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露馅了
第十二章
李笙仿佛没发现林越在回避回家过年的事情，两个人吃了早饭便出了门。
车里有股淡淡的味道，闻之舒心，林越在观察李笙，两个人挨着坐的，林越能够感觉到对方努力想要放松下来，似乎失败了，于是把头靠在了窗上 。
小姑娘自言自语道：“今天大概起的太早了，有点晕车。”
李笙的头靠在车窗上，洁白的额头贴着车窗，自然而然的就远离了坐在旁边的林越。
林越声音非常平静，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再吓唬人。
很快就到了一中，书店外面没有办法停车，所以车子停在了学校内的停车位上。
李笙下车以后直奔了校外的书店，看来也是真准备买两本资料书回去。
林越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他看了看前面走得飞快的李笙，干脆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李笙进了书店以后，跟林越说道：“哥，我先去买资料书，你帮我挑几本课外书，我不能老是只看课本，也要看点课外书才行。”
林越仿佛忘了自己那两大书柜的书 ，配合地说道：“可以。”
林越真的就走去了世界名著的区域，开始挑选适合李笙看的书。
他自然也在留意李笙，只见李笙在资料书的区域找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去了另外的方向。
林越大概能够猜到点什么，于是干脆更加配合地提前买了书，结账出了书店，站在书店门口。
书店并不小，这个时间点依旧有不少学生在里面挑资料书，书架的缘故，林越看不到李笙。
林越的目光在那烦人的书架移来移去，依旧没有熟悉的身影，下一刻，他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李笙正好抱着一大摞书过来，真的一大摞书，整张脸都只露了一个眼睛，店长赶紧过来帮忙——
“这么多书都要吗？”店长很惊讶地问道。
李笙点了点头。
林越目光扫了一眼，发现了一本有点眼熟的书封，抱着满满一怀书的姑娘垂下眼睛，眼睫毛轻轻颤动，手忍不住护住某一本的名字。
林越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李笙的目的，于是便不再上前。
李笙安静地结了账，店长给了两个大袋子，把书分成了两袋，李笙赶紧自己提了起来，不让林越帮忙。
回去的时候，李笙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林越坐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还是叹了一口气。
晚上，李笙从二楼书房下来的时候发现二楼的窗户是开着的。
李笙愣了一下，走到了一楼大门，轻轻一按，门开了，外面是沐浴着月光的花园，莫名地有点冷，李笙关上了门，盯着大门上不知名的花纹，皱了皱眉头。
不对劲。
夜里醒来，李笙从自己房间出来，果然看到了站在二楼走廊上的人。
因为别墅的保安没有开无法入睡的林越就这样对上了李笙的目光，两个人一个人站在一楼，一个人在二楼，谁也没有开灯，看不清对方眼里有什么，但是都知道对方在看自己。
李笙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果然是试探太频繁了，被你发现了？”
林越：“你还知道？几乎每隔几个小时试探一次，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李笙仰着头，大概是脖子酸：“叔叔……不对，哥，你下来一下，我这个角度看你，你威风倒是威风，就是我脖子酸。”
林越乐了，从二楼走了下来，跟李笙一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李笙回到了房间，拿出了今天买回来的书。
林越第一眼便看到了书名：《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觉得你可能是患上这个病了。”李笙说道。
她今天买了一大摞书，主要便是为了这本书，若不是因为发现林越自我折磨，她也不会说出来。
林越倒是惊讶了，开口说道：“你没觉得我心理变态？”他还以为小姑娘会觉得他心理变态。
这下子轮到李笙惊讶了，桃花眼里盛满了不可思议，仿佛他有这种想法是一件不能想象的事情。
李笙清脆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好听：“我干嘛觉得你是变态？”
李笙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小声说道：“我小时候经历过很多事情，好的坏的，什么样的都有。”
她轻声说道：“那个时候以为那些情绪会保存一辈子，实际上我稍微长大一点，就都不见了。”
“其实我也不傻，你看童家对于你对找回来的童笑笑的冷漠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们都觉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可是我记得第一次你见我时的眼神。”
“那些眼神让我觉得时间没有冲淡伤痛，它每天都在加深你的伤痕。”
“我又怎么会觉得你有不对的地方。”
试探是关心他，后面提到的过年是真的想要邀请他。
林越愣住了，少女的眼圈红红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她还在努力保持着冷静，眼睛看着林越，说道：“哥哥，能跟我说说那些时候的事情吗？”
她想叫林叔叔还是太生疏了，而以前的称呼林哥哥又被童笑笑叫过了，那她叫哥哥吧。
林越没有想过李笙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仿佛一瞬间他所有的伤痛她都懂，她都明白，少女就这样看着他，执着地要看尽他这些年背负的所有。
林越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十四岁的事情。
其实没有人责怪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责怪过他。
当年所有人都告诉他，不怪他，不是他的错，仿佛时间会治愈一切。
越是这样，他越无法放下。
十四岁的他听着别人说，没事再过一两年就没事了，时间会抹去一切伤痛。
十四岁的少年背着书包一个人在各个火车站汽车站贴寻人启事。
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感到了一阵阵恐惧，他怕自己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忘记。
那天夜里，他一下一下地划着自己的胳膊，不能忘，不能忘。
他从来没有背叛少年时期的自己。
成年的林越看着李笙，摸了摸李笙的头，轻笑：“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找着找着就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