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三个女人联手拢住一个男人
摘好了玫瑰花,姐妹俩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回到了御书房,这次没再遇上不该遇到的人。
见到了老太监,云舒还特意在他面前替小太监美言了几句,听得老太监都有些纳闷,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看似木讷的小太监居然还能得了她的夸奖。
不过得到了夸奖总归是好的,毕竟这些小太监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夸奖徒弟不就是夸奖师父吗?
小太监又是行礼又是道谢,云舒笑了笑进御书房去了。虽然没有打赏,不过在老太监面前美言几句让他的前程更光辉一些,比几两银子的打赏更让人高兴吧!
老王爷显然已经跟老皇帝说了离京去云水村居住的事,云舒姐妹俩儿进门的时候,老皇帝正极力挽留他。
“皇叔啊,你们一家人这才刚团聚怎么就又要走了?还有皇弟,在京城里多住些子吧!京城里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玩呢!”
进宫前,几人已经想到老皇帝会挽留了,连托词都想好了。
敖延晟忙道:“回陛下的话,臣弟一直在海边居住,对那边的人和风景都十分眷恋。还有父亲,他上次去云水村之后,觉得那边的冯经理十分好,空气也十分新鲜,最主要的是那边的海鲜又新鲜又美味,父亲这些天早就想得狠了,所以我们打算带着父亲去海边多住些子,等将来住烦了,再回京城住些子。”
小云馨甜甜地接话道:“等在京城里住烦了,是不是就又要回海边了?那我们是不是就有两个家了?这个家住一下,那个家住一下,哇,我们家真的好有钱啊!”
可不是有钱吗?京城啊,这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瑞王府几乎都能顶一个云水村那么大了。
老皇帝被小姑娘的话逗得哈哈直笑。
小云馨便又道:“陛下,要不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我跟你说哦,我们村里的烤茄子特别好吃,还有鱼丸呢,哦对了,还有烤大虾,这些东西我在京城里都没有见过呢!陛下您见过吗?啊?您也没见过啊!那正好,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让我姐姐给您做好吃的!”
老皇帝看着小姑娘越看越喜欢,说来也奇怪,他自己也是有好几个女儿的人,怎么自己的女儿不喜欢,偏偏很喜欢别人家的女儿呢?
对此,小云馨之后解释为:“谁让我这么可天真活泼又心地善良呢?”
总之各种好听的话,小姑娘都往自己头上安。
老皇帝笑道:“你这丫头嘴巴真是甜!说得那个云水村那么好,朕都想要去走走了!”
敖延晟立即心领神会:“等陛下有时间,可以到云水村微服私访。舒儿已经着手要把云水村打造成远近闻名的旅游小镇,等小镇建成了,一定邀请陛下去镇上转转。”
云舒也道:“最好还能请到陛下的墨宝,那咱们的旅游小镇可就真的是远近驰名啦!”
噗哈哈。
老王爷也跟着笑了起来,老皇帝笑得尤为开怀,指着云舒连说了好几遍“鬼灵精”。
“你啊,果然是个鬼灵精,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打朕墨宝的主意了。”老皇帝笑得不行,不过还是答应了云舒的请求:“好!只要你这旅游小镇建得好,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别说是朕的墨宝了,就是让朕给你个好赏赐,朕也不会拒绝!”
这几天老皇帝已经向风鸿祯打听清楚云舒在云水村的所作所为了,其实风鸿祯也不是特别清楚,还有好多东西都是回家先跟柳盼仪打听清楚了然后再进宫去告诉老皇帝的。
所以老皇帝现在对云舒简直可以用佩服来形容了,他一个皇帝居然佩服一个小姑娘,说出去肯定都不会有相信,但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不仅是那些鱼丸啊粉丝啊烧烤的,还有珍珠养殖厂和旅游小镇,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啊!
别的还好说,若是珍珠能够养殖出来,那对于整个东陵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惠啊!
