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做文章
更新时间：2013-07-30
闹成这样，舞会就无法继续进行，欢迎宴会草草收场。
张汉卿和石远再次回到偏厅内，这次就是3个男人团团而坐，家属们进到小偏厅休息。
张雨亭不再遮遮掩掩，大模大样的坐在偏厅的中心位置，听石远介绍新闻管制。
石远既然决定报以国士，就言无不尽：“这所谓言论自由，并不是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要有个节制，最起码不能攻击政府，这应该是媒体的底线！现在的北平政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对这些文人鼓吹的言论自由不加丝毫干涉，这又如何使得！看看这些个文人都在干什么把，他们攻击政府，公然对敌对国家进行宣传，公然对敌国思想进行鼓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追求自由，这就是靠奇谈怪论哗众取宠，说严重一点，这就是卖国！段总长不注意这些，所以他注定坐不稳位置；冯基善只看到了一部分，所以注定是为他人作嫁衣！现在轮到咱们控制北平，如果不注意这些，咱们同样在这北平呆不下去。”
这话说得颇为严重，张雨亭和张汉卿就各怀心事。
张雨亭还是沉稳：“那在你看来，该如何管制？”
这个石远就有经验：“管制，先从报社开始。有些个报社就是洋人暗中出资支持的，这些报社屁股没有坐正，必须全部关停。其次是准入制度，不能谁想创办个报社，就能随便创办。创办报社必须要经过政府的审核批准，政府审核批准之后才能发行报刊，现在的报刊有些是背后有人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会为这些报刊提供经费，所以这些别有用心的报刊根本就不在乎盈利，报社就只是他们的一个利用工具，这种报社当然要关停，不仅关停，还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张雨亭微微点头，用目光鼓励石远继续。
石远继续滔滔不绝：“再次是新闻审核制度。这报刊要发行报纸，必须先把报纸印刷一份，交给政府相关部门审核，政府相关部门审核通过后，这报纸才能印刷出版；比如报纸是凌晨4点印刷，八点开始出售，那么夜里十二点之前，必须把报刊的样本送到政府相关部门审核，如果审核不通过，那就不能印刷，三次审核不通过，这报社就要关门整顿。同时还要加强对临时增印的副刊的管理，可以干脆取消副刊这种东西，这种可以随时印刷的东西，负面效应太大。再有就是增强对印刷设备的管理，查封所有的印刷设备，不经政府允许，不准保留印刷机，成立印刷厂，这样才能真正控制小传单、大字报这些东西！可别小看了这种传单和大字报，这些东西运用的好了，其危害比报刊还要大！”
前面的两人还能理解，说到传单和大字报的危害，张汉卿就有点不以为然：“这传单和大字报不过就是小道，怕是危害有限吧！”
石远说的口沫四溅，就有点肆无忌惮：“不然，不然，少帅有所不知。这传单和大字报充分利用了人们的好奇心理，咱们国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小道消息。一般来说，国人对于小道消息是相对比较相信的，这传单和大字报就是充分利用了这个毛病，。如果不加以注意，一张小小的传单，就足以把政府辛辛苦苦建立的信誉毁于一旦。”
这种事情并不是危言耸听，在文化普及率相对较高的后世，这小道消息还能广为传播，更何况这个识字率不到百分之一的年代。
看张汉卿点头同意，石远就继续介绍：“最后就是相关从业人员，以及在报纸上发表言论的人员。大帅说过，现在苏俄、东瀛人、英国人等等，只要是洋人国家，都在咱们中华发展了大量间谍，对这些间谍要硬起手腕来，相关人员全部驱逐出境！他们不是向往国外的自由吗？那就让他们去国外自由好了！他们不是鼓吹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吗？那就让他们去国外好好看去吧！”
石远终于说完，就等着张雨亭评论。
张雨亭眉头紧皱：“如果真要这样做，就算是和这些文人针锋相对了，这到底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这历史都是由文人书写的，一不小心，咱们就会被钉到历史的耻辱柱上不得翻身！这事情还不能操之过急，要小心从事！”
张雨亭终究还是有他的历史局限性，做起事来就有点缩手缩脚。
石远可是清楚的知道后世是如何进行舆论引导的，听到张雨亭的迟疑，石远就激进：“这个并不是常态，只是特殊环境下的特殊手段，等到咱们稳定局势之后，还可以逐步放开舆论控制。那帮子文人都是些嘴上功夫，如果没了供他们叫骂的舞台，那他们就什么都不算。所谓的是非公论，终究是要由胜利者书写，何必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有些文人已经被国外势力收买，自然是要帮他们主子说话，咱们同样能收买文人，同样能大造声势，所有的事物都是有利有弊，就看如何去利用！”
张雨亭就颇感兴趣：“既然如此，那石远你来处理这种事情好了，就由你来做这个文化部长可好？”
