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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王土之下 第一百一十七 父亲与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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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国人大多身材高大强壮,除了常食牛羊肉外。他们擅长摔跤角斗,金帐国的治铁技术落后北方诸国,以往打仗都是拿着自家磨好的石斧便冲向敌人的帐篷,可石斧这种东西耐用度不高,挥砍几下便满是缺口了。往往一场战斗下来,两家的士兵还未倒下,手里的武器就已经挂彩了,这个时候拳头将发挥最大的作用,贴身肉搏成了最主要的战争形式,所以金帐国人很看重自声肉体的强悍与否,在一些荒蛮地带,人们甚至会将那些瘦弱的婴儿丢进水里,在草原残酷的战场上,他们是很难活得战争结束的。

“你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大君主又问。

“三个,加上我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如实说道。

“我看好你孩子,你日后要是坐上了你父皇的王位,外公会带着军队来支持你的统治,看谁敢反你!你只需要扳倒你的哥哥就行了,至于你姐姐,女人怎么可能会做皇帝呢?不用担心。”

楚瞬召苦笑了一声,看来这外公还真是孤陋寡闻,如今在临安城中的澹台宁素,以及那远在南陆的离庭女帝,可不都是以女子之身治国家之事吗?

“你真该来金帐国看看”大君主对他说:“尤其是夏天的时候良,苏勒尔草原上天高气爽,芳草如茵,群羊如朵朵白云般,红黑相见的骏马奔腾直下,你母亲很小的时候我带着她去草原上放鹰,凉风习习而过,你是没有见过她当年的样子,最喜欢穿那些带有银环的棉裙,恨不得从头到脚都带着银饰。牛羊马群静静觅食,随处可以听到牧羊人的牧歌在你耳边回荡不绝。用你们胤国人的话来讲就是风吹草地见牛羊,夜幕降临之时,我们围着火堆高歌欢唱,烤架上的牛羊爆着点点油星,满地都是葡萄瓜果,两杯奶酒下肚能让你醉上半天……”

“真好啊。”男孩幽幽地说。”

楚瞬召带着他来到皇宫墓地,大片墓碑呈现在二人面前,楚瞬召指着山坡上那块漆黑如夜的石碑:“那是母亲的墓,她就葬在下面,虽然没有草原与美酒,但阳光雨露与她为伴。”

大君主解下肩膀上的狼皮披肩,放在草地上,轻轻地走向那块黑色的圆碑,慢慢地跪坐了下去,将额头抵在墓碑上:“楼欢……我的女儿。”

“母亲在生下我没多久发了一场高烧,之后便撒手人寰了……我一直很想有个母亲。”他在石碑前静静跪下,磕了个头。

“一定很不容易吧。”大君主凝视着圆碑,不知是和远在黄泉的女儿对话,亦是和楚瞬召说。

他掏出那个铁片酒壶用力一握,铁壶破碎,酒液顺着掌心缓缓流出,滴在圆碑之上,好像那爱戴银饰的女孩就坐在他面前,父女两人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当初她坚持要和你父皇一起回去胤国,帮他夺回王位,我本不答应,她却拿剑指着我的喉咙……一副拼死要去的样子,也不知道你父皇给她灌了什么迷药,让她固执成这个样子。直到后来她也没有回来金帐国,看来我这个父亲真的做的很糟糕。”大君主低低地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如同天下所有失去女儿的父亲般,苍老且受伤。

“我做了很愚蠢的举动,对你们胤国发动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差点就害得我们国破家亡,若不是楼欢将你父亲从营里劫了出来……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父皇说母亲临终前死死地抱着我,喊得却是阿爸……在金帐国语里是父亲的意思吧。”

老人掩面痛哭。

楚瞬召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却发现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良久,老人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从怀里取出一盘线香放在草坪上,轻轻打了个响指,火苗徒然升起,白烟渺渺,浓烈的麝香混杂在空气中,老人转过身来,对男孩摊开了手,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章出现在手掌,明明是浓烈如血般的深红,却能透着玉章看见老人的掌纹,玉章上篆刻着剑齿獒的头像,楚瞬召不动声色地接过,擦了擦泪水:“外公,这是什么。”

“布儿赤金家族世代相传的族印,你虽然没有冠以布儿赤金的姓氏,但你依旧流淌着我们的血液,我们世代传承的日出之血,你已经感受到它的呼召吧。”大君主将手掌贴紧男孩的额头,楚瞬召可以感觉到老人手掌下的炽热,像是晨曦般温暖。

“你的眼睛必见王的荣美,必见辽阔之地……“至始至终,灼日的力量由你掌握!”老人喃喃道。

男孩缓缓闭上了眼睛,感觉昏昏沉沉的,整个脑子如同浸泡在温水中舒服酣畅,痛感如迅雷般呼啸而来,他猛然睁开眼睛,大君主的目光忽然变得温柔又迷离,他凝视着楚瞬召的脸庞,轻轻抚摸他的耳垂。

“你是否被一些很可怕的幻觉纠缠过,彻夜难眠,就像渴血的野兽般。”

男孩点了点头。

老人缓声道:“那是神佛赐给布儿赤金家族的恩赐,或者是诅咒,我还记得你母亲第一次发难时,有指甲和牙齿硬生生杀死了一头耗牛,这份力量赋予我们家族成员有着战神般的实力,但永远会被这些可怕的幻觉纠缠,除非你掌握这份力量。”

“那些幻觉是什么?”

“记忆……你母亲的记忆,你祖辈的记忆,布儿赤金家族世世代代的都是草原上的杀神,那些战斗记忆可以赋予你超越同代人的伟力,一个人用一辈子的时间练剑练刀积累下来的功夫才能成为一代传奇,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生来便是传奇!无数传奇的叠加!”