知道云舒的所有心血都在云水村,老皇帝自然也不会拦着他们去云水村居住了。而且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争斗得厉害,老皇帝也是希望老王爷能够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毕竟年纪大了,不见这些事对他还是很好的。
有了老皇帝的体贴,一家人离京去云水村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着老太监送他们一家人出去的时候,老皇帝看着云舒篮子里满满的玫瑰花瓣,还不忘再三提醒她做好了玫瑰花饼一定要给自己送来尝尝鲜。
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不过做玫瑰花饼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除了面皮要开酥以外,玫瑰花还要清洗干净和自然风干,不然做出来的玫瑰花饼不仅味道不太好,还会很容易坏。
所以,云舒今天的任务就是把玫瑰花清洗干净,再把需要的面饼开酥准备好。除了做玫瑰花饼,还能做豆沙酥和蛋黄酥,以及各种形状的中式糕点。
这几个中酥点里边,云舒最喜欢的就是蛋黄酥了,用腌得流油的鸭蛋黄来做就最好了,只是现在手里并没有这样的鸭蛋黄,而且整个京城都没有,所以只能忍痛放弃这样美味的糕点了。
不过,云舒还是从中发现了一处商机,那就是将鸭蛋腌制,到时候用来做蛋黄酥或者炒蟹黄都是非常好的。
准备工作便做了很长时间,更别说真的着手去做玫瑰花饼了,所以今天肯定是完成不了的了。
小云馨从出宫开始就一直念叨着玫瑰花饼,此时听到姐姐说今吃不上别提多失望多难过了。
为了补偿小姑娘,云舒主动提出带她出去吃饭,小姑娘立即高兴地不得了,拍着小手叫嚷:“好好!我要去醉仙楼吃烤鹅!吃烤鹅!”
上次吃过一次烤鹅之后,小姑娘就已经被那里的烤鹅折服了。
一听要去吃烤鹅,一直守在一旁的老王爷也眼睛一亮,嘿嘿一笑:“好,吃烤鹅!带着我这个老家伙一起去可好?”
一老一小两个吃货,哪能不带着去?
只是可惜小子熙此时子还没有完全康复,虽然退了,不过鼻子还是囔囔着的,偶尔还会流鼻涕和打喷嚏。不过这都是好的征兆,说明他体内的火气已经开始外泄,病很快就能好转了。
小子熙不能去,照顾孩子的罗清漪肯定也是去不了的,敖延晟就更别提了,小家伙生病以后只让爹娘两个人抱着,罗清漪一直抱着他整条胳膊都是酸的,只能让丈夫帮忙替换了。
最终,云舒、云馨和老王爷三人带着浓浓的罪恶感朝着醉仙楼走去,他们不仅要吃得饱饱的,还要把罗清漪和敖延晟没吃到的那份也一并吃回来。
此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不过街上赶集的人还是多的,老王爷说这些人多数都是从外地赶过来游玩或者做买卖的,所以他们这么晚吃饭也是正常的。
马车刚到了醉仙楼门口,云馨小姑娘又吵着要吃刚刚拐弯时路边上卖的那个甜糕。大病初愈的她现在就是老大,说什么都得依着。
老王爷先去醉仙楼点菜了,等云舒和云馨两人买了甜糕回来估计烤鹅和饭菜也都上桌了。
两人没有坐马车过去,街上人不少,车夫调转马头再过去,然后再回来,都够她们姐俩儿走两个来回了。
因为是走着过去的,两人在路上又看到了好多之前没发现的好东西,除了甜糕,还买了好几样做工精致的发簪和钗子。
这些发簪和钗子并不是用名贵的材料制作的,只是这设计和做工真的很精妙,云舒将它们买下来是打算带回去给郭师傅他们几个做参考的。
用帕子将簪子收好,尚未来得及放到自己的衣袖中,云舒便听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正在叫自己。
这声音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跟着那个又老又胖的大款来到京城的云然。
“咦?这不是舒儿吗?怎么在这里买地摊货?”
云然很是惊讶,而且惊讶中还隐隐带着几分傲慢和嘲讽。
云舒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她,往怀里放簪子的手忍不住顿了顿。很显然,这个动作让云然误会了。
“哎呀,你别害臊啊,买地摊货怎么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若是买不起那些首饰铺子里的东西妹妹我可以帮你付钱啊!”
云然笑得很开心,一边笑还一边四处望了望:“咦?怎么没见到风大将军啊?哦对啦,我已经听说了呢!陛下赐婚,风大将军很快就会迎娶瑞王的亲孙女儿宁安郡主了。啧啧,不是妹妹说你啊,当初你不是把风大将军当成自家的女婿看待了吗?可现在呢?哎,这没过门啊,万事不做不得准的,所以啊,以后还是不要那么嘚瑟的好!”
怪不得云然敢对自己这么嚣张呢,敢是听说风吟要跟宁安郡主成亲了啊!只是,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风吟的未婚妻宁安郡主吗?
