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糟糕的一天
“何主任，有什么话不防直说吧？”佳欣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绕圈子。
“自从接到举报信，我也派我们居委会的人去了解了下，你的门上被人喷了字，具体喷了什么字，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并且现在谣言四起，还有更重要的，胡同里有一些跟你同龄的孩子，那些家长怕被你带坏，所以才要求你搬出天星胡同，我是过来人，他们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要和你具体沟通协商出一个办法，别到最后，伤了大家的颜面！”
说是协商沟通，但是何主任说话的气势摆在那里，一字一句都在夹枪带棒的指责佳欣的不是！
“所以，何主任，你是通过举报信还是通过我大门上的那些字亦或者是通过那些流言来确定我作风不良的？那你有没有去调查一下，这些到底属不属实？”
何主任一愣？她被佳欣问住了。
佳欣接着问道：“你知道不知道，对于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子来说，生活作风不良这几个字足以毁掉她的人生，你无真凭实据，仅凭举报信，或者流言蜚语就断定我是这样的人，未免有些草率吧？”
何主任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她表现出予她年纪绝不相符的冷静和成熟，换做其他人，恐怕在她面前早就蔫了，可她还能振振有词的反驳。但是被一个小姑娘质疑她的工作能力，她的内心大为不快！
“我们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该调查的我们自会调查清楚。”何主任冷言冷语：“毕竟这事是从你这里出来，大家把矛头指向你，似乎也没错吧？”
佳欣把何主任有些敷衍的态度看在眼里，知道她是有些恼的。
“是吗？”佳欣反问：“那不如就调查清楚再来找我谈，我今天还有事情。得要先离开！居委会虽然不是派出所警察局这样的机构，但是也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相信何主任应该也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吧？”
“那是的！”何主任说话自然也是滴水不漏：“群众有意见我们自然会第一时间接到反馈，也就第一时间做处理。”
“所以何主任这是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向您说明我家大门被人喷字喽，因此也就不能第一时间处理我的问题？”佳欣毫不示弱。
“你这孩子，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就是了解下情况。”何主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她现在才算看清，面前这个女孩子，并不好对付。
“何主任，我希望你能明白居委会的职责，它不仅有服务职责，也有监督和管理职责。我的大门被不怀好意的人喷了不堪入目的字，还有街道上的人对我指指点点，你们不但听之任之，还不去调查，反倒第一时间通知我搬出天星胡同，你就不怕群众说你们不作为？”
佳欣的问题让何主任脸上有些挂不住，确实，接到举报，再加上很多家长联名，他们就直接去找了当事人，并没有对事情做进一步的调查。没想到竟然被当事人抓了把柄。
“好，今天就到这，我会调查清楚的！”何主任终于妥协了：“那你就先回去，有事我会再去找你！”
看着佳欣走出居委会的大门，何主任叫来了几个下属，吩咐他们去调查这件事的真伪！她是居委会的领头人，决不能在她管辖的区域让群众说出不作为这样的话来。
佳欣一路走到理发店，脸上有些阴郁，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到底是谁喷了字，又是谁举报她的，她把能够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逐一排除后，把目标定在了自己的邻居那个女人的身上。
“佳欣，你怎么才来？”
师傅宋轻轻的一句话，让佳欣回过神来：“哦，师傅，我有点事，耽搁了。”
宋轻轻到不是怪她来的晚，只是看她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是周日，人要比往常多一点，可能要忙起来了！”
佳欣呵呵的笑了几声：“嗯，忙点好，忙点有钱赚。”
“你这孩子，掉钱眼儿了！”宋轻轻有些宠溺的看了佳欣一眼。
其实佳欣最近已经攒了不少钱了，除了能够满足日常生活开销，还能有剩，这都得得益于理发店日渐回转的生意。如若不然，恐怕她还挣扎在温饱线上。
师徒三人正说着，店里来了客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妇。
“晓晨，去带客人洗头！”宋轻轻吩咐道。客人跟着许晓晨去洗头，宋轻轻低声问佳欣：“上次你教我的那个发型，我看这个客人挺适合，不如一会我来剪，你在旁边指导！”
佳欣有些不好意思，说指导这样的话，让佳欣有些难以承受。
“师傅，我相信你能剪好！”佳欣说：“你放心剪吧，我会在一旁看着。”
