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陆离开始埋怨这具身体该死的仿真，紧张时的心跳加快都给他模拟出来。他按着胸口，试图将萨拉的面容甩出脑海，事实上适得其反。
陆离骂了句国骂，从脑海里扒出几篇英语作文，连着背了几遍才将心情稳定下来，他带上那块从不离身的怀表，只身一人来到地下室，他要去的地方比奥泽大陆地方都要深，甚至被称为大陆的另一面。
卡布特尔。在矮人语中，它被译为神明遗忘之地。
只有被神明遗忘，才有机会传承他们的文明。
光芒消退，出现在陆离眼前的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地下矿洞，地下水侵蚀了这个地带，苔藓和小动物生活于此，一只硕大的老鼠甚至大大咧咧从陆离面前经过，半点慌张都没有。
“你该感谢捕食者不会来这里。”陆离上前几步，用手拨开堆积的砾土，当砂砾被拨开，一块怀表大小凹陷孔出现在陆离面前，他停下动作，将怀表放入其中，怀表和孔洞贴合密实，下一刻一扇大门从石壁开启，陆离站起身子，踏入大门之中。大门也随之关闭，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走过一条黯淡无光的小路，前方光点渐渐明朗，陆离加快脚步，光点渐渐变大，最后化为光圈彻底吞噬了陆离，等陆离重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
巨大的钟楼矗立在这个城市的最中央，流水线构造一路延伸向下，金属特有的光泽笼罩在整个钟楼，奇异的是秒针并未顺时针行走，而是逆时针往后退。这是矮人最杰出的作品，时之钟，它行走代表整个矮人文明进步和倒退。
曾经几时，矮人统治着这片大陆，高度发达的文明引来了神明的忌惮，天灾降临到这个种族身上，一个接一个族人倒下，最后矮人族不得不躲入地下，避开神明的窥探。
由于匆忙的迁徙，矮人族丢失了大量技术，也正是因为如此，时之钟逆时针走了整整数百年。
陆离是在一次意外中结识了矮人族，那时上任希尔法师正苦恼如何给陆离打造一副完美无缺的身体，遗憾的是由于常年接触黑暗魔法，上任希尔法师造出来的肉体总有那么一点小毛病，要不就是极亲和黑暗元素，不然就是外表非人。
原谅上任希尔法师放荡不羁，爱好特殊。
在结识矮人族后，矮人对于巫妖状态的陆离很感兴趣，了解到彼时的陆离为肉体烦恼，矮人族痛快表示可以为陆离免费打造一副肉身。
矮人族的科技树和地球又略有不同，能源动力来自各类魔法元素，施展过程充满了硬核元素，陆离第一次见识到矮人族的技术，很没有见识的把他们归为科幻。
矮人族认为世界所有万物都可以用科技来解释，他们不屑炼金术，习惯用数字解释魔法过程中的变化。认为魔法可以用机械来控制，相应地，在制造陆离身体时，不可避免加入了机械元素。
这很好保持了各类魔法元素在陆离体内的平衡，同时带来一个麻烦，陆离没法独自维修。
再次站在矮人族的领地，陆离的表情淡定，对眼前的景象见怪不怪，他甚至能主动向经过的矮人打招呼，“你好，我找哈罗德。”
哈罗德是矮人族的长老，技术精湛，陆离的身体就是他打造的。
拿出哈罗德的信物后，陆离很快被带到哈罗德面前，那是一位年迈的学者，他的白发全白了，不再清澈的眼睛睿智苍老，诉说主人经历了多少岁月。
“午安，哈罗德。”陆离行了一个矮人见面礼，坏掉的右臂在半空自由摆动，有几分可笑。
学者并未第一时间去打量陆离的脸，而是抓起陆离的右臂仔细研究，“让我瞧瞧，是哪里出了问题。”
和陆离一起来的士兵表情无奈，他们不得不再次提醒哈罗德，“长老，他是您的客人吗？”
学者终于抬头了，在仔细打量陆离的脸后，语气肯定，“这的确是我的作品。”
陆离抽抽嘴角，“哈罗德，我是希尔。”
学者摘下单片眼镜，终于认出了这张脸，“原来是你。”
“223号。”
陆离：我谢谢你把我记得这么清楚！
等士兵退下，陆离乖乖在手术台躺下，哈罗德的实验室一向混乱，乱七八糟的金属堆在一起，他还不允许别人帮他整理，这使得这地方看起来像个垃圾场，还是有年头的那种。
哈罗德找来许多导管，有条不紊将它们插入陆离体内，随着最后一滴血液被抽出体外，陆离安静闭上眼睛，虚空中什么东西被剥离出去，陆离感到一股巨力将自己推出来，再次睁开眼，他已经是灵魂状态。
属于巫妖特有的黑暗气息笼罩了整个实验室，陆离漂浮在上空，以旁观者的姿态观察手术台的身体，这是种奇特的体验，他来回换了好几个角度看自己，最后搞得哈罗德不耐烦。
“再乱动我把你关到瓶子里去。”
惹谁都别惹医生，陆离乖乖站在角落，看着哈罗德为自己忙碌，右臂被切开时，除去仿真组织外，支持整个手臂的是一条金属支架，哈罗德取出一个破损的齿轮，问陆离究竟做了什么？