也不怪她误会,今出门之前云舒嫌麻烦没有去换衣裳,上的这因为清洗花瓣和揉面团弄得又脏又皱,而且刚刚下马车的时候为了方便自己走路,她还特意用带子将上繁琐的累赘装饰给捆了起来。
所以现在站在云然面前的就是其貌不扬的小村姑罢了,若不是她的容貌是在太过惊艳,眼高于顶的云然也不会在人群中多看她一眼了。
“然儿啊,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走了过来,此时她正往自己手上镯子。那镯子是用纯金打造的,上边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宝石装饰着,的确又好看又贵重,只是看上去总有那么几分暴发户的感觉,一点儿也不显得贵气。
过来的这个妇人正是云然的亲生母亲吴氏,当初云家的男人出事以后,吴氏便主动跟云盈和离了,后来带着疯疯癫癫的云莲儿不知所踪。
现在看来,她果然是来京城投靠女儿了。
只是,怎么没见到云莲儿?难道吴氏真的将她给卖到青楼里了?当时不是个处京城的风吟捎信儿让他一定要阻拦吴氏卖掉云莲儿吗?难道没有成功?
虽然有很多疑问涌上心头,不过云舒现在最大的困惑就是:难道吴氏没有告诉云然自己就是瑞王府的亲孙女儿?
吴氏见到自己时的慌乱神给了云舒答案,这女人果然是瞒着云然的。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瞒了多少东西。
“咦?这不是三婶吗?哦不对,不应该是叫三婶了,毕竟你已经跟三……”
不等云舒说完,吴氏已经当先迎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云舒的手,十分亲、十分关切地问道:“舒儿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你这是从家里过来的吗?怎么样,家里人还都好吗?你爷爷他们体没事吧?你看我带着你小姑来京城看病,这么久了也没回去,平里也就是写几封信罢了,不过我接到他们的家书了,说是家里一切都好,可我还是不太放心,还是要问问你心里才踏实啊!”
一边说着,吴氏还将刚刚带到手腕上的镯子悄悄地退了下来给了她,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希望云舒能够帮她演这一场戏,把云然给骗过去。
此时此刻,云舒真想仰天长笑三大声啊,吴氏居然给她送礼走后门?这应该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吧?
不过云舒可是个有原则的人,收礼可以,但帮人做坏事可不行。
云舒义正言辞地将镯子收进了袖子里,而后一把将她的手给甩开了,哼道:“三婶?我叫了你一声你就真的当自己是我的三婶了?难道你忘了?咱们两家子在八百年前就已经断绝关系了,现在假惺惺地过来跟我近乎,有什么用?还问我你们家人怎么样,我有那个义务告诉你吗?你们家人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云舒还故意朝吴氏挤了挤眼睛,做出一副“怎么样,我演的是不是特别像”的表来。
吴氏此时已经恨得牙痒痒了,自己被人家给骂了一通还得惦记着人家的好,这样的事怎么越想越憋屈呢?更让她憋屈的则是那个浑都是五颜六色宝石的镯子了,那可是她刚刚才买到手的,还没捂乎呢就送人了。
哎!
千叹万叹,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她总不能当着云然的面把那镯子再给要回来吧?再说了,若是真的要回来,还不知道云舒这小丫头的嘴里吐出什么来呢!
这个亏,吴氏是吃定了。
而云舒也更加确定吴氏没有将云家发生的所有事告诉云然,虽然云然是在京城里住着的,但毕竟只是嫁了个商人为妻,朝中发生的一些事都是不清楚的,肯定也没听说云水村中云家一家人被流放的事了。
至于吴氏为什么要掩饰,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堂姐啊,别把话说的那么死嘛!你看你现在都已经沦落到买地摊货的地步了,想必这子也不怎么好过吧?想来也是,等以后那个宁安郡主进了门,你就不是什么正妻了。若是风大将军对你还有几分新鲜感,估计会把你收入府中做个妾室,若是厌烦了你,或者那个宁安郡主是个跋扈的,那你可就真的没有机会进风家的大门了。”
云然捏着帕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感觉到吴氏正悄悄地拽着自己的衣袖,她还十分不耐地低吼了一声:“你拽我做什么?别忘了我现在是正室!正室!”
也不知云然的话戳中了吴氏心头的那根弦,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的不行,果然不再试图阻止女儿开口了。
云然嫌恶地白了吴氏一眼,又看向云舒,继续夹枪带棒地攻击道:“哎,我说堂姐啊,想想你也是有姿色的,而且现在看来,还比妹妹我美了几分呢!想当初,你若是不跟风大将军不清不楚的,或许现在还能有不少人去上门提亲。可现在呢?啧啧,你都是个坏了名声的人了,若是风大将军不要你,恐怕你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啊!”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呦,别说云舒了,连吴氏都替她汗颜了。
“谁说我姐姐嫁不出去的?我姐跟姐夫马上就要成亲了,八月就成亲了!我姐夫连聘礼都准备好了!你才是嫁不出去的老女儿呢!”
