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第274章
此时仔细一看, 瓜子脸大眼睛斜刘海笑起来嘴角有酒窝，虽然画风很二次元，但大体上和林梅念本人有六七分相像。
纪无欢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 观察还是不够仔细,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真正的林梅念和“魂穿”后的林梅念本质上是两个人呢, 有的时候就算是同一张脸, 但只要表情神态气质变了，就像是两个人了。
所以让人很难把画里的那个甜美羞涩少女跟眼前这个理智型成熟御姐联想到一块。
小胖墩曾经暗恋年级女神林梅念，用画画的方式来讨她的欢心，但失败了，告白被拒后两人原本仍保持着良好的朋友关系, 是什么让他突然转变了心态呢？
——因为开学后的重新分班。
同为体育委员的林梅念和叶云关系变近, 经常一起活动，被整个年级都误以为是情侣，还被标榜为了模范情侣。
于是他认为自己被骗了。
之所以挖去林梅念的眼睛, 就是因为他认为她撒了慌, 表面说着堂而皇之的话，什么以学习为重，什么要一起努力考个好大学, 结果一开学就和学校的知名帅哥篮球队长在一起了。
所以并不是不想谈恋爱, 只是为看不起自己找一个好听的借口罢了。
这就是欺骗！她看不起他！
他们的班主任曾经评价过, 说他“心思细腻还有些自卑”, 而从那个企鹅小号的名字“没有存在感的宅男”就可以看出，他的确很自卑。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才开学的时候，两人还聊起过校园不可思议故事，玩家林梅念在企鹅里搜索关键词的时候有看到，但由于是npc林梅念主动和他说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小胖墩程响军符合了喜欢林梅念仇视叶云的条件......而且根据我这几天和他的接触，他曾经表达过羡慕魏蒙有钱，邓雷会撩妹，还有方钧的成绩好，至于贺广浩......说不定是嫉妒他画画得更好吧。”
“等等。”郭安荷打断他：“可之前不是已经调查过，他和魏蒙等人都是很好的朋友了吗？就算他喜欢过林梅念，因为她‘谈恋爱’而伤心，可为什么会恨其他人呢？”
郭安荷猜测道：“他是不是认为......其他人也欺骗了他？他不是说‘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原来你也是这个样子’吗？”
“这说不通。”林梅念反驳道：“林梅念和叶云的事情或许可以这么解释，但不管是富二代魏蒙还是会撩妹的邓雷，他们遭嫉妒的点都是客观的存在的，并不存在欺骗。”
而且根据四人的宿舍群聊天记录来看，几人的关系明明很不错。
“没错，这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在主观里呢？”纪无欢习惯性地捏了捏耳垂，轻轻旋转上面的星空耳钉，缓缓说道：“这学期开学后不久，魏蒙、邓雷、方钧就加入了灵异群，接着和群里的人关系好了，他们就经常在一起玩，不带他玩了，让他觉得之前的都是在骗他们？”
“至于吗？”祁卓一脸莫名其妙，表示难以理解：“哪有人这么玻璃心的？就因为这个杀人？”
“或许他也只是抱着试试、发泄的心态，没有想到会成真吧。”
郭安荷：“可是还是无法解释，那鬼杀人的时候为何要拧头、把人压成麻花球......还有，死亡顺序跳过你的原因？”
“我再想想......”纪无欢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又用力地摁了摁荧惑守心。
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了，思考的时候摸耳垂转动耳钉，而遇到难题则会不断地将耳钉往下按，以刺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保持冷静，可这样往往会留下很深的印子，甚至是弄破皮肤。
纪无欢知道不好，但时常控制不住自己，而这一次，身后的男人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并且凑近沿着耳根轻轻吹了口气，抬头对所有人说道：“直接去把他抓起来问。”不就知道了。
众人呆了一秒：对哦！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道理，搞什么先礼后兵啊？推理个屁，不推了！到底是不是他，直接把那个小胖墩逮住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小子本来胆子就小，吓一吓估计就全说了。
只是等他们到达宿舍楼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宿舍的大门早就开了。
这所学校的住读生只有在周末才可以离开学校，所以有不少学生大清早的就出去玩了，也有家近的是今天才回家。
几人到达302的时候，小胖墩并不在宿舍里。
纪无欢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玻璃杯的温度，还有余温，应该是才走的：“估计是吃早饭去了，直接搜！”
如果真是他的话，很可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小胖墩的地盘不大，就一张上下铺以及长桌子的四分之一，但东西却多得惊人，而且又多又乱。
拉开床帘的时候，里面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动漫海报，床上还放着个小桌子，桌面上有好几本漫画书。
众人立刻搜索起来，连床底和垃圾桶都没有放过。
而纪欧皇随手翻开一本漫画，就掉出了一张折叠的纸。
展开一看，那是一张奖状，写着“A中第十届卡通绘画比赛亚军”的红色大字。
“果然，还真是嫉妒！贺广浩是那次比赛的第一名，他是第二名......靠，难怪他的尸体会出现在主席台上！”纪无欢这下明白了，一拍桌子：“那个主席台一定是他们当时领奖的地方，而灯光亮起就是领奖的前奏，而且那时候闪烁的黄色灯光和这张奖状是同样的颜色！”
