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宝物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看到寒泉的玩具拨浪鼓,于是想到了时过境迁,由百幻图制成的货郎鼓是不是已经被做成了另一种鼓——拨浪鼓。木青冥经她提醒,也觉得言之有理,决定排查城中百货商的同时,也从拨浪鼓入手,找寻百幻图的下落。引出来宫老爷上门走动,盛情难却之下留下来吃饭。木青冥想那盐帮人多势大,必然也知道不少鲜为人知的江湖传闻,于是问起了城中是否有这么一面神奇的鼓。不曾想,宫老爷子回忆一番,告诉了木青冥他们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昆明城中,还真有这么一个物件。】 日落西山,天际彩霞绚烂,却又不是那么的刺眼。夕阳让晚霞变得柔和,不像是朝霞那样的耀眼夺目,却也是有这独特的美丽。 沙腊巷中,还是阴风飞旋。比白天之时,这小巷子里多了几分的阴寒和冰冷。纵横在巷子里的阴风,也发出了尖锐的长啸。 乍一听,风声仿佛是人在狂笑,又好似千百人在齐齐哭嚎一样。听得那带着一个仆人和女儿步入巷中的宫老爷子,不由得敛紧眉头,开口说到:“这沙腊巷怎么总是阴森森的。每次来,只要被这巷中的风一吹,心情都和上坟一样。”。 带着点点埋怨的话说到此,宫老爷子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身边的女儿,就立刻强忍住后话,又改口说到:“也不知道木少爷怎么想的,尽然要住在这种地方。城中那么多的好宅子不住,偏偏来此买个宅子,也是个怪人。”。 话才说完,他们三人就来到了木家小院门前。 紧闭着的木门,最近才上过新漆,色彩鲜艳显得木门崭新,在四周的破败和荒废中有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不等宫老爷开口,仆人已径直上前,敲响了木家小院紧闭着院门。 不一会的功夫,院门缓缓打开,扬起了一阵劲风,吹得宫老爷他们衣袍袖口和下摆,都摇曳了起来。妙天从门后探头出来,一见对面站着的是宫老爷和宫小姐,顿时就面露客气,笑着道:“原来是宫老爷子和令千金啊,真是稀客。”。 同时侧身让开,把宫家人迎了进来。 又过了片刻,木家小院的正屋上宾主相继入座后,妙雨顿茶上来。木青冥对对面的宫老爷子,笑道:“宫老爷子和宫小姐请;这是上等的普洱,还有我家妙乐做的小点心,都尝尝。”。 妙乐也在他说话时,端着一些糕点和水果走了进来。摆放好了后,和妙雨一起退了出去,帮厨房里的墨寒做饭去了。 正屋之中,只留下了妙笔站在木青冥的身边。 “戚家的茶?”抬起茶杯抿了一口的宫小芸,举目看向了木青冥。 “正是,宫小姐喝的出来谁家的啊?”木青冥点头着笑问到。 “是啊。”宫小芸也没谦虚一下,直言道:“都知道戚家晒茶方法独特,才用太阳直晒的办法,因此茶中有‘太阳味’,茶饼表面红,汤也有点红,汤质薄。今日这茶汤虽薄,但香气显,显然是戚家的茶。”。 听着她头头是道的说完,木青冥转眼看向宫老爷子,又笑道:“宫老爷,你女儿可以做个茶博士,或者是省警厅做个探长也不错。”。 宫老爷子大笑几声,道:“木少爷太抬举她了,只是喜欢喝茶而已。不过听说这省警厅要裁撤,裁撤后改成昆明市政公所内设置警务课,木少爷这工作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若是不做那顾问了,来我宫家,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木青冥也有好久没去找赵良了,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不过赵良还是按时把工钱给他送来,这裁撤不裁撤的,似乎也不会影响到他,当下谢过之后又问:“今日宫老爷子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坐坐。”。 顿声之时,木青冥瞥了一眼屋外夕阳,照得天井院落中青石板上,微微泛红,继而对宫老爷邀约道:“既然来了就一起用个晚饭,也尝一尝我家的厨艺。”。 “家里厨娘腌制了不少好吃的腊肉和火腿,寻思着也想要木少爷和木夫人尝尝,就给你们送了些来。”宫老爷子说完此话,正要推脱。 只见对面的木青冥及时抬手起来,打断了宫老爷,道:“宫老爷子莫要推脱。这一年来我们家收了不少宫家厚礼,难道还不该还你个礼吗?你要再推脱,那腊肉也好,火腿也罢,你都统统拿走,我一概不收。”。 “那怎么行。”宫老爷子也是个外冷内热的急性子,当下立刻急声嚷嚷了起来:“你救过小女的命,这些谢礼你要理所应当的拿着才行。否则江湖上的人,会骂我宫某无情无义的。”。 木青冥看着那急的有些脸红的老爷子笑了笑,觉得他老小老小的,倒是有几分有趣,于是顺水推舟道:“那就留下来吃个便饭,这才是礼尚往来。”