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来035逼你帮我,澄清罪名
傅华衣手中正捏着一枚红色的小山莓,闻言她抬头看向老夫人,笑着问:“祖母啊,你又怎么啦!”说完,将红莓放进嘴里,动也没动。
并非她刻意要对这个老祖母不敬,而是这个家里再没有真心关怀她的人,她们都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倘若今天她在众人面前有半点示弱,那么等待她的绝对是被这群豺狼分食啃咬得血肉不剩。
老夫人身子踉跄了一下,她正欲再次恼怒,傅少泽连忙走到她身边,笑着为她捏背顺气:“祖母,你先别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这还没证据,不能让别人说是五儿您就真的认定了她啊!虽然事情的确发生在五儿的院子里。”
他说完这些,抬头温和地看着傅华衣,微笑道:“五儿,你若有冤屈就直接说出来,相信祖母与母亲都会为你做主的。但若事情的确是你做的,你这般刁横只会让自己吃更多的苦头,听三哥一句劝,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争取从宽处理,啊!三哥会尽一切努力帮你求情,绝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哦,!是么?”傅华衣低低一笑,她忽然想起来了,从前她若是与大房的几位兄长姐姐有意见相左之时,这个三哥也是如此温柔地笑着劝她退让莫与他们计较的。末了还总要疼爱地说上一声,类似于‘谁敢欺负五儿就是跟我做对’之类的话。
原来如此!呵呵,原来这就是她以为的兄妹情长。从前她总是将人往好的方面想,自然只看到了他的疼爱。而今……凉薄的目光对上傅少泽,傅华衣轻轻啧叹着摇了摇头。罢了,这种口水之争实在毫无意义,她便再给他一回面子。
没有驳斥傅少泽,傅华衣低头对上傅花珑仇恨的视线,她安静道:“今日辰时,我用过早点之后,便禀了父亲唤上马车出门,到此时方才回来。我离开之前,还有让丫环向祖母与母亲禀报。早茶时分,丫环前去禀报时,当时六妹妹应该也在祖母的屋子里敬茶吧!”
“你转这么一个大弯,到底想说什么?”傅老夫人皱眉,她可能是年纪大了,耳朵已经没有从前好使,真正的意思她还没听出来,其他人却都已经懂了。
是啊,今天五小姐出门了,六小姐是知道的。这样一来,她说去洛衣堂探望五小姐的话,根本就是在撒谎了。
傅花珑脸上顿时青白交错,她去洛衣堂当然不是为了傅华衣,而是今天白洛尘来了,他在洛衣堂等着傅华衣。这事,府里的大小主子那都是知道的。
其实傅花珑相中白洛尘的事,傅家知道的人不少,为了这位温柔儒雅的左相大人,她十七岁了也不肯说亲。否则以她外祖兰台令史的身份,哪怕是庶女,她也早能觅得一份好姻缘了。
傅家除了大夫人与华洛,出身最好的就是四姨娘鱼氏了。虽然鱼氏的母亲在鱼家也是个妾,却是个掌管着后院的贵妾,且鱼家正经主母早些年就因病没了,鱼氏的母亲等于跟主母没两样了。
“即便你当时不在家,但六妹妹在洛衣堂出事是事实,你休想抵赖!”跪在地上的三小姐傅水仙青着脸喝道。她也是鱼氏的女儿,今年都快十九了,可是与她订亲的那位尚书公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找着各种理由将婚期一拖再拖,直至拖到现在都将她给拖成老姑娘了。
傅华衣微微一笑,看向左侧屏风方向,客气问道:“请问左相大人,何时来的傅家?”
“五儿怎地这般生分,唤我白大哥便好!”白洛尘低雅的声音带着温清和善,他回道,“我是隅中二刻到的,来了后拜过老夫人与夫人,便一直在洛衣堂等待。”
“这样啊!”傅华衣持了手帕轻轻拭着唇角,漫不经心地说,“那按照三姐的意思,白大哥今日莫不是应了五儿的邀请,特意带着七弦前来助我玷污六妹妹的吗?”
“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傅水仙气恼道,“你分明是转移大家的视线,自己做了这样恶毒的事,还想把责任全都推出去。”
傅华衣道:“三姐此言差矣,七弦他武功高强,且只听从白大哥一人差遣。别说他来时五儿并不在家了,便是五儿在家,想必没有白大哥的允许他也不会听我的吩咐。而事发时,白大哥同样身在洛衣堂,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七弦在傅家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按理来说,白大哥不正是帮凶吗?三姐下一句,难道不是想说,我与白大哥联起手来坑害六妹妹的吗?”
