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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为他夺天下〔无耻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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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珏不言,却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云歌见此,想来这个男人是打算为她上药,可她实在不相信他有这样的好心,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伤药。”他答。

云歌古怪地皱眉:“真的只是伤药?”

“嗯!”

她心下还是不大相信,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腹黑,谁知道那瓶子里到底是什么,于是忙道:“不用你动手,你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自己来上药!”

男人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这么凶,万一解了你的穴道,对本王动手怎么办?”

云歌一怔,怒然磨牙不止,“咦?我哪里凶了?”

说罢,目光便死死地盯住了那个瓷瓶,似乎恨不得穿透那瓶子,好好看看这瓶子里究竟装的是伤药还是毒药!她暗暗编排着,这个男人那么黑心肠,无端端的,又怎么会这么好心给她上药?该不会这药粉洒上去,这只手都要烂掉了吧?!

容珏抖洒了一些药粉在她的伤口,余光见她眼神满是警备的意味,仿佛一眼洞悉了她的阴谋论,勾唇笑道:“怎么?怕本王给你上的是毒药?”

云歌冷哼了一声,却没否认,“反正我看你,对我也没安什么好心。”

“哦?”容珏剑眉轻佻,药粉很快便渗入伤口,融入血肉中,血很快便止了住。

他一边为她包扎着,却见她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淡淡地问:“若本王毒害了你,可会有什么好处?”

他看向了她,眸光深邃含笑,眼底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一闪即逝,云歌转过了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低眉道:“呵!谁知道呢?没准你就以折磨人为乐子,人越是痛不欲生,你越是开心,好看的小说:。”

恶毒的本质,从他身边人就可见一二了。

容珏闻此失笑不已,“原来在你心目中,本王的心这般歹毒?”

“难道不是吗?”云歌总觉得他越是笑,背脊的寒意越甚,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也倒要看谁了。”

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容珏坐回一边,掀起了车帘向外边看去了一眼,云歌敛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见那伤口竟真的止了血,也不再感到疼痛,心中意外至极。她心里还真以为他给她上的是什么毒药呢!

云歌又试着暗自与穴道作了一番挣扎,试着去冲破,却终归是徒劳,也当真不知那些传闻中的武林高手是怎么做到的。然而静坐了些许,她陡然察觉到身体有一丝丝异样的感知。起初,她还以为是错觉,然而越是平心静坐,越是能

够感觉到丹田内的气流正不断得暗涌交锋,仿佛正向着一处汇聚,且不断得向经脉四通八达地流窜,涌向了她各个穴位,伴随着一阵奇异而古怪的知觉,她竟感觉到体内那几股热流流窜得愈发汹涌,不过一时,额前便渗出了细密的汗死,整个身躯忽而炙热,忽而冷汗不止。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蓦然窜上了掌心、指尖,不断得凝聚,凝聚,那种感觉,就好似纵然是坚硬的巨石,她也能毫不费力地一掌劈开!

伴随着体内真气不断的涌动,她的身子变得愈发滚烫,尤其是掌心,更是炙热不已,然却并非是燥热那种感觉,仿佛体内正燃起了一股汹汹的真火,燃烧得正旺盛。

这个男人,究竟对她作了什么手脚?怎么先前还好好的,如今身子却异样得古怪,难道他点的不是她寻常的穴道?

丹田处燥热不已,气流来回窜动,很快她的背后,便热汗淋漓了。

她冷冷地看向了他,眼底一片阴云,没好气说:“喂!既然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你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罢?”

容珏却不理她,安静地独坐在矮桌前,优雅地斟了一杯清冽的酒,轻酌一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云歌却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

容珏转眸,目光忽然在她披散凌乱的秀发上停驻,蓦然向着她欺近了几分,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她的秀发,眸光渐深。

云歌愈发警惕了。

“你这么盯着我又是作甚么?”

“你的发髻散了。”

云歌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指她的头发,终归究底,还不是某个女人用剑挑断了她的发髻?

她掀了掀眼皮,不耐烦地道:“乱了就乱了。”

容珏没理会她,从桌上取来一把玉锦梳,挑起她的一缕秀发轻轻饿梳了起来。

云歌没想到他竟然会为她亲自绾发,一时错愕不已,暗嗔着,这个小王爷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贵族世家子,一般绾发的活儿都轮不到他自己动手吧?想来在他手下绾出来的发髻,定是很难看的,说不清,还比眼下更为凌乱,没准还会打结!

“不用你来!我自己会梳。”

容珏挑眉,“你会梳?”

他的质疑,令云歌语塞,她自然是不会绾那些繁琐的发髻的,但是简简单单的马尾髻,还是得心应手的,于是逞强道:“自然会,难不成你会?,其他书友正在看:!”

“第一次。”容珏道。

第一次?那能指望他理出什么好发式来?不过想来也是!这个小王爷一直都是被人伺候着的,又哪里需要替别人绾发,尤其是女子的发式呢?

算了,由他去罢!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大不了这绾的发髻实在是难看了,就让粉黛拆了重新绾一个发髻好了!

她原本出门的时候,让粉黛随便理了个男式束发,然而发带被凤祗一剑挑断,也因此没有什么能够绾发的物了。容珏轻轻挑眉,唇角蓦然一勾,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根玉簪,修长的手指挑起一缕发丝,手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耳际,

温柔得触感,却一下子烫红了她的耳根。

云歌有些不自然地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黑心归黑心,一张脸却生得祸水,她心里哪能不心猿意马。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过来也是一样的。美人在侧,心里自然有些乱了分寸。

耐着性子等了久了,却始终不见好,云歌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问道,“好了没有?”

“嗯。”

容珏随意地绾了个简约的发式,用玉簪挑起几缕秀发穿插进,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疾风靠近了窗前,隔着车帘低声道:“王爷,前方的路被一辆四骑马车挡了住,过不去了。”

他问:“谁的马车?”

疾风答道:“回王爷,是洛世子的马车!”

容珏动作未停,低眸冷冷道,“那就让他让开道来。”

“是!”疾风退下。

云歌闻言,微微诧异地挑眉,洛世子,这个名讳她倒是没什么印象,以前也没有听谁说起过,于是问道:“这个洛世子是谁?”

容珏淡笑着敛眸,低低地道:“睿亲王的嫡子,五年前被父皇册封了世袭亲王世子,景慕轩。”

“唔……没什么印象!”云歌扬了扬眉,发表了看法。听名字,就感觉不是个好主儿!

容珏不由失笑道:“也难怪歌儿没印象,洛世子七年前便去了北海跟着颜先生潜行修学,前些日子才回来,歌儿对他没有记忆,也是理所当然。”

“颜先生?”云歌皱了皱眉,这个名讳听起来好似很厉害的样子,然而蓦然是反应过了什么来,挑眉望向了他,冷冷地咄咄相逼,“谁准许你叫我‘歌儿’的?”

