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说完，林清叶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幸好窦阳并没有觉得恶心，手机那边的声音欢快得像个大天使，“好啊，求之不得，我马上过来接你。”
粉红的泡泡几乎快从屏幕里飞出来了。
林清叶敏感地觉察道，这位画家先生似乎挺喜欢婊里婊气的类型。也是，他刚才听着自己的声音，除开主观因素，客观地说，声音挺好听的，有种“我很软希望依靠你”的纯真低龄感，男人应该都很喜欢这种类型吧。
画家先生又开心地问道：“你吃早饭了没有啊宝宝？”
宝宝？
咔嚓一声，光天化日一道惊雷劈下，把林清叶雷得外焦里嫩。
林清叶被这个称呼震得说不出话。
现在，此刻，居然被人称呼为宝宝！
宝宝！
林清叶差点窒息。
“宝宝，你怎么不说话？”画家先生很久没听到林清叶的回复，有些疑惑。
他的声音很好听，充满了阳光的开朗气息，如果不是左一口“宝宝”右一口“宝宝”地叫，林清叶说不定会忘掉他是个神经病，愉快地和他谈一场阳光热辣的恋爱。
“哦哦。”林清叶连忙发出两个声音表示自己在听。
“你吃早饭了没有？李记的小笼包我给你带过来啊。”
林清叶本来想说“吃了”，但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掐着嗓子说了一句：“人家吃了啦。”
呕——
“吃了也没关系，你可以尝尝。”画家先生有些兴奋，“等我宝宝，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林清叶站在楼道出口望着前方的小花园发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对着窦阳要表现得如此婊里婊气？
刚才那句“人家吃了啦”，简直就像是条件反射说出来似的，就好像他的身体优先选择了这种反应。
林清叶怀疑，以前的林清叶也是用这种模式和窦阳相处。
如果是，也算是个好消息，只要自己露出真面目，窦阳应该会渐渐不喜欢自己吧。
这样一想，居然还挺愉快的。
林清叶安慰了自己，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走到小区大门街道等窦阳。
早上的气温略低，林清叶穿了一件白衬衣，腿上套了一条牛仔裤，双手操在裤袋里，站在街道旁边的大树下等着。旁边是还未开张的店铺，大面积的茶色玻璃倒映出林清叶纤细的身影。
白色的衬衣将青年的黑发黑眸衬得更加清晰明显，对比分明，简单的黑白两色简单到极致，却更将他清新的气质展露无疑。
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发光体。
路过的行人，纷纷转头看他。
林清叶有点不太习惯行人的视线，连忙转过身对着街道，低下头看手机。
面容普通、丑陋的孩子，被忽视太久，忽然间被放到聚光灯下，第一反应不是兴奋骄傲，而是惶恐不安。林清叶就是这样的感觉，他现在虽然变得成一个美少年，但心理上依旧没有转换过来，身上一点也没有美人常有的自信和骄傲，仿佛一只刚出生的小鹿，怯怯的，只想逃到视线注意不到的地方。
他从没见过窦阳，害怕露出太多不合理的地方被怀疑，所以一直在看窦阳的朋友圈。
设定里窦阳是个观察力非常强又很敏感的画家，正因为他纤细的神经和极强的观察力，才能画出非同寻常的画作。
同时这个人又很精分，外表阳光乐观，行为大方开朗，实际上内里是个精神病，具有强烈的悲观倾向。
当初设定的时候，就想着设定点儿不一样的反差，搞了个精神病患者出来，结果弄得自己现在必须面对这个精神病……
他快速翻出窦阳的朋友圈查看他的脸，结果窦阳的朋友圈里全是画作和一些很积极很文艺的话。就算露身体的部分，也只是一只握住咖啡杯的手，一本LOMO的书封，又或者自己的一只黑色眼睛。
总之，特别阳光文艺，谁也不会想到他已经得了精神分裂病，可以随时拿刀捅人再自杀的那种。
找寻无果，林清叶只能无奈放弃。
对于这种神经十分纤细敏感的神经病，更要十分小心，别刺激他，否则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他只能祈祷林清叶和窦阳交往不深，最好没谈恋爱……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辆白色奔驰开到他面前停下。
林清叶没反应过来，直到车窗摇下，一枚俊美的头颅从里面探出来，开心地叫了一声“宝宝”，他才恍然窦阳已经到了。
“你已经到了？”林清叶脱口而出。
说了之后立马觉察不对，这口气像是很吃惊很嫌弃。
不行，暂时不能让他发现破绽，万一他神经病发了说我是假的要杀了我怎么办？以一个自杀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来说，很有可能做这样的事。
他立马抄着呆萌的人设说：“好快呀！”
窦阳果然被他崇拜的语气弄得很愉悦，眯起眼睛道：“快上来吧。”
林清叶于是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冲窦阳微微一笑。
画家先生立即回以灿烂十倍的阳光笑容，林清叶差点被那笑容晃花了眼。
身为三大男主之一，窦阳长得很是俊美，特别有斯文气息，头发略长略卷，手脚修长，手指十分白皙干净。
他的眼睛细长细长的，笑起来的时候，几乎会眯成一条缝。
可以入画的男人。
“吃吧宝宝。”窦阳将热乎乎的小笼包递给林清叶。
林清叶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谢谢？几天不见，怎么越来越客气了？”窦阳说。