傅水仙张嘴结巴了翻,根本没法回答。大夫人的脸变了,鱼氏的脸也变了,傅宇蓝与傅倾城更是暗中揪紧了拳头,牙齿都能咬下来了。按理来说傅华衣被指认,她理该是拒不承认,然后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努力为自己辩解才对。但是他们早已准备好了足够的证据来指证她,这一次无论她嘴巴有多厉害,都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没想到她并不急着否认,反而还供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同谋。事情,再次超脱出了他们的掌控之外。
“老夫人,洛尘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屏风后,白洛尘适时开口,。他不能不开口了,七弦的确已经做下了这事,很多人看到了。傅花珑虽是庶女,却是从一品大员的女儿,三品大官的外孙女。若是七弦不能有合理的解释,那他便只能一死谢罪。同样,连他这个主人的名声也会被污坏。
七弦是他最信任最能办事的人,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也让自己沾上一身泥。所以,这时候他就必须站出来为他与七弦,也为傅华衣澄清。她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来逼自己为她洗清罪名了。呵,有意思,三年相处,他竟从来不知这个女人,还有这份胆色与智谋。
“洛尘不必客气,说来,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祖母从没将你当外人,有话但说无妨!”白洛尘在这里住了三年,可谓是左右逢源。哪怕是后来他越过傅允涛成了左相,但是不知其中内情的人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这其中,就包括傅老夫人。
她甚至已经在暗中打算,要把傅花珑嫁给白洛尘好拢络他了。正因为如此,当下人禀报说傅花珑去了洛衣堂的时候,她才没有让人阻止。
“多谢老夫人抬爱!”白洛尘道,“洛尘以为,六小姐身为官家贵女,明知家中有男客到访,便应守礼回避。然而她却在明知五儿不在家,而我与七弦来了时到洛衣堂探望,实为不该。
七弦从无欺辱六小姐之意,只因他喝过一杯桌上的茶以后,便……便难以自控,后来老夫人也令大夫查过了,那茶中渗过会置人神智迷离的邪药,七弦全然是被人算计了。而今事情发生了,七弦虽然无辜,但七尺男儿理应有担有当,他愿意负责娶六小姐为正妻,洛尘在此,便代他向老夫人与夫人提亲了。”
这一来,就算是完全脱掉七弦的罪过了。当然,也没有帮助傅华衣澄清,因为那杯中茶是放在洛衣堂桌上的。他虽然没想过要置傅华衣于死地,但是她居然敢拿他当枪使,好大的胆子。
“什么?想我嫁给那个下贱的奴才秧子,他休想!”白洛尘话音一落,傅花珑顿时气得大叫。鱼氏抱着女儿哇哇哭道:“做孽啊!五小姐你也太狠毒了,居然给自己的亲妹妹使这样阴毒的计策,害得六小姐要吃这样的苦头,你心怎么就这样狠啊!……老夫人,夫人,你们要为……”
“四姨娘,你没听白大哥说吗?明知家里有男客,六妹妹不思回避还非要往洛衣堂跑,这样恬不知耻的事都做得出来,四姨娘平时不管教好女儿,如今倒好,出了事就往别人身上推。真是好计量!”傅华衣没所谓地瞌了瞌茶杯的盖子,轻泯了一口茶。
鱼氏一口血就差没喷出来,她咬牙道:“分明是你让丫环喊六小姐去洛衣堂的,你这个恶毒的贱丫头!”
傅华衣忽然端着手中的杯子,往鱼氏面上一泼,鱼氏顿时捂着脸尖叫,那水已经凉了这么久,当然不至于烫伤人,但是傅华衣这动作却是够惊人的。她泼完了茶,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着脸喝斥鱼氏:“一个姨娘,竟敢对我这嫡出的小姐,圣上亲封的乡君出言相辱,谁给你的胆子?”
“你……”鱼氏气噎了,话都说不出来。傅倾城冷笑道:“五妹妹好大的威风啊!祖母与母亲都还在,你……”
傅华衣没等傅倾城说完,便指着鱼氏大声骂道:“好你个四姨娘,你当着母亲的面辱骂她生的女儿是贱丫头,分明就是指桑骂槐说母亲低贱只能生贱种。母亲如鸾姐姐一般善良被人当面骂了下贱还能笑如春风,但我傅华衣可没那么好说话。你胆敢再口出不逊试试!”
大夫人暗中拧紧手中的帕子,能把牙齿都咬出血。
倘若这个女儿从头到尾都是她亲生的倒还好了,女儿出口秽语,母亲惩罚是在教她生为闺阁女子的礼节。可现在她正需要努力向别人证明,这个被他人‘恶意教坏’的孩子是她的亲生女儿。
现在这个孩子正在‘维护’她这个母亲,虽然她所作所为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过份,然而嫡女是府中正经主子,更何况她还是被圣上亲封的乡君。而姨娘,再怎样也不过就是半个奴才罢了,傅华衣是绝对有资格收拾乔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