其实佳欣想，一个老牌理发师，身边站着一个在外人看来是个毛丫头的人在那指指点点，那是对师傅技术的一种否认！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如果剪的不如预期，她自会找借口补救的！
不过看起来很不错，师傅已经掌握的很好！并且剪完之后，客人相当满意！
客人走了之后，佳欣说：“师傅，趁着现在没有人，我先去对面音像店一趟。”
佳欣想去买一个新的随身听，她一直攒钱也是为了这个。总不能一直用邵聪的，人家客气，她却不能把客气当作理所当然。
可是犹豫再三，佳欣还是放弃了！她合计了下，要是买完随身听，她的存钱就所剩无几，万一有个应急啥的，她就完全抓瞎了，最后就只买了一盘磁带。
那上面的歌全都是佳欣喜欢的，都是九十年代初港台歌星的代表作！
隔着一条马路，她来回不过六七分钟，却不知道六七分钟里理发店里发生了什么，总之一进店，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还没开口，师姐徐晓晨就怒气冲冲的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问道：“卢佳欣，你说，师傅前几天买了一全套新的理发工具，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偷？佳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傅什么时候买的，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偷呢。师姐就这点不好，太容易冲动。
“师姐，有话好好说！”佳欣看着自己被抓的手腕说：“你先松开我！”
宋轻轻也说：“不会是佳欣，是我记性差，忘记放哪里了。”
许晓晨依旧不依不饶：“可是店里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我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有。”
“那你凭什么就断定是我拿走的？”佳欣问许晓晨。
“为什么？你说呢？”
“我不知道！”
许晓晨松开佳欣的手，三步两步走到宋轻轻面前说：“师傅，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卢佳欣第一天到咱们店里上班的时候，就能一下子找到我塞在犄角旮旯里的抹布，我当时就怀疑她是不是以前就来过，可是被她糊弄过去了。还有我清楚的记得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我姓什么，她张嘴就喊我许师姐，师傅你不觉得这说不通吗？
许晓晨说完，宋轻轻也抬头看了一眼佳欣。可是通过这两个多月的接触，佳欣是什么样的孩子她是清楚的。
“晓晨，佳欣不会的。”宋轻轻安抚着许晓晨有些激动的情绪:“佳欣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的为人你我都是清楚的。”
佳欣站在一旁并不出声，师傅信任她，这一点毋庸置疑，师姐因为之前的事情从而怀疑她也没错。
“师傅……”许晓晨重重的喊了一声:“说到底她才是后来的，难道你就这么相信她？”
“这跟先来后到没有关系。”宋轻轻拍拍许晓晨的肩膀。
听到宋轻轻这样说，许晓晨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那您的意思是我这个先来的偷的？”这话说出来，许晓晨眼泪也跟着落下来:“师傅，您未免也太偏向她了，我跟您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才来多久啊？”
“晓晨……”宋轻轻本就不善言辞，遇到紧急事件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师傅不是那个意思。”
这份委屈在许晓晨心中积压许久，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所以她又怎么肯听宋轻轻这看似轻描淡写的解释呢？
“师傅，我知道佳欣技术好！你偏心她我没有怨言。可是我也出徒了，为什么我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给客人洗头发？”本是一桩失窃案，可是却是越牵扯越多。
“师姐！”佳欣实在是不想再这样沉默下去：“你不能这样说师傅，给客人洗头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吗？”
“我没有说这是丢脸的，但是我也能给客人剪头发了！”许晓晨显然不服：“可是自从你来了，我就只有洗头的份！”
“师姐，你别忘了，我是师傅聘请的，你是跟着师傅学艺出徒的。你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吗？也就是说，我是外人，你才是师傅最信任的人！所以，你可以对我有意见，却不能误解师傅，如果一个理发师，连给客人洗头发都抱怨连连，那她凭什么才能成为一个好的理发师呢？”
坦白讲，今天佳欣的心情很不爽，门上被人喷字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被居委会叫去谈话，返回来还要被师姐污蔑偷东西。
这真是糟糕的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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