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纸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尸骨婆问清刘洋，要那尸油做什么后，独自离去，着手准备着刘洋要用的尸油。而跑马山顶上鬼市之中，好奇之下鬼市市主问起了那仙姑，为何要送走自己的弟子后，仙姑告诉了市主，即将有大祸临头。一场山火过后，焦土上不再有鬼市。引出来仙姑解释，鬼市之灾虽然不可避免，但必然是有报仇机会的。鬼市市主也就此认命，把所有藏酒搬出来送与了仙姑。而回到沙腊巷的木青冥，把仙姑的弟子安排好后，忽然见到一个用纸条包着的石头飞入院中。】　松林晃动，松针在夜风中飘落。　这神秘莫测的鬼市，越来越是热闹。小楼外的市集中，人头攒动。如此繁华，鬼市市主怎么也看不出来，这背后有什么大祸将至的征兆。　但他却再听完仙姑的话后，猛然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的身体不适。　按理说，他这样的身躯不老不死，自然也没有疾病缠身。可就在几日前，就是木青冥来问他百幻图的前一日，他用过晚饭后就一直浑身无力，还咳嗽连连。　直到昨日，才见好转。　只怕这忽然起来的病，也和这无妄之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才反应过来的鬼市市主，要从头查找病因，也是无从查起了。既然如此，鬼市市主也不打算挣扎了，就此任命。　“此祸具体是什么起因？”但是好奇驱使之下，鬼市市主还是忍不住问到：“为什么说木少爷和你外孙女，能为我们报仇？能把其他不相关的人撤走，避祸吗？”。　“除了我孙女，其他的人都在这祸中，已经没法挽救了。”喝的醉醺醺的仙姑，看似晕乎乎的，但却在稍加回想后，舌头都不打结一下，口齿清晰的说到：“但具体的起因是什么，这可不好说，龟甲上也没有明显的现实。只是显示了这是无妄之灾，就没有了其他的线索了。但是确实另有显示，如果我们能慷慨赴死，木少爷和我外孙女，才能给我们报仇。”。　“光是因为有危险，我是不会送走我孙女的。”反正这阁楼之中，也只有他们两人。而仙姑的酒也暂时喝够了，于是就知无不言了起来：“但是这龟甲还告诉了我另一点，只有她和木青冥那伙人，才是决定能否为我们报仇的关键。”。　说到此，仙姑眯了眯眼，继而细看这龟甲上几条裂纹，目光变得深邃。　早已面色恢复了平静的鬼市市主，也就此满足了自己的好奇，不再多问其他。他缓缓站起身来，默然朝着楼上而去。　仙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不好奇，双眼一直紧盯着桌上的龟甲，愣愣出神。只是面色和目光，都异常的平静。　楼外的窃窃私语，依旧回荡在那萤火点点，鬼火翻飞的林间，却还是听不清窃窃私语的内容。　许久之后，鬼市市主抱着几个酒坛子，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　“最后的几坛墓酒，都送你了。”走到了桌边的市主，把怀里抱着几个大大小小的酒坛子，都放到了桌子上后，对仙姑道：“让你走之前，都喝个够。”。　他们是唯一知道，大祸将至的人，却在知道了结果后都毫无慌张，反而泰然处之。或是是因为仙姑看到了慷慨赴死，能换来报仇的机会。　又或者是，仙姑看到他们都已经在祸中，根本没法挽回，从而认命。　而鬼市市主是相信仙姑的；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知道仙姑的占卜能力绝非浪得虚名。他也知道，仙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方才的买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是骗他的。　总之，这两个老人都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哭天喊地，从容得就像是不知道有祸事一样。　“谢谢啊。”一见到酒坛子，微醺的仙姑立刻移开目光，双眼紧盯着那几坛子酒，吞了吞口水。　“不白送你。你得答应我，这个占卜结果别声张出去。”坐下的鬼市市主，注视着门外热闹的鬼市，悠悠道：“既然你都说了，外面的商人们也在这祸中，躲是躲不掉的了，就让他们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往这最后的生命吧。”......　夜色深沉，子时方过，昆明城中多数地方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野狗时而吠叫几声，或是老野猫跃上墙头后，呜嗷叫唤声，时而在静谧的大街小巷之中传来。　木青冥和墨寒，带着仙姑的弟子赶回了沙腊巷中。　由于仙姑的弟子，不会匿迹咒，他们只能下了跑马山，离开了鬼市的护山阵法，就用土遁缩地符，闪现回了木家小院。　一路上，这个小妮子都依依不舍，频频回头张望山顶。木青冥和墨寒，至今也没和她好好说过几句话。只是问出了她叫皎云，其他的时候，这孩子都只是点头摇头来回答，从不开口。　这一下子，瞬间闪现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小妮子更是拘谨，一直站在木青冥和墨寒的身后，低垂着头注视着鞋尖，用手捏着袖口揉来揉去。　