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梁丰耕玉田
酒过三巡,梁丰也不再客套,对两个说道:“二位前辈大人,咱们也不用绕弯子了,有话就请直说便是。”
张庭和刘川对视一眼,由张庭张士曹开始了自我介绍:他俩都是河南府寿安县人,少年结交,又同为大中祥符五年同进士出身,功名比梁丰差了许多。两人曾各在州县任职,十余年打熬,才迁了京城,开始一个在将作监,一个在三司度支司差遣。大宋制度特别优待文官,基层吃过苦的,一般都有个潜规则,任期满,为官比较清廉,就会调至富裕一点的衙门任职,多拿点阳光工资。
可惜,两人头脑冬烘得很,完全不领会上级领导对自己的照顾。反而因为得了肥差,倒把大宋中央各部委的灰暗面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切身体会到什么叫靠山吃山,什么叫权力寻租,什么叫吃拿卡要私通款曲。两个半老愤青从来都是以匡扶天下为己任,见不得这许多龌龊,于是便撸起袖子越权干了御史台的干活,经常大放厥词指点江山,惹得周围一批指着地方上孝敬回扣的官员们大为不满,主动替他俩跑调动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两位大神便被安顿到了开封府,让他们接地气,和群众打成一片去了。
梁丰默默听完张庭的介绍,心里挺同情二位的,不过不敢表达出来。姑且不论他们是不是吹牛或自己贴金,就算全部属实,就他二位这种性子。自己要是稍微露出点赞成的倾向,说不定便要被引为同道知己,死拉活拽干出些什么都不知道。
“那,二位大人说这些,跟汴河百姓有甚关系?”
“说了半天,可不就是为这个?那日下官接了何二这案子,本要痛责。因他家有人来关说,下官本不惧权势,但一想。区区一个泼皮事小,两岸百姓生计事大。因此才暂时压下,想寻个机会坏了对方此事。才觉心安。”刘川道。
“呵呵,下官与刘大人虽不通世故,在这腌臜衙门里呆得久了,也颇明白些轻重,是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一来是不欲牵连到府尹大人,二来么,想区区这点力气,如何能扳倒那些大佬?故而忍到如今。后因有幸得与探花郎共事,大喜过望啊,汴河百姓有救矣!”张庭补充说道。
“嘿嘿。下官年纪小,胆子也小,可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两位前辈真是高看下官了。”梁丰连忙推辞逊谢,对方的糖衣炮弹已经过来了。
“梁大人何必妄自菲薄?我等盼着梁大人,其来有三。第一、大人白衣大名,满朝已然传开,所喜大人少年成名却不自矜,为王曾相公等所赏。孝先相公眼高于顶,直节金声,被他看上的人岂能有错?”
梁丰听了急忙打断:“那下官曾被刘筠大人骂为小人。二位为何不记?”
“呵呵,此中误会,我辈俱已知之,不需梁大人解释。其二,梁大人已是冯相公家东床,行事便利,若欲可为,放手去做而勿用顾忌;这其三么,你宅心仁厚,恤老怜贫,急人之难扶人之困,真君子之风也!如是者三,岂不令我等久盼?”张庭笑道。
原来自己将柳家母子接回家的事,这二人多半已经知道了。梁丰心想,那么想必也瞒不住周震一伙啦。呵呵,想两面讨巧还真是有些难度。
梁丰对他俩的话信了九成,但嘴上还不能认下,道:“既是如此,方才下官问起刘大人那何二如何处置,刘大人不是说断一个判金发配了结么?剩下只需刘大人受了那些被拆百姓的状子,拿来按律判定,便可保全沿河民屋。何必非那么大动静七绕八绕的?”
“探花郎说这话是真心啊还是假意?莫非沈非老兄没有指点你参阅材料?”
“怕累着,没去翻动。”梁丰面不改色撒谎道。
“唉,你该去看一看的,对这事,对将来,或许都有好处。”刘川道。
“别那么麻烦吧,反正既然你们也了解,何不现在说来听听?”
