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暗恋
洛棠泡在嵌入式圆形按摩浴缸里, 一只手玩水, 一只手打电话。
“……我他妈八百年没上热搜了，”那边的梁子月情绪还有些高亢：“没想到再上热搜是跟你的cp，我看到的时候都服了。”
“洛小棠, ”她话锋一转：“不是, 你到底什么体质啊？我经纪人刚才跟我说什么你知道么？她让我跟你姐妹人设别崩，说不定还能再来一波热度。”
“……”
这话里的哀怨听着有点儿小可怜。
洛棠跟梁子月更熟一步之后，发现她不光是个急性子，还是个比比机, 一天到晚能一直跟你聊八卦不带停的那种。
好好一个气质型美女，当初也是选秀节目人气No.1出道的，谁能想得到粉丝们口里的“月月女神”私下是这副样子？
因为太能比比, 洛棠连她的所有备注都给改成了【比比月】。
比比月又说：“对了，我又有小道消息, 是我学编剧的一个师哥告诉我的。”
又是小道消息, 一天说八百条小道消息。
洛棠：“嗯……你说。”
“苏神那部《御剑行》, 他确认出演男一号，但是我师哥说，男二好像带资进组，就……戏份上可能会增加很多。”
“！！！”卧槽！
洛棠没想到比比月这次带来的消息这么劲爆。
这要是真的, 那——
“你确定吗？”洛棠坐直了问道：“你师哥现在跟着《御剑行》编剧组？”
“他的确在组里的……但男二是谁目前他也还不知道，没定下来的事儿, 只是听说了风声, 他知道我粉苏延很多年, 刚一知道就来告诉我了。”
“……”
洛棠想了想，又靠了回去，语气重新轻松起来：“没事儿，咱们先等官宣，要是真的有什么戏份上的大改动再说。”
另一边的梁子月听懵了。
这运筹帷幄胸有成竹“让他来吧老子一个杀十个”的底气到底从哪儿来的？
洛棠跟梁子月又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男二压男一戏份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哪次都是撕得血雨腥风，洛棠觉得没官宣的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先等等看，“听到风声”而已，不是真的才好。
敷了体膜、身体乳，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护肤之后，洛棠贴了个面膜走到卧室隔间的电脑桌前，坐下打开屏幕和数位板。她把之前已经润色好的图修了修小细节，最后检查了一遍，叹了口气。
洛棠靠在旋转椅上转了个圈儿，在电脑上打开微博，登陆自己本职大号，一百万出头的粉丝——暂时领先于洛小棠。
洛棠点了发送，直接分享长图。
而后重新发了一条纯文字微博：【@LoryLory：很抱歉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因为秋冬秀的缘故，条漫要停更一段时间了。最初发出来也没想到你们会喜欢，无论如何我会画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留言和支持～】
晚上是刷微博高峰期，点赞评论数都迅速飙升：
【啊啊啊啊啊啊L大发微博了！一连两条！！……嗯？停更？呜呜呜呜呜我哭了qwq】
【太奶奶！你关注的博主发博了！一连发了两条！！】
【卧槽我被L大那个波浪线萌到了！啊啊啊啊L大一定是可可爱爱的铝孩纸！一定是！！】
【赌五毛的辣条叭，蓝孩纸，设计的衣服太酷了】
【十块！女孩女孩女孩！这么少女心的条漫能是男孩画的吗？！？！】
【少男心了解一下？我觉得漫画里的YAN好酷哦呜呜呜，说不定是L大本人！】
【每日一赌，你萌真是够了哈哈哈每条微博下面都在赌】
……
洛棠学过画画，画条漫纯属心血来潮，挑着的都是记忆里的片段在画，按照时间顺序，有灵感了就更一发。
刚才发出去长图的那条，下面评论更多，都离不开“甜”和“啊”还有“呜”这三个字。
“啧。”看着满屏的“啊啊啊啊好甜呜呜呜”，洛棠轻轻笑了一下。
她怎么没觉得甜呢。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刚发完条漫的当晚，洛棠做了一个梦，可不就是自己画的那个片段么。