小云馨鼓着圆圆的腮帮子,站到了姐姐前面保护她。这架势还真有几分护崽的老母鸡的气势呢!
云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弯着腰想要去捏她圆鼓鼓的腮帮子,不过被云馨给挥手打开了。
摸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背,云然冷笑一声:“姐夫?哼,你哪里还有姐夫?你姐夫马上就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了。哦对了,若是妾室的妹妹也能称自家主人为姐夫的话,或许你这样说也是对的。不过啊,聘礼的事就别再奢望了,区区一个妾室,只能在天黑以后从侧门抬进去的,哪里还有什么聘礼?”
云然带着的下人不少,更何况此时正是街上最闹的时候看,不少人从酒楼里吃过饭出来,也有不少人准备去街上采买自己需要的东西,街上人来人往的,她们几人打嘴架的场面自然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云舒扫了周围看闹的人一眼,心里不由得失望又庆幸。失望是因为这么多围观看闹的人竟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甚至连朝中的官员家眷都没有,谁能为她证明她就是宁安郡主呢?
不过她也很庆幸,庆幸没有遇见认识的人,能让她再多看两眼云然这个小丑怎么表演。
但是她的如意算盘终究是打空了,因为一个人突然从后走了过来。
“妾室的确是从侧门抬进去的,不仅没有聘礼,还不能穿红不能贴喜字。这位夫人这么清楚妾室入门的规矩,莫不是你也是这么进门的?”
云然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一张俊脸一阵红一阵白,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
可她根本不敢发作,因为来的这个男人是她惹不起的。
光是听这能怼死人的话,云舒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回头嗔了风吟一眼:“你来这边做什么?不是说要去雷家探望吗?怎么样,师父没事吧?”
在云然面前,她特意将“你师父”说成了“师父”,显然是将风吟的师父也当成了自己的师父。
风吟眸光柔和地点了点头。
吴氏一瞧风吟来了,就知道今天这场戏是没的演了,她赶紧拽着云然往回走,可云然就像是钻了牛角尖儿似的,愣是不肯离开。
“风大将军,你来的正好啊!我听说陛下给你和宁安郡主赐婚了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恭喜你和郡主,希望你们白头到老。”
说白头到老四个字的视乎,云然还嚣张地看着云舒,不过让她失望地,云舒显然没有半分吃醋和嫉妒,甚至脸上依然是笑着的。
云然快要傻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被感伤得太彻底整个人都变成了疯子?她都这样说了怎么这女人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风吟捏着云舒的手,含脉脉地看着她,笑道:“夫人的庆贺恕我不敢贸然收下,夫人跟我说没什么用,还是跟我的未婚妻说吧,不知道她能不能许我收下你的祝福呢?”
未婚妻?
云然看看云舒,又看看风吟,笑容开始变得僵硬,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可能,强撑着笑道:“将军真是个开玩笑的人,我跟宁安郡主并不相识,又如何去跟她道贺呢?还是跟将军道贺吧……”
“不相识?”
风吟惊讶地挑高了声调:“我看你刚刚跟我的未婚妻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还以为你们认识呢!敢,你们不认识啊!”
说完,又看向云舒,带了几分嗔怪:“你啊,就是脾气太柔和了,什么样的人都能跟她聊天吗?也不看看对方是个什么货色。记住了,以后少跟闲杂人等聊天,没得降低了自己的份。”
说着,拦着云舒便要离开。
云舒此时早已笑成了一团花,货色,闲杂人等,这应该是风吟说过的最毒的话了吧?
“等等,你们把话说清楚。你的未婚妻就是她?不对啊,你的未婚不是宁安郡主吗?不是瑞王爷的亲孙女儿吗?怎么会是她……”
想到了什么,云然突然住口了。上次回到云水村的时候,她就听过云富贵跟云盛不是亲父子的话,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只是,云盛居然是瑞王爷的儿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风吟冷冰冰地看着挡在面前的云然,声音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冰:“怎么,莫非你对宁安郡主的份有所怀疑?还是说你对陛下的决断有所质疑?呵,陛下何等英明,竟然还不如你一个闺阁女子?你是想去大牢里了此残生,还是想跟你的祖父父亲一样被流放?”
流放?
流放!
云然子一晃,差点儿栽倒在地:“你,你说什么?流放?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全都流放了?”
或许旁人都以为她是太震惊太心疼自己的家人才会如此模样,但只有云舒知道,她对云家所有人已经没有半分感了。她的亲爹为了银子要把她卖进青楼里去,她的亲娘坐视不理,这样的家人还算是家人吗?