林清叶一惊，嗯啊两声，强行转移话题，“小笼包好香呀。”
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
鲜嫩的汁水流入口中，激发了沉睡一夜的味蕾，林清叶忍不住吞了一个，又吞了另外一个。
窦阳被他的吃相弄得很愉悦，“你喜欢就好。”
“好好吃！”林清叶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
“好吃就全吃完，下次我再给你买。”窦阳启动车辆，笑着载着他往前开去。
林清叶连忙记下路线，免得下次找不到路。
车速加快，街道两边的景物往后退去，记着记着，林清叶忽然觉得这条路线非常熟悉，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尼玛这不是去江家的路吗？
大概半小时左右，窦阳将车开入一片非常安静的别墅区。这片区域环境十分清幽，安保完善，很多富人、名人都住在这里，无人打扰。
而这片别墅区靠近一条小河，小河的对面就是江家别墅！
靠！
要不要这么凑巧？
居然和江家住在同一片区域！要是经常出入被发现该怎么办？
……唔，被发现好像也没关系，就谎称是自己男友好了。
林清叶虽然觉得有点囧但也很快接受事实，反正江家人在河另一边，不会过来的。
窦阳的工作室就在别墅的第一层，两人停好车，窦阳便兴致勃勃地带着林清叶去画室。
画室很杂乱，画具、染料、画布乱七八糟地摆放着，还有很多模型东一堆西一处地散落着，显得十分凌乱。
旁边有一扇落地窗，阳光充沛，落满整个画室。
“宝宝，做我的维纳斯吧。”窦阳进入画室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画笔。
林清叶：“……”
他以为窦阳是带他过来调情的，亏他路上用他可怜的恋爱知识拼命想对策，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委婉又不刺激地拒绝窦阳的调情……
现在好了，他什么也不用做了。
画痴就是画痴，就算谈恋爱也绝不会忘掉画画，说不定在窦阳心里，将自己所爱的人认真地画下来，就是最好的恋爱情节。
对付窦阳，要比对付崔志宁容易很多。
林清叶心头一松，微笑着道：“好呀。”
他随手拉了一把椅子端正坐下，嘴角僵硬扯出一丝微笑，跟到小照相馆照证件照似的。
窦阳见了，噗嗤一声笑出声，“不要紧张宝宝，放松点儿……唔，对了……”
他像想起什么，放下画笔，去隔壁的房间取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出来，递给坐在椅子上的林清叶。
“换上校服吧。”他说。
林清叶眨眨眼，“为什么？”
“我想画作为救赎之光的你。”
“救赎之光？”
窦阳开朗地笑起来，空气里都是粉红泡泡，他伸手弹了弹林清叶的额头，“你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啊？”林清叶一怔。
“穿上穿上。”窦阳很兴奋，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
林清叶直觉出现了不知道的剧情，不敢再过问，连忙拿着衣服去隔壁房间换上。
房间是个比较小的寝室，大概只是作为备用的，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旁边墙上还有一面穿衣镜。
林清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药盒子，借着窗户投下来的光，他随意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盐酸帕罗西丁”几个字。
他并没放在心上，拿起校服穿好，对着镜子整理衣领。
镜子清晰倒映出左胸胸口“文德小学”几个字。
文德小学？
没听过。
林清叶以前读的小学叫“第三小学”。
他没多想，整理完毕就走出房间。
窦阳正在摆弄画架，听到动静转过头，一眼看到林清叶，眼睛里蓦然射出明亮的光芒，神情有些怀念。
“真好看。”他说，“当年我被混混打得半死，你冲过来让他们别打了，说已经报警，混混们这才放过了我。那天的你就穿着这身校服呢。”
窦阳嘴角含笑，走过来轻轻搂住林清叶，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林清叶的额头，温柔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惜一直找不到，要不是你主动站出来，我都快绝望了。”
窦阳的声音温柔如风，明亮的眼睛像是星辰，蓄满了温热的水光，任何人看到都会暖到心底。然而，林清叶听了他的话，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只冲脑门。
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设定里林清叶上的是第三小学，根本不是什么文德小学。
他也曾经在设定窦阳的人物背景里动过安置救命恩人的念头，不过因为和剧情无关，没有深入思考，觉得不合适就抛弃了，没想到，这个救命恩人居然在现实里出现了！
而林清叶，为了钱，极有可能冒充了这个救命恩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小林子，不止窦阳住这里，其他两个也住这里（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