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祭拜
这样的事情太过神奇，距离而今已有百年之久，即便是眼前老人，也只是从先辈口中有所耳闻，不曾亲眼见证。
更令人觉得蹊跷的是，当地史料中也无片言只语记载，仅以口耳相传。
老人告诉他们，有传闻称，以前曾有不少人私自记下相关之事，企图留于后人，其他书友正在看:。然而最终他们的结局都很惨，大多晚年精神失常，失踪甚至自杀等情形不一而足，少有人善终。他们所留文撰，不管隐藏多好，也始终难以传存下来，只留下千古谜团。
后人认为此乃不祥之兆，自然再无人敢留下半分文字。
几人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种事情太异于常理，与当今世人所知难容，这座小县城，竟是如此神秘。
“或许如今那些资料还埋于未知之地。”夏秋推测。
老人摇摇头，言道有人将所撰祭拜事迹藏于千里之外，临终时方才说出，然而后人寻到他所言埋藏之处，用尽各种方式查探，却毫无结果，笔记终是失去踪影。
“此事真实性有待考证，认为是传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老人强调。
“既是如此，难道无人去小溪源头调查一番么？”韩鹏疑问道。
“神泉，也即小溪源头，位于百公里外的小镇附近。那是一个深达百丈的天坑，洞口林木参天，长年枝繁叶茂，难以发现。以前也曾有人进去探查，只是不久前小镇火山爆发，各种有毒气体都会沉入，而今想必那里已成为一处绝地了。”
夏秋一惊，他想到一处奇异之地。当初火山爆发，范戴无面带着他与韩鹏御风而行时，曾在一群山环绕之地徘徊良久。
范戴称那是一处天坑，有非同寻常气息弥漫，怕有秘辛存在。只是当时情势紧急，已没有时间下去勘察。
如今想来，那里多半就是神泉所在了。
然而若是尸体自天坑而出冲流至此，那就太可怕了，鲜血骨肉延绵上百公里，几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也不是没可能。小镇地处火山口，怎么着也有数千人，如今全城覆没，尸骨无存，或者被溪水冲到此处也未可知。”高二辉说出自己想法。
众人点头，认为他言之有理。
“相老，有电话——”一位警察匆忙走来，面带尊敬。
老人接过手机，瞬间变了脸色，喝道：“荒谬！我马上回去！”
他一脸严肃，问几人；“我有急事，与此地之事相关，须马上回到县城，你们可愿相随？”
夏秋三人本就为此事而来，自然答应。
老人告知他们，县城有人认为小溪中的尸体为神泉所致，故而要请出年龄最大的老者行祭拜之礼。
县城地处偏僻，自古流传的宗族势力长老会影响甚大，若他们执意如此，政府亦是无可奈何，难以阻止。
夏秋几人更得知，因曾经颁布禁令，制止当地人祭拜神泉，政府与长老会的矛盾很大，一度吵得不可开交，县里差点动用武警，几乎武力相向。
而今此地怪事频出，更有无数尸体出现在小溪中，政府却束手无策，无法给出解释，居民人人自危，长老会早就想要行动了。
“相老，那你的意思是？”
夏秋觉得老人应是属于长老会的人。
“呵呵，不必称呼相老，那是俗人之见。”老人笑道，“我名相天，直呼即可。”
而对于祭拜之事，出乎夏秋预料，老人所持态度竟是坚决反对。
他直言此事荒谬，莫说年龄最长的老人已逾百岁，身体衰朽不堪，即便是相天老人自己，想要一步一拜直达百公里之外神泉处，身体亦难以承受，此即其一，其他书友正在看:。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那祭拜之路已有百年无人行走，传说此路异常神秘，非诚心祭拜者通常都发现不了。有人终其一生去寻找，最后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他认为，此乃劳民伤财之举，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途径。
县城里，慌乱一片。很多人都知道了小溪中满是尸体的消息。有胆大者跑到岸边，拍下其中令人恐惧的惨况予以传播。更多人看到后几乎被吓破了胆，纷纷携家带口，想要逃出县城。
人们交谈着，称县城出现几位精神病患者，大声叫嚣着“地狱”“魔鬼”“末日”之类的词语，语无伦次，含糊不清。最后被警察带回精神病院。
一种恐慌情绪在全城蔓延，似乎山雨欲来，各种消息满天飞，一刻三变，让人莫辨真假。这些消息全都指向金矿，无一例外。
慌乱的人群将小溪中的尸体归于金矿所为，称矿内是地狱，有魔鬼存在。听得相天老人一阵皱眉，这种情绪在酝酿，一旦爆发后果难以预料。
也有人见多不怪，很是淡定。他们还在讨论着昨晚金矿发生之事。
“人各有命，福祸难测。若真是世界末日，逃有何用？不如静待其来临，且享受生活吧。”
“嗯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昨晚金矿内杀出的身影，命不该绝，冲锋枪扫射都无用……”
