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47.
47.
唐煜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仿佛曾经那日，踏着积雪, 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
泛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肩上, 为他们的身体都镀上了一层浅金色。女孩搂着男人的脖颈, 脑袋搁在他肩上, 头微微偏侧，鼻尖时不时摩擦着他的耳根下的肌肤。
女孩鼻尖挺而硬，轻轻地顶着他脖颈, 带着微凉的触感。唐煜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上一次走这条街，我给你讲了一个故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背上的女孩没有回应, 只静静地听。
唐煜说：“从前有一个雪人, 它爱上了一个火姑娘。姑娘说, 亲爱的雪人, 你背我走过这条长街, 我就嫁给你, 好不好？”
“雪人的身体是雪做的, 它碰不得火。而火姑娘浑身是火，一旦他背着火姑娘走过这条街，他会彻底融化, 消失在这个时间。你猜,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此时此刻, 卫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她睁开眼，说：“如果我是火姑娘，我会自己走过去。”
唐煜轻笑了一声，问她：“为什么呢？”
卫莹回答：“如果火姑娘喜欢雪人，一定不会舍得让他牺牲。”
“那如果我是雪人呢？你会舍得让我背你过去吗？”唐煜抛砖引玉闻道。
卫莹几乎不假思索道：“当然不会，我会选择自己走过去。爱一个人是相互给予，并不是一方面牺牲。我为什么要牺牲你？我有病吗？”
她拧着眉头一本正经说着，唐煜却笑出声：“是啊，爱是相互给予。你爱我，所以不舍得让我融化，对吗？”
“…………”意识到自己被下套，卫莹无语哽咽，立刻又皱着眉嘴硬说：“我是鬼，没有感情，你给我下套没意思。”
“嗯。没关系，我慢慢等。”唐煜背着她进了酒店也没舍得放下来，直接背着她经过大堂进了电梯，上了楼。
他将卫莹背景房间，放床上。又单膝跪地替她脱了鞋。这些举动又勾起了卫莹的回忆，这是唐煜在前世对她做了无数次的事。
每当他背或抱着自己回房时，他总会体贴地单膝跪在床边，用手掌拖住她的脚跟，替她脱鞋。有时候她穿一天高跟，脚很累，他还会帮忙给做个按摩，给她揉揉缓解压力。
今天她也穿着高跟走了一天，大概是考虑到她明天要走秀，不容有差错，唐煜坐在床沿边，捞起她的脚搁在了自己大腿上。
他一手抓着卫莹脚踝，另只手则屈指给她顶压脚底穴位。
卫莹承受能力还算不错，唐煜下手力道也很合适，因此她对这个按摩倒是享受得很。大概是因为被按摩的太舒服，卫莹就这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唐煜替她拉上被子，俯身下去，在她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居然觉得卫莹嘴角带着一丝细微的甜蜜，如糖一般。
*
第二天，巴黎时装周开幕。中国高级定d&m是这次时装周的重点秀，首席设计师司霆担任艺术总监，备受关注。
展场是在露天的森林中，由于是秋季，遍地金黄落叶。看秀的客人整齐的坐在树林中，音乐响起，身穿d&m高定礼裙系列的模特踩着遍地金黄走出来。
为了追求自然，地面上铺满了自然生长的金黄落叶。此刻的夕阳一照，身穿薄纱系列的模特们，宛如踩着一地碎金走出来。
卫莹作为一个顶替位，出场的顺序以及分到的衣服，都不是那么出彩的。她出场时，现场看客差或审美疲劳，或低头做秀场记录。
可在她踩着鼓点出场的那一刻，那张清冷美艳的面孔，瞬间将全场注意力拉回。
她的衣服是很简单的薄纱抹胸款，星空刺绣纹样在薄纱上铺开，夕阳余晖一照，刺绣亮片熠熠生辉，宛如银河里流动的星空。