“没人准许就不能叫了?”容珏玩味地勾唇,暧昧地向着她欺近了几分,附着她的耳畔呵气如兰,“我偏这么叫,歌儿……”

清沉的唇息如兰地呵出,拂上了她的脸,面颊顿时被熨得滚烫,微微泛起薄红来。云歌心下嗔怒,下意识得就想勾拳过去,却忘了她早已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喂!你——警告你离我远一点!”云歌恶狠狠地威胁道。容珏勾唇轻笑,却听车外传来一声冷冷地呵斥。

“想要本世子让道?太过异想天开了!”

容珏剑眉轻佻,伸手微微地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缝,便见一身锦衣玉带的年轻公子长身立在御驾前,一手握着玉骨折扇,一张英邪俊美的脸上尽是不屑与轻蔑。云歌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望向了那道屹立的身影。

这个年轻公子便是睿亲王府的洛世子?虽然看起来很是年轻,然而身材却格外挺拔修长,英气逼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远远望去,月色下,他的五官格外的精致,轮廓深邃,然而与容珏身上那股阴邪妖冶的美韵不同,他浑身俱是阳刚之气,剑眉入鬓,眼梢狭长,一眉一眼,都宛若凌厉的笔锋,一笔勾勒,犹像是出鞘的剑锋,锐利凛冽,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气势。

容珏的妖魅,颠倒众生,从脸到手指尖,都美得令人窒息。

然而他的英俊,却是凌锐逼人,正宛若是蓄势待发的利剑,锋芒毕露。

景慕轩向着车厢的方向扫来一眼,唇角蓦然似笑非笑地扬了起来,“我道是谁敢让睿亲王府的御驾让出道来呢,原来是凤王爷!真是幸会幸会!”

容珏轻笑,“哪里,世子客气了!”

云歌又是看了景慕轩一眼,方才那句话她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景慕轩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咬牙切齿的。再看他脸上固然是笑着,眼神却森冷无比,好似剑芒。

看来,两个人之间感情不太好啊。

“唔……看起来你与他的关系不是很好。”云歌方才说完,便蓦然得怔住,她记起了粉黛之前提起过的那桩事。听说早先前,便是这睿亲王府的大少爷,给凤祗硬生生断去了香火命脉,不能人道,难道莫非是他?

真是看不出来啊,可……眼前这个年轻的世子,倒是不大像是被废了命根子的人啊。

容珏面色自若,平静地解释:“本王待他向来平易近合,可偏偏睿亲王府不领情面。”

云歌眉角一抽,暗暗腹诽,分明是王爷您管教不严,自己的女人出去伤了人家的命根子,害人家断了香脉,还指望人家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想着,她又好奇地问道:“景慕轩,该不会就是被你家那位美人废了命根子的少爷吧?”

容珏目光微微一愕,看向了她,转而笑容浅淡,眼底有一抹嗔意:“姑娘家,怎能将这种市井之词挂在口上?”

云歌语塞,这命根子的说法也算文雅了吧?

却听他道:“自然不是他。”

云歌了然。

“看样子,他是不想让路了。”这条道并不宽敞,加上凤王府的御驾与睿亲王府的马车皆为四骑,因此根本无法并行通过。按照身份尊卑,这洛世子理应将道让出来,然而如今看来,他却是没半点儿让道的意图。

就听景慕轩冷笑了一声,道:“凤王爷!如今都这么晚了,凤王爷这是打算上哪儿去?本世子固然多年不归京,但也还是知晓,这不是回凤王府的路线吧?”

“不劳烦世子挂心,原以为洛世子跟随颜先生浅学修行,多少能懂些礼教,却没想到七年过去,还是老样子。”容珏轻笑,言下之意,便是让他让开道来。

景慕轩不怒反笑,“既然如此,那容珏师兄倒不如代替师傅好生教导教导师弟如何?”

云歌听出了一点眉目,感情两个人渊源还不浅,还是师兄弟的关系,难道他也是那个颜先生的门下弟子?

话说来,这个颜先生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能收得两个皇室贵族作弟子,想来也是位高人。

容珏淡淡一笑,清雅的声音温润低沉,凤眸隐蕴深邃的意味:“也好,他日有机会,师兄定当替师傅好生调教。”

景慕轩冷笑道:“那慕轩还要多谢师兄教会,!”

云歌很明显地从两人的对话中嗅到了浓烈的火味儿,感情这两人,表面上笑着问候,实则早在话里头暗暗交锋不已,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硝烟弥漫啊。

景慕轩冰冷的视线直逼而来,月色下,车帘隐隐约约地勾勒出另一道窈窕纤柔的身影来,他眼光一狭,下意识地便将她理所当然地认成了凤祗,冷声道:“瞧王爷的车子里,居然还藏着人呢?不知又是哪位佳人,能否赏本世子一份薄面,出来会上一面?”

容珏低眉敛下眼睫,“此刻,只怕是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何出此言?”景慕轩的言辞中寒意渗透,“莫不成,车里坐的,是凤美人?”

一想到是那个女人,景慕轩心下便滋生出一股恨意,眼底流露出怒色,心中暗暗腹诽:好你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既然让本世子给逮个正着!正好,本世子就在这里给兄长讨回公道!

他微微探手,扣住了腰间的剑,然而方才出鞘,却听从车厢里传来了一个无奈至极的声音:“喂喂,我是我,她是她,世子您怎么能将我与那个蛇蝎歹毒的坏女人混为一谈?”

音色婉约柔和,声音如清泉般动听悦耳,就好似山间的清风,细语呢喃,然而语调却有几分不羁的意味儿,几分洒脱,几分邪气,竟一下子将他吸引了住,就听她顿了一顿,叹息了一声道:

“唉……我说,你们两个人要不要打上一架分个胜负?也不至于这么堵在道上吧,时辰就是这么给耽误的,洛世子,我还有急事,方便的话,就让个道呗?”

