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疯子
第108章
章寒发现的东西确实让他们有种绝处逢生的感受。
但科学不是发现问题立刻就有用, 接下来还要反复的实验和更改。
他们一次次的失败, 又一次次的推翻重来。
但因为他们很少这么集中起来一起努力, 进度也非常快。
哪怕是失败，也能很快推翻之前的, 制定新的安排。
章寒师姐在寒假会出国一段时间, 这个闭关, 可以说是为了这个项目近期最后一次投入时间。
雪茭是数学系的, 物理知识这一年学的也相当不错, 但她的重心在数学，物理实力很难和其他几个大牛相提并论。
她更多的还是建模和进行推导，主要的方向把控是在其他人。
雪茭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本来就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何必要拿来比。
她擅长的就是数学，她在这个团队中重要的就是发挥数学实力, 不需要斤斤计较于物理方面。
人要知道在什么时候该不断向前, 又要在什么时候向后退一步。
他们的闭关也不是就不回家了，第一天雪茭回家已经凌晨一点，随便洗漱洗漱就赶紧上床睡觉, 第二天又早早赶过去继续帮忙。
章寒他们也是，甚至比雪茭更晚。
有时候就在隔壁办公室裹着衣服睡一觉, 然后醒来继续，抓紧分分秒秒。
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 雪茭别说和蔺之华约会了, 就是消息都没再发一个了。
蔺之华不是没想过找她, 但是他知道，这是雪茭最忙的时候。
如果自己的出现打扰了她，她不会生气，但是绝对不会因为见到自己而开心。
蔺之华伸手，摸了摸放在桌上的照片。眼里含着思念。
“两天了，小丫头，等你忙过了必须补偿我！”
蔺之华已经想清楚了，到时候就让她这个寒假不要安排太多其他的事，必须好好陪自己过年！
到第五天的时候，他们的模拟有了新的突破，曙光出现。
雪茭已经不回家了，手机低电量关机，没人在意。
饭是章寒副手送到实验室来的，隔壁大实验室也被他们霸占。此时正好期末考试，要用实验室的学生不多，就算有也被靳教授调到了其他实验室。
这一天是某专业课的最后一节课，老师点名了。
点到顾雪茭的时候无人应答，他的脸黑下来，在册子上记了下。
“回去的时候通知顾雪茭明天去我办公室找我！”
麦佳佳立刻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但所有老师都认识顾雪茭，以至于她们都没办法帮她答到。
下课后，她给雪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想了想，麦佳佳提着两杯热饮往物理实验室走过。
储盛借的小实验室是过去一年雪茭他们常待着的地方，她也是去过的。
到了实验室的时候，麦佳佳提着东西没敢进去。
原本常待的小实验室门紧闭，旁边的大实验室门倒是开着的。
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男生在睡觉，还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姐在吃饭。
她迟疑地站了一会儿，小门打开，一个脸有些憔悴，也是胡子拉碴，但是眼睛冒着光的男子出来。他从她旁边经过，仿佛没有看见她一样，直接进了大实验室。
麦佳佳：“……”
虽然她来得不多，但是和储盛也见过多次，以前在路上遇见，好歹还会打个招呼。
这次她就站在这儿，储盛从她旁边过却仿佛没有看见她……
“干活了。”储盛的声音有点哑。
他的话一说完，物理系来帮忙的研究生师兄和师姐狠狠刨了一口饭，含着一边吃一边拿过电脑，接过储盛递过来的东西。
他们都太认真了，以至于麦佳佳还是不敢说话。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储盛回了实验室，雪茭终于出来了。
见到雪茭的时候，麦佳佳真的很想问你们实验室这是都怎么了？
男的胡子拉碴，女的也一脸憔悴，头发都没梳理好。
“茭茭……”
“咦？佳佳？”雪茭都快走过她了，听见熟悉的声音才猛然间回神。
麦佳佳：“……”
她有些无奈：“你们差点让我觉得我学会了隐身，以至于都看不见我。”
雪茭挠挠头，声音有些急切：“那个佳佳我们最近很忙，你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今天点名了，甄老师让你明天去找他。”麦佳佳说着把热饮递给雪茭。
雪茭接过，回复：“哦哦好。”
麦佳佳：“……”一听就知道不会去。
“那我明天帮你去给他说一声，就说你脱不开手，总比不去好。”
“行。”雪茭感激地抱抱她。
“那你快去忙吧，注意身体，这才几天没见你，你怎么瘦成这样？”麦佳佳有些担心。
雪茭回她一个笑容：“没事，等我忙完了去找你。”
说着就要走了。
麦佳佳拉住她：“等等，你别忘了没几天就要考试了，千万不能缺考，复习也还是复习一下……”
“嗯呢，你放心，我们把考试时间都报给胡师姐了，她到时候会通知我们。”
麦佳佳：“……”还真不打算复习了……
她一脸有气无力：“好吧，你快去忙吧。”
“佳佳再见，等我忙过了再去找你！”雪茭说着，脚步匆匆离开。
麦佳佳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全神贯注的其他人。
都是一群科研疯子！
