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01.番外五:见家长
两人在一起了快十一个月, 但还没见过对方的家长。
哦不对, 池说见过贺临笛的父亲, 但那个可以不算,因为都没几句话的交流, 一点也不正式,至于贺临笛的爷爷,池说……不太想见。
她就想这样跟贺临笛被两家人默认了在一起而不来打扰她们,这样的生活就很自在,但是最终肯定还是会逃不开, 在这之前, 池说决定,先带着贺临笛见自己的母亲。
之前池说她们买房的时候,贺临笛帮了忙,但是就没跟池母见上一面, 因为贺临笛说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她说自己不敢,池说也没逼着她, 觉得不见就不见吧,不碍事。
可是最近回到家里的时候, 池母就经常问起贺临笛,主题无非就是什么时候带贺临笛回来看看, 池说一开始还直接拒绝了说贺临笛害羞, 后来就犹豫了, 找了个时机问了下贺临笛:“笛笛妹妹, 我妈说她想见你,还问你这次做好心理准备没有。”
贺临笛本来还在玩着游戏,听她这么说,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嘴唇也哆嗦了下:“什么?”她看着池说,“阿姨又想见我?”
“又”字非常真实。
池说弯了弯唇角,低头亲了贺临笛一下,点头:“是的。”她说完又凑过去亲了下,“我妈说上次买房的时候就没见到你,这都快年底了,还没见到的话,她会觉得遗憾。”
贺临笛咽了咽口水,她捏着池说的手,有些紧张:“我想想。”
池说给她做心理疏导:“我妈不可怕,她曾经最可怕的时候只针对了我,现在她比较温柔,她肯定不会凶你的,你放心,我妈……”
池说话都还没说完,贺临笛就已经撑起自己的身体用嘴巴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但也仅仅只是把嘴唇印上去而已,两秒后她就撤开了。
贺临笛说:“我是在想我该买什么礼物。”她拍了下池说肩膀,“阿姨喜欢什么啊?你怎么还不告诉我?”
池说笑了一声:“好,我告诉你。”她还是好奇了下,“为什么这次决定见面了?”
贺临笛轻叹了一声:“迟早都会见的,我根本逃不开。”
“是的。”
很快见面的时间就定了下来,在十二月中旬的一个周六,地点是在池家新买的房子里,就她们三个人。
因为已经冬天了,贺临笛的旧伤根本没有痊愈,她出门的时候还是得穿加绒的厚裤子,不然一被冷到的话就会腿疼,而池说也依旧戴上了自己的手套,去年差点就长了冻疮,今年她得连这个趋势都没有。
车停在了停车场,车里还开着温暖的空调。
两个人都没着急下车,准确来说,只有贺临笛一个人,因为她太紧张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手心也都出了汗,还一个劲地喝着水。
池说在一边取下安全带,笑着道:“你喝这么多水,是想在我家厕所住下来吗?”
贺临笛轻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见家长的时候,厕所是安全区,我宁愿多去厕所。”
池说眉峰一扬:“是吗?”
贺临笛听她调笑的语气有些绷不住,拍了池说肩膀一下:“不准笑。”她拉开了车门,“下车了。”
池说应了一声:“来了。”
两人来到了后备箱,这里面装着贺临笛想要送给池母的礼物——绿茶和按摩仪。
本来贺临笛想要送昂贵的玉石等东西的,池说被她的豪气给惊了个激灵,给了自己的意见,这才有了现在要送的东西,否则池母极有可能因为东西太贵重了不能收。
“护肤品我在年初就给她买了,不然还是护肤品要更好点,我妈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爱美的人,后来才成了一个抠脚阿姨。”
电梯上,就她们两个人,池说调侃起来了自己的母亲。
贺临笛给了她一个眼神:“你不能这样说阿姨。”
“怎么回事啊?我是你女朋友,你居然为她说话。”
“正因为是我女朋友的妈,所以你更不能这样说了。”
池说投降:“行。”
一人手里提了个袋子,距离楼层越近,贺临笛越来越紧张,她的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眼神也一直盯着前方,像是一个在做着狩猎准备动作的老虎。
出了电梯,贺临笛把背挺得很直:“完了,我觉得我不能呼吸了。”
池说没忍住笑了:“有那么夸张吗?”她想起来了贺文康,“我见你爸的时候,可没你这样。”
“我爸那事有事找我。”
“再说了,那叫‘见’吗?你有送我爸礼物吗?你跟他交流了有十分钟吗?”
“……没。”
“那不就得了?”贺临笛终于将了一军,稍微轻松了一点。
电梯到门口的距离非常短,没走几步就到了,两人的脚步都放轻了,站在了门外。
池说转头看了贺临笛一眼:“你按门铃?”
“我不。”贺临笛甚至还换了个位置,本来她是站在了门打开就能看见的这边,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她迅速站到了池说的左边。
池说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弯着唇角把自己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
贺临笛:“……有钥匙你不早说。”
池说拧着门把锁:“说了可以让你不紧张吗?”
