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坦白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老土贼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看出了那棺椁和墓穴多有端倪,很是反常,便有了心头不安,觉得此时宜急不宜缓,得拿上可以换钱的银钉就快走,离开那是非之地的石寨山。而翌日,映空方丈的拜帖也如期送到了木家小院中。下工回到家中的木青冥见了拜帖,虽然不清楚昙华寺大名鼎鼎的方丈为何忽然登门拜访,但木青冥还是觉得,既然是客,就该笑脸相迎。引出来映空方丈登门,并未察觉的木青冥体内邪气之后,终于放下了成见和怀疑,打算对木青冥开口坦白。】 夜幕降临后,昆明城上空依然是乌云密布,严严实实遮住了月光星辰。不断落下的雨丝依旧没停,还是那么的密集。 空气之中,填充着潮湿和阴冷。湿冷让夜风变得凌厉,且又刺骨得让人不舒服。 此时正值昆明的雨季,这暴雨连绵的天也是正常。城内外的几条河水,又开始暴涨水位,连滇池亦是如此。 昙华寺中不再幽静,风雨飘摇下也是满地积水。那些精美的佛堂翘角,清香草木间精致的亭台小榭屋檐滴水不断。落地溅起水花之时,不断发出啪啪哒哒的声响。 映空方丈从衣箱里找出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袈裟换上,又换了一串磨得透亮的佛珠挂在脖子上后,面露淡淡的满意。 纵然他们是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但也有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说。那登门拜访也要得体才行,否则那丢的可是佛主的面子。在僧人们看来,此行此举也是罪过。 昏暗的烛火下,映空方丈身边双手合十的映正,听着屋外越来越急的风雨声,思索着问到:“师兄,你看今夜风雨甚急,是否改日再去拜访?”。 “师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只是大丈夫的处事原则,我们出家人亦是如此。既然拜帖上说今夜拜访,那就不能食言。”转身走到门边,去取了挂在墙上的斗笠,戴在头上的映空方丈,也双手合十起来,不急不缓的道:“而且,我也想快点弄清楚凶手是谁。”。 已经去取来两把油纸伞,准备好了要跟映空方丈一起下山去的映正,忽然又心生几分好奇,于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师兄,若凶手真不是木青冥,你打算如何?”。 映空方丈被他忽如其来的问话,问得猛然一怔。 屋外劲风扑向了这间禅房,把尚未关紧的木窗吹得一阵左摇右晃。 他在沉默中暗忖半晌后,才淡淡说到:“那或许我们可以求助木少爷,帮我们彻查凶手。”...... 沙腊巷中,吃饱喝足的木青冥坐在木家小院的正屋中,听着屋外的风雨声拿着牙签悠哉悠哉的剔牙着,脸上满是惬意。 正中处已经置起的火盆中,漆黑的木炭被火焰舔舐后,只剩下了一层忽暗忽明的暗红赤芒。 火焰中升起的热气,不断驱散着屋中的寒意。 帮妙雨和妙乐收拾好碗筷的妙笔,走到木青冥身前站定,淡淡道:“少爷,那我去铁桦叔那边去了啊。”。 木青冥点点头,叮嘱了一句:“小心点啊。”。 “知道了。”妙笔应了一声,身形一晃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那啊弘立刻搬着自己的椅子,坐到了木青冥身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对木青冥好奇的问到:“师父,我妙笔师叔是要去哪儿啊?是不是和铁桦师叔公去那渔村换鼓啊?”。 木青冥笑而不语,把牙签放下抬起了墨寒递来的茶壶,先喝了一口才点点头,却又对啊弘教训道:“心思多用点在修行上吧,再这样下去你师妹都快超过你了。”。 只是木青冥的性格,使得他训话都没有厉声,语气不急不缓,平平淡淡。纵然皎云已经有了隐约超过啊弘修为之势,而啊弘最近确实也在修行上出现了惰性,木青冥也没有过多的责备。 啊弘听了嘿嘿一笑,脸上只是浮现了一丝尴尬,随之就又恢复了平静。 但也是响鼓不用重锤敲,啊弘虽然显得是那么的不在乎,却也还是把木青冥的话牢记于心。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偶尔的惰性而已。 正屋中安静了不少,寒泉已经是熟睡,这样阴寒弥散的夜晚他只愿意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而皎云已经和妙雨回房,做晚课去了。 