是高二某天，下了第三节课，第四节是自习。
少女时期玩心很重的她拉着自己孤僻高冷的同桌一起逃课。
“你又要去哪。”少年一脸不耐，但步伐却紧跟在她身边。
“我找到一个好地方！”洛棠说，小姑娘年纪比同级的人都小，说话声软萌软萌的：“比凉亭好多了！特别隐蔽，这次一定没有老师会抓我们哒。”
“……”
少年看了她一眼，面色稍虞。
但到了所谓的“隐蔽的好地方”，少年的脸又有些臭了：“树林？”
“嗯嗯！”洛棠说：“我今天想画树啦！”
洛棠整天自习课嚷嚷着出来画画，美其名曰“写生”。
苏延本就只是为了陪她。
他没说什么，找了个地方坐下，靠在树上看书。
洛棠靠着另一棵树，抱着自己的速写本开始勾勒描边。
时不时地看一眼隔着几米远的少年。
描边之后，她很投入地开始勾画细节，头也不抬，更不知道苏延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喂。”头顶突然传来他声音的时候，洛棠吓了一跳。
她瞪大眼睛，本子忘记遮，仰头看着站直的人：“怎……么了？”
丛丛树木在初秋还散发着好闻的草木香气，洛棠总觉得自己是在这些时候渐渐爱上了绿调香。
因为每每闻到，都能想到这样的场景。
“洛小棠，”少年苏延扬了扬下巴：“不是说好的来画树么？”顿了顿，他突然屈膝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边的唇角高高挑起。
好像觉得格外好笑，他笑得痞气而肆意，声音也带着十足的戏谑：“嗯？怎么画上我了？”
“……”
那时候，洛小棠被眼前少年脸上的笑给迷得半天说不出话。但在反应过来之后，她用本子“啪唧”打了他的头，转身撒腿就跑。
路上红着脸，在心里骂了少年一万次。
笨蛋！大笨蛋！有脑子吗！
……
…
有些少女心事是用来藏好的。
哪能戳破呢。
-
眨眼过去半个月。洛棠自从跟比比月cp之后，戏份就不多，没找到机会在女主面前作死，每天基本充当背景板。
但很快，迎来了她为数不多的一场较为重要的戏。
原著里，恶毒女配的下场其实就是不断被打脸而后淡出众人视线。
但在上了星的校园剧里，这样的结局不够好不够完美，一切都要向弘扬正确价值观来看齐——比如主角们的理想和目标要实现，坏人得到教训的同时要展现出他由坏到好的一个转变。
两个多月的拍摄，现在整部剧已临近收尾阶段，
编剧给施音安排的，是在顾誉的一番“说教”下顿悟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给自己曾经找过无数茬的女主道歉，然后一起加入好好学习考清北的大军。
考没考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才是施音能够展现在电视剧里的结局。
男主知道了施音她居然妄图用钱！去侮辱女主！侮辱奖学金！
这可太不能饶恕了。
看在跟女主的关系上，看在两人家里是世交的份上，必须亲自教训。
然后《女配花样作死集锦——施音手把手教你如何作死》大戏落幕。
在摄像组准备的时候，洛棠在一边听苏延说：“这条，你一会儿争取一次过。”
“啊？”洛棠下意识问：“为什么？”
苏延：“看过剧本了吧？”
洛棠点头：“嗯嗯。”
“这条是我，顾誉骂你，”苏延微微挑动眉峰，微微压低的声音格外有磁性：“不一次过，想挨骂？”
“……”
洛棠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摇头跟拨浪鼓一个频率：“当然不想！”
演戏嘛，被别人骂也就算了，但这是她爱豆啊！
这可是在他面前说错一句什么话都要捶胸顿足老半天的人啊！
被他骂，这谁扛得住。
“所以一次过，”苏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别给我骂第二次的机会。”
闻言，本来内心活动极为丰富的洛棠蓦地一愣。
半晌，她点点头：“……哦。”
怎么总觉得，他省略了什么话没说。
-
苏神就是苏神，说到做到。
演技爆棚，没有丝毫失误——果然没给她第二次挨骂的机会。
洛棠全程就只有一句话，剩下的全是苏延说。
她只负责最开始的时候傻兮兮地笑着看他：“顾誉！你找我吗？”
