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奇毒
萧怀瑾站在绾香身边,看着她抓着杳儿的手附在杳儿耳边嘱咐了几句。见到杳儿点头,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绾儿!”
这可吓坏了一屋子的人,萧怀瑾一把抓起老医:“怎么回事?”
“王爷稍安勿躁,王妃只是晕过去了。”
“能保住性命吗?”
“小的会用尽毕生所学去保王妃性命。”
萧怀瑾瞪着血红的双眼,手上还揪着老医的衣领子,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最好是这样。你且听着,只要王妃平安无事,王府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搬。”
“是。”
那话说的不错:红颜多祸水。
美丽的女子,总是命运多舛,生活跌宕起伏。她被世上最好的男人眷顾,也挡不住人人都在她身上打着各自的算盘。
一夜过去了,绾香还不见有苏醒的意思。萧怀瑾就坐在她身边衣不解带的照看,无论是谁过来提醒他休息,他都不吭一声不言一语。
“你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这样杳儿会不高兴。”离云旗站在帘子外对萧怀瑾说。
萧怀瑾握着绾香的手垂下头:“难道不是因为我的窝囊?因为我本就是天煞孤星,所以身边的人一直受我拖累。”
外面的离云旗说不出话,只听到门被推开有人端了药进来:“王爷,王妃该换药了。”
萧怀瑾这才起身腾出地方,站在离云旗身边问:“怎么不见杳儿?”
丫鬟回答:“杳儿一大早出去了,说是绾儿有事交代她。”
绾香临昏倒前还记得与齐候府林姨娘的约定,于是嘱咐杳儿替她早早去海慧寺门口等着林姨娘。
这会杳儿就站在海慧寺的门口张望着,等着齐候府那辆套着匹青骢马的油壁车。
萧怀瑾的眼半刻也挪不开自己的眼睛,就那么盯着绾香,眼睛似乎要藏不住恨与野心。
眼见到了绾香,就在萧怀瑾若有所思的时候,他发现绾香的唇色越来越重,绛紫深红越看越不正常:“梁错!去叫老医。”
难道是太皇太后怕绾香缓过这五十杖,在板杖上下了毒?离云旗听声过来,看了看绾香的脸色便知道中了毒。
凭着知觉,离云旗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了盖在绾香身上的被子,老医和梁错急忙转过身去。
离云旗伸手掀下绾香上午才换好的药,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走出帷帐拿起一边的空杯,用随身带的银匙刮下一点药放在茶碗里,银匙并没有变黑。
“去给我倒碗清水。”说完离云旗到绾香的妆台前去找药瓶,一个个闻过了才拿过一个润白色的小玉瓶,撒些两滴药到杯子里。
接过梁错端回来的水碗,刚倒进去一点水,就看到红棕色的水面浮起白色的小点。
梁错见了止不住问:“这是什么?”
“南疆奇毒。”离云旗站起身回眼冷笑一下对萧怀瑾说:“看来你的后院,有人想趁机要绾儿的命呢。”
“……”
说完离云旗转身出院子,匆匆忙忙跑回听雨台拿东西又叫上了凝霜。一回东院便把人都赶出屋,闩好门,任是谁也不让进去。
就连萧怀瑾都给轰出门去,只能站在门口巴巴的朝里看。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本就心绪不佳的萧怀瑾更是怒火中烧。
“去把后院的人都叫来。”
想着绾香背后殷红的血迹,再看笼罩在平南王府上方彤云密布,萧怀瑾痴痴的望着门口。
阴郁的天色把整个王府都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之中。
南疆的丫鬟和南院的人跪了一地,只有伽赞站在一旁朝门里张望。
萧怀瑾背对着所有人,玄黑的衣角飘飘荡荡,抬手握住佩剑,手背冒出爆鼓的青筋,好似随时都准备着要抽出剑把院子里的所有人杀得一干二净。
南院有几个胆小的丫鬟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嘴角发抖,瘫软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伽赞不说话,乖巧的等在萧怀瑾身后。
南疆奇毒,作为人的第一反应,萧怀瑾率先想到的就是羚昭生前的贴身丫鬟阿蛮。从前的阿蛮越是忠心,现在的阿蛮就越是令人疑心。
所以伽赞一点都不畏惧,只当萧怀瑾是急昏了头。
终于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萧怀瑾上前见到走出来的凝霜:“怎么样?此毒可解?”
