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魔法城堡(六)
虽然内心波涛汹涌, 但是沈玉澜表面还是十分平静,他甚至还记得在贝儿的杯中填了点方糖, 然后微笑着说:“人上了年纪, 就会很嗜睡,主人出来的时候我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贝儿低垂着金色的眸子,额前有些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神,她笑着说:“爱尔兰先生看上去非常年轻。”
沈玉澜也笑:“只是看上去。”
贝儿捧起茶杯轻泯了一口, 像是仅仅用它润了润嘴唇,然后又放下。
“那么, 如果没有别的是的话玩, 请允许我先退下了。”沈玉澜欠了欠身, 转身离开的时候察觉到贝儿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
“妈耶,”沈玉澜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惊吓,“小五, 你说她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
521鄙夷道:“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呗, 你哪回没翻车?”
“……”沈玉澜面无表情,“你闭嘴。”
看来还是不能图方便让自己精分啊, 要不然……让爱尔兰这个角色消失, 先一心一意的走好剧情再说?
“算了吧,”521听他说了想法, 毫不留情的泼了一盆冷水, “谎言就像是山顶的巨石, 越滚越大,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来弥补,为什么要这么多套路呢?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多一点信任……”
沈玉澜:“……你好懂哦。”
521谦虚道:“过奖。”
沈玉澜只得暂时维持住现状,他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自己挖好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城堡中的结构很简单,复式的阁楼,古老的地下室,卧室就在二楼,贝儿想要找到他,只需要打开房门,向左走直到尽头就可以。
但是贝儿在得知了野兽齐格夫的作息规律之后,就从来没有在白天敲过他卧室的门。
所以在她来敲门的时候,沈玉澜还没来得及穿上野兽的衣服,于是他只好说:“抱歉,贝儿小姐,有什么事吗?”
门外静默了几秒后,传来贝儿透过一扇门后有些发闷的声音:“爱尔兰先生?齐格夫先生在卧室吗?”
“……他不在,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贝儿看着眼前这扇木制的带着繁重花纹的门,向上勾了勾嘴角:“啊,是这样啊。”
正当沈玉澜以为就这么蒙混过去的时候,贝儿又说:“没关系,他不在,我找您也可以。”
沈玉澜:“……”
为什么这话说的像是丈夫不在家的气质来找他偷情一样?而且丈夫和情人还是一个人的那种。
正在沈玉澜找理由拒绝的时候,门把手忽然传来了一点动静。
“那我先进去好了。”
沈玉澜猛然的想起来,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来得及锁门!
他只能胡乱的将野兽的皮毛塞到了一边的柜子里,整理了一下衣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门打开。
然而门把手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却没有露出光亮来。
外面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哎呀,贸然闯进去似乎有些不礼貌呢。请问爱尔兰先生,我能进去吗?”
沈玉澜:“……”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能吓唬人呢。
他无奈的说:“进来吧。”
这次门传来“吱丫”一声响,卧室里暗淡的颜色蓦然出现了一丝光,然后堵住了光的人影挤了进来,又把门合上了。
屋子里实在太暗了,连一点微弱的烛火都被熄灭了,沈玉澜只能微微眯起眼睛,努力的想看清进来的这个少女。
“……嘻。”
沈玉澜忽然听到一声笑,他迟疑的问:“贝儿小姐,您进来了吗?”
“嗯,”声音从左边传过来,“屋子里很暗呐,爱尔兰先生为什么不把窗帘拉开呢?”
沈玉澜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抱歉,贝儿小姐,主人不喜欢阳光照进这里,连一点阳光的遗留味道都无法忍受,如果您无法适应的话,还是请先出去,我会……”
“嘘。”
沈玉澜听到黑暗中传来贝儿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我不想离开,可以吗。”
沈玉澜觉得嘴唇有些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水。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当然可以。”
房间里静了下来,沈玉澜几乎要以为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爱尔兰先生,您在齐格夫先生的房间做什么呢?”
沈玉澜脑中快速反应着,没怎么停顿的说出了一个借口:“我在主人的房间换一下香囊,薰衣草的香味有助于睡眠。”
“……是么。”黑暗中传来贝儿低喃,沈玉澜甚至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爱尔兰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沈玉澜几乎能感觉湿软的呼吸轻轻吹在脖颈的皮肤上的感觉,他不适的皱了皱眉,有些不自在的往旁边躲了躲。
但他站在了旁边,这个床的高度刚好达到他的膝盖高,所以他这么一躲,床沿就卡在了他的膝窝上,他便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床上。
沈玉澜:“!”
这床很软,摔得这么猛也不至于摔得疼,甚至他还轻轻往上弹了一下,才彻彻底底的陷了进去。
然后他听到一声轻笑,然后紧跟着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沈玉澜:“!!!”
他感觉到少女的金发直直的垂下来,带着微卷的发捎扫过了他的锁骨,温热的呼吸从头顶传来,整个身躯柔软而温暖。
他几乎想象的到自己的姿势如果放在光明中将会是如何的一副弱势的姿态。
于是他强忍着羞耻,想要拨开身上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女,但在他挣扎着想要侧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少女冰凉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黑暗中,所有的除却视觉外的感官都变得清晰无比,仿佛连对方的一个心跳,一个呼吸,都变得明显起来。
沈玉澜:“……贝儿小姐,请你放开我。”
贝儿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沈玉澜感觉她是贴在自己的耳边吐出这句话的。
“我不呢,爱尔兰先生。”
沈玉澜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和这个二十岁的小女孩一般见识。
他感觉贝儿好像突然变得有点……和昨天不太一样了,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发生的转变一样。
“一会儿……齐格夫先生就会回来了,”沈玉澜拼命暗示道,“你不会希望他打开门看到这一幕吧?”
然而出乎沈玉澜意料的是,贝儿不仅没放手,反而握的更紧了,甚至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低低的笑出了声。
沈玉澜:“……”
他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吗?
“爱尔兰先生真可爱啊,”贝儿说,“尤其是费劲心思想要骗我时的样子。”
沈玉澜:“我没……”
“那好啊,”贝儿打断他,“就这么待一会儿吧,看看齐格夫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
贝儿忽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发出促狭的笑意:“我就在这里要了你,他也回不来?”
沈玉澜:“……”
抱歉他的间接性耳聋可能又犯了。
“贝儿小姐,”沈玉澜声音艰涩的说道,“抱歉,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嗯?听不懂吗?没关系。”
沈玉澜感觉到贝儿的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过长的黑发,然后不知道哪根手指在上面俏皮的打了个卷,和他的发丝密密的纠缠在一起。
“你知道吗?爱尔兰先生,因为小时候对花粉过敏,我从小就对气味很敏感,即便是后来喜欢上玫瑰花的香味,也无法太过靠近。”贝儿说。
“所以啊,我在发现爱尔兰先生和齐格夫先生的身上都有一股薰衣草的味道时就觉得很奇怪,于是在昨天,我去到了地下室,想看一看齐格夫先生,您知道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吗?”
沈玉澜闻言瞳孔一缩,然后一只透着凉的食指轻轻压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的话。
“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脱掉皮毛的爱尔兰先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