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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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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泉心中茫然,又见顾雨萼站在一棵垂柳前,静静地站着,眼神沉静悠远,阳光在她身上投了一道光圈,明明人就近在咫尺,却仿佛怎么也触不到一般。没来由的,他的心便又是一痛,似乎眼前的人仍在梦中,隔了一世,还是无缘。

顾雨萼却转过身来,朝他道:“刚刚在想什么?”

沈林泉回过神来,便想起刚才的话,问道:“你怎知国公爷是被人害死的?是谁下的手?”顾雨萼摇了摇头,将才从顾雨萝那儿听来的话说了一遍。

沈林泉听她说到脖颈的七个戒疤,脱口道:“竟是遁空门的人不成?”顾雨萼忙问:“什么是遁空门?”

沈林泉想了想道:“原在西北时,曾听师傅说起过,江湖上有个遁空门,门下弟子都要受戒,戒疤却不在头顶,而在脖颈。门中子弟武艺虽算不上顶尖的,却个个善于用毒弄蛊,深为练武之人不齿,因此遁空门的人轻易也不行走江湖。如今定国公本就去得蹊跷,连太医都查不出病因,倒像极了遁空门的手法。只是遁空门的人像来不愿出山,却为何会到这深宅大院,谋害当朝的超品国公呢?”

顾雨萼想了想道:“祖父临终前我是在边上的。他老人家曾嘱咐我,要我小心七王爷。只是那时我当祖父是要警告我和大哥,无论七王呼声多高,切莫卷入了皇储之争。如今来看,想必祖父当时看出了端倪,幕后指使之人,或许便是七王爷。只是这背后的动机是什么,我却想不出来。”

沈林泉听她提到七王爷时咬牙切齿,心中颇有些说不出的感受,忙定了定神。道:“既是他老人家遗言,自是有他的道理。这其中的关联,怕是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或许七王想求国公爷做什么事,国公爷不肯同流,这才枉死。这件事你先不要对连姨母说,便是你两位兄长处,也暂且不提吧。既是知道是遁空门的人下的手,便从他们查起,顺藤摸瓜。总会找到那幕后黑手。”

顾雨萼点点头,她刚刚也在想先瞒着母亲她们。母亲与大哥如今事忙,四哥顾宇明又是爆炭性子。如若被他说了出去,反倒打草惊蛇坏了事。不如就等大嫂顺利生产后,再慢慢跟顾宇璋商量就是。她本打算自己先试着理个头绪,如今既然沈林泉愿意帮忙,就更先不必说给大哥知道了。

沈林泉却似想起什么。问道:“你那庶妹向来跟你不和,你怎么能从她口中问得出来?”

顾雨萼莞尔一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左不过就是耍了个心思算计人罢了。你也知道有些人整日琢磨歪门邪道,时不时的便想坑你一下,便是斗不过。能眼不见心不烦也是好的。至于见不见效,等过些日子就知道了。”说完,便又道:“我祖父这事。怕是诚王也知道,我六妹妹说给他听的,。他或许已查出些什么,能帮到咱们也不一定。”

沈林泉听她说到咱们,心中那异样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只得应了一声。起身往顾宇明处去了。刚才的感觉颇有些怪,前世的他仿佛从未和顾雨萼如此深谈过。便是有机会说话,也不过是些诗词曲赋,哪会商议这些正经之事。沈林泉不由苦笑,原来自己早就把那些风花雪月的舞文弄墨,当成了不正经之事,重活一世,果然是进益了。

崇德殿内,二王爷刘敞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定。刚刚给皇上了折子请奏戍边,他自认为这份奏折写的天衣无缝,便是拿到朝堂上也不会被人看出破绽,谁知皇上却只拿着那折子一言不发。

永嘉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眼前便浮现出他小时候的样子。相比温和敦厚的大儿子刘敬,他心里确实更偏爱这个性子刚烈的刘敞。可如今……罢了,就随了他的心意,这等蠢人,早离了京城,或许将来能多一支在他陵前吊祭的血脉也说不定。

翌日,永嘉帝便下了道圣旨,二王爷刘敬纯孝,原为皇父镇守东北,特封吉北王,不日携家眷赴吉北省。

沈林泉在拟这道圣旨之时,不由失笑,原来她说过要算计的人竟然是二王府,而且这一算计,就把人流放了三千里。也难为那二王爷有勇气,吉北省乃是苦寒之地,陡峭的山峰一座连一座,竟是方圆百里都没平原。中原人除了苦囚,再无人出关过去的,能在那生存下来的,大多是聚居山里的蛮人。

二王爷接到圣旨却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办成了。他这边兴头冲冲的,回屋就被二王妃陈氏迎面砸了个茶盅,幸亏他也是练武之人,躲闪及时,才免过了这当头一击。

二王妃早就哭得双眼红肿,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你是酒喝多了腌坏了脑袋,还是油吃多了蒙住了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那鬼地方受罪。你自己去也就罢了,怎么还叫我们娘儿们跟你去受罪?我告诉你,你做梦,我死也不离开京城!”

二王爷见她哭成这样,早心疼得不行,哪来顾得刚才挨砸的气,忙上前哄道:“我当什么事,原来是这个。怪我没跟你说清楚,这次我们去是要做大事的。”说着,低声把那副地图的事说了,末了又道:“我说几次三番盯着顾府都没盯出来,原来襄阳王那老狐狸把东西藏到了吉北。亏我警醒才发现,那地图还有夹层。原来襄阳王当年征吉北蛮部的时候,竟是寻到了金矿,便留了连家军几支精锐在那儿,雇人开矿并训练兵马。什么传女不传男的传说,原是胡扯。那襄阳王的意思是,女儿只是代为保管,让人不起疑心,若后辈中有上进子弟,便把图相传。若是我们能找到那矿,手里又有精兵,哪还怕事情不成。”

二王妃擦干眼泪,嘟囔道:“留在京里。机会不是更多?”