楚瞬召震惊了。

“有人有一种很特殊的手法压制了这份记忆,让这份记忆沉睡在你脑海里……这很好,也不好。”大君主沉吟了片刻。

“为何这样说?”

“这份记忆是你祖辈赋予你的礼物,你不该拒绝,但相应的会带给你极大的痛苦,不过你生在胤国而并非草原,我们的战争是不讲道理的,每个草原人都会竭尽全力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弱者在草原上只有被杀死的命运,这份记忆虽说痛苦,但忍受它所带来的痛苦,总比面对死亡要好,你懂吗?孩子。”

老人坐在草坪上,挨着楼欢公主的墓碑,他拍了拍面前的草地,示意他坐下:“孩子,你喜欢听故事吗?”

男孩与他面对面坐着,魁梧的老人和白衣男孩形成一种奇特的对比。

“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时还没有朝代,没有帝王,人类与神佛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众所周知,神创造了世界与人类,神钟爱世人,并将自身的力量分配给人类,善良的人会在死后去到神明的归属地——天门,作恶的人死后会流放神明的监狱——黄泉,这就是你们为自己建立的一个谎言,为了巩固你们那愚蠢信仰和国家而建立的一个谎言。”老人的语气中带着尖刻的嘲讽。

“这得从旧神的陨落开始讲起,神佛通过战争来巩固自己的力量,通过杀掉另外一名神佛来增强自己的神格,通过信仰之力来滋润自身.......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王息!”

“但神佛对于战争的渴求实在是太过热烈了,他们拼命战斗,死去,鲜血挥洒在这片大地上久久无法撒去,化为尘埃.......久而久之,天下人们无法忍受这种方式的死亡,也无法忍受那些神佛在自己的领土上大开杀戒,便开始了第一次征神之战.......”

“人类与神佛的尸骨堆满了整片战场,每死去一名神佛便要数万名人类陪葬,硫磺色的雨滴伴随炽烈的光芒坠向大地,到处都是尸骨和燃烧的残骸,神佛的力量对于人类而言实在是太过可怕,他们卷起狂风,撕裂大地,升起海洋,燃起烈火......而人类只能用那卑微得可怜的力量与之抗衡。”

“大战持续了长达十三年之久,每个人都咆哮着,挣扎着.......渴望登上顶端。”老人的声音轻描淡写,全然不顾男孩惊悚的目光。

“最后,人类赢得了那场战争,死了数百万人,但只有几千人幸存,他们的思绪几乎崩溃,巴不得自己能和亲人死在战场上,男人刺瞎自己的双眼以求安宁,这样他们就不必目睹死亡,女人们用鲜血画成的符文涂在了自己的身上,赤裸着身体走向烈火中,认为这样就能步入天门........即便结局对人类而言是惨痛的,但他们还是胜利了。”

“其实这场战争从一开始神佛就失败了,神的造物永远只会更强于神,旧神永远只会被新神所取代,唱颂神的伟大无匹与至高无上,与信奉其强大与无上,不过是人类一厢情愿而已。”老人冷笑道。

“在那些神佛死后,他们的力量散落在战场上,就像诱人的黄金般一样,有人接触了这份力量,变成了万人之上的存在,这份力量被我们称为王息!而你......我的外孙,你的血管里流淌着诸神的血液。”老人点了点头。

“太过容易得来的力量也很容易失去,有些事情太过血腥我们不愿意去讲述给后代子孙,就像是我的两个孩子,虽然没有觉醒王息,但他们一样是英勇的战士。”

“那些神佛都死光了吗?”

“肯定没有,部分战败的诸神进入了天门,永远不再直接干涉人世间的事情,据说有些则留在了人间,终有一日会向人类发起复仇……剩下的故事你可以去问你们国家的萨满,他会告诉你的。”

“这个故事是真的吗?”男孩颤抖道,他发现外公口中的这个故事可西临王告诉自己的相似度无比接近,就像是同一个故事,由不同的人说出来而已,而且这两人的故事让他害怕。

大君主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害怕,这只是传说而已,里面半真半假,不过我们的力量的确来源于神佛。而且我们布儿赤金家族是神佛的后裔,跟你们楚家这些半吊子的王不一样,我们的肌肉,记忆,恢复能力处于人类的极限,你该感谢你的母亲!”

我该谢她什么呢?生下我之后便撒手人寰,还是在深夜带给我无数的噩梦,差点让我伤到身边的人,楚瞬召默默地看着手中玉章,泛起一丝苦笑。

“开心点孩子,你已经比你的同龄人多出太多的东西,你若不想日后被人夺去,就要变得强大起来,像你的父皇一样,像你的外公一样。”他一把抱起楚瞬召。

“你很忧郁,孩子……一位伟大的君王,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心交给人民,而并非封闭起来。”大君主伸出铜柱般的手指搓了搓他的心窝。、

“懂。”

“诸王的道路并没有彩虹,越走到最后便会越孤单,等你到我这样的年纪,你会发现可以和自己说话的人越来越少,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相信,我和你谈话,不仅仅是外公和外孙的对话,还是旧王对新王的期许,你父皇计划为我们打败南方的敌人,所以第一件事,集中精力面对接下来的战争!”

“我明白了。”楚瞬召使劲点头。

“我在这里会待上一段日子,之后你可以来找我,我会教你几套我们布儿赤金家族的格斗术,说真的,你不打算找金帐国的女孩做妻子吗?,外公向你保证她们可比胤国那些娇娇弱弱的女孩厉害不止十倍,既能干又能干!”大君主豪迈地笑了起来,毫不避讳地谈论这些婚嫁之事。

“母亲还在这里咧!”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她听见。”

男孩和老人肩并肩离开,长长的影子拖在墓碑上,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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