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你以为娶儿媳妇儿啊?
一觉醒来,临窗映雪,天已大亮。
梁丰缓缓下床,小嫦早已先他起床跑,到厨房给他做早餐去了。哎,还是这年头的女子好啊,个个都是马兰花。要搁往后,都赖在床上等老公做好了端面前哩。
起来喝了一口刚刚沏好的酽茶,漱漱口,走到窗前,发现几页笔致清秀的书稿,拿起来一看,嚯,原来是自己昨夜写的文章,被小嫦工工整整地誊抄了一遍。小嫦的书法脱胎卫夫人,融入唐人抄经的笔意,笔法灵秀飞动,结体端庄清秀,好养眼啊,梁丰呵呵笑着。只是自己昨晚写的,都不能用,本来想写虚一点的,但一落笔,还是太实,简直到了张嘴就得罪人的地步。这样文章,断断要不得。还得另辟蹊径才行。
一边思忖,一边披衣踱步出了房间。彩云见少爷出来,端过洗漱工具,梁丰用了。又拐到小厅,见小嫦刚好端上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见他进来,嫣然一笑:“郎君起来得巧,正要去叫你呢,快来用早饭吧。”
梁丰看看桌上,一碗清清爽爽的羊肉馄饨,上面搁了鸡丝,葱花,香油,热气腾腾。不由得食指大动,舀了一个放在嘴里细细品尝,一点膻味都无,鲜美无比。抬眼看看小嫦,小嫦目光闪动,正期待地看着自己。想来这馄饨定是她亲手做的,嗯,这味道,真的快赶上那些老店了。难为她从过门以后,一直苦学,盼望着一雪新婚头一日的奇耻大辱。哈!
想到这里,梁丰开口夸赞道:“好馄饨,好味道啊(小嫦大喜,眼巴巴地等他夸完),是宋妈还是钱妈做的?哎呀,有这个手艺,在咱们家可是屈才了,自己随便开家店,怕是都赚得不少哇!”
小妮子一听,眼睛更亮了。道:“郎君以为这是她们做的?”
“是啊,难道会是你?你做得了这么美味的东西,我却不信。”
“嘻嘻,正是奴家做的,还怕你不爱吃哩!”
这时钱妈从外面伸出头来笑道:“可不正是小娘子做的?小娘子认真学了半个来月了,公子天天吃的早餐,多半都是她做的,只是公子平日心思不在,没觉出罢了。”
梁丰听了,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喜道:“我家娘子如此贤惠,福气啊!”伸手就要去搂她,小嫦早有准备,跟个兔子似的闪到一旁,羞笑道:“郎君可又忘了?”
“哦,对对对,老公糊涂,老公糊涂,可你倒是过来啊,我又不吃人,咱们坐下一起吃。非礼勿动好了吧?真是的。”
听梁丰保证非礼勿动,小嫦这才提防着挪过来,搬条凳子一侧坐了,双手衬在腮边,美滋滋地看着他吃,心里欢喜。
两人一个吃着,一个看着,正享受着这家常的幸福。忽见钱妈进来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公子,老奴有个事情,待要禀报公子,又不知怎么开口。”
梁丰看了钱妈一眼,又用眼神问问小嫦,小嫦摇头示意不知。也转过头去看着钱妈,待她说话。梁丰道:“说吧,什么事?”
“此事吧,说来也不大,就是有些奇怪,因此禀报一声。近来孝仪小哥好像食量忒大,正餐时倒也平常,可是到了夜间,就常来翻笼倒灶地找东西。老奴遇到问他,他说饿了。都好几回了。要说孝仪哥饿了要找吃的也不奇怪,可家里做熟了的东西也不见他动啊,尽是些生肉生菜不见,老奴好生奇怪,是以来讨个示下。”
小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小嫦懵然不知所谓,梁丰却已经有了计较,让钱妈去把来福喊来。一会儿来福到了,站在门口听吩咐。梁丰道:“孝仪现在可在家?”
“在的,少爷,孝仪哥现在房里练习写字呢,没出去。”来福答道。
“嗯,好,有个事情你且听了,先别让他知道。只注意孝仪,若见他拎了东西出门时,就远远随着,看看他去了哪里,回来报知我。不许给他发现,记住没有?”
“是,小的记住了。”来福答应了下去。
小嫦有些担心,毕竟钱孝仪一路跟随梁丰来到东京,绝对的忠心耿耿,要说他做出什么事来,却是不相信。但又觉得此事神秘,故对梁丰道:“郎君,孝仪对咱们是极忠心的,不会做出甚事来吧?我想他定有自己的原由,不如当面问问他就是了,这样做,怕伤了他的心。”
“呵呵,傻娘子,孝仪是绝不会对不起咱们的。只是这事嘛,估计此时问他,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这就要师父替他解决喽。”梁丰笑道,他倒是挺喜欢小嫦的善良纯真,不把人往坏处想。
“什么事?你难道知道?”
