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遗憾
夏迎春惊慌失措的一番动作，杜射却看得眼睛发亮，就算是油灯昏光，亦能瞧见柳枝去绿皮，蚌蛤吐鲜脔。
当即，抓住奴婢的手一挥，直接将那小姑娘摔到一旁。
杜射手不离剑，躬腰道“娘娘莫怕，南郭处士前来护驾。”
看清了来人，夏迎春真是又羞又怒，自视己身更是无地自容，不知所措。
“南郭先生，你怎可擅自闯入我的寝宫，叫大王知晓了，你可要人头落地。”
一番话夏迎春想要说的声色俱厉，但在杜射听来不过像小女人一样吴侬软语。
“来不及解释了，娘娘此刻万分危险，快快跟我离开此地。”
夏迎春喝道“何来危险你，你要干什么，放肆，不要拽我被子。”
情况已经十万火急，既然已经爬上香榻，杜射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礼义廉耻，伸手就抓向夏迎春的遮羞被。
“娘娘恕罪，微臣也是为您的安全着想。”
夏迎春被杜射粗暴的行为吓的惊慌失措，但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那伸来的魔爪，她内心悲戚之下，一时眼眶中撒下了绝望的珠泪。
“贼子，你休想强迫我，我死也不会从的。”
杏眼一合，夏迎春欲咬舌自尽。
关键时刻，杜射深情沉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出事，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
心神一震，夏迎春止住了动作，她睁开杏眸，见杜射并未再做逾礼的行为，反而望见他情深意切的目光，紧张的心绪不知为何略微有些松动。
看着夏迎春海棠醉日，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杜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娘娘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此时，摔在地上的奴婢爬了起来，杜射闻声转头回瞥，却突然瞧见纸窗外闪过几道黑影，心下顿时暗呼不妙。
不多时，外面果然就响起了撬门的声音。
临机思变，杜射挥剑指向奴婢小姑娘，不容置疑道“你，去开门，记住万万不可透露我与娘娘的行踪。”
小姑娘害怕锋利的剑，又想着外面可能是王上回来了，自然麻溜的就去开门。
哪知，当她拔开门栓，打开门扇，入目竟是一群灰衣不速之客，那一双双冰冷的眼神，一把把滴血的利剑，吓的她腿一软，当即坐在了地上。
“齐王可在里面”
冰冷的剑锋搭在了小姑娘脖子旁，对于灰衣刺客的问话她难以撒谎。
“不不不，不在，齐王出出出去了”
灰衣刺客狭长的锐眼一眯，手腕轻轻抖动，只见小姑娘双眼猛地一瞪，而后目光渐渐涣散。
一剑刎喉，不深不浅，犹如红线。
其余的刺客在小姑娘还活着的时候就将屋内搜了一遍。
一名刺客说“齐王不在。”
杀死宫女的那名刺客顿时面露焦虑。
“齐王不死，齐国就永远不会出兵抗秦，谋划了这么久，绝不能失败。”
“我们追”
外面的声音到此就戛然而止，一切全都归于沉寂。
可没过多久，空无一人的屋内忽然响起了微弱的说话声，一男一女，正是杜射和夏迎春。
杜射“娘娘莫动，刺客可能还没走远。”
夏迎春“他们要对大王不利，我要去找大王。”
杜射“哎呀娘娘，我们自身都难保，还去管他干什么。”
夏迎春“你你身为臣子，怎么能说出这等不忠之言”
杜射“不忠就不忠吧，只要你没事就行。”
这阵声音虽然小的像耳语，但异常清晰，并且近在眼前。
在床榻的一旁，有一个半人高的香木柜子，此刻那柜子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不知是怒是羞。
夏迎春“哼，你休要再甜言蜜语，本妃可是王上的女人，不是你能够染指的，你最好收起你的花花肠子。”
哪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这句话就像给杜射喂了一把辣椒，使他全身瞬间爆炸般的燥热起来，内心感到无比的刺激。
“是是是，娘娘身份高贵，我望尘莫及。”
嘴里这么说着，可两人现在共处一柜，肌肤相亲，杜射身为男人哪能把持得住，听着夏迎春高傲的话语，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望。
“你要干什么”夏迎春一阵惊呼，“放肆，大胆”
柜子一阵响动，突然柜门砰的一下打开，两人双双交缠着滚了出来。
夏迎春杏目含煞，利落起身来到床榻前，一把摸出杜射藏在里面的剑，转身指向杜射的鼻尖。
纵然一身凌乱，也顾不得遮掩，丹池月酥都被对方尝去了，她此刻只有羞愤与耻辱。
“你个色贼，早知道你深藏淫心我还对你心心念念，如今着了你的道，真是老天惩罚我水性杨花。”
夏迎春气息抽噎，泪如决堤，一脸的悔恨。
她凄然道“我身为王妻，却失贞洁于你，令王室蒙羞，败坏国颜，当以死谢罪。”
剑身一收，转眼就横在了她自己的粉颈上，而她的神情也是十分决绝。
杜射见夏迎春竟然要自刎，惊慌中连忙上前阻止。