“我们怕说了吓着你。”张庭道。
“那不更好?我一个人看,万一吓晕在那小黑屋子里,谁来救我?还不如就你俩现成的,一个吓,一个救,还来得及。”
“不成!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详细,只是沈大人随便提了一提。还得梁大人你自己去翻看。咱们实话说了吧,若你去看了,真被吓着,也只当我等不曾谈过此事。回头我老刘就按律处置了这件事,能做多少就多少,也不亏心。假如你梁大人有心做一番事业,也必不会如此畏首畏尾,到时我等才能齐心。不似现在这般互相猜忌!如何决断,探花郎自便。”张庭不耐烦了,干脆斩钉截铁说道。
“好好好,我去看看便是。唉,不过依下官愚见啊,这些龌龊事是绝不了的,还得从制度上矫正才对。咱们大宋已经算是非常好了,但也难免有些漏洞。就算下官愿意为之,可就凭咱仨,要权无权,要职无职,能走多远?”
“你说得极是,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咱们就凭力气,干一桩是一桩便了。今后的事,探花郎前途无量,到时候再仰仗你罢!”刘川颇有小农式的狡黠,先把眼前办好再说,懒得同他形而上学扯大道理去。
梁丰勉为其难答应以后,两个半老家伙才喜笑颜开,对他频频敬酒高谈阔论。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甜蜜,我一时想不起——”
梁丰被俩货灌的轻飘飘地出了酒楼,天已黑尽,也不顾政府公务员体面,拎了幞头背手在身后摇着,哼着小曲踏月来到了缀锦楼。幸好夜晚路上行人没注意。不知这个醉鬼居然是个国家干部。
最近家事公事一小堆,他也没空来坐坐。雪里梅虽然心里想得慌,好歹也是个耐得寂寞的,平日又有许多表演应酬,也就忍住没打发人去找他。今日见这醉猫摸过来,大喜过望,忙三步两步冲下楼去扶了他上来。又亲手浓浓地为他沏了一壶这厮珍藏在这里的青茶给他解酒。
梁丰勉强撑着到了缀锦楼,便全身心地放松下来,此时坐在床沿。半靠着床帐,脑袋东倒西歪,一张脸红扑扑地自顾傻笑。雪里梅取了湿巾轻轻地给他擦拭脸上。见他傻笑,自己也开心得忍不住傻笑起来。
“宝贝,知道么,爷的仇快要得报了,嘿嘿。”梁丰边说边伸手去握雪里梅的玉手,头昏眼花手发软,伸了几回才瞄准握住。
“你又和谁结怨了?怎么仇那么多,还报不完了?”
“嘁,不是新的,陈仇。就解试那次。”
“呵,找到正主了?这回没弄错吧?”
“没有,基本上已经确定,不过这回须小心,对方可不好相与。嗯。我怕得有理,要不然方才上来,隔壁那赵家的狗为何多看了我几眼呢?”
雪里梅听他胡言乱语,呵呵笑着伸手去替他按摩脑门,被这厮握住手腕,轻轻一拉。雪里梅娇躯轻盈,扑过去跌在他怀里。
梁丰轻轻把雪里梅身子扳起,背对自己放在腿上坐好,上下其手抚摸起来,一边将头伸向她颈中,耳鬓厮磨。
雪里梅慢慢放松,享受着情人的温柔,这个郎君有一点好,再如何急切也不粗鲁,总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时坐在他腿上,股间直觉那话儿渐渐**起来抵住自己,面前酥胸也被他揉捏着,不觉地浑身发烫起来,腰肢款款摆动迎合着他。
春色撩人,雪里梅渐渐有些湿了,忍不住侧过头去吻着梁丰,梁丰一面亲吻,一面双手把雪里梅束胸扯下,双兔腾地脱颖而出,竟然弹跳了几下。
二人此时方不顾一切地胡乱扒拉着对方的衣物,直到赤条条地叠在一起翻滚起来。梁丰趁着酒兴,虽不粗鲁,却也是花样百出,记忆中的扶桑老师们不经意间如同英雄人物般在脑海里一一划过,激起了梁大人的无比豪情,于是半梦半醒之间,半求半迫之下同雪里梅做出了许多花样。雪姑娘行首之名原非浪得,虽然阅人寥寥,兼之数年来守身如玉,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今日却被梁丰搞得面红心跳,娇羞不已。这个郎君恁地如此强大熟练重口味撒?
