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狗窝
“欢迎来到乞丐联盟！”
乞丐……联盟？
晨枫顿时感觉自己今天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
听过国家联盟，商业联盟，甚至一些地下势力也有联盟，唯独这乞丐联盟……
真是有创意啊！晨枫暗想道。
“这就是你的组织？”晨枫问大平。
大平嗤了一声，不屑道：“狗屁的组织，我们才没这么骚包，一些好事之徒对我们的称呼罢了，连牌匾也是别人给挂的，我们这里可没人有闲工夫琢磨这些破玩意儿……”
“倒也是，如何生活下去才是乞丐该琢磨的事。”晨枫点头道。
“啥？你说啥？乞丐是一种精神！一种象征！当乞丐是俺的兴趣，兴趣你懂吗？”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传来，在这接近密闭的下水道里来回反弹，尤其响亮。
晨枫诧异看向周围，才发现前方阴影处走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刚才就是他在说话。那阴影处有个圆形通道，流着另一路污水，那瘦小身影想必是刚好走到这里，听到晨枫的言论才出口驳斥。
这人穿的比大平还要混搭，身上的味道像是放坏的水果和尸臭的混合版，连下水道的气味都不能掩其万一。和他比起来，大平简直是喷着高档坎菲尔德香水的贵族绅士。
“臭虫！收起你那一套乞丐至高论，我听着都丢人！”大平捏着鼻子骂道，“这是老子带来的人，你最好不要把你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灌输给他！不然我就再把你扔到粪堆里去！”
臭虫一缩脖子，很明显大平是真干过这种事的。
“大平，你可别吓唬俺啊，那粪堆可是真味啊，哎哟哟，俺这辈子再也不想进去了……”臭虫脸上出现厌恶的神情，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连他也厌恶的事物。
臭虫指着晨枫问道：“这个不懂规矩的小羊羔子是你带来的啊？要入伙？长得倒是挺白净的……”
大平“嗯”了一声，招呼晨枫就往前走，不愿理那臭虫。
晨枫早就用源力堵了鼻子，勉强对臭虫一笑，连忙跟上去，不是晨枫不想说点什么，实在是……太味了！
臭虫也不以为意，怪笑着在后面叫着：“大平，‘切油’的时候给俺留一份！”
“多嘴！”大平低声骂道。
“什么是‘切油’？”晨枫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词，还是问清楚的好。
大平撇撇嘴，说：“跟你没关系，既然你问了，告诉你也无妨。‘切油’是一种宰新人的方式。扒光新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再让他上街混上一个星期，所得的一切东西都必须上交，因为这种苛刻的行为就像在猪皮上刮猪油一样，所以叫‘切油’。”
“太过分了吧？”晨枫皱眉道。
“过分？你没搞错吧，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组织。”大平斜睨着晨枫道，“新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基本都是身无分文，所以一开始的‘扒光’基本没有油水。加入我们之后会得到我们的庇护，上街混迹一星期则是为了让新人学会乞丐的生活方式，另外，你以为新人能弄到什么好东西？除了个别天赋异禀的，其他全是颗粒无收。我们根本是在做亏本买卖！”
晨枫被大平说的哑口无言，最后说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入岗培训’，‘实习’？真没想到做乞丐还有这么多门道，倒是我错怪你们了。”
大平摆手表示无所谓：“说起来切油这事心理上确实也挺难受的……不过你尽管放心，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当乞丐的，切油这事还落不到你头上。”
说话间，两人走过一个拐角，昏暗的下水道里出现了微弱的光芒。
“这是……”晨枫忍不住在心中赞扬了一下这帮神奇的乞丐。
通道的尽头，是个可以沿其下行的梯子。站在圆形通道口，可以看到梯子下方有着无比庞大的空间，各种奇怪的建筑和小摊鳞次栉比，多是以破旧的砖瓦和土堆组成。原始的土石道路上来来往往的全是邋遢的乞丐，他们彼此讨价还价，大声呼喝着脏话。
这里是地上世界的人永远不会了解的世界，这是一座属于乞丐的地下城市！
“这就是狗窝。”大平说。
“真是不可思议！”晨枫感叹着。
殿卫前辈说的没错，窝在乌头村那种小地方，果然是无法见识到这个奇妙的世界的，连乞丐都能弄出这么壮观的地下城市，那么其他更厉害的人呢？晨枫越想越是兴奋。
大平领着晨枫顺梯而下，脚刚一沾地，就有很多乞丐过来和大平打招呼，当中也有兜售物品的，晨枫打眼一看，全是些破铜烂铁。
“大平，你们这城市看上去还不错啊，为什么叫‘狗窝’呢？”晨枫跟着大平走在路上，看着周围热闹的景象奇怪问道。
这里虽然是地下，而且是乞丐们的聚集地，但是似乎建有良好的换气系统，反倒比下水道里空气清新多了。乍看上去，所有乞丐都是乱哄哄的，但实际上他们都是遵守着特殊的规矩的，狗窝的规矩，用一句话说就是“乱中有序”。