景慕轩一时愣了住,但凡京中的世家千金,大家闺秀,他多少也有过交集,然而却也听不出这个声音究竟是谁?可如今这么晚了,又会是哪家名门小姐能够坐在容珏的马车上,他印象中,就算是凤祗,也不曾能坐过这辆金贵无比的御驾。

于是心中愈发诡异了。

“哥哥!”他身后的车帘掀开,少女露出一张蒙着面纱的姣好容颜,有些嗔怒地看向了景慕轩,有些为他一再对容珏挑衅而感到生气。这个少女正是睿亲王府的嫡女,景元帝亲封的玉莲郡主,景慕轩的妹妹,景芙蓉。

见他竟然在她面前就为难起了容珏,她脸上丝毫不掩饰不满的表情。

这玉莲郡主爱慕凤王的事,天下人尽皆知,也正是这一层连带的关系,让凤王府与睿亲王府两家原本敌对重重的关系暧昧不明,牵扯不清。景元帝原本就为两家硝烟弥漫的关系头疼不已,得知景芙蓉心仪容珏,于是心想着两家倘若能牵此红线,定然多少能平息往日的仇怨,此后化干戈为玉帛,也自是一段佳话。

然而却不想是妾有情,郎无意。凤王向来待她态度疏离冷漠,不冷不热,隔阂有加,再加上凤祗没少给过景芙蓉脸色看,于是这段情想当然得成了一段单相思,蒙上了一层难以挥去的阴影,这两家和好之想更是遥遥无期。

虽然如此,但这玉莲郡主也是一个痴情主儿,非凤王不要,凤王府不嫁,她从小性子就有些骄纵,占有欲极强,因此也更容不得其他女人窥觑半分。要说睿亲王府势力说大不大,说下也不小,睿亲王身为世袭一品亲王,景元帝也是

要给几分薄面,因此有景芙蓉在暗中作梗,不少贵族千金都不敢对凤王动有什么心思,存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是动些小春心,也不敢摆在明面上。

毕竟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们与景芙蓉比起来,当真算得上是云泥之别了,因此对凤王更是不敢心存什么非分之想。

景慕轩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向来一心向着那小子,他向来就宠着她,惯着她,因而顾虑她的感受,他也不打算再刁难他了,只是也别指望他对凤王府能有什么好脸色。他转过脸,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在刻薄的挑衅,。

景芙蓉又是没好气地瞪了他几眼,兀自地踩着侍卫的背下了马车,走到了容珏的御驾前,对他作了一个端庄而标致的礼,温婉一笑道:“芙蓉见过凤王爷!”

方才还气着一张脸,这不一对着容珏,这丫头当即就换了一副动人的笑容,多少让景慕轩心底受气,又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无意识得却又将视线重又落在了那窈窕的轮廓上,暗暗猜测云歌的身份。

容珏拂着车帘,笑容却很是浅淡,脸上分明是笑着,却并未深达眼底,眸中却是一片清冷漠然:“如今在宫外,郡主就别行此大礼了。”

景芙蓉笑着抬起头来,余光又潜意识地向容珏身侧那一道倩影望去,心底有些不舒乏,微微有些酸涩苦闷。她向来知道容珏的规矩,莫说是这辆御驾,就连平时,但凡是谁想要靠近他两步之近的距离,都是平白妄想。

悠记得元夕筵的时候,她费尽了心思想要与他坐同一桌,却不想他左右两侧的位置都空出几张来,这才了解到,他是不喜谁人近身于他的,任何人都不行,自然包括她在里。

除了凤祗——她是个例外,也只有她能够贴身站在他的两侧,让人嫉妒。

——再来,便是眼前这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女人了。何止是近身,两个人紧依在一起,两道轮廓剪影简直是亲密得毫无间隙。她实在是好奇,究竟是谁能够与他这么靠近,且不被他所抗拒疏远?要论平时,莫说是离他这么亲近,就是能够与他面对面攀谈上几句,都是令人极为欢喜的事情。

他的一笑,都能够让她心跳直捣鼓,夜不能寐得开心好几日。

要说心里没有嫉妒,那简直是虚伪至极。如今,她的心里头何止嫉妒,简直是要嫉妒死了,妒得牙根发酸,眼睛苦涩,却不得不在他面前强作出一副温婉的仪态。

她求都求不来的事,如今却见着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得到了,心里能不发苦么?越是这么想,她愈发难过。

景芙蓉强颜欢笑道:“前几日听说凤王哥哥病愈,便一直想着有机会能去看看凤王哥哥,却总苦于没什么机会,今日倒是碰到了!”

顿了一顿,她又故作好奇地问道,“凤王哥哥,不知如今你这马车上,坐着谁呀?”

容珏闻言,眸光流转,便见云歌目光冷凝地看着他,转而邪魅一笑,眼底却是意味幽深难测:“是慕容丞相府的七小姐。”

景芙蓉闻言,眼神一震,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有些不敢置信地低低道:“慕容家的……慕容云歌?”

景慕轩也是愕然一怔,他猜了那么多重身份,却也没能猜出这车上坐的竟然就是那一日太子府纷争的主角慕容云歌!如今太子退婚一事在京城里已是闹得沸沸扬扬,纵然他方才归京,都耳闻诸多。

晚风掠过,拂过帘幔,若有似无的,还能看见那隐约可见的一袭月牙衣衫,细细地想看,却碍于车帘挡住,瞧不真切。容珏看了他一眼,声音清冷:“洛世子?”

景慕轩回过神来,连忙是收敛了心神。

“原来是慕容丞相府的云歌小姐!”

景芙蓉艰难得牵动唇角,却笑得极为勉强,苦笑道,“云歌妹妹好!还劳烦云歌妹妹代芙蓉问候丞相大人与夫人!”

云歌应了一声,说道:“好说好说,这是自然。但眼下,还烦请世子命人让开道来,我还赶着回府呢!”

景芙蓉显然没想到这个慕容云歌说话竟毫无尊卑之词,在她的心中,慕容云歌不知礼数的话语,早已与不懂规矩划上了等号,。也当真不明白,就是这么一个女子,又背负了那样不堪的名节,怎么能够得到容珏哥哥的垂青?

想来这个女人,当真是厚颜无耻!

只是这些想法终归只能是放在心里,她笑了笑,便退至了一边,眼神则无限眷恋地偷偷望着容珏,然而见他转过了脸,却是再也不看她一眼。

景慕轩有些意外地扬眉,显然这个慕容云歌与传闻中的不同,她的口吻中哪儿来的大家闺秀风范,更别谈知书达理了,语调显得随性而散漫,无拘无束,不受任何礼节的束缚,这性子,倒是极合他的性格!

想来看惯了那些世家女子的忸怩之态,又见多了那些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贵族千金,这个慕容云歌,倒真是与众不同!

见云歌开了口,景慕轩欣然应允,“好!那就看在云歌妹妹的份儿上!”

说罢,他又挑衅地扫了一眼容珏,转身牵起了景芙蓉的手,折身上了马车。

容珏放下帘幕,疾风代自家主子向景慕轩承让一礼,便眼神示意。御手一挥马鞭,马车直驱而去,扬起一股尘烟。

景芙蓉落寞地放下了轿帘,一脸怅然地靠在窗前,听闻窗外骏马嘶鸣的声音,她抿着唇,偷偷地撩起了车帘,透过缝隙望着那马车离去的尘影,眼底尽是迷恋之意,一想到心上人却对她这么冷漠,眼眶不由一阵泛酸。

景慕轩脸色原本正是阴沉,转过头便见她那双痴迷的目光透过窗外竟紧随着容珏的马车,心中愈发的恼火,对着她冷冷地道:“妹妹!你还在看什么?瞧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是让你断了对那小子的念想么?早就同你说过,那小子不是好人,你再瞧瞧,人家对你无情无义,你还想着人家作甚么?这般自作多情的,倒不知会让多少人看去了笑话!”

