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狗屎之约

“滚”冯儒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呦，屁股都这样了，火气还挺大”吕朝瑞一脸小人嘴脸道：“士轩啊，你呢今天就多余来，满京城谁不知道你那贡士是放屁蹦出玉米粒——捡到的。这殿试不比贡试，要直接面见当今皇上，就你现在的邋遢样，恐怕连皇宫都不进去！”　“为兄作为会元呢是打心眼里心疼你，没有进士的命偏要做进士的梦，真是笑话”吕朝瑞撅着他性感的小屁股，摆出一副气死你的态度来。　胸怀天下，立志出将入相，还要自己开科取士的冯儒彬哪里肯受这样的鸟气，一脚踹开拐杖王大柱，梗着脖子挑衅道：“哼，吕朝瑞，你信不信今天的殿试我的名次在你之上？”　“哦？是吗？”吕朝瑞以看傻子的眼神轻蔑的看着冯儒彬道：“好，咱俩就比一比，谁要是输了就从另个人的胯下爬过怎么样？”　“哼，胯下之辱？没新意”冯儒彬冷哼一声道：“谁要是输了就当着对方的面吃一坨狗屎，你敢吗？”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打赌吃屎早就成为整蛊的标配。　“呦，口味挺重啊，有新意，我喜欢！”有百分百信心的吕朝瑞自然不能率先认怂，抓了几个一同考试的贡士做了见证人，这“狗屎之约”就这么达成了。　作为早就知道考题答案的冯儒彬来说，他只需将咸丰三年状元的孙如仅的答题写上自然稳赢赌局但是作为吃瓜群众，比如榆木脑袋王大柱而言，冯儒彬的举动堪称疯狂，不，应该是丧心病狂。　一个连中两元的京师才子一个坐吃等死得过且过的浪荡公子哥，傻子都知道结局如何更别说半傻半憨的王大柱了。　“少爷，没想到您还有吃狗屎的癖好”不开眼的王大柱认真的说着傻话。　“滚”冯儒彬一脚将王大柱踹个狗屎吃道：“爱吃你去吃，本少爷可不吃！”　“士轩兄，下人说的也没错，狗屎还是早点准备的好，风干以后好下咽，湿哒哒，不方便”吕朝瑞脑海中似乎浮现出冯儒彬吃狗屎的模样，哈哈大笑着一步三摇的径自离开。　三年一度的殿试礼部协同翰林院、国子监办的尤为隆重盛大。虽然去年恩科取士场面也是空前但是礼部尚书彭蕴章认为当下时局动荡更应该举办世上最大最隆重的殿试来向洪匪还有四方那些蛮夷之国展示天朝的鼎盛气象。　随着礼部侍官的奏请和太监的唱喏，二百八十名贡士有序的进入他们梦寐以求的金銮殿，接受皇帝的考核。　夹在大流里的冯儒彬得一边保持恭敬的姿势一边还得保持均匀的步伐，感到屁股漏气的他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坑——毕竟狗屎不好吃。　考生站定，咸丰皇帝缓步而来，太监唱喏：“皇上驾到~”　一干礼节繁琐异常，等到可以坐下答题时冯儒彬早就感觉不到屁股的存在了。　“坐”太监唱喏着。　坐？冯儒彬心里暗骂，还坐，昨天他硬是趴着睡了一晚上，现在站着虽然漏风但是让他坐那就是要他的命……　看到全场只有一个人没坐，咸丰皇帝来了兴趣打趣道：“这位学子，你为何不坐啊？”　“启禀皇上，草民，疼~”冯儒彬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金銮殿上顿时传出此起彼伏的笑声，就连咸丰皇帝都被这不着调的学子逗乐了，便开了特例让冯儒彬成为有清一代殿试中唯一一位站着答卷的考生。　有时历史的创造就是这么简单……　“肃静~”金銮殿传来考官的呵斥声。　万籁寂静，咸丰帝意犹未尽的道出此次殿试的考题“治国，平天下”。　“治，治，治”听到考题的冯儒彬当场呆立当场，一脸的茫然“不对啊，不应该是‘君子义以’吗？难道不知不觉间他又改变了历史？”　冯儒彬便秘的脸色被坐在不远处的吕朝瑞看的清楚，心下哂笑道：“小子，等着吃屎吧！”便奋笔疾书起来。　“吃屎？我难道真的要吃屎？”冯儒彬嗫嗫着：“咸丰皇帝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能随便就改考题呢？差评，果断给这次穿越差评！”　吃屎的打击是冯儒彬死活不能接受的，冯儒彬知道他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他还拥有在座所有人没有的天然优势——对咸丰帝的了解。　“治国，平天下”冯儒彬克服狗屎的恐惧大脑急速的转着，想着咸丰皇帝命题的真正含义。　仅仅片刻冯儒彬便知道咸丰改题的真正含义——求剿匪之法。其实如果能够真实的看清大清朝此时的现状，破解此题其实很简单，但是此时坐在金銮殿之上的这些酸臭腐儒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和祖宗之法，还执着的沉浸在天朝上国兵威无往不至的虚妄幻想中，哪里认得清当下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晚清的颓败是阶段性的，是始于政体体现于军事上的不可逆的衰落。但是冯儒彬并不傻，在咸丰朝，无论是民主共和还是君主立宪，提出哪一项都够他被满清贵族和那些迂腐士大夫拉出去砍十八遍，现在的他想要得到皇帝赏识从而进士及第不仅需要超前的历史预判更需要妥善的控制自己的观点言辞。　脑袋转了一转，冯儒彬心中便有了想法，鸡爪子似的毛笔字在宣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在一旁监考的考官四下打量着每个考生的考卷，看到冯儒彬的试卷，原本打着瞌睡的考官顿时提神醒脑，这天底下竟有写这么丑的字的贡士！　字差其实怨不得冯儒彬，谁让二十一世纪的高考答题得用圆珠笔呢。　没有起承转合的啰嗦也不关心韵脚的压扬，冯儒彬天马行空六亲不认的笔端仅仅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一步一顿的冯儒彬不仅仅是因为紧张更多的是因为前后站了两个多时辰，腿麻了，在一旁的吕朝瑞笑的更灿烂了，有科举以来一千多年还没见半个时辰交卷还能中进士的，这场“狗屎之约”他赢定了！　随着太监的引领，冯儒彬一瘸一拐的出了紫禁城，此时门外他的老爹和王大柱正在离皇城最近的茶铺焦急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