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未卜
百里健死后,藏锋谷就会因为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倾颓,而矛头通通指向时映雪。
她会沦为所有藏风谷弟子的笑柄,受千夫所指,痛不欲生。
而在天色暗下以后,这一切都归于沉寂。
以为这里就是结束吗?
不。
第二天的天空还是要亮起。
太阳升起之后,又是一个充满痛苦的崭新轮回。
时映雪觉得疲倦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在这样的痛苦轮回之中,她是不是应该提前结束这一切。
可是提前结束的方法是什么呢?
她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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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的疑惑同样不比时映雪少。
尽管他心里知道要用木剑斩去鬼雾,可是他并不知道如何操作。
他徒劳地将木剑在时映雪的身上挥来挥去,那些鬼雾确实避之不及,可它们却从未消失,而只是避开了木剑,木剑一旦从时映雪身边离开,那些鬼雾就又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上涌动出来。
很显然,鬼雾的源泉就在时映雪的身上。
但是按理来说,鬼修的鬼雾施行往往不能在千里之外奏效,他必定要借助一样物品作为载体,将其作为传递鬼雾的工具。
鬼雾从时映雪的身上涌出,那便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些鬼雾的源头,也就是那件载体,就在时映雪的身上。
如果是什么不常见的东西,刚刚婢女给时映雪清理身体的时候就应该除去了,她现在几乎是“病入膏肓”,谁还会往她身上放什么别的,自然是怎么轻便怎么舒适怎么来。
此时此刻鬼雾还是从时映雪身上涌出,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件东西还在她身上,至今未被找出来。
时间已经不可耽误,现在再去差人找婢女已经太难了,马丁再在眼中挤了几滴精血,希望这次能够直接找出鬼雾之所在。
虽然他的血能够帮助他看清楚鬼气,可是大量的鲜血混在眼中,未免让他觉得世界一片猩红。
猩红与黑雾交集在一起,他几乎是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时映雪身上的每一处,希望能从重重黑雾之中辨别出最深最邪恶的一处。
在此!
马丁终于看清了所有鬼雾交缠最重的源头,不在别处,就在时映雪的手上。
可是她的手上明明什么也没有,鬼雾究竟在借助什么传播?
马丁心里暗自叹息,心里想着冒犯了冒犯了,一边伸手去将时映雪的手轻轻地拿起来。
她的手并不像他见过的那些寻常姑娘,人家柔弱无骨,光滑雪白,时映雪的手指腹掌心全是薄薄的一层茧子,可见平日练剑练功下了极大的功夫。
乍一看,她的手上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马丁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小丫头说时映雪昏迷之中一直在说自己手上有血,马丁来的时候也听到她说自己手上有血。
他是看不见时映雪的手上有什么的,就算是用滴过血的眼睛看,同样是空无一物,时映雪总说手上有血,那究竟是什么血?
这血,是不是也和鬼雾有关?
之前取血的时候马丁没舍得割时映雪的手掌,只是从她的脚踝上取了一些,如今想到还是应该在她手掌上切开一道口子,看看流出来的血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马丁狠下心来在时映雪指尖割了一刀,用力地从伤口中挤出血液。
这下可不得了,别人看到的是什么样子马丁并不知道,他看到的是一大股黑烟,混着腥臭浓稠的黑血从时映雪的指尖迸射出来。
全是鬼雾。
比马丁在他娘亲身上看到的多了不知多少倍。
这些鬼雾被从时映雪的手指之中挤出来之后,又争先恐后十分不甘心地往刚刚切开的的指尖涌回去。
马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并不能阻止。
他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将自己原先准备的木剑拿出来放在一边,尽量地使它贴近时映雪的双手,借助木剑来驱散鬼雾。
涂抹了各种材料的木剑效果果然很好,再次被挤出的鬼雾就算想回到时映雪的身体里去都不能了,木剑在侧,逼得它们四处逃窜。
马丁将时映雪十指一根一根地割开,把封印在她掌心皮肤之下的鬼雾和毒血一同挤出。
所幸有辟邪木剑的帮助,鬼雾清除的速度非常快。
这些被挤出来的黑色毒血马丁暂时也不知道有何作用,他也不好随便擦掉,干脆拿了几个瓷盆过来装着,十根手指挤下来,竟然装了满满的两盆。
马丁不知疲倦地做着这些事情,直到时映雪的手指之中挤出来的血液都变为了正常的红色才作罢。
床榻上原本紧闭着双眼痛苦非常的人已经安静了下来,眉目之中仿佛有了放松之色,马丁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两盆毒血马丁也不敢让它们离时映雪太近,于是便把它们搬到窗下去,而木剑他更是不敢一刻让它离开时映雪的身旁,干脆将它枕在时映雪的小腹上,又将她包扎好的手双手合十,紧紧地握住木剑。
做完这一切后,明显能发现时映雪身上的鬼雾减少了,但屋子里的鬼雾还是缠绕着散不去。
马丁走过去推开了窗,想要将屋子里的鬼气散去,还没转过身来,便听到床上时映雪急促的咳嗽和喘息声。
“雪哥你怎么了?”
马丁转过身就看到时映雪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握着木剑,另外一只手死命地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头偏在一侧,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将床榻都染红了。
“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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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晚等人来说,她们活到现在最难受的时候恐怕就是这个月了吧。
和自己一起做事的小姐妹无缘无故被人杀害还找不着凶手,体贴温和的主子也被人所害,生死未卜。
每个人都希望着凶手能够早日被绳之以法,更希望时映雪能早点醒过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们心心念想着马丁能把时映雪给救回来,然而马丁进了屋子,在里头呆了一天,晚间便满脸疲倦神色悲伤地说自己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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