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黎明升起（下）
“咦，蒂林，你难道不喜欢说话么？”
“啊，爱尔奎特，难道你就不可以安静一会么？”
“看，这是我的鲁特琴，你带我去一次吟游诗人学院好不好？”
“这样啊，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搭档了。”
一幕幕的，少女的身影，带着明朗的笑容，在他的眼前逐渐走向昏暗，护卫着他的那道空想具现化形成的保护罩也已经消失不见。
“c.c.，一切都如同你猜测的一样，完成了四个契约，的确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力量，只是，你可曾预想到，我……会失去什么吗？”
也许唯一能让他还没有彻底陷入疯狂的，大概是爱尔奎特没有彻底死亡的这唯一的消息了吧。
但是那种无力感，那种看着爱尔奎特死在自己眼前却无法做任何回应的感受，那种寄托了全部希望却又被打碎的感觉。
折磨的他已经快要发疯了。
从蒂法沉睡在祭坛上的那一刻起，他曾经在自己的心底发过誓，不让任何自己珍视的这些生命和羁绊，离开自己的生命。
但是，刚刚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他像是现在这般的渴望力量，渴望变强，一直以来，他都只是被逼迫，被身上的羁绊所勉强的走在强者的路上，但是这一刻——
“啊哈，找到你了，真是可惜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小丑王吧，嘿。没想到叱咤整个下段位的疯狂杀手，竟然落到我的手里了呢，为什么你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丧家犬一样？
这可就一点也不好玩了呢，不想感受一下吸血大君的力量么？
话说，那个瑟拉娜的味道刻真不怎么样呢，而且长得那么丑。哈哈，刚刚的那个女孩子倒是不错，应该也是吸血鬼一族吧，真是叫人可惜了。
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么？那么说，只要杀掉你，我就可以吃掉她了？”
瑞恩说着，还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似乎对这件事情颇为满意。
“她……是我的女人。”
林秀的声音近似于一种空洞，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木偶，有些失去了生命的迹象，摇晃着站起身体，但是或许是大量失血的原因，他摇晃着身体站起又跌跪在地。
之后胸口有溢出了一些血迹，他像是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哈哈哈，好吧，好吧。就像你说的，我杀了你的女人。真是有些可惜了呢，不过你打算怎样？为她报仇？
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你连站都站不稳，还说这样的大话？真是可笑极了。
以前他们和我说，这个拿了辑杀令的小丑王，是一个疯子或者变态。开始我还有些不相信，哈，现在我真是彻底的相信了，而且是个极度自大的白痴。”
瑞恩乐不可支的向着林秀一步步走来，看那样子。似乎是听到了一个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乐的前仰后合。
的确，以现在林秀的状态而言，他的确已经糟糕到了极点，但是却仍旧自顾自自的跪在原地，固执的挣扎起身，就像是完全将瑞恩当成了空气一样。
“呼，呼。
——是啊，我还真是无能，连她都守护不住，所以……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一件事，我要让你们所有出现在这里的人，给她陪葬！”
林秀总算是费力的站起了身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费力的呼吸了两下才将自己的呼吸调匀。
“你这个疯子，谁会听你在这自顾自的说大话啊，很快，小丑王被斩杀出局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天际，到时候，就算是迦楼罗也会对我忌惮三分，而我的奠基石，就正是你的人头啊！”
瑞恩说着，吸血鬼锁喉的利爪已经抓向了林秀的脖颈，像是先前哈孔如出一辙一般的动作，就是这个动作，刚刚没有受伤的林秀都几乎无法躲避，何况于现在勉强支撑的他。
“啪”
意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林秀的手毫无征兆的伸了出来，搭在了瑞恩的手腕上，让他的手臂再也无法向前移动分毫。
“呃”