景芙蓉闻言却不发一语,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转过头去,坐在角落里也不看他一眼,低着头拨弄着手指,似乎是在赌气,存了心得不想理他。

“你倒还倔脾气了!难不成,我说的还是错的?”景慕轩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也当真不明白那个容珏究竟是哪里好了?一副纨绔不花的模样,整日纸醉金迷,玩世不恭,不就长了一张比女人还妖媚的容颜么,除去这个之外,处处不如太子容狄,可就是这么个人,将他这个妹妹迷得神魂颠倒的,着实是令人想不通!

京城里的贵族间都知晓,凤王府处处树敌,睿亲王府与凤王府不合已不是传闻,大家都看在眼中,心中清明,偏偏是他这个糊涂的妹妹,被鬼迷了心窍似的,对这个小子一见倾心,痴心默许,就连他这个亲哥哥,都不放入眼中了!

而景芙蓉如今又哪儿来的心思去理会他?如今她满心念都在想着,容珏哥哥身边的那个女人究竟凭什么能够与他一同坐一辆马车!听容珏哥哥说,她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慕容云歌,心下更是惊愕几分。这些日子以来,京城就早已传

遍了关于慕容云歌不贞的传闻了!偏偏是这么个失贞的罪女,如何能与容珏哥哥出现在一起?!又凭什么能够坐上容珏哥哥的那辆马车?这样肮脏污秽的女子,又怎配与容珏哥哥并肩?

越是这么想,心情越是郁结得不行,一想到她努力了那么久,都终没盼得容珏哥哥的回眸一眼,然而那个女人却分明什么都没做,且已并非完璧之身,却能够得到容珏哥哥的另眼相待,心下就阴霾至极。这么一想,心中竟感到极致的心酸与苦涩,眨了眨眼,泛红的眼眶蓦然被泪水湿了一圈。

景慕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想也不用多想就猜到她如今在想什么心事,愈发恨她不争气。

他冷冷道:“那个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与太子比比,他便什么也不是!更何况,人家的心中并没有你,妹妹,你还惦念着他做什么?”

景芙蓉闻言,又恼又气,当即就大声反驳道:“不许你说容珏哥哥的坏话,!就算他现在心中没有我,我……我也不在意!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容珏哥哥一定会回心转意,对我好的!”

“回心转意?对你好?我的傻妹妹,你又在说什么傻话?”景慕轩剑眉挑起,目光冷凝,“他那样冷情的男人,无情无心,薄情寡义,还能指望他对一个女人付诸什么心思,上什么心?”

景芙蓉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心中也暗道他说的是事实。

他看着她,沉默半晌,淡淡地接着道:“如今,你也到了及笄之年,也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等过了几日,我便请父王为你指一门好的婚约,让你嫁出去。”

景芙蓉闻言,脸色骤然大变,猛地转过头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要!哥哥!我的婚事,不用你挂心!”

“我是你的兄长,我不替你挂心谁替你挂心?难不成,你还想着那小子?”景慕轩冷若冰霜地斜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接着道,“妹妹,你可别忘记了,是谁害得大哥成了那个样子!凤王府与睿王府本就水火不容,再加上那人身边还有个恶名昭彰的妖女!怎么,难道你要嫁入凤王府,去受那个妖女的欺负么!”

“那个妖女又怎样?说到底,来历不明的,我看不过就是出身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凭借着年轻的美貌蛊惑人心,可光光是皮相好看又有何用呢!?他待她一定不是真心的!”

“难道他待你就是真心的?”景慕轩字字珠玑,丝毫不留情,紧逼得她退无可退。

景芙蓉原本就闷闷不乐,被他这么一提,心里又难过了起来,却又无言以对,猛地犟得抬起头来,瞪大了星眸注视着他,一字一截地道:“我怎么样不用你管!”

景慕轩一怔,被她浑身刺芒的态度惹火了,正要好生训斥她,却见她的眼眶溢出两行清泪,一时也不由得心软了几分,微微叹息了一声,“妹妹,你别太任性了!”

“我就是任性又怎么样!你管不着我!”景芙蓉气在头上,当下也口不择言,冷声驳回了他的话,大声对御手道,“停车!给我停车!”

“吁!”

御手紧张得隔着车帘问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没你的事!”景芙蓉呵斥了一句,便一把掀开车帘重重地跳了下去。

“你——你给我回来!”景慕轩显然是被气到了,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这个妹妹他从小宠到大,感情很深,然而自她喜欢上容珏之后,两个人便为了这件事时常爆发冲突,她偏偏吃了秤砣铁了心,钻了牛角尖,他也拿她无可奈何。想来过段时日,她看清楚了现实,自然能对他断了念想,竟不想却越陷越深了!

见她头也不回,也不理会她,他身手矫健地跳下了车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景芙蓉一声不吭地扭过头,声音却有些哽咽:“我说了,不用你管!”

景慕轩面色一沉,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身来,却见她脸上清泪蜿蜒,顿时一愕。

“妹妹……”见她竟哭了,景慕轩一下子就没了脾气,他平时最见不得女儿家的眼泪,更何况是他向来宠着的亲妹妹,在她的眼泪之下,他的口吻蓦然柔和了下来,“别哭了!”

“哥哥,我就是喜欢容珏哥哥!我就是想要与他在一起!我就是梦想嫁入凤王府!其他我什么也不要的!”她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便哽咽着说。

景慕轩微微拧眉。

“先回车上。”

他去牵她的手,却被她执拗地挣开,景慕轩猛然冷下了脸,气道:“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

景芙蓉憋着唇,眼看着又要流下眼泪来,景慕轩登时头皮发麻,无奈地皱眉,半哄半骗,“乖,好妹妹,别哭了,不然,父王定要寻我算账了,好看的小说:!”

她抿唇,知晓他最吃这一套,于是娇气道:“除非,哥哥答应我,别想着让父王为我指婚指给别人。”

景慕轩一时气急,也不作答,她见状,甩手作势要走,他连忙拉回。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只要你别再哭鼻子!”他真是拿她无可奈何。

她不依不饶,“你保证!?”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见他与她保证,她这才破涕为笑,任他牵着回了马车。

其实她也知晓,睿亲王府与凤王府之间的隔阂,令她与容珏很是难以亲近。

她是睿亲王府的嫡出,而自从出了那一件事之后,睿亲王府向来视凤王府为死敌,而当初在她对父王表明了自己对容珏的情意,便遭到了父王与哥哥的怒然反对。父王更是对她三申五令,这辈子,只要她还是睿亲王府的人,就不要想着嫁入凤王府,哪怕是跨进一步,也不行!