“嘘——”有人示意他不要声张，低声道：“有消息称昨晚的身影并非人类，而是一具古尸。街上有关魔鬼、地狱的传言，可能是真的。”
他声音很小，然而夏秋等人如今灵识渐开，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皆是心中震撼，诧异之情无以言表。
相天老人面色微微一变，立马恢复正常，他是本地人士，想必对金矿也有所了解。但时下情势危急，已容不得他再询问。
因为街上有人已经得到消息，长老会将要请出本地最年长者，重拾神泉祭拜之礼，开百年未有之先例。
人们纷纷往县城一端聚集，那里是长老会所在地。夏秋、相天老人、韩鹏、高二辉几人混在人流当中，也匆忙赶了过去。
这是一处尚未开发的地方，保留有各式各样古建筑，古老的商铺，斑驳的石桥，众人刚一踏入这片区域，一种苍凉古朴气息便迎面扑来。
街道青砖铺地，岁月在路面刻下无尽痕迹，两旁古树参天，阳光难以直射，街道上终年潮湿，生出不少青苔。
一座木楼前人声鼎沸，抬头观望着。二楼立有一个身影，正朝人群讲话。
“乡亲们，金矿居于正华街数年之久，却只见为祸百姓，从未造福苍生；本县首富郭焱，家财万贯，为富不仁。数年来金矿伤人无数，其罪罄竹难书。而今县城怪事屡现，生人殒命，存者恐慌；昨晚矿内怪声大作，扰民惊民，更有今晨小溪之事，让人直呼天理何在！有人言称未来有魔鬼、地狱者，我想问，如今县城之势，比之魔鬼又如何？小溪暴尸无数，比之地狱又如何？一切所有，起因全都指向金矿。然金矿势大，唯有你我同心，祭拜神泉，求其庇佑。神泉曾解救我等一方苍生百姓，屡有神迹，必可解此大难。”
“你我同心，祭拜神泉！”
“神泉显灵，救我苍生！”
不少人兴奋，跟着大呼，认为祭拜神泉才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此时县城情势，人们确实已别无他法。
夏秋等人倒没觉得有何不妥，他们也曾不信鬼怪之说，然而所经所见却彻底改变了他们的认知，好看的小说:。如今即使神泉真的显灵，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相天老人却是眉头紧皱，面色微变，冷冷看着这一切。常人眼中，他相术超凡，据传几可相地相天，无所不能，因此被人尊称相天老人，身高望重，被认为是长老会一员。
他本是要劝人们不去祭拜神泉，然而听到那一番话后，反而改变了主意。如今群情义愤，若是真被阻止祭拜，人们怒火可能会烧向金矿，那样此事势必难以收场了。
“滴滴——”
喇叭声传来，人们转身，几辆轿车缓缓驶近，似乎是政府的人来了。
果然，从车里下来几个身穿西服的中年人。
“相老……”一个人朝这边看了一眼，急匆匆过来，朝相天老人打招呼。
老人点了点头。
那人一脸尊崇之色，对相天甚是尊重。
他走到一片台阶上，对着人群喊道：“同志们——”
人群安静下来，无数眼睛看向中年人。
“同志们，首先我代表县政府向大家道歉。本县出了这么多事情，造成人心不稳，政府没能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但是——”中年人话题一转，“祭拜所谓的神泉，这是迷信之举！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劳民伤财，我劝大家不要去了……”
“不去可以，你把正华街的金矿查封了，若以后再有奇怪之事，我们死也不会去祭拜。”人群中有声音回应，显然把怪事都归罪于金矿了。
中年人不语，似很难下决定。
“呵呵”
一辆轿车里忽然传出阴冷的笑声。这很诡异，虽然只是平常的冷笑，却让人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很多人吃惊，纷纷看向轿车，露出惊惧之色。
“无数尸体浮于溪水，与金矿何干？你们还真长了气势！”
夏秋身体一震，声音如此耳熟，分明是郭少，他为何竟与政府官员同车？让人深感惊奇。
“昨晚金矿杀声震天，有不明身影逃出，分明是矿内魔鬼挣脱诅咒，你还敢狡辩？”有人似是不惧。
“市井传言，岂可当真？人心竟愚昧至此。”郭少毫不退让，冷道，“既然如此，你们自可祭拜神泉，后果一律自负，与金矿无半点关系！”
站在台阶上的官员一脸尴尬，郭少不露面目，已作出决定，这令他难以下台。
相天老人看了看郭少传音的方向，面色却更显难看，这是一个让他不能接受的结果，他还不得不接受。
人群哄然，二楼一位老人被搀扶出来。他面若骷髅，全身肌肉已没有多少存在，看似随时都可能一命归西。
人们争相观看。这是一位传奇老人，年龄很大，没有人知道真实年岁几何，有人估计已经一百五十有余了，因为他曾称自己爷爷在世时，这位老人已是县城年岁之冠。
不少人露出惊奇神色，很久以前就有消息这位老人已命终归天，而且不止一次有类似传闻，但老人却始终活着，尽管奄奄一息。
相天老人脸色阴晴不定。他告诉夏秋几人，有老辈人物称，这位传奇老人存世甚久，曾亲眼见证过祭拜神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