一个大呼酣战,一个节节败退,雪里梅往日里和梁丰在一起还算主动,今日却被攻得群防失守,最后全身瘫软不住求饶,梁丰才加紧动作一泄如注痛快淋漓。
“哦,奴要死了,你这死鬼,去哪里学得这般淫巧?花样忒也多了些罢?”伴着重重喘息声说道。
“呵呵,这玩意儿全靠无师自通,爷我探花都随便考,发明几个姿势有甚大不了的?哈,梁丰、梁玉田,也不枉我这名字,终于好生耕耘了你这块玉田哩!”
雪里梅被他笑得满面含春,忍不住俯身下去在他小腹下重重一口,那厮虽不甚痛,也吓得坐立起来不敢挣扎。
在缀锦楼缠绵一夜,又两度**,雪里梅被弄得腰酸背痛起不了床,这厮也好不了多少,第二天出门回家时走路都脚步发虚,完全没有穿越人士百战不殆的那股精气神。可见人人都不是铁打,该悠着点还是得悠着点。
回到家里,赶紧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起来又在小嫦服侍下吃了东西,方才恢复些体力,便把柳陈氏叫到面前来。
“嗯那个陈氏,我想问一问你,当初有人来商量买你们的房子,是一片片买呢,还是一家家买?”
“回少爷话,似是一片片买,妾身家那一片共有四五十家,那些人好像俱都要买去。不过——”
“不过什么,你知道些甚,都说与我听。”
“不过,好像也不是一片片买,听说越出城,还有好几处,相隔数里或十数里不等,那些人都要买下的,有左岸,也有右岸。”陈氏小心翼翼回忆道,生怕答错影响了这个大人的判断。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你去吧,顺便告你一声,开封府快要勾判那泼皮何二了,要罚他二十贯钱赔偿于你家。到时候有了通知,你自去取了便是。”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大恩!”陈氏听了喜极而泣,急忙跪下磕头。她以为是梁丰努力争取的结果。
“哎哎,不用谢我,这个我没出什么力,只是打听到罢了。不必如此。”梁丰连忙使眼色让小嫦把她扶了下去。
到了晚上,李萱的哥哥李达也匆匆来到,向梁丰报告暗查结果。
“启禀师父(李达跟着妹子妹夫叫梁丰师父,梁丰急忙摇手吩咐他不用如此称呼,直叫少爷便了),小的已然去打听了,听俺行会的兄弟们说,潘祥记的买卖的是以布匹为主,不过有时候,特别是一年之中有秋冬两季,仿佛也做些别的买卖。至于是啥,也不知道,只晓得搬运时有些是木箱装了,有些又是用厚油布裹了,东西颇有些奇形怪状,也不理会得究竟是啥。”
“嗯,知道了,谢谢你李达,同你的兄弟们保持一下联系,有啥发现,暗暗地来告诉我,还是那句话,别走漏风声。”
“是,小的理会得。少爷,小的斗胆问一句,是不是有啥危险?若有,小的身上颇有几膀子气力,也学过些相扑拳脚,少爷但用得着小的,愿贴身护着小爷,免得意外。”李达道。
梁丰听了,沉吟一下,现在家中只有永叔和来福两个应承,年纪大了些。钱孝仪一个吃开口饭的,原本就指望不上。自己渐渐地活动范围扩大了,有些事也确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在身边服侍应承才行。当下便道:“这个嘛,倒也使得,不过你妹子可放心你跟着我?暂时我到没甚危险,不过也确需如你这般一个汉子应承,免得来福奔波。这样吧,你去同你妹子商议一下,如果可以,那你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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