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是通倭犯谁能住诏狱
官小意这一路经历,实在有点丰富。
刚听过最哀婉动听的歌曲,又认识了大海盗麻叶;
大内神鹰假装要杀他,偏有个帅呆了又精明的常英俊来救他。
现在起,一大帮锦衣卫保护着,住的是正宗皇家级单间。
这份离奇遭遇、尊荣待遇,天底下可能只有某些人能与他比一比。
譬如说:俞总兵俞大侠俞大猷。
有人说了,写错了。
严飞鹄明明一刀击杀官小意的,怎么有假?
各位,严飞鹄真要动手,还问官小意那么奇怪的问题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赶到时就问:“你,真是官小意?你要跟他们走吗?”
“是。不是。”官小意回答了三字经。
现在明白了?他要杀人,常英俊来时只能帮官小意开追悼会。
官小意住上了杭州临时招待所。哦。说错了,是临时诏狱。
当然有专人给他上药治伤,然后好吃好喝招待着;
可惜官小意太累了也太困了;还没到床上躺下,在路上就呼呼昏睡。
一半是累了困了,一多半是伤情严重加上刺激性工作太过频繁;
别说铁人,钢人也吃不消。
好吃好喝梦醒了才有,他还做梦不做呢?
落在锦衣卫手里,谁还想有好?终于不担心逃不逃命的问题。
放开了睡,睡醒了才说。
就这样子了,管他天王老子,是生是死。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下午。
非常无趣。
躺在床上回想那位大姐姐琴弹的极好,歌唱的极好,说话声音也是极好听。
什么时候她有空?
一定请她跟自己回家乡去和小姐切磋一番,来一次二重奏。可不就风景不要太好,梦想不能太多?
可是家乡在哪里呢,小姐她是谁。
这位大姐姐瞧上去年纪不小了吧?
可能,大约,大过小姐一点点吧,一点点是多少?
官小意工作态度向来不严谨,人家是美女,是大大大美女。
官小意也没空问,再说了人家跟你也不熟,能告诉你不?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个大姐姐样样都好,只有一样官小意心里没底,见面不到五分钟,大姐姐的泪水没止过,好像是水做的人儿。
水做的人儿,都这么形容美女不是?
可她从头到尾地,可就与小姐大大不一样嘛。
小姐是怎么样的?梦里的小姐看不清。
好像都是在笑,好象从来不哭,生气是什么样子?
反正官小意从来还没梦见过。
因为所以的,二个人遇上只怕不妥的很:一个总是哭,一个总是笑。
这场面,梦里没有。
算了。太阳都正中午了,大姐姐总不会还哭着了罢。
官小意给自己找了无数借口,说白了就是心里一直担心着那位,歌唱的极好,琴弹的极好、声音极好听、极爱哭的大姐姐。
“也不知她,现在开心一点没有?”
官小意醒来,也没见到生死判官严飞鹄。
严飞鹄做什么去了?没有人会好心告诉官小意。
他花了无数心血,派出大批人马,期间不少波折;最后不得已自己赤膊上阵,哦,又错了。是提刀上阵。
人终于捉到,不过却不能动。
这事也不知怎么就扯到征南将军身上?
常英俊说话太简洁,比他严千户还字数少。
一番比拼下来,严千户大败亏输、自愧不如,也就认栽。
他的话让人很难听明白,但没有太大关系,因为最关键一句常英俊还是很厚道,说的再清楚明白不过:
“请别再欺负官小意,别扯什么倭寇不倭寇,他就是倭寇他爹,你们也不能动。”
“不然皇家提督陆文明大爷,一定是不帮你们,你们严家所有人一块来,也别吭气!”
这个话说绝门户了。
所以严飞鹄一大早起来,只干了一件事,上门拜访幕后主使人。
找那个专门坑爹的亲堂叔:参将大人严世人。
亲亲堂叔啊,你要闹哪样?
天底下什么人你不惦记去收拾,偏偏要帮一个乡下刚出道的官小意,安排一劳永逸的好工作?
此人路上已连遭重创,中毒重伤又失忆,基本上是废人一个了,估计命不久矣。
阎王爷那边再缺人手......
关键是这位小哥他,快递送得极好,送到当今天下排名第一权力人家里了。
这位皇帝爷家里人要留下他多跑几趟,你和我,可有招?
必要严世人大人说出它是子丑寅卯:你就为了一个旧时小朋友,值得大费周章,惹出这么多事?
