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大人物(47)
黄毛的生活越来越充实了。
一个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 帝哥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天不落。
以前黄毛白天呼呼睡大觉, 晚上吆三喝四出去吃夜宵, 到了周末了, 就琢磨琢磨直播,研究几个社会摇的新花招, 喊喊麦, 甩甩头,闲得长毛。
现在黄毛周一二三要出去跑公司合同,四五六七要去寰宇上课。
没了天天夜宵的滋润, 黄毛黑眼圈都给饿小了。
帝哥跟寰宇另商量, 斥巨资买了个新学习套餐。
国学课, 小班制, 一堂课四个学生,只要老师出的结业考试卷及格了, 就不用再来了。
所以黄毛已经上了一个月, 还呆着这个国学班里。
下午一点五十,差十分钟上课,黄毛背着个小包儿,准时抵达教室。
但刚进门,他一愣,“帝, 帝哥?”
一堂课四个学生, 其他三个学生都比他先到了。
在这仨学生里, 黄毛看见周齐了。
周齐坐边上,一支中性笔转得飞快,抬眼朝他一笑,“来了?”
黄毛懵:“帝哥你来上课了?”
“不,我不用学了。”周齐说,“你昨天不在群里招人来吗,我来顶个人数帮你个忙。”
其实不缺人来。
但黄毛想的却是——帝哥还干这么好的事?
他怎么不太信啊。
黄毛挠挠头,坐到周齐旁边,他还没张口,帝哥谦逊地摆摆手:“不用谢了。”
黄毛:“……”
快上课了,黄毛习惯性瞄了几眼教室里的人。
除了帝哥还有俩日抛同学。
一个他眼熟,见过的火家军弟兄。
另一个——
这是谁?
白T恤黑长裤,普普通通,唯独裤腿脚露出来的那截大红色高筒袜——冬天穿的袜子,暴露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
低着头,戴着一顶前檐儿贼长的黑帽子,把整张前脸都给盖住了。
一直到语文老师进门,这位同学都没有摘下他的帽子。
于是语文老师亲自去摘下了他的帽子,让黄毛得见真容。
……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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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来北城,顾岭均订的半个月后六月中旬的返程票。
但没想到,这都直逼七月中了,他还呆在北城。
甚至还被火帝带坑里去了——明知道火帝这小子贼他妈不靠谱,他还是掏钱入股了火帝公司。都成股东了,他现在还怎么回广省?
喝酒误事。
上上回答应周齐入股的事,肯定是他喝多了。
跟周齐说话更误事。
上回都没喝酒,他就被忽悠着把裙子穿了,被造谣成聋哑人,最后又丢好大脸。
就是当初他心软,周齐约他他就答应了——要是没答应,不搭理周齐,这不就没事了吗?
顾岭均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和周齐喝酒了,也再也不和周齐单独聊天了。
见面,可以,商业合作关系。
必须有非火家军人员在场监督。
顾岭均说得铿锵有力,明明白白。
周齐答应了。
然后带他来上语文课了。
“这位同学,”语文老师温柔地说,“今天上完课,交一篇《祭十二郎文》和《岳阳楼记》的默写给我。不交不许走。”
顾岭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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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十分钟休息。
讲良心话,周齐今儿约顾岭均,真是来聊正经事的。
上完一节语文课,顾岭均眼睛没有光彩了,“你他妈今天到底来找我干嘛?”
周齐转笔,“正事啊。”
“你说的正事就是上语文课??”顾岭均垂死病中惊坐起,想打周齐。
“不,”周齐很冷静,“你看,我约你出来吃饭聊聊,你说你不喝酒,我说不点酒,你又说不想和我单独共处一室,我说带别人,你又说信不过我的人,非得要一个非火家军人员监督见证我的一言一行。”
顾岭均:“所以你就找我来上语文课??”
操。
默写《祭十二郎文》和《岳阳楼记》。
他看了篇幅,这不得留堂半个月??
“没有酒,”周齐说,“没有单独共处一室,还有非火家军人员监督我的一言一行,百分百符合你的要求。”
“……”
一跟火帝这小子说话就容易上头。
只想揍人。
顾岭均咬着牙,“哪有非火家军人员?这不都是你的人?”
周齐竖指头,“我发誓,语文老师和我是清白的。”
顾岭均:“……”
周齐拉了可乐拉环,慢腾腾地,“下了课去跟我吃个饭,我和你商量一下公司规划的事儿。”
“……”
“行不行?”
“……”
又是沉默,长久的沉默,好半天——顾岭均说:“跟你吃一顿饭,换一篇《祭十二郎文》默写。”
“不行,”周齐说,“《祭十二郎文》太长了,换《岳阳楼记》。你答应我就帮你默写《岳阳楼记》,不答应你自己默写两篇。”
顾岭均咬紧牙根:“《岳阳楼记》我以前背过了。”
周齐:“那你自己默写两篇?”
“……”
“成交!”
课间就十分钟,又上课了。
顾岭均在底下偷偷背《祭十二郎文》,但背着背着,他突然想起来——到最后他明明还是跟周齐一块儿吃饭聊事去了,凭什么又多出来了一节语文课,还多出来一篇文言文默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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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从来没发现,原来帝哥还有工作狂的潜质。
太不要命了。
从前都是他凌晨给帝哥发消息,现在他白天忙起来了,晚上没空熬夜撸串了,作息规律,清早一起床,点开微信,能看见帝哥一串凌晨发的消息。
零点一点三点五点。
能熬到他早上起床。
倒也不是天天这样,帝哥也没有天天都有那么多事找他,但就是一个星期两三天,黄毛也觉得多了。
帝哥要钱有钱,要家世有家世,没必要这样。
黄毛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忧——他把对于修仙行为的大力批判都写进了一首新发表的喊麦歌曲《我欲成仙》。
但出乎意料地,帝哥没理他,黄毛倒突然接了通电话。
未知来电。北城的。
接了,是个男人,声音很好听,慢条斯理地问:“你是叫,郑冲,周齐的朋友对吗?”
