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到本丸的第三天
第6章
在手刚刚触上去的那一瞬间，可以清晰的察觉到从这个本子……或者说是刀帐里面传来的巨大的吸力，一定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就像是在沙漠里面行走了很久几近于弹尽粮绝的人终于看到了那么一汪可以入口的清泉，于是便再也没有办法压抑自己，完全可以说是贪婪的吸取着水源（力量）而不知收敛。
怎么说呢，那样可怕的魔力吸取量，不要说是狐之助了，就算是站在一旁看着的巴形都开始反思他们这些刀剑真的有那么费灵力么？
“是个贪吃的孩子啊。”
我的个人感觉倒是还很良好。虽然说是汲取了非常可怕的力量，但是我却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就算是那样庞大的力量从身体里面被抽走了，但是似乎对于我本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甚至膨胀的觉得，就算是再给我来个十本八本的刀帐也是没有问题的——
我把这个想法和狐之助说了。
不过小狐狸立刻就炸毛了。
“您在说什么啊，斯德莱特大人！”
它的声音一旦激动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尖尖细细：“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啦！”
然后狐之助迅速的扑到我的耳朵边上小小声的道：“其实理论上来说您的力量这样强大，再多负担几个本丸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
狐之助疯狂的摇着自己的尾巴。
“但是本丸里面的那些刃才不会允许您再去负担另一个本丸的！”
它意味深长的道。
“不管是人类还是刀剑……一旦有了思考的能力，那么就拥有了欲望。欲壑难填这种事情，即便是神明……也是无法避免的啊。”
我沉默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巴形。
“是这样的吗？”
巴形的表情堪称是无懈可击。
“一切自然是凭借着您的意愿行事，主君。”
狐之助顿时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的跳了起来。
“等等等等！！巴形殿你不要这样啊！”
它尖声的叫了起来。
“请教给斯德莱特大人一些好的东西啊！”
“所以，存在着占有欲和欲望，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么？”
我问。
狐之助看上去头疼极了。
“不，事情不是这样算的啊，大人。”
它身后的尾巴飞速的晃动着，最后像是有些颓然的低下头去。
“没有欲望，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对的；但是，欲望也需要管理，如果一味的放任自己的欲望，那么最后迎接来的只会是毁灭的结果。”
它抬起头来看着我，皮毛上面的赤妆线带着妖异的色泽。
我恍惚了一瞬。
放任自己的欲望……只会招致毁灭……么？
这好像是一件非常、非常熟悉的事情。
就算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也会从心底涌上来一股莫名的愤怒和凄凉。
我张了张嘴。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就好像是有另一个人在借着我的口，问出来了一个真正的令她感到迷惑不解的问题。
“为什么呢？”
“我拥有这样的力量，我为什么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我明明、明明是那么的喜欢——！”
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
我有些愣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狐之助和巴形。
“我喜欢……谁？”
狐之助叹息了一声。
“您不需要喜欢任何人。”它的声音里面带有着一种特殊的怜悯，又或者是怜惜，“您只要好好的喜欢自己就足够了。”
而巴形则是走过来，伸出手，动作温柔的为我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您是非常好的女孩子，无论是谁都会喜欢您的。”他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哭了。
太奇怪了，明明泪水淌了满脸，但是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而且，我是为什么哭泣呢？我并不觉得发生了什么会让我悲伤到哭出来的事情。
“好啦好啦，既然您已经继承了刀帐，那么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狐之助道。
“这样就算是继承了吗？”
我觉得这个过程是不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是的，没错，这样就够了。”
狐之助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去看刀帐。我这才发现在刀帐的封面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图案。那像是鸟的羽翼，又像是锋锐无匹的剑，在刀帐上面舒展着自己的形状。
“您的印记已经打在了刀帐上，同时也就象征着，他们都是您的刀了。”
狐之助朝着我俯下身去，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姬君，从现在开始，您便是这一座本丸的主人了。”
*****
虽然说是成为了主人……但是，我实际上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好。
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嘛！
我这样和巴形说了，但是巴形却是罕见的笑了起来。
“您无需担忧这一点。”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一点点的不注意就无法察觉到的得意。
“我们本丸即便是在无数的本丸之中，也同样是排的上号的存在。——我们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才能够接到您的到来的。”
时之政府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才会导致了有的本丸缺少审神者。
这其中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审神者战死沙场，有可能是因为审神者因为自己在现世的种种原因而选择了辞职，也有可能……是审神者和本丸刀剑性格不合。
附提后一种非常有可能发展成暗堕本丸。
而这些失去了审神者的本丸，里面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刀剑，并且有了一定的连度，显然是比重新再去培养一个本丸要来的省事和划算的多。时之政府自然是不会就这么放弃，而是安排新的审神者去继承这些本丸。
只是僧多粥少，所以，本丸之中也是会有排名的。根据演练场的排名还有本丸的远征、出阵的进度、刀帐的集齐情况进行综合性的排名，排名越靠前的自然就会拥有丰厚的奖励，以及无主的本丸将会拥有优先被分配审神者的权利。
这一座本丸自然也是因为自己的努力，所以才能够等到新的审神者。换句话来说，他们是即便没有审神者也可以自主的运转下去的本丸。
当然，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我知道……我或许不需要担心自己做不来审神者了。
因为他们自己说的啊？他们什么都可以自己做的哦？我只需要被供着就可以了！
这一刻，我对时之政府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给他们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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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巴形带着新的审神者上去天守阁，已经有一会儿了。
刀剑们三三两两的跟自己关系好的又或者干脆便是自己的兄弟待在一起，不少刃都在心底暗暗的盘算着怎么还没有等到审神者往刀帐里面注入灵力。
只有对方真正的和这一座本丸、和他们订立了契约，审神者才能算是被自己成功的揣进了兜里，而不是没有任何的法律效力随时都可能中途溜掉（bushi。
而就在这个时候，以天守阁为中心，浩荡如海的庞大灵力朝着四周席卷而去，从他们的四肢百骸冲击而来。
失去了主人数日的本丸，终于又一次的获得了归所。院子里面的万年樱骤然盛开，一丛一丛粉色的花像是樱色的布匹。
这一座本丸终于又一次的“活”了过来。
小乌丸放下了手中的折扇，朝着天守阁的方向望了一眼。
“若是为父不曾记错的话，那还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吧。”
他问。
莺丸笑着应了一声是。
“如此么……”
小乌丸低下头来，看向了自己的手。手指纤细，肤色白皙，如果不是因为指腹虎口上的茧子，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是一双握刀的手。
他能够感觉到在这一层人类的皮囊下，汹涌澎湃流动着的灵力。
人类的灵力是不一样的，那就像是指纹一样，这个世界上面没有两个人拥有同样的灵力。
故此，通过灵力也可以辨认出一个人的本质与人格。
但是……
小乌丸的眼眸中掠过深思。
这个孩子的灵力，是空洞的。拥有着无比可怕的、即便是高天原之上最为正统的高位神明都不一定能够比拟的庞大力量，然而这灵力之中却是空无一物，不带半分个人的色彩。
他倏尔又想到了之前狐之助给他们做出的比喻。
【她是一张白纸，可以随意的描写和涂画。但是，在这张纸上面画出什么样的图案，却是你们能够决定的事情。】
【刀剑向来都只是被主人执于手中的剑，而这一次……】
【由你们，成为那执笔作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