...... 许久之后,热菜上桌。宫老爷推脱不了,也带着女儿留了下来。 而木青冥留他,也是有些私心。盐帮在江湖上势大,至少在昆明城中,上至官府下至百姓,那都得给他们面子。 帮内之人,也遍布城内城外各地,消息灵通得很。正好留下宫老爷子,问问他有没有听说过百幻图,制成的拨浪鼓。 推杯换盏片刻,木青冥和宫老爷子又闲聊了几句收藏古董的话题后,绕弯着说到:“听说城中有一面鼓,大概是货郎鼓一样的东西,但摇动发出的鼓声会让人产生幻觉,看到美好的东西。盐帮势大,门生遍布城中内外,宫老爷子可有见过或是听说过这么一件宝物?”。 三杯酒下肚,就已经黑脸微红的宫老爷子,使劲眨眼,让自己视觉不那么模糊后,愣神思索了半晌,爽朗的哈哈大笑几声,以不屑的语气道:“还真这么一个东西,不过是徒有虚名而且,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宝物。”。 木青冥一听此话,眼中闪过了一些欣喜。 果然被墨寒料准了,而且留下宫老爷是对的。不过怎么会说此物徒有虚名,这还得问问。 木青冥转头看了一眼屋外,已经被夜幕笼罩的大地,变得黑暗一片,口中问到:“宫老爷子难道见过此物?为什么说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东西?”。 说罢,木青冥又转头回来,注视着脸上还挂着醉意的宫老爷子。 “这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是盐帮之首,我的父亲为了锻炼我,让我先做了个挑着小扁担走街串巷贩盐的小贩。那时候......”话未说完的宫老爷子,张嘴打了个长长的酒嗝,顿时引来了他女儿宫小芸的嫌弃,也白了他一眼。 宫老爷子也不在意,讪笑一声后又道:“那时候,昆明城中盐店不少,我要把盐卖出去,只能去城外各村各镇走动。这昆明城外,附近的几处村子我都去过。我记得就是在滇池边上,一个全村都姓韩的村子祠堂中,见过这么一个玩意儿。那鼓面,还是蛇皮绷成的。村里人都说那是神物,摇动能看到神仙和仙女。所以有神物的保佑,他们村子才多年没有天灾。几次大水,都没把他们村落给淹没了。”。 一听到姓韩,木青冥顿时想到了是不是韩大毛他们村子。 不过当下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宫老爷子说那鼓没有什么神力,不过是徒有虚名? 木青冥起身,手提酒壶给微醺的宫老爷子再次把酒满上的时候,回想着过去的宫老爷子,又道:“我那时候十来岁的小孩,对什么都好奇。无意中一听说那个村子里,有这么一个从不示人的神奇宝物,立刻就来了兴趣,也想着见一下仙人。于是夜里就悄悄的潜入了他们的祠堂。祠堂的院门是锁着的,我是翻墙进去的。但祠堂的屋门,却没有上锁。我一开门进去,就见到那鼓啊,就供奉在祠堂上的先祖牌位前。”。 四周的锁龙人,和他女儿宫小芸都把目光聚焦到了宫老爷子身上。期待着宫老爷子,继续讲下去。 不曾想宫老爷子忽然不言,只是抬起酒杯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满是醉意的脸上,多了几分惬意。 “我那时候很高兴,抑制不住的喜悦,但当我拿起那面和拨浪鼓没什么两样,只是银灰色的光泽鼓面上,多有一些菱形鳞片的鼓,使劲一摇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到此,宫老爷子的眼中失望顿显:“他奶奶的,那时候我才知道神话里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宝物不宝物,不过是蛇皮绷成的拨浪鼓而已。神仙是没看到了,不过鼓声把村里熟睡的狗都给惊醒了。要不是我跑得快,非得被那村子的人给当成亵渎神物的人,给活活打死了不可。”。 “就这样,逃走时受伤还被村里的狗咬了一口。”宫老爷子卷起衣袖,露出了手臂上陈年的伤疤,展示给了木青冥他们观看。 那确实是犬牙留下的伤口,就两个圆形的伤口,横在他手臂上。只怕是那狗只是咬了一嘴,就松了口。不然非从他身上带走一块肉不可。 就算这样,几十年过去了,那丑陋的伤疤还在,可见当日咬宫老爷子的狗是下口力道极重,想必当时已经是血流如注,伤口深可见骨了。 木青冥端详了一下那两块伤疤,与墨寒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 蛇皮的鼓面和拨浪鼓,还有村中代代相传的传说,都似乎可以证明那面鼓,就是木青冥要找的百幻图。 之所以宫老爷子摇动拨浪鼓,没有看到幻觉,或许是因为时过境迁,鼓上的巫力已经内敛的缘故。而宫老爷子又不是奇人异士,没法把气注入其中激活内敛的巫力,这才没有如愿。 木青冥决定,无论如何先潜入这个村子的祠堂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