只剩下话不多的妙乐,和一言不发用火钳拨弄火盆木炭,打发时间的啊弘,还有木青冥夫妇,以及吃饱喝足就容易沉默不语的妙天。 寂静中,火盆里的火塘在啊弘无聊的拨弄下,发出了噼啪声响,迸射起了点点火星,岁这个吹拂进屋的晚风旋转上升,也逐渐暗淡后缓缓落下。 就这个各自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木青冥才忽然开口,打破沉静:“来了。”。他话才出口,紧闭着院门那边,风雨下就响起了一阵轻而不急的敲门声。 屋中众人都知道,木青冥说的来了是指他手边拜帖上的昙华寺方丈。于是妙天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来,缓步走出屋内,朝着院落大门那边而去。 在倒座房里呼呼大睡的恶狡雪豹,早已进行,站到了大门后,警惕的目光紧盯着大门之际,嘴里发出低声的嘶吼。 门外不是它熟悉的气味,雪豹自然是警觉着的。 而妙天走到门后,先把恶狡雪豹赶回了倒座房后,才开了大门。一开门后,妙天看到两个和尚站在门外,都是慈眉善目的,于是不等他们开口,就道:“二位是昙华寺的师傅吧?”。 站在门外的正是映空方丈和师弟映正,当下都把头一点时,面对着妙天审视的映空方丈,双手合十道:“正是贫僧。”。 “我家少爷已恭候多时。”妙天当下侧身一让,打着一个请的手势,又道:“二位里边请。”。 说话间他暗暗感知着这两个陌生人,确认对方体内只有佛气,没有邪念和邪气后,稍微放松了几分警惕。 映空方丈与映正缓步朝前,向着这座地处阴气纵横,鬼气弥散的沙腊巷中,却在今日雨夜下透着清新,弥散着草木清香,却无半点邪气和阴森的小院中走去。 妙天关上了院门,引着他们顺着回廊,朝着正屋中而去。 一进到屋中,就看到了温文儒雅的木青冥,正笑脸相迎。映空方丈也当即眯眼一笑,同时双手合十,轻颂佛号之际,把木青冥他们统统环视了一圈。 这映空方丈不愧为得道高僧,已然开了一双法眼。这*的一圈环视下来,不但看到眼前诸位体内真的是不无邪气,还能从墨寒和啊弘脚下的影子里看到他们的真身。 在他眼中,墨寒脚下是一只摇曳着三根巨大尾巴的狐狸。而啊弘,是浑身草木繁茂,藤条横生的树妖。 当下虽然惊疑,为何两个妖怪与木青冥待在一起,却也在目光转回了木青冥身上后,看到了更让他暗暗惊讶的东西。 木青冥的脚下影子倒是与人形无二,只是此人体内五行阴阳无一不缺,却又泾渭分明,且如他师弟映正所说,相生相制,又相辅相成。 “大师,请坐吧。”木青冥率先开口,请他们两个僧人坐下后,对妙乐道:“上茶。”。 妙乐应声而去,映空方丈坐下之际,抬头一捋自己颌下长须,又颂了声佛号,举目再次望向木青冥,把他上下一阵打量。 他的法眼看到了木青冥的身上,并未有洗涤过的血迹痕迹。更没有沾上他师弟癞头和尚的任何气息,以及佛光佛气。 显然,这个木少爷并不是杀害他师弟癞头和尚的真凶。甚至连他师弟癞头和尚的身体都没有与木青冥,有过任何的接触。 木青冥也一眼看出了映空方丈双眼中蕴含着的浓郁佛气,知道那是法眼却也不说破,只是不急不缓的问到:“昙华寺百年古刹,大师更是得道高僧,青冥早有耳闻。只是我不过一届无名小辈,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劳驾大师亲自登门拜访。”。 听着他的问话,映空方丈心中暗自思量道:看这木少爷确实也不是什么邪门歪道,虽然他和他家里人的体内之气很是独特,能胸中有阴阳,丹田存五行,却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谋害我师弟的真凶,不妨与他坦白了再说。 “木少爷谦虚了,你既然找过我师弟,禅院后花田里的癞头和尚,索要了他的九个夜啼儿,怎么会是无名小辈呢。”跟着映空方丈的映正,打从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而一直没有松手,还是双手合十的映空方丈,脸上的笑意不减,还是一脸和蔼的他,依旧不急不缓的说到:“想必木少爷也想到了,老衲此行不为其他,正是为我师弟而来。”。 此言一出,木青冥和墨寒虽面色平静,却不约而同的暗中想到:“果不其然,还是为那癞头和尚而来。”。 “大师既然已登门,就尽管直言便是,不必有什么顾虑。”但木青冥随之又见,映空方丈眼底浮现几分淡淡的伤痛悲切,一闪而逝后,他急声问到:“是癞头和尚师傅怎么了吗?”。 火盆中的火炭,驱散着寒意,却驱散不了映空方丈的黯然伤神。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映空方丈并没有让木青冥他们,在沉默中等待太久,便对木青冥坦白道:“你找我师弟取走那九个夜啼儿后的一天夜里,有一个邪人悄然潜入我师弟所在的花田之中。”。 映空方丈坦白后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