早些年的时候,她还并不是那么懂事,也不知两家怎么会闹得这么不合,然而后来才得知大哥不能人道,变成那样一副样子,都是拜凤祗那个妖女所赐。于是在她心中,对那个妖女的恨意更深了。

然而在她心中,凤祗是凤祗,容珏却是容珏,两个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伤她大哥的并不是容珏,她又为什么不能嫁他?

她气的只是,那个妖女铸下如此大错,容珏又为何一再的庇护?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是……滋生了强烈的妒意。

毋庸置疑的,她的占有欲真的很强,对出现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都有浓烈的排斥意味。因此她对于慕容云歌,自然也是敌意重重。从小就是王府众星捧月的主儿,娇生惯养,向来高高在上,一直以来更是有大哥与二哥护着,父王又是世袭亲王,她又得皇上亲封芙蓉郡主,身份尊贵,因此一直以来也根本没吃过什么亏。

本质上,她到底是个小女儿家,也会嫉妒,也会吃酸得厉害,可那又当如何呢?在容珏面前,她仍旧要勉强地装作温婉大方,如今男权至高,像容珏这样高高在上的皇室贵族,三妻四妾正常不过,她又怎能将任性的一面暴露在心上人的面前?

可她既然决定了一生要追随的人,纵然是天涯海角,她也痴心不改!

至于那个慕容云歌,一个残破的身子,又对她能构成什么威胁?兴许是容珏哥哥一时兴起罢了!

景芙蓉暗暗地握紧了手心,眼眸微微狭起。

*

马车一路疾驰。

云歌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转过头来对着容珏讶异地调笑道:“真是想不到啊!原来京城里竟还有你的爱慕者!瞧方才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分明是对你有意思!可惜啊可惜,她却是有眼无珠,瞧上了你这么一个傲慢清高的男人!可怜了人的少女心啊……”

“有意思?”容珏押了一口清茶,对她的话语不解。

云歌嗔道:“就是喜欢你呗!这你都看不出来?”

他闻言,不由失笑道:“你又是哪里看出她喜欢本王的?”

云歌很是失望得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眼睛,说:“从眼神就能看出来了啊,好看的小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珠子,可一刻也没从你身上移开过!真没看出来,你惹下的桃花债竟也不少!我还以为这京城里头的姑娘都见你跟鬼似的,但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个另类会爱慕你。”

“见鬼似的?”容珏挑眉,薄唇翘起一抹弧度,眸光潋滟,“本王有这么可怕?”

“难道不是吗?”云歌翘着眉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名儿,煞有其事地道,“孟香菡,李蔺如,就连我家小丫头,单单是听到你的名讳,都吓掉了个半魂儿!”

云歌说着,又斜了他一眼,揶揄道:“说到底,传闻虽然太过夸张其事,但正所谓空穴不来风,你一定是做了许多坏事。”

说罢,她又眯着眼摸着下巴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回,毫不吝啬地给出评价来:“不过,也难怪人家会对你动心,你这么一个妖颜祸水,也当真是有这样的资本!”

容珏眸光微闪,清幽涟涟,放下手中的玉杯,轻笑道:“云歌妹妹这么说,莫非是对本王动心了?”

“动心?”云歌面颊一烫,“谁对你动心?”

她傲慢地挑眉,“你别自以为是了!本姑娘向来不看表面看本质!传闻都说你黑心黑肺,我可不想被你算计上一回!”

容珏嘴角浅浅一勾,“传闻本不可信,比如你。”

“比如我?”云歌诧异不解。

“所谓的传闻,你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容珏指尖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杯沿,又淡淡一笑,漫声道,“如今看来,传闻果真不可信。”

“喂!你什么意思?”云歌拧眉,这人说的话里头怎么总带另一层意思?

容珏敛眸,惜字如金,“字面意思。”

她一脸忿然,他所谓的字面儿意思,不就是暗指她举止粗鲁,行为散漫,性子随性没有修养么?可那又怎么样?看人可不止看表面,她的内在,可是无比美好的。

云歌撇了撇唇,然而转念一想,何必为他的话伤神,他怎么看她,与她无干系,反正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然而尽管这么想着,她嘴上却不忘逞能:

“你懂什么!你这叫锦绣其外,败絮其中,而我,同你就不一样了。”

“那你是什么?”容珏饶有兴味地问。

云歌得意一笑,下意识地将话一反,“当然是败絮其外,锦绣其中!”

容珏闻言,目光幽深地一眼扫过她的脸,邪魅一笑,蓦地意味深长地一字一毒:“嗯!的确是败絮其外。”

云歌忽然就一口气噎在了嗓子口,吐气不得,呼吸不得,被这句话给憋成内伤。

她不甘地挑起了眼睫,冷哼了一声,“我哪里败絮了?”

好歹她也是京城的第一美人,虽然这也算作传闻,纵然比不上凤祗,但她的五官的确算得上是美丽标致的,这点儿自信她还是有的。

容珏慢条斯理地道:“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

云歌又是一口噎住,差点憋得内出血,却再也无言以对。这话的确是她说的,可在他的口中,又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心中气闷,她一时觉得口干舌燥,便挪了挪位置,挤到了他的边上,。矮桌上尽有一只白玉杯,她伸手就从桌上拿起了那精致的酒杯,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兀自地斟了一杯酒,仰头便一饮而尽。

这酒,入口柔,入喉却烈如火烧,清洌余香。

她啧啧一叹,“真是好酒!又香又醇又烈,这么好的酒,怎么可以一个人独享?”

说罢,她又嗔怪了看了他一眼,死乞白赖地又拎起酒壶,咂咂嘴又是倒了一杯,脸上尽是满足的意味。

容珏有些诧异地盯着她,眼神有些迷离,那是他的酒杯,上面甚至还沾染着他的唇息,也只有这么个不拘小节的女人才会不介意吧?

他微微颦眉,静静地望着她的红唇抵在了杯沿,晶莹的酒液沿着唇缝淌下嘴角,她随意地用袖子拭去,许是喝了酒,面颊竟微微泛起红晕来,别有几分媚态。

一想到她与他变相地亲吻,他的心下竟莫名滋生出异样的情愫来。

以往,他向来对其他人的亲近感到不甚反感。无论是他的御驾,他的寝卧,他用过的东西,都见不得其他人的触碰。然而她便无赖地挤坐在他的身边,粗鲁地抢过他用过的酒杯,径自得斟酒自酌,喝得畅快,他竟无一点抗拒的感觉,甚至……

十几年来一直冰冷得毫无温度的心,竟起了一点儿暖融融的温度。

这种感觉,说不太清亦道不明,就好似让他感觉到在这个世上,他并非是独自一个人。

这般暖融融的感觉,在母妃离世后的十几年里,他都不曾再有过,那十几年中,他的心里早已被仇恨的藤蔓紧紧绞缠,那份恨,早已刻进了骨髓,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而她,竟然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情愫。

云歌见他就这么看着她,循着他的视线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玉杯,暗暗腹诽,这男人,难道敢情是有洁癖?所以见不得别人碰他的东西?

