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膝痛
齐侧妃一早便率着东宫众嫔妃等着太子回宫。
李淳刚回到东宫,齐侧妃忙地问着:“殿下,不知宫中,陛下怎样了?”
“父皇自然没有事情,听说你们在东宫为父皇祈福,也是辛苦,且都回去休息罢。”
齐侧妃看得出李淳面上的疲倦之色,道了安,便领着众嫔妃按着次序退下。
清漪本是嫔妃之中位份最低,便等着前面的人走了再退出去,只是她刚离了座位,便觉着膝盖如没了力气一般,一个不稳,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走在清漪前面的朱箬筠见此,忙地去扶住清漪,关切着:“没事罢。”
箬筠与涟水一齐扶着清漪,李淳坐在上首将一切都目睹在眼中,不觉微蹙。
出于本能,他本想离了座位上前扶着,身子已然离座,却复又坐下,冷眼看着清漪被几人扶着。
“谢谢姐姐,妾没事。”清漪对着箬筠笑着,展现自己的谢意。
箬筠亦是对着清漪投以温和的微笑。
李淳坐在上首,语气却是冰凉道:“怎么?便是为父皇祈福都觉着累,想要偷懒?”
清漪本就膝盖疼痛,方才被箬筠好心扶起来,心中方稍稍觉着温暖,李淳的话又像是一盆冰水般泼在自己身上。
她满腹气性,面上却是恭顺温和,道:“妾不敢。”
李淳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对着箬筠道:“这里关你什么事,赶紧回你自己房里去!”
箬筠本就胆小,忙告退下去。
李淳看着清漪吃痛的表情,眉目之中复有不忍,旋即又是一副冷漠样子,语气亦是呵斥着:“走不动了便赶紧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
他对着自己身后的安止说道:“去传个辇轿来。”
安止应着去了,清漪却回绝道:“殿下不必如此,妾乃贱命,自然不配。”
李淳看着清漪,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和气恼,却没有显示在面上,佯装强硬道:“本宫说让你坐辇轿回去,你就坐辇轿回去便是!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力!”
清漪只得听了李淳的话,乖乖上了辇轿。
清漪走后,李淳这才卸下了满面的怒火,一边的老老桂荷看了,只笑着上前道:“殿下这是为何?张娘子倒也无辜。”
李淳则复怒道:“无辜?她怎的便无辜了?不过是个贱婢罢了。”
桂荷摇着头:“殿下这话说的,张娘子是贱婢,那奴婢们倒是成了什么了?只是奴婢看着,殿下虽然嘴上嫌弃张娘子,可是殿下倒是关心张娘子呢!”
李淳极力否认着:“笑话,我怎的可能关心她?是因着……皇曾祖母的缘故。”
桂荷越发笑了起来。
她是太子的乳母,从太子一生下来便是守在他身边的,经年相处下来,十分了解太子,她冷眼瞧着,太子对着清漪的态度,心中自然有了几分分明。
“殿下,张娘子被李娘子罚了跪,又跟着去佛堂祈福,膝盖上自然有伤,不如奴婢去派人给张娘子送些药罢。”
李淳没好气地答道:“要送你自己去送,扯上本宫做什么?”
桂荷笑着,也不去理李淳,便下去了。
李淳看着桂荷离去,便转身进入了内殿,随手拿起书架子上的一本《诗经》翻了一页便读起来。
只是他此刻的心绪已然紊乱,自是读不进去的,随意翻着,正巧翻到卫风里的《淇澳》一篇: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读着诗文,李淳心绪越发不能够平静下来。
应该,只是因为自己最近的事情太多了罢?李淳想着。
即将选妃,父皇病重,左相擅权……全是极令他头疼的事,更何况这东宫也不安生。自打清漪入东宫的那一刻,这东宫的平静便被彻底打破。
李淳努力放空自己,可是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飘向清漪。
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自她入东宫后,李淳故意忽视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可那个女子竟好似是全然不在乎一般,从未请见,面对他偶然的嘲讽,也只是容色平静地受着,好似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第一次,清漪贪慕虚荣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淡却。
另一边,清漪回到自己的住处,正在独自思索太子李淳的言语态度,门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桂荷前来给清漪送药。
桂荷对着清漪行礼,恭敬道:“太子殿下知道娘子膝盖受了伤,便派奴婢前来给娘子送些药来,治疗膝盖上的伤是最好的。”
清漪笑笑,对着桂荷道:“桂荷老老辛苦了,只是……太子殿下竟是这般的好心,竟然还要劳烦您来给我送药呢!”
桂荷有些尴尬,便替着李淳解释道:“娘子想是误会了,殿下侍疾二日,难免身子不适,气性自然也大了些。殿下也是因着与娘子亲近,这才对着您稍稍露了气,还请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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