黄毛凭直觉这是个人物。
帝、帝哥摊上事了?
黄毛气儿都弱了,“哎,我是郑冲,您是……”
“周齐最近和你联系得很频繁?”
一直很频繁。
但黄毛没敢说,“算、算是吧,您有什么事吗?”
“哦,那他在忙什么?”
黄毛没说话——说不说?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不能说的,但连这人是谁都没弄明白,就把帝哥抖出去了,是不是不好?
“烦请如实回答,”男人淡淡道,“你的回答或许关乎周齐的健康状况。”
黄毛:“!”
黄毛毫不犹豫,三言两语,习惯性地添油加醋,把帝哥抖出去了:“帝……周齐在忙工作,忙得不行,天天通宵,晚上不睡觉,凌晨给我发语音,非常不健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添油加醋的时候,好像听见了帝哥的声音。
但男人只说了句“嗯,谢谢”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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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贽坐在床边。
今天中午周齐信誓旦旦说要和他约会,当一个合格的Alpha男朋友——结果在他去接他的路上,就在车里睡着了。
一觉睡到傍晚。
一点儿也没有当初打排位的热情。
傅明贽捏了捏周齐的脸。
周齐“嗯”了声。
周齐睡着的样子也不是很乖,头发七零八落,黑眼圈很重,又皱着眉头,显得凶巴巴的。
“起床了。”傅明贽又捏了捏周齐的脸。
周齐一动不动。
“五点半了,该起床了。”傅明贽也皱眉。
周齐在咕咕哝哝地说什么,但他没听清。
他低眼看着周齐,靠近了一点,又靠近了一点——他听清了。
“中单亚索,不给就送?”
傅明贽:“……”
周齐梦见个玩亚索的,三百把亚索胜率百分之二十一。
可能是因为这把有百分之七十九的几率凉了,所以周齐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喘不上气来了,又湿漉漉的,越来越憋,越来越憋——
周齐睁眼了。
正好看见傅明贽的眼。
柔软而湿润,嘴唇辗转过来。傅明贽咬了咬他的上唇,“大大大大大Apha,睡醒了吗。”
周齐盯着傅明贽,勾住他脖子,亲了回去。
“还好你把我叫醒了……”含含糊糊的。
“嗯?”
“你不叫醒我,”周齐短促地顿了顿,“我他妈就要和一个孤儿亚索当队友了……”
“闭嘴。”
最后周齐分着腿,跪坐在傅明贽腿上。
周齐要翻身下去,但傅明贽反手扣了他手腕,不让他动了。
“别……你别拉我,”周齐要挣,“我……”
傅明贽低头过来,不轻不重地在他肩颈上咬了一口,“今天中午有人说要和我约会,立誓当一个好Alpha。”
“……”
安静了一会儿,周齐佯装不知道,“是吗?”
“但他食言了。”
“你说,”唇齿向下,向下地摩挲,碰触到喉结,“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惩罚他。”安静了几秒,周齐说。
用力了点,被咬得有点儿疼。“怎么惩罚?”
周齐深深地吸了口气,“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
“傅明贽,你……”
傅明贽很低地笑了笑,“答应我一件事。”
周齐整个人绷紧了,唯独神经涣散了。一滴水珠沿肩胛顺下来。“什么……你说。”
“搬过来和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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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又被安排了。
黄毛想他帝哥天天殚精竭虑,为公司通宵达旦,作为兄弟,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下去了,已经到了他必须带帝哥出去放松放松的时候了。
为了万无一失,黄毛准备了三十多个约周齐出去的借口。
他挑了个阳光明媚的白天,小心翼翼,“帝哥?”
周齐:“什么事?”
黄毛先探探口风:“昨晚睡得好吗?”
沉默了一会儿,周齐:“睡挺好。”
八点上床,十一点睡觉。
是,睡,挺,好。
“那就行,那就行,”黄毛松了口气,“帝哥你今天忙吗……要不是特别特别特别忙,”黄毛犹豫了一下,一狠心选了个狠借口,“我想让你陪我去趟医院。”
周齐:“?”
周齐:“你病了?”
当然没病。
黄毛支支吾吾,“这个……到时候再跟你说,但你今天要没有特别特别多事,我还是希望你陪我一趟的。”
“行,”周齐倒果断,“你要去医院那我肯定陪你。”
黄毛更良心不安了,“帝哥,你今天没安排吗?”
“没别的事,就收拾收拾东西搬个家。”
“搬家??”
周齐“嗯”。
黄毛:“为什么?”
周齐又沉默了会儿,“别问,问就是我被安排了。”
周齐没别的意思,但“安排”两个字忽然戳中了黄毛的小秘密。
他迟疑了好半天,最后:“帝哥,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
黄毛说了,“前几天有个男的找我,我也不知道是谁,问我你最近在干嘛,让我老实回答,说我回答什么就决定了你的健康状况——我就全老实交代了。”
“……?”
帝哥忽然不说话了,黄毛心慌得一批,“帝哥,你生气也别不说话啊!你这几天健康吗?”
“……”
“特,别,健,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