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兴亡
大姐的愿望虽然美好，却没有太多实现的可能。
石中平也是个极为自负的性子，如果石中平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天，石中平固然可能会选择通电下野，但是更大的可能会选择玉石俱焚……
既然有这个风险，石远就不能贸然压下赌注。
看石远回到小白楼，女人们都放下手里正在忙活的事情，过来向石远打招呼，好看的小说:。虽然没人问出声，隐隐有些期盼的表情表明大家都关心山西的情况，石远军中有相当一部分将领都是出身山西，都有家眷留在山西境内。山西这次出了兵乱，大家都关心身在山西的家人情况。
石远及时通报情况：“今天上午，我通电给那边的国民议会，请他们务必保证咱们在山西境内家眷的安全。山西国民议会已经回复，保证不会伤及无辜……尤司令的遗体已经入殓，山西那边表示要风光大葬，以示哀悼……陈玉，你回去要宽宽尤吉的心，还是节哀顺变吧……”
其他人都好说，直系亲属大多都在身边，留在山西的多是旁系亲戚或者家里的老家人，只有尤吉在这次兵乱中痛失至亲。石远刚才开会的时候就像开导尤吉，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有点苍白无力。还是要从家庭入手，让尤吉感受到身边亲人的温暖，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慢慢冲淡尤吉心中的伤痛。
陈玉红着眼眶点头，其他人也心中大定，大太太还闭目念了句佛号……
看石远回来，一帮高官家眷纷纷告辞。多事之秋，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事儿，实在不是拉家常套关系的时候。
看众人都散去，大太太拉着石远做到沙发上：“那边到底怎么样？你给详细说说……”
大太太关心的是石家寨子，在石家寨子生活了几十年，大太太对石家寨子感情很深。这次兵乱针对的是石中平，那么石中平在山西的老窝石家寨子肯定是重中之重，大太太还是关心乡亲们的安全。
石远给大太太宽心：“放心吧，石家寨子没事，乱兵作乱的中心在晋南太原附近，晋北的情况还算安定。石家寨子现在还没什么事，不过人心惶惶是肯定的，我已经派了空军过去，在安定上空设立巡航路线，监视安定周围的情况，有问题我会及时派人过去的……”
大太太还是不放心：“不是能用飞机送人吗？能不能送些人过去，也好保住老祖宗的基业……咱们老宅、祖坟、祠堂都在石家寨子，山里还有机器、工厂，可不能便宜了那个该死的国民议会……”
石远微笑：“放心吧娘，我有打算的……咱们的空降兵现在还不能过去，山西毕竟还算是爹的地盘，我这当儿子的不好贸然进攻……除非是爹无力控制山西局势……”
大太太不满：“什么不好贸然进攻……现在整个山西都丢了，还被那个国民议会撤了职，这还不算是局势失控？”
石远愁眉苦脸：“严格说起来，那个国民议会的决议是无效的……一省督办的任命，只有国民政府通电发文以后才算是名正言顺……爹现在还是山西督办！”
连二姨娘都撇了嘴：“还名正言顺……你们什么时候在意过国民政府的批文？这会子倒是想起来尊重国民政府了……你们不是一向都信奉‘枪杆子里出政权吗’，现在那个国民议会控制了山西，说不定国民政府还真敢通电任命文书……”
小昭和蒲文君都掩嘴笑，大太太无奈的摇摇头，二姐和李小冉小大人一般的安静坐在吉布楚合身边听大人说话，听得聚精会神……
石远也无奈：“这国民政府虽然只是临时执政府，还是要尊重……当年曹操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是……至于通电阎百川的任命文书，这个不用担心。我估计国民政府不会这样做，爹还是正牌子的山西督办。哼哼……只要咱们风城势力不倒，我到要看看，哪个敢通这个电！”
石远最后一句话说的霸气侧漏，大太太和二姨娘都连连点头，小昭和葡文君看石远的眼神就充满骄傲，吉布楚合和二姐、李小冉看石远的目光里就满满的都是崇拜……
……
兵变后第四天，北平临时政府果然没有通电任命阎百川为山西督办的文书，反而是下发了任命张耀祖为陕西督办的文书，好看的小说:。
二月二十四号，两位自北平而来的客人前来拜访石远。
这两位客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士珍和熊希龄。王士珍是“北洋三杰”之首，号称“三杰之龙”。熊希龄更是民国年间的名士，13年曾当选民国第一任民选总理。
王士珍和熊希龄这样的名士前来拜访，石远自然要奉之为上宾。
军部办公室，石远见到了两位名士。王士珍身材略瘦，须发皆白，面容苍老，只有眼睛里偶然闪过的一丝精光还能依稀看出当年“三杰之龙”的风采。熊希龄身材略胖，方面大耳，胡须极长，神情不怒自威。
石远微笑接待两位当世名人，态度和煦，不亢不卑，气场一点都不弱。
王士珍和熊希龄一见石远就赞不绝口。
王士珍军人出身，注意力就在石远的部队上面：“石督办威凌北方果然是名至实归，部队动静整齐有序，军姿军容一丝不苟，治下社会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石督办端端练得一手好兵！”
不同层次看问题不一样的，当初许又铮看石远的部队，就只能看到军容整齐，纪律严明。王士珍则是更加关注社会效应，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能反应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和纪律。
石远客套：“有前辈们珠玉在前，石某雕虫小技，不敢入方家之眼……”
王士珍含笑颌首：“石督办客气了，在某看来，石督办手下是国朝一等一的强兵，目前国内无人能敌！想来也只有当初宫保大人在小站练兵时才有这般阵容……还是不同，当年宫保大人的武器多是外购，质量参差不齐，和石督办又不能同日而语……”
石远报以微笑：“冠儒公过奖了，石某当不得如此夸耀……想当年，国事风雨飘摇之际，冠儒公和宫保大人在小站练兵，以区区数千人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强兵，进而左右天下局势，又是何等的雄姿英发……”
石远大大夸赞王士珍随袁世凯在小站练兵的旧事，王士珍眉开眼笑，一时间看石远极为顺眼。
石远跟着摇头苦笑：“石某每每想起前辈们的业绩就心驰神往，万万当不得和宫保大人相提并论……”
袁世凯权倾天下，也只是当了83天皇帝就被赶下神坛，石远可不愿意步袁世凯的后尘。
看石远和王士珍一来一往相互吹捧的差不多了，熊希龄也跟着凑趣：“呵呵……石督办不仅仅是练兵厉害，治国也很有方略……熊某一路前来，道路光滑如镜，路旁商户密集，商业繁盛，石督办的制政能力可见一斑！”
熊希龄音调不高，声音却极为洪亮，音色极为优美。纵然是明知道不合时宜，石远心中还是走了神：如果熊希龄去唱歌，一定是极好的男中音……
石远投桃报李：“当不得秉三先生夸奖，秉三先生早年即就任国家总理，乃是当世翘楚！石某早就对秉三先生心生敬仰，只可惜俗务缠身，一直无缘得见，心中很是遗憾……今日得见秉三先生，实在是三生有幸，还请秉三先生多多指点，石某也能为百姓谋更多福祉，为天下尽一份心力！”
熊希龄对石远比划一个大拇指：“佩服！难得石督办身居高位，还能够一心为民……唐太宗早年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惜这个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或者都和熊某一般明白的太晚……石督办能明白这个道理，相比以后能少走很多弯路……”
这个时代的军阀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明白的太晚……只是有的在装糊涂，有的是私心太重，有的是牵绊太多……总之，在这个乱世中能为百姓谋福利的只是凤毛麟角。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