“殷志是贺广浩的亲戚，估计他们学校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他认为贺广浩能拿奖肯定是因为走了后门！”
到底有没有走后门不知道，但就他一个外行的眼里来看，贺广浩屋子里的那些画和小胖墩画的水平差不多。
所以小胖墩心有不甘吧？
那么拧头到底是为什么呢？纪无欢从衣兜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模仿一下那个笑容。
僵硬，诡异，渗人。
它代表着什么？纪无欢正要把小镜子收回去的时候，兜里不小心掉出了一张门票，是之前方钧爸爸硬塞给他的A美雕塑展览。
捡起来的时候，他突然瞅到了门票上雕塑展的主题“真实与虚假”。
“真实与虚假？”原本纪无欢是随口念出来的，可突然有一道灵光从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想到刚才的笑容，明白了什么！
他激动地抬头对其他人说道：“我知道那个鬼为什么要拧第一批玩家的头了！”
“嗯？”一众玩家同时抬头看向他。
纪无欢再次裂开嘴冲他们露出一个僵硬得有些诡异的笑容，和那些死去的人一模一样，把几人给吓了一跳。
“什么感觉？”纪无欢收起笑容问他们。
“很渗人......大哥，你别笑了。”祁卓打了寒战，如实回答，郭安荷点头表示同意：“怪吓人的。”
倒是朱代珊思路新奇：“笑得很假，很虚伪。”让她很想直接扇一巴掌。
“没错，虚伪！如果这种笑容放在活人身上的话就是假笑，皮笑肉不笑。那么假笑背后隐藏的是什么？”纪无欢稍微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露出了那后脑壳上画出来的人脸表情。
傲慢与轻蔑。
“拧头这个手段其实是为了把脑壳后面那张画出来的人脸转到前面来！”纪无欢说完扭了扭脖子，指着自己的脸：“人和人见面交流都会用正面相向，可是人心隔肚皮，别人并不会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话说到这里，明白了吗？他认为在那一张张假笑背后藏着的是傲慢不屑与嘲笑，所那鬼强行把“真面目”拧到了前面！让他们以“真面目”示人。
“他认为这才是真实的！”
这是一种主观性的报复行为。
“那我......”怎么没事？坐在床上的林梅念话说到一半，猛然一怔，随后明白过来了，她缓缓张大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其他人也是一怔，随后明白了什么，细思极恐之下，背心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们......该不会......在那个时候还活着吧？”
因为只有活人才有虚伪的一面，而死去的林梅念“躲过了一劫”。
就像祁卓之前所说的那样，意识存在，但身体其他部分都无法控制了，如同面团一般任人揉捏。
所以他们的身体尚有温度，那并不是余温！而心跳脉搏与呼吸都被压到了最低，不仔细分辨是发现不了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活着！
可谁又能想到一个脑袋被旋转180度的人居然还活着？！
这也是为什么那鬼一次只能杀一个人，还得带着上一具尸体到处跑的原因了，它的能力有限，无法在更大的范围内操纵多个人。
“该死......”就算是失去眼睛、被困在衣柜里无法动弹都能保持冷静的林梅念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崩溃了，她捂住脸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懊悔不已的低嚎声：“我不该放开他的——！！”
她无法想象，对方当时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与恐惧，无法动弹，拼命地想要告诉他们，他还活着，但最后只能眼睁睁地他们离开，把他丢下。
随后被鬼操控着四处乱走。
在那无法闭合的恐惧双眼深处里藏着的是无法言语的绝望。
——比死亡更痛苦的是生不如死。
“......那么把人扭曲成麻花塞进下水道里是为什么？”
纪无欢又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是排挤！”
麻花并不是最终结果，只是假如将人强行挤进一个窄小的空间，那么人体必然会扭曲。
它将人扭曲后塞进人少、阴暗......不，不对，应该说是人多，但没有被注意到的角落。
当人都在客厅的时候，朱柯被塞进了内阳台的洗衣机，当人都在厕所里的时候，欧东文、陆雅被塞进了厕所的下水道，这些并非随机，而是有选择性的！
那角落其实和人群只有一墙之隔，可这道墙却难以跨越。
这就是排挤。
“啊！难怪他们不同于前一些死去的玩家被公布在大众的眼里，而是被渐渐忘记，原来如此！”郭安荷也明白了。
一旦弄清楚思路后，就像是有一根清的逻辑线将那些零零散散的线索碎片都给完整的连接起来了。
“不对啊，不是说没有校园暴力吗？”
“是他自以为！小胖墩程响军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又自卑的人，很玻璃心。即使是正常的拒绝，都会让他误解为恶意，他的胆子小，肯定是在灵异群第一次招新活动的时候被拒之门外了。所以他认为他们在排挤他。”
说到这里，纪无欢又突然想到了另一点：“不对，不只如此，他应该知道他们所谓的‘探险活动’是吃吃喝喝。在空间朋友圈里都有照片，不可能看不到。所以更加认为这些人不带他玩就是看不起！先前的好意只是虚伪的面孔。”
“不对，你不是说你有道具验证过他不能撒谎吗？”朱代珊反驳道：“那他之前说的话......”
“在当时的对话里他可并没有说亲眼看到他们去了604女寝，只是说看到他们在篮球场集合。”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祁卓仍旧一脸疑惑。
“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吧。这小胖子还挺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