石远就为难：“大帅莫不是说笑？下官今日已经得罪了这整个北平文化界，恐怕明天报上就会把下官骂个狗血喷头……谁都能担任这个职位，唯独是在下不行！”
张雨亭哈哈大笑：“也罢，那就不为难你了，你还是回你的涿州，老老实实招兵买马去吧！”
石远就满意，相对于被骂个狗血淋头，躲墙角偷偷吃胖一点当然更加的令人喜闻乐见：“多谢大帅体谅！属下回去一定努力，不让大帅失望！”
说到这般地步，也就够了。
张雨亭到底如何从事，那是他的事情，石远只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就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个宏观层面上的事情，现在还不需要石远担心。
感觉自己已经尽到了提醒的责任，石远就告辞，张汉卿亲自送石远出门。
饭店门口，石远敬礼告别，正要上车，张汉卿轻声道：“最近你还是不要太过招摇，早早处理完手头事情，尽快返回涿州……”
这就是保护了，石远就感激：“多谢少帅提醒，下官明日就返回涿州。”
张汉卿点头，就不再说话；石远就转身上车。
车内，小昭和葡文君正在窃窃私语，眼看轿车渐渐驶离香山饭店，蒲文君就主动邀功：“夫君，今天奴家表现不错吧？”
石远想起蒲文君在宴会厅的那番表演，就开口表扬：“很好！你这能耐，再细细雕琢一番就可以和梅先生同台竞技了！”
这夸奖的就有点过火，蒲文君就做娇羞状，已经恢复了神采的大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奴家怎么能和梅先生相提并论呢！”
说到梅先生，提及传统戏剧，小昭就感叹：“唉！大娘说过好几次，想去给梅先生捧场，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其他书友正在看:！这次到北平来，也没有时间去听上一场，真是遗憾！”
小昭以前称呼石远母亲是“大太太”，自从跟了石远，小昭就慢慢改了称呼，改成“大娘”。
眼看就要提及这次来北平的目的，石远就扯开话题：“这还不容易，等过段时间，咱们把这些大家都请上，请去涿州演出，这不就行了！”
小昭就惊喜：“真的可以吗？”
石远大包大揽：“放心吧，为夫说过的事情，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都不愿意提起伤心事，车内气氛就温馨，一群人说说笑笑就回到北平饭店。
一夜无话，明天就要出殡，石远三人还是要收敛，毕竟是逝者为大！
第二天，石远早早就起床，和小昭、蒲文君略加收拾，就赶去贤良寺操办阿珍她们的后事。
石远果然是得罪了整个北平文化界，刚刚清晨，街上已经有报童开始卖报：“号外，号外！京师大学堂教授惨遭殴打，野蛮军阀对文化界发出挑战！号外，号外……”
石远颇感兴趣，就让大牛喊住报童买了份报纸，大牛拿了报纸，随手扔过去一个大洋，极其豪迈的充大款：“不用找了，剩下的赏你了！”
报童双手捧着着大牛扔过来的大洋，喜出望外的连连道谢：“多谢先生，多谢先生，祝先生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大牛很少说话，面对石远、小昭和葡文君简直是一句话都没有，现在对着一个陌生小报童却说了这么多；小昭和蒲文君就觉得好玩，石远就忍不住失笑：“看看，这挨骂挨的就这么容易，令人感激也就是这么的容易！”
蒲文君就甜蜜的抱石远胳膊，小昭就掩嘴微笑：“文君妹子这下可要好好谢谢夫君，夫君为了你可真是不惜血本！”
蒲文君就甜蜜，嘴上更是抹了蜜一般：“看姐姐说的，昨天不是你，如果那小子去找你献媚，怕是夫君当场就能毙了他！”
石远就笑：“都一样，不管是那小子找谁献媚，都好不了他！”
就这么毫无忌惮的言语间随意决定一个名人的生死，真是人命贱如猪狗的年代！
石远要过来报纸，大略一扫就眉头紧皱，石远手中是刚刚出版的《北平报》，纵然是竖版，石远仍旧能顺利的理解了自己行间的含义。
《北平报》用了整整一版对昨晚的事件进行报道，文中不仅对石远的行为大加鞭挞，而且对蒲文君大肆污蔑，连小昭都有波及。在文中石远成了粗鲁野蛮的军阀，动不动就动手打人，而且肆无忌惮的对一位当世名人实施人身威胁；文中的蒲文君和小昭成了毫无底线、在专门在舞会中勾三搭四的交际花……
石远愤怒不已，骂我也就算了，怎么能牵连上家眷？这尼玛也太会扩大化了！
石远自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些文人居然如此的添油加醋！攻击石远，石远可以当个笑话一笑置之；攻击小昭和蒲文君，石远无法忍耐，作为一个男人，理所应当的保护自己的女人，不仅仅是保护自己的女人人身安全不受威胁，同样要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被流言蜚语波及！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那还算什么男人？
石远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文人居然是如此的无耻，或者说，所有的文人一贯都是这般的无耻！
石远草草看完，面如寒霜，狠狠的把手中的报纸团作一团，用力扔出窗外，心中有种现在就打上门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