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无颜往事
王霖离开无颜的门前，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倒影在不远处的大湖泊里，最后再凝神听了听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被救出来的人的轻微的欢声笑语，王霖带着笑意回到自己房间，倒头便睡。
白天的事太多，让他不止是身体疲惫不堪，尤其是左眼的力量多次运用，让他的精神也几近奔溃。
力量衍生于血肉骨骼，精神始出于灵魂之间。
而王霖经过佛家功法《黑铁身》身魂共炼，还有不知道怎么从《万象锻体回源》上剥离下来，烙印于识海的《万灵图》的滋养，已经比自己本身境界高出很多。
与朱奇一样差不多达到后天顶峰的存在了，但还是被消耗的涓滴不剩，可想而知今天他有多大的消耗。
王霖一睡下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无颜却没有那么轻松，从外面看，他的房间早就熄了灯。但是从里面看来却是灯火如昼，一切与白天没有丝毫差别。
无颜没有盘膝坐与床上，他静静站立在房间中一动不动，神色复杂。
“哎……要不了就多久他就该又找上来了。”
“在这千年里，从开始不断追寻，到后来的闭关躲藏，我一直在避免与他的再次相遇。不久前终于在境界上赶上了他，本想过几天平静日子再去找他的。”无颜自言自语着，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一样。
“但是与小霖相遇后，我却起了爱才之心。虽然我门之精华已差不多给了他，可是他现在还是太年轻啊，若没有人在周围护持着，极容易堕入魔道……”
“但是这次为了不让他心中产生嫌隙与怀疑，从而影响将来的道，我不得不化身为佛显现世间。我之一脉的特殊波动应该已经被他察觉了吧，看来以后不能看着小霖一路成长了……”无颜的语气中充满了留念与不舍。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自己已经变得有些不同了。以前的他在师门全灭消失以后，就变得如同入魔一样到处寻找仇人报仇。
但是以他当时天僧境界的实力，根本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所以一心闭关提升境界。后来终于差到蛛丝马迹了，但是每次自己找过去都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拼尽一身力气才能逃脱。
这种不断寻找，不断逃走的生活足足经历了五百年左右。在最后一次寻找到对方时，无颜终于感受到一股无比邪恶强大的力量锁定了自己，无颜知道他终于成功了……成功的吞噬了自己的师傅——圆心佛祖！
那次他已经达到菩萨境界，一怒之下杀了很多那位的手下之人，但是他自己也受了不清的伤。
无颜一直不明白对方是什么人，所以只能称那位。
在察觉那位锁定了他之后，无颜并没有做挣扎，那是他的实力已经是菩萨境界。这在他师门完好时也只有寥寥三四个人达到的境界啊，但是他却深深感受到了自己与那邪恶存在的天大差距。
以前不论他怎么上门寻仇杀戮，那个存在都没有出手，怕是那时师傅的意志还在与他抗争吧，当时的无颜这样想道。
师门已灭千年，世间独留我一个人。如果我死了，谁来复仇，谁来追求真相！内心冷静的无颜愤力杀出重围，然后不要命的朝着以及不熟悉的方向逃窜而去。
那个存在不急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不时回头的他能够看见，远处天边有一团黑色的内部散发着红色闪电的魔云。
从魔云里传出来的压迫感让无颜知道，那个邪恶的存在就在里面！他是把自己当猎物了啊，想让自己把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力都耗尽以后再轻松容易的抓住，无颜悲哀的想道，为自己的不自量力和准备不充分感到后悔。
后来，就在无颜已经精疲力尽，眼睛也沉重的差不多睁不开，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仰面朝天。
看着恐怖血腥的魔云在自己上空缓缓下降，无颜无力的闭上眼睛，内心解脱道：“师傅，师叔师弟们，悟明尽力了。这几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是活在过去，现在我可以来和你们团聚了……”如此想到，他的面容竟然浮现起了丝丝笑容，在这笑容上面，两行清泪汹涌如河……
可是无颜把能回忆的都回忆了一遍以后，发现那个之前距离自己只有数十高的巨大魔云竟然还没包围自己。无颜疑惑睁开的眼睛，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已经停止流泪的眼睛又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之前的魔云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黑红色袈裟，上面绣有骷颅与怨灵的老和尚，老和尚老得皮肤已经松弛不堪，两条长足有拇指长的眉毛也已经花白如霜。
他浮在无颜上方静静地看着无颜，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关爱，在这份关爱中还带有深深的不放心。哪怕知道无颜已经是数百岁的年龄了也是不放心。
“师傅，是你嘛……”无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丝毫，他只能躺下冰冷的山顶滑石之上。
听到无颜在艰难依念的呼叫自己，圆心佛祖没有说话，只是露出已经掉得差不多的牙齿给了他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也是僵硬的点了点头。仿佛现在的他，连点个头都变得艰难无比。
“师傅……您，您这几百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啊？”
“原谅不孝的弟子，这么多年了，一直找不到您的真身，一直不能救您……”
“还有各位师弟师叔们呢？您让我出去游历天下，我去了，可是回来时你们都不在了。”
“听说我们的家，那里封印的魔族已经有出世很多年的了，一直是其他势力在镇压。可是我一直不敢回去。因为那里已经没有您了，已经没有我的家人了……”
“魔族的事，其他两大佛祖会解决的吧……会的吧……”
虽然无颜每一句都说的艰难无比，但是他还是说了那么多。他不是一个话痨的人，但是实在控制不住啊。
圆心佛祖听着自己这个自己成佛多年才收的大弟子，看着他无力的想睁开眼睛看自己却又很快闭上，说着仿佛梦呓般的话语，他也眼睛湿润，有一滴泪顺着他苍老的脸上滑下来，落在无颜的脸上……
无颜再次挣扎着睁开眼睛，他看到自己敬爱的师傅慈祥的面容已经改变，变得挣扎起来，一会儿微笑一会儿残忍。
原来清亮光明的眼睛正慢慢被血色所覆盖，圆心佛祖的意志在自己弟子面前苏醒，但是又慢慢被吞噬回去。
圆心佛祖没有多做停留，他艰难的向下再次看了眼无颜，他的大弟子悟明以后，他神情一坚定，向着来时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化为一道血色闪电疾驰回去。
时间回到现在，无颜依旧站在自己房间的中央，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叹息出去。
他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走到灯笼处，伸手轻轻把灯掐灭，然后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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