但真他妈可爱的疯子。
-
第八天的时候，实际上还没有成功。
但是那种胜利在望的急迫感，使得他们并没有按照原定时间出关。
下午的时候，雪茭去考了试，回来继续帮忙。
章寒原定的机票也取消了，推后了一个星期。
正巧这个星期是考试周，他们时不时就要去考试，然后继续回来工作，有些耽误事，但没有办法。
第十天的时候，靳教授来的频率更高了，也不怎么打扰他们，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点点头。
阳湛先行离开了，他的考试集中在这两天，不像雪茭他们考完了还很方便的回来。
第十三天的时候，阳湛回归。
这一天他们又要建立的一个新的模型，且原程序支撑不起他们要的模型。
请求靳教授帮忙联系了计算机系的唐教授，这天他带着程明泽过来帮忙修改软件。
当晚，他们通宵他们跑模型。
第二天早上八点，章寒、阳湛、储盛、郑甲坤、雪茭，五个脑袋伸在电脑面前，眼巴巴看着两台电脑。
八点十分。
电脑上的模拟全部加载出来，一个小标志着5KG的小车子漂浮起来……
“这是……成功了？”
“小师妹！！你之前计算的是多少？？”储盛抓着雪茭，他知道数据的，只是这一刻产生了怀疑。
雪茭心口一跳，深深呼吸，说：“5.0178ＫＧ，现有最高值。”
“啊——”储盛把手上的资料全部扔了起来，漫天飞舞。
阳湛伸手把章寒抱起来，声音激动：“成功了！成功了！！”
章寒也很激动，脸微红，但下意识用力拍着阳湛：“放开我！！”
雪茭看着几人激动的模样，心里微热，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和他们是一样的。
一年了，这个项目做了一年。
储盛眼眶通红：“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他从小到大的飞车梦，虽然现在还没有实现，但是他们铺上了第一步的阶梯。
科学就是这样，先有第一步、第二步，然后会有无数感兴趣的人继续往后推进。
这是科学的进步，也是人类的进步。
他们现在只能做到５ＫＧ，未来或许还会更难，但是有第一步肯定就会有第二步。
储盛也是真心感谢这些坚持的小伙伴们，雪茭和郑甲坤是数学系的，花费了整整一年在物理上面。
而章寒和阳湛更是现在科学界的精英，他们的一年是相当有价值的一年，却一直同他耗在这个失败率极大的项目上面。
好在他们总算成功了，否则沉重的负担还是会继续压在他的身上。
郑甲坤伸手，拍了拍储盛，脸上带笑：“这本来就是我们感兴趣的项目，谢什么？应该谢谢你立了这么有趣的一个项目。”
雪茭跟着他们笑，坚持一年总算成功，半个月以前他们还在绝望，今天就收获这份喜悦。
科学不是付出就有收获，他们几个是幸运儿。
正在他们狂喜的时候，章寒的副手看了眼时间，突然说：“小师妹，你九点钟要考试，最后一门了……”
“啊？！”雪茭一愣，随即扔下所有东西，拿着一根笔直接冲向考场。
“哎……小师妹……你还没换衣服……”她这话还没说完，雪茭已经消失不见。
好巧不巧，这正好是要雪茭去办公室找他，她没有去的那位甄老师的考试……
对方正拿着卷子进门递给监考老师，看着她慌慌忙忙跑过来，脸黑了下来。
甄老师沉着声音说：“顾雪茭！你没有平时成绩！我们这门课平时成绩３０％。”
雪茭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回复：“对不起甄老师……”
对方手背在背后，沉着声音继续说：“你才大二急着做什么项目，做到连课都不上了，不打基础就是空中楼阁，没有基础你也做不好项目！项目做得再好，只要挂科，依旧没有保研资格！”
甄老师说完直接进了教室，雪茭赶紧尴尬的跟进去。
她没有反驳甄老师，因为不同人有不同人的思维，上课很重要，雪茭知道。
所以若非特殊情况，她每节课都会去。
但这一次，她衡量了那节课和项目的价值，决定还是做项目。
最后时期几乎都是模型相关的，她走了，郑甲坤一个人势必跟不上章寒、阳湛和储盛三人，浪费的是大家的时间。
所以那个时期，她觉得项目更重要。
而且这门课……
之前雪茭证明费马的时候就重点学习过了，这学期前面每节课都去听了的，已经全部掌握。
并不是非差那节课，不过……
雪茭有些无奈的看着卷子，看来至少得九十才能保证不挂科了……
题对于雪茭来说并不难，很快就写完交卷。
她又迅速跑回实验室，然后和他们讨论之后的论文编写。
“我建议大家现在都回去休息吧，章寒师姐晚上还要赶飞机，最近这么累，大家都回去好好睡睡，论文好办，到时候直接在群里讨论就是了。”阳湛认真说。
储盛点点头：“可以，我把所有的东西打一份出来，大家都带一份，正好也放寒假了，论文就在群里讨论写吧。”
其他人点头附和。
所以中午的时候，雪茭就背着包出门了。
她有在家群里说自己结束了，蔺之华几乎立刻就说他过来接她。
雪茭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七天，结果半个月了。
男女朋友恋爱，她晾了他足足半个月。
熟悉的车子很快就来了，雪茭嘴角带笑，讨好的笑笑：“之华……”
蔺之华面无表情，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电子秤——
“站上去。”
雪茭：“……”
她扭扭捏捏，最后还是颇为不好意思地站上去。
４２ｋｇ。
雪茭：“……”瘦了八斤。
果然，抬头看向蔺之华，对方死死盯着电子秤，脸黑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