她讷讷地方才放下酒杯,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蓦地便感觉到丹田处真气翻涌,她一怔,便陡然反应了过来,低头望着自己早已活动自如的双手,脑袋一懵,茫然地自言自语:“穴道……什么时候解开的?”

“当你体内内力均衡,这穴道自然就自己解开了。”容珏道。

云歌皱眉,显然不明白他话的意思,握着酒杯的指尖不由得微微一紧,只听一声异样的声音,玉杯竟在她的手中裂开了一条蜿蜒的缝隙。她极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试探着又握紧了几分,玉杯竟应声碎裂。

碎了?!就这么碎了?!她还没用上几分力呢!

她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而没好气得埋怨道:“这是什么破杯子?怎么轻轻一捏就碎了?真不经用!下次我送你个更好的!”

容珏眼底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这辈子是寿山白田做的,世间最稀有的玉石,流传千年,千金难买。”

“稀有?到底有多稀有?”云歌茫然地眨眨眼睛。

再稀有,也该不会这世上仅有这一只吧?大不了她再想办法把另一只抢来还给他好了!

云歌有点儿坐不住了,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她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残缺品,便见那玉的质地真的是极好的,质地有些似羊脂玉,玉的肌理中似有血缕,玉杯表面还有精雕细刻的龙腾雕纹,犹如鬼斧神工,饶是她这个外行,都知晓这玉定然是上上品之等。

不过但凡是玉,也不会多么贵重吧?赔总是赔得起的。

这么想着,她心又安定了下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容珏眸光深邃潋滟,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这白田玉来自寿山,是先朝皇室遗留下的无价之宝,拥有近千年的年岁。究竟有多珍贵,本王也不知晓,但小半座城池还是能抵得上的。”

“咳咳咳咳……”

云歌呛得咳嗽不止,这下彻底得惊怔住了,根本没想到这个玉杯竟然是先朝皇宫里保留的文物。敢情她这一个不小心,竟相当于破坏了半座城池?眼下她又该拿什么赔给他?

寿山白田!

无价之宝!

千年历史!

小半城池!

这四个词每一个字都让她心惊胆战!

不过,这个男人的行为更是令人发指!明知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她悲痛欲绝地捧着碎掉的玉杯瞪着他,目赤欲裂,“你竟然拿这么珍贵的东西用来喝酒?”

这男人真是奢侈到了非人的境界!这就好比在她那个时代里那些土豪的恶行,价值几千的上等干红用来泡澡,几千万的豪宅用来安置养狗玩!

“为何不可?”容珏却是不以为然,淡淡道,“杯子不用来盛酒,用来作甚么?”

当然是用来贡着啊!

云歌无不痛心疾首,“这……这、这可这是上品文物啊!能抵上小半城池,价值不菲啊!”

据她目测,倘若在这个时代这个小小的杯子就能抵得上小半座城池,那么流传到她那个时代,岂不是足以成为文物馆的镇馆之宝?!

破坏文物是犯罪的啊!而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云歌心疼得不行,容珏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坏了就坏了,你记得赔给我就好。”

什么?!还要赔?她从哪里赔他小半座城池去?

“我拿什么赔?!”云歌瞪眸,她手上哪有那么多金子赔给他?

容珏低眸。云歌紧盯着他,冷不丁地开口问:“那个……尊贵的王爷,您家是不是很有钱?还是说有金山银山钻石山在家里头?”

“没有!”容珏道。

钻石,那又是什么?

“怎么可能?!”云歌显然不会相信,膛大了眼睛,“都奢侈到用这么贵重的酒杯来喝酒了!”

“看来,你对凤王府的家底很是上心?”容珏意味幽深地看了她一眼。

云歌拧眉,“谁对你家的金子上心了?我只不过问问而已,就是觉得好奇罢了,没存什么非分之想!”顿了顿,她蹙眉道,“我听说这京城首富是四大门阀的君氏,可纵然是君氏,也不会有钱到足以抵上半个城池的酒杯来喝酒吧!”

容珏笑而不语。所谓首富,只不过是传闻,那些贵族究竟有多少家底,又岂是平民百姓能够妄加猜测的?倘若她知晓,这所谓的首富君家都不及凤王府一半的家底,她又会作何感想?

其实云歌是有点儿小心思在里头的。倘若凤王府的家底当真是富可敌国,那么区区一个白田玉杯,她就算耍无赖推卸责任,也不会心有不安。可就她这点儿心思,却是被他摸个透,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是五年前父皇送我的好东西,这世间,也仅有一对,这是其中一只。”

云歌脸都绿了,讷讷地开口,“那个……这个酒杯真有那么贵?”

她能不赔么……

容珏不答反问:“难不成你想赖账?”

云歌吞咽一声,眨眨眼反问:“我……能赖账吗?”

“可以。”他淡淡道。

云歌心中一喜,眸光微亮,却听他下一句话登时将她打入地狱。

“那我只好奏请了父皇,这杯子是父皇的心爱之物,倘若他知晓这杯子毁在他人手里……”

“打住!”

云歌望着手中的残片,狠心一咬牙,心一横,挑眉道,“赔就赔!大不了母债子偿!早晚有一天能赔给你!”

以她的手腕,就算倾尽半生,也总能将这“小半座城池”的钱给赚来吧。

容珏笑道:“歌儿说话可作数?”

云歌一扬小脸,“当然作数!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倘若你赔不起呢?”他幽幽地道。

“就算赔不起,日后你想要什么,我大不了帮你抢过来,也算作补偿!你看如何?”

容珏勾唇反问:“那将你赔给我,如何?”

云歌一怔,“我?”

她只值一个破杯子?

“我难道还不如一个杯子?”

容珏轻笑:“杯子能用来盛酒,你呢?”

云歌理直气壮,“我能陪你喝酒!”

“如此,那便击掌为誓。”

容珏缓缓地伸出手掌,云歌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跟随了他的动作,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好似绕进了什么圈子里。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击掌声,云歌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铁青:“你……你阴我!”

“莫不成,你要反悔?”容珏凉凉地反问。

云歌捏紧了拳,冷冷地看了他许久,水涟涟的翦眸深邃幽远。

对视良久,她缄默了好一怔,尚久,这才蓦地勾唇一笑,咬牙切齿道:“好!算你狠!”

云歌继而一笑,又一字一顿地道:“哼!不过你可别小看我,区区一个杯子罢了,我还能赔不起?莫说是这小半座城池,就是你要这天下,我都可以为你一并夺来!”