早不动手,晚不杀人。
偏偏赶上这节点?征南将军代天子南巡,驻节杭州城。你的对头偏偏还是将军指名要的人物。
是不是失心疯哪。
倭寇海盗的都别扯了,这小子连山贼都不是。
吃素念经的和尚都没他心善,不然一干部下昨晚早都死光光,阎王爷招不招官小意的工且不说;
严飞鹄小爷倒先有人手紧缺的风险。
言而总之,杀官小意,我严飞鹄是到此为止了。
要再来,你自己另想高招吧。
以上都是我们为严飞鹄,一上午苦口婆心规劝堂叔所作出的总结。结果是口水说干,茶再好喝多也是淡而无味。
他的亲堂叔参将严世人大人,听的青筋直跳、俊脸扭曲,坚持一言不发;到最后开口说:
“我知道你尽心尽力了,你的人别管了;我另想方法,有什么事我自己承担。”
然后长叹一声:“我自有苦衷不足为外人道,说不得也。但他刚刚由老家出来不久,穷人一个,无权无势;前后不过月余时间,却机缘深厚,如今扯上征南,正说明不可小看他。”
最后总结:“这件事始终是不能放过此人的,我必杀之。”
官小意可就没这么多心眼,他只有一件件地想:这回住进了锦衣卫的豪华单间,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
没想明白,坚决没胃口吃饭。
他不吃饭,有人就担心了。是昨天那位挟持人质的高人,正气凛然、了不起的总旗大人。
这位总旗不顾自己身上有伤情,脸上难为情;吊着只手,一瘸一拐地来探看。
他急巴巴赶到,是担心官小意伤重不治,毕竟常英俊说话不是戏言。这人要真三长二短的,大家以后要去阎王爷那里当差了。
把官小意大大小小的伤查了个遍,又把过脉并无大碍,才放下心。
放心归放心,可是非常吃惊:昨晚一顿暴打,任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高手,也必然重伤难捱,奄奄一息。
此人过了一夜,竟然基本无事了,是怎么个状况哪?难怪有怪事,这人先就是个怪人。
总旗只好与官小意交心:劝他,人是铁饭是钢。
你不吃饭,我们心慌。
“官小兄弟,哦。是官少侠你好。”
官小意头痛欲裂,摆摆手说:
“官差大老爷,我不是什么少虾大鱼的。你这一叫我害怕,别要杀我头吧?”
总旗好不难为情,干笑说:
“不敢,不敢。官公子取笑了。我名叫薛道,可不是什么大老爷。”
这二位对答如流,撞上了也是难得人才。
“千户大人为你的事忙了一上午,相信很快你就可以自由。官公子你身体虚弱,饭还是要吃的。”
终于说上正题。
官小意说:
“我不是不吃饭,是老做梦头有点痛,再躺一下就没事了。”
原来如此,虚惊虚惊。只要不是绝食,一切都好说。
“官公子。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我姓薛,叫薛道。”
官小意没礼貌,不重视他姓甚名谁,薛总旗只得再说一遍。
心里懊悔:早知道常将军会来出头。自己无论如何,不该用那么高明的套路,算计眼前官小意的。
他要是记下仇,自己以后可没日子过。
“我叫官小意。我已经知道你是邪道,邪大人了。”
官小意不懂对方干嘛要再次介绍自己,这难道是礼节?
自己也只有认真依样画葫芦瓢的了。
他神思不属。
一直还想着大姐姐爱哭、梦里的小姐总爱笑;
昨夜梦里还有一位姐姐呢,什么时候还能让她抱一抱?
想的头晕脑胀、口齿不清,把薛总旗称为邪道大人。
隔壁牢房有人“呵呵”直乐,高声说:
“我说你们四个正经事不做,分明是贪赃枉法,歪门邪道都齐了。”
“你们几个自己好好听听,我的邻居不也是一样认为的?今天不能说是老俞一个人故意,拿你们寻开心了罢。”
“严飞鹄这小家伙,阴沉个脸装深沉,整天算计这算计那。用你们几个给他当差,天天地贪赃枉法,歪门邪道。”
“今天他又准备干些什么坏事去?哈哈,哈哈。”
一面说一面推门过来,他这不是坐监,是串门来了。
“俞总兵好。大人您别拿我们几个开心了。”
“以前我们还不觉得,自打您来做客这么一点拨。我们几个都不好意思一起出门办事了。”
锦衣卫也会难为情。
来人哈哈大笑:“这事怎么能赖上我了呢?”
“你们自己爹娘取下的名字,请这个小兄弟评评理,看看我弄错没有。”
他伸出手,一手数一手记:
“一个叫汤庄,一个叫吴法,他叫汪门,你呢,不正是薛总旗薛道。”
“合起来可不正正就是:贪赃枉法,歪门邪道?”
“小朋友你说对不对?”
官小意听的有趣,“啊呀”一声也笑了;几个锦衣卫哭笑不得,脸上可真真挂不住。
俞大人一面还拿锦衣卫开玩笑:
“我说你们几个,又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坏事?”
“耍花招将人弄进来,又孙子似地陪着小心。人要走却又不放,是什么道理?这不损人不利已嘛。哈哈!”
薛道答道:“俞大人又开玩笑。大家忠心为朝廷当差办事,怎么就成了干坏事。”
“就你们几个还能干正经事?”
“文明兄要知道下边的人让你们几个贪赃枉法,歪门邪道待在一块当差办事,只怕气歪鼻孔。这是谁将你们拢在一块,实在是缺德之至。”
“可不是嘛。现在连严大人见我们也是皱眉头,怕传出去让别人闲话。”
“近来都不好意思来向俞大人请教了不是?”
“严千户少年得志,他是大内神鹰。少不得青云直上,心比天高。只有别人怕他,他还怕不好意思。”
俞总兵身系囚牢,君子坦荡荡。每天开心找乐子,一样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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