他情急之下空手夺白刃，死死抓住剑身，利刃割肉的痛楚传来，鲜血亦是顺着剑锋流向剑尖。
一把将剑甩出去，杜射脸色苍白的对夏迎春说“你怎么这么傻”
夏迎春神色一滞，接着就扑倒在床榻上，一时泣不成声。
杜射右手疼的发颤却顾不得，来到夏迎春身边，想要出声安慰，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
他此刻再也没有南郭处士那种油嘴滑舌，张口就来的感觉了，他是杜射本人，他想要说的是心里话。
但是，杜射本人不善言辞，他说不出来。
坐在床边，无声的陪伴，这是他仅能做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面前的珠帘突然被一只手掀开，杜射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王袍，大腹便便的男人。
齐王
“爱妃”
齐王还没看到人就急切的呼喊，但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劈。
“你你们”
看到眼前的爱妃衣不蔽体，就像玉石已经去了八层的石衣，而她身边还坐着一个汗津津的男人，齐王此刻的表情，他的表情
僵如惊鬼
他的爱妃他们两个，竟然竟然背着他
苟合
怒怒怒
怒气如火山爆发。
刺客袭击加上眼前的情景。
齐王顿时失了心智。
杀意疯长。
他要杀人，地上刚好有把剑。
杜射捂手呆滞原地，夏迎春梨花带雨转身，两人同时看到齐王弯腰拾剑。
夏迎春惊呼“王上”，同时心中疯狂忐忑。
杜射见齐王已经拾起了剑，他这才意识到死亡就要靠近。
“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唾沫喷射，齐王怒吼一声，挥剑斩向两人。
咚咚咚
齐王的重踏，杜射的心跳。
森
寒光迎面而来。
锵
一缕纱帐飘落，杜射滚开了斩杀，齐王剑锋嵌入床榻。
他用力抽出，气喘吁吁。
“王上”夏迎春呆愣叫了一声，可她不该出声，齐王已经六亲不认。
“贱人”
第二剑，不念旧情。
眼看夏迎春就要血洒当场，杜射伸手一摸，一个瓷瓶。
哗嚓
瓷瓶碎了一地，齐王血流满面。
转眼间，杜射捡起了剑，指向了这个他觉得很恶心的君王，只要往前一刺，他就完成了弑君的壮举。
“不要”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杜射回望间，手松了半分。
霎时，齐王像泄了气的皮球，脸色惊恐，浑身哆嗦着，连滚带爬冲向外面。
“救驾，快来救驾”
杀猪似的叫声不绝于耳，杜射追到外面的门口，见到先前分别的帅破天等人赶了过来，护着齐王就往后退。
杜射眼神一眯，他看到帅破天伸手将齐王身上的一块玉制令牌捞了去，并且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大批的兵甲武士赶到，将夏迎春的寝宫团团包围。
“此贼逆反，欲杀我王”
护在齐王身侧的帅破天高呼一声，周围的武士立刻举剑张弓对准杜射，攻击一触即发。
杜射持剑立于门口，面无表情。
山穷水尽，已是绝路。
但这时，披起衣裳的夏迎春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她整个人无力的趴在了门框上。
所有人吃惊犹豫，弓箭手松了弦，帅破天则看向齐王。
“王上，夏妃在逆贼手里，这”帅破天神色复杂道。
哪知，齐王冷眼无情，直接张口下令“放箭”
所有武士犹豫了一瞬，但王命不可违，就算前面有王上最宠爱的妃子，也必须执行。
听到齐王的声音，夏迎春合眸绝望。
不料这时，一只手猛然将她拉进一个怀抱，接着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跟着我，我带你走。”
杜射拉着夏迎春想要进屋去，只要用什灵锦囊将夏迎春装进去，然后启动大阵打开万界门，他们就安全了。
然而，一支箭打断了杜射的行动，他的腰腹被贯穿，剧痛直冲脑海。
噗
“没没事，快走。”
看着拉着她的手拼命挣扎的杜射，夏迎春心思无比复杂。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下意识的，夏迎春问出了这句话。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杜射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模样，那时心不由自主的动了，从此就再也难以忘记。
我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偏偏又在青春时期遇上了你，一切就都难以控制了。
“我”
回过神，杜射猛地瞪大了眼睛，夏迎春扑在他的身前，数支箭矢已经透过了她的胸口。
“冤家”
夏迎春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幕，必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杜射心中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