那一抹笑靥,风华惊世,妩媚众生,竟是风情万种。

容珏不由一怔,随即,一抹潋滟的光华自眼底漫出。

*

“吁——!”

马车稳稳得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御手勒马,恭敬得撩起了车帘,跪在了地上,好看的小说:。

容珏缓缓地掀开了车帘,踩着护院的背缓缓地下了马车,转身,向着车上的扶着车辕的云歌递去了手。

云歌见此不由的一愣,她怔怔地望着他,却迟疑着没有动作。容珏不禁眉心一蹙,眼底漫过一丝莞尔的笑意,不由分说得便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有点儿不太寻常的沁凉,清冷得似是没什么温度,却是那么有力。云歌一怔,紧而淡淡一笑,便攀着他的手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却忽然听到一旁不远处传来抽吸声,云歌回过头去,就见相府的门口一侧,静静得停泊着一辆马车,孟香菡立在一旁,有些讶异地直直盯着他们,视线一点点垂落,最后死死地落在了两个人紧握的手上,脸色微微一变。

放才一眼望去,她险些没能将一身书生打扮的云歌认出来,然而仔细一看,却吃了一惊!

云歌循着她的视线低头,眉梢微微一挑,随即神情自若得松开了手。

孟香菡,她怎么来了?莫非真一如容珏所猜测,今日太子登门?那又是因为什么事!?

云歌不禁微微拧眉。

孟香菡却是紧忙回过神来,娿自知自己失仪,连忙走近了几步,对着容珏福身行礼,“见过凤王爷!”

容珏垂眸,并没看她一眼,“起来吧。”

云歌眼眸弯了弯,微笑着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对着她道:“原来是孟侧妃,一日不见,孟姐姐气色大好呀!”

“呵呵,云歌妹妹说哪里的话……”孟香菡的脸色微微得有些难堪,蓦然得便记起了昨日她那可怕的一面,微微低下头便不再敢去看她,“云歌妹妹不在府上,这是去了哪里了呢?”

“呵呵,孟姐姐这般关心云歌,可真是令人感动。”云歌微微一笑,那份意味幽深的笑意却看得孟香菡不禁心头一跳。

她连忙低眉顺眼道:“做姐姐的关心妹妹,这都是应该的。”

“姐姐真是客气。”云歌向着她漫步走了过去,直到在她面前顿足,低眸看向了她,在她耳畔意味深长附道,“不过,还是不劳烦孟姐姐关心了!有这一份心思,姐姐还是先关心关心好自己吧。”

说罢,她望着早已呆住的孟香菡嫣然一笑,转身对着凤王作了个礼,“多谢王爷送云歌回府,就此别过。”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得进了相府。孟香菡见她进了相府,也不敢多作逗留,于是匆忙便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容珏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唇角一勾,轻笑出了声来。

疾风抬起头,却是无意捕捉到他这一份笑意,不禁怔忡膛目。

究竟有多久了呢,多久没能见到主子笑了?

那一瞬,疾风忽然想起了过往的许多事。

那时的主子,方才年满九岁,而他只不过是跟随在左右的小小侍童。

先前在王淑妃在世时,主子便很得盛宠,方一出生,就被景元帝以国号封为亲王,满朝震惊。

那个时候,主子固然年少,却天赋异禀,才华横溢,小小年纪便展露出与他年纪不符的成熟睿智来,因此景元帝十分宠爱他,于是几乎满朝上下都笃定主子是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即便他的母妃母族势力并不算多么壮大,又即便那时候的容狄母族出身显赫尊贵,在后宫的地位也是远远不及主子的,。

再加上王淑妃美貌艳倾天下,宠冠六宫,主子的地位更是无可撼动了。

然而直到王淑妃去世之后,一切都翻天覆地得变了。那些埋藏在深处那些野心的枯桠渐渐复苏,蠢蠢欲动!

自从王淑妃病逝之后,景元帝曾一度承受不住痛失爱妃的打击,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卧床不起,不早朝,不理政,就连朝政也是太后在协理,垂帘监国。

也因为他整日静养在养心殿,因此根本不知晓,那时仅九岁的主子在失去母妃之后,在皇室受到了怎样的煎熬与屈辱。正因为景元帝悲痛之中无暇顾及,也正因为王淑妃母族势力卑微,那之后长达几年的时间内,主子饱受凌辱与排挤,甚至一度在鬼门关游走。

如今京城里,人人口中的凤王爷,无非是“残暴无度”,“纸醉金迷”,“蛇蝎歹毒”,“骄奢淫逸”,印象中那“西凤神童”、“鬼才皇子”的光芒早已相去甚远,然他们却殊不知那仅仅只是为了在这腥风血雨的皇室之中如履薄

冰的保护色。为了能够在人心叵测的皇室之中存活下去,主子选择韬光养晦,为了不成为太子眼中钉,主子收敛浑身的锋芒与才华,为了让皇室不再视他为皇位继承的威胁,主子甚至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承受着景元帝对他的失望,西凤子民对他的唾弃与辱骂,讽刺与羞辱。

他曾眼睁睁地看着几个皇子将主子堵在后花园中,围在一起对他拳打脚踢,伤势重得命悬一线,他却仍要强颜欢笑地面对每一张鄙夷的脸。

他曾亲眼看着主子面色平静地跪在容狄面前,任其那些皇子对自己再三羞辱,肆意地将主子推搡在地,面对那么多人猖狂而狰狞的面容,年少的他却倔强得不愿留下一滴眼泪。

他也曾看着主子因为被其他皇室兄弟的排挤、阴谋、算计、毒害,几天几夜吃不上一顿安心的饭,险些活活得饿死在后宫之中,为了活下去,那几日过得战战兢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当午夜梦回,看见的都是主子寂寥的背影。

他也曾看着主子默默地站在寝宫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些太监与侍女闯入他的寝宫疯抢一气,甚至抢走了母妃留给他作最后念想的遗物,那时,他却见到主子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诡异恶毒的笑容,甚至让他觉得可怕……

直到那一日,他疯了一般的一把火烧毁了尚书坊,从此便背负上了“废物”的名声,步履蹒跚地走到如今。

他告诉他:“疾风,本王不准你死。”

疾风曾立下毒誓,“王爷您请放心!我定不负重任,死而后已!”

然而在他伤重奄奄一息时,他却说:“死而后已?我,我不准。”

他又告诉他,“好好地活下去,我要你们活着,活着与我并肩一起,看这天下,臣服在我的脚下。”

——我要你们活着,活着与我并肩一起,看这天下,臣服在我的脚下。

许是这句话令他看到了执着已久的未来,尽管他知晓,这是一条极为泥泞的路途,甚至一步错,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可他却浑然不怕,只因这个男人,那一身倾尽天下的魄力与气度,还因这个少年,有一颗比天下任何人都为坚韧的心。

不,是野心!