“我不知道,我猜得到。”说完看了一眼竖起耳朵在旁边听的钱妈,虎起脸嘱咐道:“听了不许说出去,若真如我所猜想,那你要是坏了孝仪的好事,我可不饶。”钱妈忙点头称是。
“你们想啊,孝仪夜里偷偷拿咱家的菜,肯定不是自己吃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接济别人呗。但若那人是个男人,以孝仪跟我师徒的情分,要救济,直接就领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我猜,定是个女子。孝仪每日在瓦肆说书,那圈子里面的人虽说多为不幸,但目下绝非穷苦到需要孝仪接济的地步。如此看来,必定是个良家女子,家里时时断炊,孝仪才去接济的。咱们这个老徒弟啊,都二十五六了还未娶妻,虽说人老实厚道,可是血气方刚啊。哈哈,定是在哪里遇到了个小家碧玉,动了心,才做出这事。他虽能说会道,脸皮却薄得很,叫来一问,让他尴尬。不如让来福去摸摸底细,真如我猜那样,少不得,为师要替他做回主喽。唉,这当师父的,总是为徒弟操不完的心呐!”说完摇头叹气。
小嫦和钱妈在旁边一听,觉得梁丰分析太有道理了。急忙点头称是,只是钱妈见他才不过十七八岁,老气横秋地说为钱孝仪操心,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嫦对梁丰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听了梁丰的话,一点怀疑也没有。倒是本能地找到了小师母的感觉,急吼吼地就要把宋妈和彩云彩萍等叫来,商量若是真的,亲事该怎么办。
笑得梁丰打跌:“我这只是猜测啊妹妹,又不是你娶儿媳妇,慌啥?人家这八字还没一撇,还早呢。慢慢操持也不晚啊。”
小嫦听梁丰笑她,也觉自己怪沉不住气的。又听娶儿媳妇,羞得一溜烟跑回屋里不敢出来。
梁丰慢慢把馄饨吃完,抹抹嘴,施施然回到房里。见小嫦一张脸红扑扑地正做着针线,心中大动,走过去嬉皮笑脸道:“怎么,害羞了?嘿嘿,你要真想娶儿媳妇儿,那要不,咱们现在就叫彩云彩萍门口守着?”
小嫦又羞又恼,那起针对着梁丰就是一下,虽然虚晃,也吓了梁丰一跳,倒退两三步差点跌倒。看的小嫦忍俊不禁:“一点正经没有的,你答应人家王相公的文章几时写出来啊。快去做做正事吧,你再这样,奴家都不敢在这屋里呆着啦。”说罢放下针线就推着他走到窗前,把他狠狠按坐下,又帮他滴壶磨墨,要他好好写文章。
梁丰一听文章,头都大了,苦着脸挠头。见小嫦小脸认真磨墨的样子,不免心猿意马。说道:“大早上的写什么文章啊,不如老公说个故事给你听听可好?”
“好啊,那你可得说好听些,别还不如你徒弟呵。”
“放心,我这故事连徒弟都说不出来,包你开心满意。”说完咳嗽一声,娓娓道来:“从前啊,海外有个国度,那里的人最是爱干净,每天纠集大批巡捕满街转悠,谁要是吐口痰啊,扔个腌臜物啊,都要被罚。轻则十文,重则百文。因此,人人走在街上都不敢乱来。
可巧偏有一天,一人许是水喝多了,尿急。可是大街上找不到茅房啊,急得他满头大汗,正没招处,觑见街角僻静处无人,就急忙跑过去,掀开长衫对着墙角就要撒尿。不料老远就有一个巡捕看见,心想乖乖,平日吐痰扔东西都要罚他个十文百文的,这厮居然撒尿,不敲他三五百的都对不起他。当下就大声喝道:‘呔!兀那汉子,站住了。’那人正要撒出来呢,被这巡捕一吼,又吓回去了,转回头来直勾勾望着巡捕。
巡捕慢慢走近,满脸贼笑说道:‘好啊,随地小便,罚款五百文。’那人一听急了,说道:‘俺没尿啊,你看这里哪有尿?’巡捕说道:‘你这不是正要尿吗?老子看你裤子都解开,家伙都掏出来了,要不是吼你一声,你不就尿出来了?还得算你随地小便,三百吧。’说完还给他打了个折。谁知那汉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当即大吼了一句,然后夹着一泡尿就走了,那巡捕无可奈何。小嫦,你猜他说了句什么?”
小嫦认真想了好半天,摇头道:“想不出来,他说啥了?”
“那汉子大吼一声道:‘我这是撒尿吗?老子自己的东西,闲得无聊,拿出来看看不行啊?’说完扬长而去。”
小嫦一怔,忽然懂了。掌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腰都笑弯了,扶着桌子喘气。
梁丰大为得意:“嘿嘿,老公的故事厉害吧?对了,哈哈,有主意了。”梁丰脑中灵光闪过,眼前一亮,知道怎么做这篇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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