大平随手从旁边的小摊上拿了瓶水，对那摆摊的乞丐说了声“回头再给你算钱”。那瓶子脏兮兮的，不知道从哪淘换回来，大平也不忌讳，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回答晨枫道：“城市？这可不敢当，不过是个天然的地下洞穴，随便改造一下当是栖身之所罢了，哪天要是不小心被发现了，可就要挪窝了。现在乞丐不好混啊，上头查的严，都没地方待了……”
那口气简直像是感慨生意不景气的商人。
“人们都瞧不起乞丐，对待乞丐如对待野狗。可是这些人又哪明白狗？那些体面人，被各种各样的规矩束缚着，可狗呢？狗像一个清心寡欲的修行者，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简单的让人欢喜。你们把我们当狗，我们便当狗好了。与其当麻烦的人，还是当简单的狗比较快乐。”大平的语调很低沉，眉头微蹙，眼神里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直到看见晨枫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才明白自己说的似乎有些过了，忙变回原本那颓废的乞丐形象。
“呐，这就是狗窝的来历了，我们是狗，住的地方自然是狗窝。不说这个了，我们就快到了，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头。”大平一拍晨枫的肩，把晨枫拍了一个趔趄。
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反正不管我的事就是了。晨枫摇摇头，把这想法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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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终于醒了，老冯我真是担心死了！”冯筠人肉麻地笑着，给亚撒递上一杯茶水。
亚撒坐在床沿上，双手揉着太阳穴，没有接茶杯，冷声说道：“我昏迷的这两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没有，一切正常！”邬博也在旁边陪着笑脸，这人尖嘴猴腮，背有罗锅，嘴上两撇八字胡，端的是一幅奸人模样。若说冯筠人还算是有几分书生气，这邬博简直就是小人的代名词，邬良能长得如此正常估计也是托了自己母亲的福。
冯筠人一听说亚撒醒了，立刻紧赶慢赶地来到了亚撒休息的别院。进了门，亚撒正在和布兰德兄弟说些什么，邬博也在房中。见冯筠人进来，亚撒便吩咐布兰德兄弟出去，冯筠人察言观色，也让冯萱和邬良随之离开。
希望这位爷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几次折腾啊，冯筠人心中暗想着。
“那个……少主，你看，你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身心疲惫，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弄些吃食……”邬博搓着手说道，那样子猥琐至极，难怪只能在冯筠人手下当个副手。
亚撒用冰冷的目光盯着邬博，直盯得邬博全身冷汗直冒，才垂下眼睑，淡淡说道：“不必了，我已经睡了两个月，休息够了。你们即刻把最近半年的报表都呈上来予我看。”
冯筠人一愣，随即连声应道：“是，是，工作要紧，工作要紧。邬博，快去把我们的账目全拿上来！”
“哎！”邬博闻声倒退着出了门，不一会，就拿着厚厚一沓书本纸张回来。
亚撒拿起几样随便翻了翻，随口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有事我会叫布兰德兄弟告诉你们的。”
“是，是。”两人躬身应道，一起退了出去。
两人走了好一会，亚撒才放下手中用来装模作样的文件，事实上他根本就拿反了。
亚撒双手垫在脑后，躺倒在床上，暗暗思索：“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亚撒又站起来，右手一凝，一股如火焰般的红色源力在他的手中跳跃着，昭示着这源力主人的实力。
“说是要取回自己的力量，可是我的力量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亚撒看着手中的红色源力，眼神里泛起一阵迷茫。
力量，这就是力量啊，我梦寐以求的力量！
亚撒右手一捏，源力消散。他重新坐在床沿上，十指交叉挡在脸前。
“斯瑞莫尔级，我一直想要突破的境界，却因为那个神秘人意外地突破了……”亚撒自言自语着，“我能感觉到体内潜藏的力量，这也是那人给我的吗？只要掌握了那力量，我一定能……”
亚撒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梦魇如蛇般缠绕着他的后颈，升起阵阵凉气。
一股无形的气势以亚撒为中心发出，除了他坐着的床，瞬间，房间内一片狼藉！
“那个男人，我终有一天会杀了你！”
亚撒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冷峻，取而代之地是刻骨的仇恨，还有……柔情？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