起初大家被模特的惊艳亚裔脸吸引，紧跟着，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惊艳气场所喜迎。她的半片身体被夕阳笼罩，宛如把星空披在身上，明明服装和出场都不是最好的那一个，此刻却成为全场焦点。
很快，有人发现卫莹一只脚没有了高跟鞋，他依然垫着脚保持着和另外一只脚痛等的高度。
为了追求入夜后的光效，地面经过特殊处理，金黄的落叶下铺着碎粒晶石，由于每颗晶石都是棱形，踩下去非常割脚，女孩的脚心已经变红出血，包括她走过的地方，血把落叶染成枫叶红。
这算是一场秀场事故，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最让旁人吃惊的是，卫莹仿佛不觉疼，依然稳稳地高高垫脚，脸上情绪依然面无表情地绷着。在鼓点停顿展示时，她冷厉的目光扫过镜头，将裙纱衣掀，气场全开一转身，利落往回走。
在最后全体模特谢幕时，卫莹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可全场掌声如雷，目光也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
时装秀结束，唐煜立刻叫来医生给她治疗。
在医生给她做包扎时，不仅唐煜围在她身边，其它模特也围过来慰问。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卫莹的高跟，发现她的高跟绑带被人拿刀子割过，很明显是人蓄意滋事。
这件事影响不小，如果不是卫莹素质过高，这场秀必定会成为d&m时装秀历史上，抹之不去的一个污点。
司霆先生下令彻查，在没查清楚前，进过后台的工作人员、模特一律不许离开。
约莫等了两个小时，工作人员才通知大家可以离开了。查到是被卫莹pk下去的一个女模特，收买了工作人员，想让她在秀场上出糗。
结果卫莹非但没有出糗，反而借此在秀场上大放光彩。
汽车在开回酒店路上，唐煜把卫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他一边替女孩脚掌抹药，一边问她：“这种小伎俩，你应该早就察觉。为什么不拆穿？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卫莹的脚放在他腿上，整块背抵着车门。她说：“我想让这场秀，在几年后被提及的时候，成为经典秀。在秀场历史上，出过许多次事故，可模特能处理好的，却没有多少。今天的地面经过特殊处理，更考验模特的应变水平。我作为新人，有这种应变水平，不是很值得津津乐道吗？”
“你这么做，值得吗？以你的业务水平，想登上巅峰，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我想在短时间内登上巅峰。迅速出名，我才能站在国际尖端，号召全球环保。我的厉鬼值很快就满点了，我想尽快点满。”
卫莹看着他，一脸认真说。
唐煜反问：“你就这么想，快一点变成任何感情的厉鬼？”
“不是。”卫莹摇头，一脸诚恳说：“我是为了早一点处理掉宁豪。他一天不死，就有可能翻身。我们重获新生并不容易，你也不想我们功亏一篑对吗？我想早点放心。”
她更怕的是噩梦重新席卷，更怕宁豪依靠某种力量东山再起。总之，为了家人和唐煜的安全，她必须加快进度，在国际打响知名度。
卫莹在秀场上的“苦肉计”很快生效，国内外互联网都在讨论d&m这场秀的事故。
她的视频被人放上网，再经过网络怨气鬼的营销推送，这件事立刻就在国内网互联网，都有了一定流量度。
国内网友：
“雾草！！！卫莹好帅！！太攻了！”
“卫莹真的是个新人吗？她这种素质的应变能力，也太棒了吧？真的，无论是表情管理还是应变水平，都可以说是no.1水平了！”
“啊啊啊啊，卫莹小姐姐好棒啊！天生模特气质！长着一张中国人都能欣赏的国际高级脸。”
“我莹莹太优秀了！都给我吹彩虹屁！爆吹！”
国外网友也是一致好评：
“这位模特是哪国人？身材高挑，外貌惊艳。秀场上处变不惊的能力太赞。”