突然发生的意外，让瑞恩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时间竟是忘记了挣脱，在他想来，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这个叫做小丑王的林秀，直到此时，甚至连头都没有向着他的方向转动过一下。
“还真是让人会觉得兴奋的消息啊，可惜……你看不到了，不是么？”
林秀说着，将头转向了他，那双眼睛里，先是失去了生命迹象一般的空洞，一片虚无。
“你——”
瑞恩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全都被卡在了喉咙里一般，他清晰的看到，林秀身上所有的伤口正在逐渐的恢复，一个火红凤凰的身影，在他的身后冲天而起，在瓦尔哈奇城堡城堡的上方开始，像是一个漩涡飞速的旋转聚拢，那里蕴含着滔天的火焰，一旦落下，将会玉石俱焚。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既然有这种力量，为什么，为什么要隐藏到现在？”
瑞恩疯狂的想要挣脱林秀的身体，但是凤凰涅槃状态下的加持，让林秀的手上像是握有千斤的力量，让他无法挣脱分毫。
“不幸的消息……我是刚刚学会的，你信么。”
林秀说着，也不再继续与他纠缠，抓着他的手臂，奋力的向着天空的上方一扔。
悲鸣中的凤凰像是受到了最完美的讯号，飞速的与他的身影接触到了一起，庞然一声响动，将瑞恩的身体融化成了一片虚无，漫天的流星火雨，像是一个巨大的礼花四散而非。
涅槃的凤凰将整个夜空照耀的灯火通明，然而。在它的下方，林秀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只是茫然的前行着，遇到的一切生命，顷刻间化为虚无。
很快，瓦尔哈奇城堡中。无论是吸血鬼还是黎明守卫的成员，都已经变成了一堆堆的灰烬。
就连瓦尔哈奇城堡，都像是被一个巨人用利刃削下去了一角一半，就那样黯淡的在夜空下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林秀这一个晚上，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想要消灭掉一切的生命，之后，就坐在哈孔的王座上愣愣的发呆。
天亮的一刻，他惆然若失的叹了口气。苦笑着离开了哈孔的王座，伴随着吱呀难听的声响，他拉开了瓦尔哈奇城堡的大门。
“蒂林？呐、你为什么沉默了哪～？难道你忘记了我啊？”
从下面往上窥视着林秀的，那双红色眼睛，金色的短发，明朗的笑容，在这个夜晚中消失的身影，就这样毫无征兆唐突的出现在了林秀的眼前。
……应该是没有忘记的。也注定无法忘记。
可是，同样的…她。应该不是出现在这里才对啊，使徒的话，林秀现在已经可以回忆起来了，她不是应该被送往未知的世界才对么？
“──────”
林秀说不出话来。
爱尔奎特则像个不高兴的猫一样，＂唔～＂的扬起了眉毛瞪着我。
“吼，什么嘛！我一直忍耐着想去见你的心情在这里等待着耶！……难道说。蒂林你生气了吗？”
“唔─────”
……真的不敢相信。
现在，就算在他面前的是个幻影也无所谓了──真的，是真正的────
“……爱尔……奎特……？”
林秀试探的问了一句，只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
“就是这样唷。
───太好了。我还以为蒂林你跟那个吸血鬼一战之后就变成废人了，真让我担心呢！”
“不过，就像你说的，你的那个能力已经让我可以分享你的记忆了呢，我已经知道你没事啦，所以才忍着到现在才出现在你的面前呀。
毕竟，让那个什么使徒同意我的要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嘛。”
说着，她又像是一个猫一样的皱起了鼻子。
“呃——”
林秀有些无言以对，这么说，她的意思是，她和使徒进行了一场谈判？这是什么情况，林秀一时间只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跟不上了。
“啊，知道你很难理解的，本来这就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你的世界，虽然你用了那个契约的能力将我们栓在了一起，但是因为没完成的原因，我还是要被送走的。
不过呢，因为这个事情原本应该是不可以发生的，所以应该算是某种漏洞吧，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见上一面，毕竟，你还答应过我，要好好的陪我玩一天的事情，这样一来的话，她也就勉强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吗，林秀有些开心的心情又突然黯淡了下去，毕竟，只有一天的时间啊，这只能说是一个幸福又有些让人失落的消息了。
“不要哭丧着脸嘛，虽然我已经知道你背负了很多东西，但是……你能陪我好好玩一天吗，这一天里，你是蒂林，不是林秀。”
爱尔奎特有些期盼似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忽闪着盯着林秀的神情。