带着满满的期待和兴奋感，是她最好找、最好演的那种状态。
而顾誉骂施音的台词其实很重，苏延背台词水准也是一流，根本没卡壳过：“要不是你爸爸，我才懒得管你。每天拉帮结派，威胁同学，不学无术，施音，你以为你的生活很光鲜亮丽么？”
“我告诉你，一点都不。”
“你在自甘堕落。”他语气凉到极点，仿佛真的一点都瞧不起她一样，“没有你爸，你什么都不是。”
洛棠记得剧本里的要求是，委屈而带着点愤怒地咬紧嘴唇，看着顾誉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记得很牢固的。
但……
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突然鼻头就开始发酸，等苏延说完、转身，到她的近景，一滴泪水恰好流出眼眶。
陈导本来看洛小棠情绪不对，想着再来一条，但喊“咔”之后他看了一遍重放，觉得居然挺好。
于是他又叫了苏延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这版即兴发挥的好一点儿。
“ok，这镜过了！”陈导对着洛小棠道：“发挥不错！”
苏延看着监视器，有些怔愣。
跟她面对面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直观的感受。在监视器里，他看到自己转身的一瞬间，一直瞪着他的小姑娘眼圈儿直接红了。
陈导觉得这个反应很好，还在跟他夸洛小棠有灵性，这样反应大点也好，毕竟眼泪可不是想流就能流出来的。
苏延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陈导喊人准备下一场戏，苏延走到刚才的地方，看着洛棠身边围着梁子月和肖迎，她笑着擦了擦脸，语气也有些郁闷：“诶……好丢人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
肖迎上蹿下跳地：“肯定是我苏神演技太好了！对吧洛小棠！”
梁子月白了肖迎一眼，安慰了她什么，苏延没听见。
想了想，他下一场戏还有一段时间。
苏延戴上口罩，转身出了教学楼。
-
施音挨骂这集的完整版花絮也剪进了vlog里，包括洛小棠蹲下抹眼泪的片段，剧组里众人去安慰她的场景温馨又莫名好笑。
事后洛小棠还对着镜头调侃自己：“苏神很棒很厉害，抱歉让大家见笑啦，我是新人第一次演戏，还不太会控制情绪，以后会加油的。”
小姑娘红着眼圈的样子都好看得一塌糊涂。她对着镜头笑了笑，摄像旁边一道女声问：“小棠喜欢吃棒棒糖吗？”
洛小棠明显一愣，随后她笑得比刚才还要灿烂：“对的！我最喜欢的真知棒，安利给大家呀～”
她叼着棒棒糖露出来粉色的棍，笑容又软又可爱，这一幕简直萌化了观众们的心。
小仙女吃真知棒！那我也可以！！！
当晚，某宝上真知棒销量突然增多了好几倍。
因为剧组惯例，演员们都得转发官博某些重要微博，苏延照例转发了官博发的vlog视频。
小王啧啧称奇：“延哥，你今晚热评怎么回事儿啊哈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好玩？”
“……？”
苏延打开微博看了一眼。
最新发的那条微博，他的热评，画风变得跟往常属实不太一样。
【@苏神今天发微博了吗：哥哥......哥哥最近休息的好吗？哥哥你演的顾誉超级好看呜呜呜呜呜真的！我每周蹲守！就是......就是能不能不要对小仙女那么凶啊呜呜呜……】
【@苏延最帅不接受反驳：日常来表白！话说哥哥，我知道这是演戏需要，虽然而且但是......就是那个什么，你轻点说施音嘛呜呜呜呜她好可怜哇QAQ】
【@苏神头号迷妹1478:苏神......施音哭起来好可怜啊，你看你就稍微温柔一点点QAQ】
苏延：“.........”
苏延气笑了。
他切换了自己刚注册的小号，挑了一个人回复。
【@洛小棠和苏延的cp粉回复@苏神今天发微博了吗：剧情需要而已。】
没想到短短一分钟，手机响个不停，他收到了十几条回复。
【？？？？兄弟你这个名字？】
【？？？？过了啊，劝你改名】
【？？？鸡笼警告？？？别骚啊，赶紧改名】
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