“居然是中国人？没想到中国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很有气场，喜欢。”
“她脚下的血渍在映着夕阳余晖的落叶上开出鲜艳的花，真美。”
……
YouTube上，关于卫莹走秀的视频被转疯，中国最帅女模瞬间在外网刷屏。
在网络怨气鬼的营销操控下，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网互联网，卫莹的流量话题都稳居前三。作为一个中国女模，能在推特上占据搜索前三，可想而知其中热度有多高。
同时，卫莹采取不接受任何采访的操作。也不在任何社交网站轻易发布消息，这就导致，外界对她愈发好奇。
同时，在司霆先生的牵线搭桥下，时装秀结束后两周，卫莹就收到了巴黎版《Vogue》的邀请，那边想给她一个单人首封，想对她进行一个深度采访。
要知道，从法国版《Vogue》发行以来，就只有一个华裔传奇女明星上过首封，其他亚裔面孔，别说上单人首封，就是连上杂志内页的采访都没有资格。
可见卫莹在外网有多红。
一个月后，法国版《Vogue》发行，发售仅三天，全部销售一空。即便是当年那位华裔女星，也没做到这么好的销量带跑。
本来法国人很不看好这次中国女模上封，可在发售第一天，有人在网上Po了一张卫莹的采访标题——《我的捡垃圾生活》。
由于卫莹占据外网话题热度，大家对她本来就很好奇。看见网上有人贴出这个专栏标题，纷纷去买杂志看个究竟。
在杂志发售第二天，唐煜在网上发布了一个视频。是他们在海底世界，遇见美人鱼与鲸鱼尸体的监控录像。他让人把视频稍作处理，变成了他和卫莹主演的一个公益广告。
这个画面“特效”逼真的公益广告，再配上卫莹在时尚杂志里的采访，又紧扣当下环保热度，瞬间就在网上炸锅，导致杂志供不应求。
卫莹在杂志里的采访，几乎声嘶力竭般地呼吁大家环保，真情实感，打动国外友人。
被当成特效片的厦海城事件视频，更是真实地还原了当时的环境恶劣，让人真切体会了一把环境末日的真实感。
卫莹不仅靠这个大火了一把，在国外建立起了自己的强大粉丝团，还成功在国际打响了“环保大使”的身份。
……
很快入冬，卫莹开始回学校参加各类考试，忙得不亦悦乎。
由于在学校的课程卫莹几乎没上，为了迎接考试，她还是得在图书馆通宵达旦地突击一把。毕竟她不是唐煜，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前世学的知识，她还是得再温习一下，才能保证考试不挂科。
快十二点，图书管理员催促卫莹离开。
卫莹收拾东西时往窗外看，发现下雪了。北方的雪来得急又快，不到三个小时，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
她抱着书本冲出教学楼，一股冷风迎面而来，冻的她直哆嗦。她下意识把脸埋进竖起的衣领里，原地跺了跺脚。
她再抬眼准备买开腿往前走时，发现头顶多了一柄黑色的伞。
卫莹回过头看身后，身穿黑色大衣的唐煜就立在她身后，为她撑着伞。她正要说话，太阳穴突然跳动了一下，眼前浮过一行金色的字。
“恭喜您，达成100点厉鬼值。”
“您的能力运行至巅峰，可以催动海洋之心。”
“您的人类情感也将悉数归还，请接收。”
“情感超负荷，请注意找地方舒适晕倒——”
这些字不断在她眼前浮现，最后一行字结束时，她看着唐煜那张熟悉的脸，各种情感排山倒海一般朝她席卷而来。
她望着唐煜，眼眶越来越红，心里的东西愈发胀满，几乎要溢出。
卫莹心跳加速，不断加速，最后甚至都快喘不上气。直到眼眶里终于溢出眼泪，情绪才算有所宣泄，她张嘴哑然了一阵，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
“唐……煜。”
唐煜发现她的不对劲儿，微一皱眉。以为她是对于自己的突然出现过于感动，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女孩的身体便重重砸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