没有人知道,那些年,主子究竟是怎样挺过来的。

更没有人知道,那段艰难得如同地狱般的日子,主子又是用怎样的心情面对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任凭受尽那般欺凌与羞辱都不曾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主子庸庸无为,无能之辈,然而他们却根本不曾看见主子优雅微笑时的眼底,究竟是暗暗蕴含着怎样的仇恨与嗜血杀戮,更不曾看见他那张面具之后又是隐藏了怎样可怕的野心,。

在尊严与活下去之间,主子选择了摒弃高傲,自尊,主子也曾说过,纵然他到最后,只是一直卑微低贱的蝼蚁,就算没有强大的能力,没有高傲的出身,但将来迟早也会有那么一天,找准敌人的死穴,一口咬下。

一路走来,血迹斑斑,为了在皇室生存,主子的双手早已沾满了罪恶的鲜血,可他从不畏惧报应,因为正是这样冷漠残忍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狱。

那些人又怎么会猜到,就是这样“懦弱”的废物,手中掌握的权利却早已无形之中宛若毒蔓一般延展,暗中稳稳地操控了朝野大局。

多少年了,主子的脸上总是挂着从容尔雅的微笑,然而这张面具早已无法摘下,那份笑容里,有太多可怕的东西。野心、隐忍、算计、阴谋,笑意再深,却终究是冰冷得毫无温度,只有野心和算进,并无其他。

然而如今,第一次,这张面具竟然因为一个女子而出现了龟裂。疾风定定地看着容珏,望着他那一份直达眼底的笑意,有几分玩味,有几分宠溺,柔暖而深邃,疾风也难得得感受到,主子的心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漠而无情。

他心中有些不敢置信,从未见过主子对谁人付诸这般柔情与纵容,他循着他的视线,望向云歌飒然地走进相府的背影,心念间不禁因为这份触动,掀起了波澜。

在他的心底深处,因为主子这一份难能可贵的笑意,竟让他对慕容云歌这个女子添了十分的好感。尽管不知这个少女的身上究竟有如何吸引主子的魅力,然而只要是主子喜欢的女人,他便无条件得认同!

直到府门缓缓地掩上,疾风这才走到了容珏的身边,低声感慨地道:“王爷,属下好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

“哦?是么?”容珏缓缓地看向了他,剑眉轻佻,眼底流露出疑惑,“我在笑么?”

疾风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王爷,您方才笑了。”

不像从前那般或是阴冷,或是皮肉牵引的冷笑,而是出自内心的笑。

容珏眸光微怔,蓦地敛眸微笑,指尖抚上了唇角那一抹仍旧翘起的弧度,笑意愈发深邃:“的确是很久了。”

久到,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发自内心的微笑。

久到,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会笑。

疾风打量了一眼主子的神色,笑着说:“云歌小姐当真是不同于其他名门闺秀,既不矫情造作,又率真潇洒,是女子中难得的真性情!”

容珏淡声:“嗯!”

“只可惜……造化弄人。好好的女子,却……”却听疾风无比惋惜地感叹。容珏冷不丁得敛去了笑容,冷冷地睨向了他,眼底即刻又恢复了一片清冷之意。疾风面色一白,自知错言,表情有些僵硬得忙是住了口,低下头沉声道:“属下失言!”

他沉声道:“只不过是人云亦云,传言多少可信?”

“是!属下知错!”

疾风郑重道。

“回去吧!”

“是!”

疾风应了一声跟在了他的身后,却陡然想起了什么,心中疑窦不解,犹疑了片刻蓦然问道。

“王爷,恕属下多言……”

疾风顿了顿,沉默了半晌,有些疑惑地问道,“主子方才为何要点开云歌小姐的任督二脉?”

倘若他并没有看错,之前主子在云歌小姐身上点开的穴位,正是打开任督二脉的穴位,其他书友正在看:。然而想必也只有像主子这般武艺的人,才能点通云歌小姐身上的这两道穴位,换作其他人,只怕是怎么也点不开的吧。

纵然是像凤祗大人那般高深的内力,也是难以做到的。

倘若他没意会错,也只有这人体内真气紊乱,几欲濒临气血攻心的境地,才会点这两道穴位。

容珏却并且回答,转身,脸上依是冷漠之意,仿佛方才的笑容只不过是眼前虚幻之象。

他冷冷地看了疾风一眼,眼色漠然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疾风暗暗一惊,连忙低头,便也不再多问,率先上了马车,将先前被云歌捏碎的白玉杯残片拾掇了一番之后,抬起头问道:“王爷,那玉杯难道真的是寿山白田玉吗?属下之前为何从未听说过王爷有过这般价值的好东西?”

容珏面无表情地微侧过脸,森冷的余光流转,疾风心中一噔,眉心微蹙,连忙懊悔地低下头,极为慌乱得道:“属下无心偷听,只是无意间……”

“一只杯子价值连城,你也信?”容珏忽然漫声打断了他。

疾风一怔,蓦然反应了过来,脸上的表情要多扭曲就有多么扭曲。何时主子竟会有如此雅兴,这般捉弄人了?倘若这要被云歌小姐知晓了,还不知道要气成怎样呢!?

“那王爷方才说……”

“那玉杯并非出自寿山白田玉,不过是普通的和田玉,她竟也信了。”容珏一想到她方才震惊与懊恼的神情,唇角又是不禁玩味地一勾,只不过觉得她有趣,不由得想要逗逗她罢了。

又想起她那自信与倨傲的笑靥,他的心竟有一丝莫名的触动。

——莫说是这小半座城池,就是你要这天下,我都可以为你一并夺来。

为他夺天下……么?

小丫头年纪轻轻,野心却也不小呢。

不过这天下,已铭刻上了他的名,她只要被他宠着就好。

疾风闻言,却哪里知晓主子的心思,心中却是暗暗地替慕容云歌感到沉痛默哀。想来她还以为这玉杯真就价值连城呢!想来不过是区区和田玉罢了,摔坏了也不值一提,倒没想到主子几句戏言,竟让她真就当真了!

他偷偷地抬眸看了一眼主子唇角勾起的笑意,也不再多言。

云歌回了云中居,身上有些狼狈,因此换了一身衣裳,又随意得梳理了一番,这才向主厅走去。

来到主厅,方才跨进去,云歌便看见老太君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上,慕容诚与容婉君则坐在一边,客位上则坐着太子与孟侧妃,见到她走进来,纷纷看了过来,容婉君的脸色有些难看,生气地道:“歌儿,你去哪儿了?丫鬟寻你都寻不见,孟伯说你下午便出府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题外话------

首订的同学们快与阿九来个炒鸡大么么!—3—

被人宠着是一件幸福的事。

不过云歌与凤王是互相宠着,更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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