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到本丸的第六天
第9章
这还真是……
一期一振深深地叹了口气。
时之政府交付给他们的这个责任，未免也有些过重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绝对不会推卸掉这样的责任。虽然说刀剑的付丧神们在刚刚诞生的时候都还只是像是人类的小孩子一样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和是非善恶观，但是好在他们的上一任审神者是位非常好的人，一直都很努力地在将这个世界上光明的那一面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也为他们树立了正确的、积极向上的三观。
而现在，时之政府希望他们能用这样的正确的三观，以及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在那一段长久的历史之中得到的种种的关于人生和世界的感悟，去教导及引导这一位新的审神者。直到最后，让她成为一个出色的、符合这个社会层面规则的人。
一期一振觉得这简直是任重而道远。
毕竟向来都是他们听从着审神者的吩咐行事，又何尝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要去像是以前的审神者们做过的那样的，将这一切又返还给人类呢？
金发蓝瞳的女孩子扬起脸来，那一张美好的有如皓月又携带着清辉的脸有着夺魂摄魄一样的美好。
“一期一振，我不能杀了她吗？”
一期一振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的道：“是的，您不能，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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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振毫不迟毅地否决掉了关于我想要直接除掉那个在我的面前挑事儿的女生的提议，并且严词告诫我绝对、绝对不能这样做。杀人是一件非常严肃而应慎之又慎的事情，在我能够领悟这其中的沉重并且得到他们的允许之前，绝对绝对不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我不想答应的。
但是一期一振用非常严厉的词语告诫了我不要那样做。
他说那样是不对的事情。
……老实说，我真的是觉得有些不明所以和委屈的。但是最后我还是同意了一期一振和我说的。
不杀人……就不杀人吧。
只不过是会让事情被解决的时候稍稍的麻烦一点，但是并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我知道我还会有其他的方法的，只不过杀掉这个女孩子会是最简单、经济、快捷的方式。
如果是不对的，那么换一个对的方式就好了。
我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面前的这个之前还端庄大气的女生万般恐惧地看着我，艳色的和服本该是雍容华贵的，但是现在看上去配着她苍白的面颊，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让人觉得莫名的凄凉和零落。
……什么？
不，当然和我没关系。我冷静的想。
这都是她自己的原因，怎么可以怪到我的身上呢。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啊。
这一边的冲突像是终于引起了应该注意到这里的人的注意。我看到有穿着警卫服的一列人走了过来，手里面拿着武器。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男人皱着眉头问。
我面前的那一个之前还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花一样的女孩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
“她意图谋害我！！”
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指着我，哭的梨花带雨，看上去好不可怜。
我默默地与她对视，可以看见她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我没有反驳她的话。
毕竟我之前的确是想要让她最好就这样永远的闭上嘴巴——我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不过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我的刀剑们却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
乱藤四郎立刻闪身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凭空指控我的主君!”小小的少年站的笔直，像是一棵挺拔的白杨，“若是将周围的监控调出来查看的话，任是谁都可以发现，分明是你意图不轨在先的吧？!”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腰:“我家主君这么可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
——可以的，这波颠倒黑白我给满分。
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又有着意味不明的欣喜在我的心头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那种欣喜从哪里产生、又是为什么会产生，但是我知道的是这一刻我的心情就像是被泡在了蜜糖里面一般。
……你看到了吗？
虽然你坚定的认为我做错了什么，虽然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就已经否定了我的一切。
但是，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会有人【爱着我的】。
我的心头突然冒出来了这样的，汹涌而又澎湃的情感。夹杂着浓烈的爱意，但是在那里面又似乎还有着长久的不安。
你……
为什么不喜欢我？
明明其他的所有人都这样爱着我。
但是这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情感只不过是维系了一瞬的时间，便已经从我的胸口飞速的退去冷却下来，就好像是之前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一瞬间被寒冰封存，虽然还是恶意清楚的看见其纹理，但是已经不会再触碰到那炽热的感觉了。
我摸了摸乱藤四郎的头发。
“乱。”
我问他。
“你喜欢我吗？”
他像是因为我的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不已，但是很快就释然大笑了起来。
“当然。”
短刀回答我说。
“您是我的主君，作为您的刀，我当然喜欢您。”
啊啊啊，所以你看……
我的内心里面像是有着一个沉溺于恋爱之中的少女，正在对着那个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在朝着他表达自己的一腔爱意，甚至是恨不得剖开胸膛来，把自己的一颗红心展现给他看。
我是你的主君，你是我的剑，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我看向一期一振，把自己的疑惑告诉给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一期一振闻言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又满满的舒展开来。
“您的意思是，您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他应该是从属于您的，但是最后却并不回应您的这一份情感，对吗？”
我点了点头。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
“姬君，请您听我说。”
“感情这种事情，不是通过强迫就可以得来的。”
“但是明明我可以帮他做到一切……”
我应该不记得以前的一切了才是。
但是这一刻，就像是有另外一个意识在控制着我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吐露出来了这样的话语。
“但是，他不爱您啊。”
一期一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
“姬君，您是如此地优秀，完全没有必要为此伤心和悲痛。会让您的一腔心意落空，又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给您好好的解释，反而是放任一切的发展，在最糟糕的时候用最糟糕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那想来应该是一个，不懂人心的可怜之人吧。”
他这样安慰着我。
我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安慰到，但是那种情感的确是退去了。可能是因为一期一振的话，也可能只是时间过了吧，谁知道呢。
面前的女子还在和那大概是维护万屋治安的卫兵喋喋不休地说着些什么，看她眉目间的冷意，应该是想要继续一些什么对我不好的事情。
为首的男子开始还在认真的倾听着，但是很快，似乎有什么人给他传达了命令。他的脸色突然改变了。
“很抱歉，斯德莱特小姐，这都是我们时之政府的失误，还请您见谅。”
他的态度恭敬到了几乎可以说是谨小慎微的地步。
“挑事的人我们一定会严加惩戒的，之后也一定会为您的本丸送去赔偿……”
他明明比我高了那么多，但是现在却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还请您，能够原谅。”
为什么要祈求我的原谅？
我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我明白了。
我的身上，一定有什么让你们【惶恐畏惧】的事物吧？
我确认了一点。
时之政府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的记忆，知道那些我为之欣喜又或者是流泪、但是我自己却已经不记得丝毫的往昔。
而他们一定是在那之中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对我这样一边防范着、一边尊重着、一边畏惧着。
我突然强烈生出了想要知道过去的心思。
但是，不能急，现在显然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我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面前男子的提议。
他看上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啊，真有趣，看起来就像是被猫咪放过了的老鼠一样。
“好了，我们继续吧。”
我对着乱藤四郎还有一期一振说。
“我记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