“皎云，别紧张，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在木青冥一言不发走向水井那边时，墨寒已转身，抬手轻轻的揉了揉皎云的脑瓜，温柔的说到：“我们也会好好待你的。”。　皎云依然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还没睡的啊弘和妙雨，还有妙天一起走出屋中，围了过来。妙雨和妙天看了看皎云，与墨寒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是他们用意念传音，告知的小院中锁龙人们，即将带回来的小女孩了。　唯有啊弘，盯着皎云左瞧右看，笑意一直挂在他翘起的嘴角上。　“哎，你这直勾勾的眼神，把她看毛了怎么办？”墨寒横在了把头垂得更低的皎云身前，挡住了啊弘的视线。　那啊弘贱兮兮的一笑，收回目光后狡辩道：“师娘，你和我师父给我收了个小师妹，我总得把把关吧。这万一长得不好看，带出去丢我们的面子啊。”。　“我看你这几天别吃肉了。”墨寒还未开口，已经打水洗了脸的木青冥，就折身而返，手里拿着一条毛巾，*的擦着脸：“最近是不是伙食太好了，把你小子吃的油嘴滑舌的。我看明后天开始，给你断了那肉，还油嘴滑舌吗？”。　夜风下，啊弘顿时惊得张嘴结舌。须臾过后，才结结巴巴的求饶道：“师父，师父，你，你当我没说。”。　“臭小子。”木青冥笑骂一句，把毛巾抛给了啊弘。　啊弘近来又开朗了不少，这点值得欣慰。木青冥骂他归骂他，但为他不再沉浸在仇恨中闷闷不乐而开心。　“皎云，他是我土地啊弘。虽然说话做事吊儿郎当的，但人还不错。”说完，木青冥就对墨寒又道：“我饿了，我们一起吃个宵夜吧。”。　墨寒点了点头，带着羞涩的皎云就往厨房去了，准备先给皎云也弄点吃的。　“我不吃，我减肥。”妙雨笑着说了一句，也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她们才各自进了屋的那一瞬，木青冥就忽然感知到，门外闪过一丝快如闪电的气。　这股对木青冥他们来说并不熟悉，很是陌生的气，有如疾风一般，从木家小院的大门口快速飞掠而过。　倒座房里的恶狡雪豹都已经惊醒，一个激灵，从窝中跳了起来，紧盯着大门那边。　木青冥还没来得及细查，他头顶上就响起一声呼啸。抬头一看，就见一物越过院门冲入结界之中，朝着他飞来。而门外闪过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早已远去，几乎都感知不到踪迹。　虽然木青冥还看不清，眼前迎面而来的是什么，但大致形状是圆形的。　木青冥抬手一抓，把转眼就到眼前的那东西，一把抓在了手里之时，给身边的妙天使了个眼色。　那妙天会意之时已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木青冥眼前。　院里挂在树上鸟笼中，那两只夜枭啼鸣几声，划破了夜空下的静谧。木青冥大步走到屋子环廊下，接着环廊中吊在顶上的灯笼中，散发出的微光，打量着手中之物。　只见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包裹在那东西外面的一张纸。整个纸面都已泛黄，还皱巴巴的。　木青冥用手轻轻的捏了捏手中之物，感觉到纸下之物非常坚硬。从触感来看，应该是石头一类的东西。　身后厨房中，把汤煮上的墨寒缓步走出，站到了木青冥身边，注视着他手中之物小声问到：“这是什么？”。　“不知道。”说着，木青冥就打开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淡淡的光泽，从打开的纸下散发出来。果不其然，纸中包裹着的正是一块椭圆形的鹅卵石，随随便便在城中的每一条河边，都能捡到的普通石头，看得木青冥和墨寒一阵莫名其妙。　随之，他们都又看到了那张皱巴巴的纸上，写了些蝇头小楷。正要细看纸条上的内容时，妙天忽然闪现到了他们身前，一脸的闷闷不乐。　“没追上？”木青冥抬头起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的妙天。　“对方也是个高手。别说是行踪没留下痕迹，就是气息也没留下。”擅长追踪的妙天，再次遇到了高手，摆脱了他的追踪。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这次摆脱他追踪的人绝不是刘洋，用的也不是长生道的邪术，而是全凭速度。只凭速度就摆脱了追踪，可见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已是显而易见。　“不管对方是不是高手，但这个人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说话间，木青冥已经把用来包裹石头的纸上，所写出的字都看了一遍。　这张纸条上写着的，是一串名单。但在结尾处注明了，名单上面的人，都是长生道暗中发展，安插在城中等待最后行动的教徒。尽半数的人，正是赵良顶着上面的压力，按木青冥所提供的名单，在监视着的长生道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