“救人。”陆离不好明说，在地球他都是尽量不使用魔法，他可不想被抓起来做切片研究。
哈罗德疑惑的目光盯了陆离半天，想不明白这位黑暗法师会去救谁，既然陆离不愿意多说，哈罗德也不再问，只是他拿笔指了指那头的血液储藏皿，“少了整整300盎司，你别告诉我又是因为救人。”
“那个……”陆离干咳几声，“我和一个血族签订了契约，我做了他的供给者。”
哈罗德的目光都快要把陆离吞了，他气急败坏追着陆离打，“我让你救人，订契约，我打不死你。”
陆离左躲右闪，抱头乱窜，无论哈罗德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收下来，做这两件事他没有后悔过，唯一担心的就是萨拉不习惯人造血液。
事实证明萨拉接受良好，还会主动讨食。所以说，血族并没有那么难养。
事情陷入僵局时，一位外来者打破了局面，门外走来一位女孩，她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穿着方便干练的工装，见到灵魂状态的陆离也不害怕，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双眼闪闪发光，“爷爷，就是你说的巫妖吗？”
陆离有种被猎食者盯上的恐惧，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矮人们通常不是在发疯，就是处于发疯的边缘。
哈罗德气喘吁吁停下，要赶女孩出去，女孩灵活躲开哈罗德的围捕，跑到手术台前摸着陆离的身体，满脸都是兴奋和好奇。
哈罗德无奈，在和女孩约法三章后，他给右臂换上新的零件，哈罗德拉过机械手，往里头输入指令，接下来的工作交给第三者，陆离跟在哈罗德身后，也不管边上还有人，腆着脸求哈罗德多施舍些人造血液。
人类的食物虽然好吃，但对萨拉说食如嚼蜡，只有鲜血能给他美味。
“没有，我做那么多血液干嘛！”哈罗德气呼呼在垃圾堆里寻找零件，打算完成最后一步。
“做实验呀。”女孩笑眯眯开口了，“我们通常拿人造血液做一些相关实验。”
陆离递给女孩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不要脸在哈罗德身边求，哈罗德不胜其烦，最后答应下来。
可以，但是得保护伊夫琳。
伊夫琳就是面前这个女孩，她是哈罗德的亲孙女，极其聪慧，小孩子精力过于旺盛通常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特别能搞事。把地下城折腾的人仰马翻后，伊夫琳产生了想去外面看看的念头。
哈罗德一直没有同意，在奥泽大陆矮人是个传说中的存在，他们避世已久，除去那些寿命漫长的物种还知道他们的存在，人族已经忘却他们了。
稀有，意味着危险。哈罗德不希望伊夫琳出事，同时一个伟大的设计师总归要出门历练，一直留在故乡不可真正成长。哈罗德难以抉择，在这时陆离的出现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有个可怕的黑暗法师跟着，相信只有伊夫琳欺负他们的份。
如果是从前的陆离他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只是现在陆离回到了地球，没有精力照顾伊夫琳，陆离本来想拒绝，可看到哈罗德请求的眼神，不得不答应下来。
哈罗德为他制造了身体，他欠哈罗德很大的人情。
伊夫琳欢呼一声，带着陆离去取人造血液，并表示随便拿，望着一池子的血液，陆离罕见陷入沉默。
你们是搞批发的吗，这么多人造血液。
虽然怀疑矮人族和血族有不可告人的交易，陆离还是乖乖灌了几桶，回去的时候哈罗德已经将右手修复完毕，并告诫陆离下次别再做这种危险行为。
一切准备就绪后，陆离带着伊夫琳返回地面，右手复原后，陆离也不客气，直接祭出法杖瞬移回法师塔。
伊夫琳大约是第一次接触瞬移魔法，还没有习惯，她紧紧抓着陆离的胳膊，直到周围响起陌生人的声音，伊夫琳才小心翼翼睁开眼，她见到一个俊美至极的男人，他有一双比苍穹还要美的眼眸，温柔又眷恋注视前方，那一刻伊夫琳心砰砰乱跳，她大胆上前，鼓起勇气询问对方。
“请问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这么好看的人，她要造一个放在家里，天天看。
作者有话要说： 问：陆离的身体由矮人打造，是失落文明的结晶，机械和生物的结合体，那么萨拉平时喝是什么？
答：机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