二王爷恨恨地道:“老头子心思不在我这儿,留在京里有什么用?我们手里没兵没人,朝里那些人也只捧着老七的臭脚,我们只好另辟别径,到时候再杀回京城。”

二王妃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哭闹,想了想道:“既如此,府里那个顾家丫头怎么办?她可是知根知底的,若说了出去,恐怕惹祸上身。”

二王爷冷哼一声。道:“如今东西到手,留她还有何用?那也不是个善茬,先前还拿着这个要挟昱儿给她请封侧妃呢。早处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二王妃点点头,又问道:“他们府里那个姨娘还有庶妹,该怎么办好?他们也是知情人。”

二王爷却有些为难,顾府不太容易进出,若要进去杀人。怕是难为,况若留下个蛛丝马迹,怕是自己也走不了。他仔细思虑一会儿,道:“那姨娘好办,只说我们去吉北就藩,顾美人舍不得亲娘。要带她一起去,到了路上一块儿解决就是了。倒是顾府六丫头,虽不受宠。毕竟是正经小姐,轻易动不得。”

二王妃灵机一动,道:“前两天顾美人来求我,说想把她六妹妹说给诚王,请我出面当个保山。我还没答应。不如就先答应,骗了那姑娘出来,。到时候连个小厮一起,随便往哪个山脚一推。哪怕顾府的人就是找到尸首,为着名誉也不敢追究。”

二王爷听了拍手叫好,只道好主意,越发把二王妃奉承了一番,夫妻俩屏退了下人,自有别事要做不提。

却说顾雨芊听到圣旨已下,忙也跟着收拾东西。这些天因她升了分位,府里的下人们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就连陈玲玲也被二王妃拘着不许找她麻烦,日子过得也算逍遥了。

刘昱昨晚更是跟她好一番亲热,温言道:“如今我们虽是要做大事非走不可,可我心里却可怜你远离亲人,心痛的不得了。反正你姨娘只得你一个,在那府里也没甚意思,不如就让母妃带着你去跟你嫡母求求情,咱们带着你姨娘一同去吧,你我以后也好孝敬她。”

顾雨芊当时便落了泪,果然这步棋没有白下,连姨娘都跟着沾了光,从此可以不用在府里看人脸色了,跟着自己去吉北,到时候买个院子给她住,也一样呼奴唤婢的。

刘昱果然没有食言,这天二王妃特意抽了时间出来,陪她回了趟定国公府。因是二王妃亲到,便是久不见客的石老太君都出来迎接了。顾雨芊跟在二王妃后面,暗自感慨,果然水涨船高,她原也不过就是这府里没人看一眼的庶女罢了。

二王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了来意。石老太君沉吟半晌,便问连氏的意思。连氏想都没想便同意了,没事留个姨娘在府里做什么。

顾雨萼在旁暗自叹息,这顾雨芊母女两个,怕是性命难保了。可她却不愿出言提醒,一是说了她们也未必信,再者她不是圣母,她们几次三番的算计,害得母亲和她乃至沈林泉都差点丢了性命,这笔账,她还没忘。

那二王妃陪着石老太君并连氏说话,顾雨芊却起身告罪,说想要去看看自己以前的院子,再找顾雨萝说说话。有二王妃在,石老太君自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便点头应了。顾雨萼却觉不对,忙也起身要跟着去。

二王妃皮笑肉不笑地道:“五小姐这是不放心我家的人,还是怎的?”

顾雨萼笑道:“王妃这是哪里的话,三姐姐即将远行,她舍不得六妹妹,我却舍不得她,只想着能多相处哪怕那么一会儿,也是好的。”

话已及此,顾雨芊也不好拒绝,便跟顾雨萼一起去了顾雨萝院子。

顾雨萝正百无聊赖地弹着琴,因心情烦躁,那琴声也不耐烦得很。顾雨芊与顾雨萼一进屋,恰见琴弦断了两根。

顾雨萝见到顾雨芊来了,倒是高兴地很,等见到后面的顾雨萼,立即变了脸色,连茶也不命丫头倒,转身坐回椅子上去了。

顾雨萼不以为意,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听着她们姐妹说些惜别的话。

顾雨芊想是怕二王妃久等,只嘱咐了顾雨萝几句,洒了几滴眼泪便要告辞,临走从怀中拿出个荷包道:“如今我这一去,便不知道何时能再回京,这里是块玉佩,给你留个念想吧。没事便拆开来看看,也好记得我。”说着,暗暗捏了捏顾雨萝的手。

顾雨萝心中疑惑,便把那荷包紧紧揣进了怀里。顾雨萼早见到了顾雨芊的小动作,只是此时拦阻已是不及,便装作没看见,以免打草惊蛇。

二王妃婆媳两个谈妥了陈姨娘之事,也就起身告辞,商定让陈姨娘收拾两天东西,后日二王府派车来接。

等她们走后,顾雨萼便到了顾雨萝的院子,命人守在院门口,里不许出外不许进,又派了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在顾雨萝卧房外间看守,十日之内不许顾雨萝出房门一步。

顾雨萝气得发狂,狠狠砸了桌上的茶杯,叫道:“顾雨萼,你别欺人太甚。还有长辈在堂呢,你就敢私自软禁了我!我要去找父亲告状,去找祖母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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