“云旗说……毒尊生前钻研半生都没有找到其解法。”
无色,无味,连银匙探下去都不变色,万毒窟毒尊都无解。萧怀瑾本是雷也打不动的人,就这样被凝霜一句话压得连剑都失手掉在地上。
整个人如同槁木死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王爷你要不要……要不要再去看看?”
“她和猫儿一样,有九条命。每每遇困,都能死里逃生。怎么会因为这五十杖,就……”
站在身后的伽赞小声的说到:“猫有九条命,但王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条命啊。”
失了心智的萧怀瑾听到这话,回手就是一巴掌,干脆利落的扇在伽赞的脸上。伽赞的手炉都飞了出去,里面的碳饼掉在雪地上滋滋作响。
一旁的丫鬟胆颤的跪着,谁也不敢上去扶伽赞一把。她趴在雪地里,作为生在马背上的北塞儿女,居然就这样被发了怒的萧怀瑾吓得魂飞魄散。
“是不是绾香死了,就遂了你们所有人的愿?”他声音清冷沙哑的,仔细听还能听到其中带着三分无力:“她死了,我也不用再追究是谁下的毒。
你们,全都陪葬。天下我说了不算,王府我说了还算。”
身后凝霜提醒到:“王爷还是去看看的好,否则……”
“梁错,关门。”
听到萧怀瑾说话,梁错关上了院门拔出剑守在门口。见到这架势,后面的小丫鬟吓得直接晕厥。
萧怀瑾大步迈进屋子掀开帷帐,推开离云旗缓缓坐到床边,死死把人抱在怀里。
屋中的梨子香被浓重的草药味冲淡,见到人的嘴唇还是绛紫色,萧怀瑾呆呆傻傻目光迟滞的抱着人用脸紧紧的贴着冰凉的额头:“不会的。”
案桌上还放着没吃完半盒酥饼,每块酥饼上都被绾香咬了一小口。
当时萧怀瑾在一旁看书,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结果她抬头对萧怀瑾狡黠一笑:“凡是我咬过的都是我的,王爷可抢不得。”
“想吃还多的是,犯不着跟个孩子一样一个一个的咬。难道你的牙上也有毒?咬过我就不敢吃了?”
拂面而过的红衣袖,古灵精怪的鬼笑,小狼一般警惕的眼神,这一切都晃过萧怀瑾的眼前。
他再也遇不到下一个绾香了。
和母亲去的时候一样,绝望与恨共生,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了出来。
居心叵测的伽赞,令人发指的皇宫。时隔多年,那种因为失去所有而恨不得毁灭一切的想法再次生出。
许是萧怀瑾的力气大了些,离云旗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只看他坐在地上笑着,笑着笑着还伸出手指着萧怀瑾。
萧怀瑾疑惑的抬头看着他,难道他疯了?
凝霜走过来,扶起地上的离云旗,脸色看起来也不似刚才在门口时那般紧张。
站起身的离云旗,从萧怀瑾身上抢下绾香,一把扯开萧怀瑾:“让开。”
然后把绾香好好放回床榻上,叫她好好的趴着。看到她还安然的睡着才舒了口气:“绾儿只是睡着了。”
“是,她只是睡着了。你是万毒窟的少尊,一定还知道什么别的办法……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万毒窟留下的……”
“万毒窟早就被你们萧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除了白骨什么都不剩下!”
“那……我去问荣川,荣川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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