“好，我答应。”
可以拒绝么，第二阶段的任务，还有一天才会结束，林秀知道自己的身上背负着很多，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爱尔奎特，他有拒绝的理由么？
果然，看到林秀点头之后，爱尔奎特又恢复了她那一副天真的模样，那个背着双手，在裙摆间摇晃着的身影，又真实的出现在了林秀的眼前。
一天的时间，林秀带着爱尔奎特游历了许多地方，有了那个面具的存在，许多原本不能进入的城市，也不再有任何的忌惮了。
每当看到一些新奇的事物，爱尔奎特都会欢呼雀跃上一阵子，林秀总是站在她的身边，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像是要把这些。牢牢的印刻在脑海当中一般。
“啊，去到那些未知的世界呢，不知道我会不会又沉睡过去，不过这次倒不会太寂寞了，有着你那么多的回忆当做故事，我可以慢慢的消化呢。
而且……这种苦涩又甜蜜的滋味。是叫做思念吗？”
爱尔奎特和林秀坐在一处山岗上，这里可以眺望到已经残破的瓦尔哈奇城堡，爱尔奎特靠着他的肩膀，喃喃自语的说着，并不需要林秀做出任何的回答。
“还有你的那个要求啊，嗯，我现在想好了呢——”
爱尔奎特忽然严肃了起来，像是猫一样的耸立起了身体，林秀有些紧张的望向了她。等待着或者说应该是期盼着她的回答吧。
“如果……你将来能够找到我，我……就永远也不和你分开了，什么都不想，一直到死好么，你一定要找到我。”
说到后面，已经变成了**裸的威胁了，她或许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个任性的行为吧。
“好，无论天涯海角。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爱尔奎特。”
对着这个天真的女孩，林秀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呐，剩下的任务我不能陪你了，不过这是我炼金的发明呢，这是治疗药剂，要是你真的遇到了危险。记得使用它哦，相信我一次啊！”
林秀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液体，大概是她的新发明吧，或许这位大小姐还不清楚。就这一点，完全可以毒死一头成年猛犸象了。
但是他仍旧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仅有的一天时间，他不想让她留下任何的一丝遗憾。
两人就这样的依靠着，说着许多话，林秀再也没有厌烦过她那些奇思妙想的话语，甚至于她的任性，都显得格外可爱。
“哎，难道说是蒂林你的脾气变好了么？
以前你总是会大声的吼我呢。”
爱尔奎特这样说着，似乎为此感到非常的高兴。
“再也不会了，以后，永远都不会。”
握着她那有些发凉的手指，林秀轻声的许下这样的誓言。
“可惜了，沉睡之前却再也没有听到鲁特琴演奏的歌曲呢，这真是让我遗憾的地方。”
爱尔奎特有些失望的说着，从她的怀里拿出了鲁特琴，胡乱的拨弄了两下，然后有些赌气的撅起了嘴巴。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首歌，它叫南山南。”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自问自答吧，说完，林秀已经从爱尔奎特的手中接过了鲁特琴。
在爱尔奎特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林秀轻声的拨弄起了琴弦。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喝醉了他的梦，晚安。
他听见有人唱着古老的歌，唱着今天还在远方发生的，就在他眼睛里看到的孤岛，没有悲伤但也没有花朵。
南山南，北风北，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秋悲，北海有墓碑。”
不知道何时，身边的女孩已经甜美的睡去，轻声的跟着呢喃，眼角还挂着朦胧的泪水，一颗耀眼的流星从天边滑落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曲终人散，身边也只剩下半个肩膀还有些温热的余温，天空渐渐的凉气，怀抱着鲁特琴的男子，对坐在瓦尔哈奇城堡的面前，孤影成双。
“第二阶段任务，黎明守卫支线完成。
排名要求之外队伍，集体抹杀，最后阶段任务发布，七天时间内，奥杜因不出现，积分，声望综合奖励排名第一队伍队长，成为最强王者，其他队伍，七天之后强制撤离。”
脑海中，仅仅只剩下了使徒那冰冷的通告。
此刻，天边的亮光刚刚升起，照耀着瓦尔哈奇城堡与男子的身影，像是孤独的守望守望者，静静在沉寂中等待着黎明的破晓。(未完待续。。)
ps： 感谢爱上钓的凯子支持，感谢龙哥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