她如此震惊是因为她不能让自己的夫君知道这件事,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有一家被流放的亲家,只怕她这个正室妻子也保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云然仿佛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连风吟和云舒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吴氏心疼自己的女儿,赶紧跟小丫鬟将她拽到了最近的一个酒楼里休息。
雅间里,吴氏将所有的丫鬟都赶到了门外边等着,她走到女儿边喊了几声,却怎么也喊不醒她。没有办法,吴氏只好喝了一口冷茶,一口喷在了她的脸上。
云然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
可她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掐住了吴氏的脖子,发狠似的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吴氏被掐的喘不上气来,不一会儿脸颊就憋红了,若是再这么被掐下去,只怕她就真的背过气去死在自己女儿手上了。
她还有好子没有过呢,还有银子没有花,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没有吃,好多好看的衣裳没有穿呢!她不能死,不能死!
吴氏猛地睁开眼睛,一脚踢在了女儿的小腹部,云然吃痛,手上一松,吴氏赶紧掰开她的手跑开了。
许是疼痛的感觉太过真实,云然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了,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整个人都瘫倒在椅子旁,却依然咬牙切齿地问吴氏:“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居然瞒着我,你瞒得我好苦啊!”
咳咳,咳咳。
吴氏剧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才终于喘匀了气,艰难地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是怕,怕姑爷因为这事动怒吗?”
虽然来京城时不短,不过她也能摸清那男人是个什么子了。好色,胆小,趋利忘义,其实说起来,吴氏不将此事坦白出来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云然根本不领,冷笑道:“呵,怕他动怒?说的你好像都是为了我似的,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怕我们不肯收留你,怕我们会把你给撵出去!哼,若是早知道你在府中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你!哪有像你这样当娘的?有吗?有吗!”
不知是疼得,还是太伤心了,云然的眼泪扑簌簌地下来了。
吴氏极力让自己不去看云然的眼泪,笑道:“你以为我想吗?我跟了你爹快二十年,最终落了个什么结果?他被流放了,我无家可归。若不是跟他和离,我也会跟着他一起去流放之地,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待的?你可知道?你爹离开家第三天,腿就被那负责押解的官差给打断了,他还能活多久,谁又能知道?”
“你,你居然跟他和离了?”云然惊讶极了:“哈哈,怪不得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仰天笑了好几声,云然眸光黯淡下来,不知是解恨还是气愤:“活该,谁让他当初要把我卖进青楼?都是报应!报应!”
想到了什么,云然挣扎了站了起来:“还有云舒!她那个小jian)人怎么成了郡主?她怎么成了郡主?可笑我还去笑话她,以为她被风吟给厌弃了,原来,都是我多想了啊!哈哈。”
云然这样时而哭时而笑的,看来是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吴氏不敢再刺激她,可拗不过她非要打听云舒的事,便将当敖延晟和瑞王爷相认的场景说了一遍。
云然想要知道得最详细,吴氏便讲得很详细,连其中的细节都一一说了。
直说了一刻钟的功夫,吴氏才终于闭上了嘴。
云然听得脸上没有任何表,良久才眯着眼睛,不知是嫉妒还是悔恨,喃喃道:“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
门外有小丫鬟敲门的声音,吴氏看了看外边,这才想起来今外出带了好些丫鬟仆妇,刚才在街上的时候,风吟说的那些话肯定已经进了这些下人的耳中,现在若想要隐瞒真相是不可能了,她们娘俩儿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现在姑爷是她们唯一的依靠了,若是连他都不管她们了,她们娘俩儿肯定要流落街头自生自灭了。
好不容易将女儿给唤醒,又将心中担忧一一说清楚,吴氏急得像是个锅上的蚂蚁:“女儿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快想想法子啊!”
云然牵了牵唇角,眸中光芒汇聚,笑道:“怕什么?瞒不住便不瞒了。你不是已经得了你家姑爷的欢心吗?那就继续取悦他吧!反正这老东西好色得很,只要他不厌恶你便会一直宠着你,左右你已经和离了,跟云家没有半分关系。咱们娘俩儿啊,只要有一个人好,另一个也会好。就算咱俩都不行了,不是还有那个傻子吗?难道三个女人联手,还不能拢住一个男人的心?”
如此当面捅破亲娘与丈夫之间的苟且之事,这还是她们娘俩儿之间第一次如此坦诚布公。
见吴氏脸红如潮,云然自嘲又轻蔑地笑道:“这么大岁数了还知道害臊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