贺临笛闭了嘴,她提着袋子的劲默默大了一些,她真的太紧张了,现在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艰难。
门一打开,贺临笛就听见了一道温柔的声音:“说说,你们来了啊。”
池说表现得很自然:“对,妈,我带着笛笛来了。”
立马被cue到的贺临笛心跳在加速,但不得不对着几米外的池母露出一个笑容,她甚至还鞠了个躬:“阿姨好,我叫贺临笛,快二十五岁了,跟池说高中就认识了。”
她故意把实际年龄报大了一岁,就想把自己显得稳重点,而跟池说高中就认识了这种话也暗藏了心机——阿姨我认识你你女儿很久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说没就没的。
池说听得发笑,池母的眉眼弯弯:“好,真好啊。”
连着感慨了两个“好”字,贺临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点,她暗自呼出一口气,穿上池说给她拿出来的拖鞋。
“阿姨,这是给您买的见面礼,希望您会喜欢。”贺临笛一口一个“您”,非常正式,今天出门之前,她还说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冬天了,她可能还会穿一身职业装过来。
池说笑她:“你穿那样干嘛呢?谈判呢?跟我妈谈我这个女儿被你拐走这件事?”
贺临笛:“……”
贺临笛就穿了羽绒服,里面加了低龄毛衣,脖子上戴了一条精致的项链,往那一站看起来非常的有气质,再加上人又漂亮,池说这个当事人非常满意。
池母没有拒绝,她接了下来,笑容犹如春风:“下次来的时候就别带了,快坐。”
贺临笛咧开嘴角应了一声:“好的好的。”
池说挽了挽袖子:“妈,我来厨房帮你。”
池母看了她一眼,池说以为池母会说让自己去陪贺临笛的话,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当场就把自己的围裙脱了下来,给了她:“那你去把最后一道菜烧一下,我在这边给小笛泡杯茶。”
贺临笛连忙弯腰:“阿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她说完看了池说一眼,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救我。
池说系着围裙,摇了下头,回答也很明显:救不了。
池说进了厨房忙活最后一道菜,贺临笛在沙发上有些局促和不安,她太害怕跟家长见面了,虽然这是她见过的第一个。
池母给贺临笛倒了一杯热茶,池母的爱好之一就是喝茶,所以池说才建议了贺临笛送绿茶。
茶在茶杯里浮浮沉沉,热气缓缓冒了出来,贺临笛哽了下喉咙,主动开口:“阿姨,您做的饭肯定很好吃。”
池母一直眼带笑意地看着她,听见这个夸奖之后,问她:“饿了吗?”她说,“要不现在你先吃点,反正说说在炒最后一个菜了,就是炒个蔬菜而已,很快。”
贺临笛摇了摇头,略腼腆地道:“既然您这么说,那就再等下也没问题的。”
池母自己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她说:“说说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做饭的,那时候我跟她爸都不怎么管他,她自己在家研究这些,后来我们回家的时候,她给我们炒了个菜,还挺好吃的。”
贺临笛非常赞同:“她做饭就是很好吃。”
池母问题一转:“小笛,那你会做饭吗?”
这话转得太快了,贺临笛被她这个问题给问愣了两秒,而后她镇定地回答:“会一点,没她做的好吃,一般我就打下手。”
她没撒谎,她之前的确不会做饭,但跟池说在一起之后,某天突然来了兴趣,就让池说简单教了她,现在会简单地炒个菜了。
池母对这个答案看起来挺满意,又问:“那洗碗呢?”
“……”贺临笛有些羞赧的样子,“家里买了洗碗机,不用我们洗。”
池母对这个答案依旧觉得很不错的样子,她感慨:“就是要懂得利用工具,我就很讨厌洗碗,之后我也买一个洗碗机好了。”
贺临笛愣了下,她以为池母有可能会说她们这些年轻人太浪费钱了之类的话,然而得到了这样的一个令她意外的答案,贺临笛终于放松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僵硬。
最后一个菜是炝炒空心菜,很快池说就端着盘子上了桌,贺临笛见状站了起来,指了下厨房:“阿姨,我去打饭。”
池母没有起身,点头:“去吧。”
贺临笛如获释放,去了厨房。
池说已经在往碗里打饭了,电饭锅里的米饭蒸得很好,每一颗米都非常饱满。
池说盛了一碗饭,贺临笛接过,她偏了偏头,缓着自己的呼吸:“太吓人了,说说。”
池说继续盛饭:“怎么了?”
“居然可以上一秒话题还在你身上,下一秒就开始问我了,老一辈说话都好可怕。”
池说看了她一眼,又笑了:“怕吗?”
“那倒没有,阿姨很好,我就是紧张。”
“但桌上的都是热茶,我紧张到想喝水的都没办法,那杯子烫手。”
池说拿了筷子:“没事,给你备了雪碧,你待会儿桌上的时候可以狂喝。”
贺临笛眼睛亮了:“好!”
还没出厨房门,池说把脑袋凑过去了一点,在贺临笛的嘴唇上印了一下:“加油。”
贺临笛的耳朵红了,她压低了声音:“你妈就在外面!”
“她又看不见。”
贺临笛“哦”了一声:“也是。”
“你果然太紧张了。”
这顿饭一看就做得很用心,凉菜炒菜烧菜和汤都有,外面有个冰箱,池母已经从里面取了饮料出来。
她给贺临笛面前放了一罐雪碧:“说说说你喜欢喝这个,需要拿杯子吗?”
贺临笛摇头:“不用了,阿姨,这样喝很爽。”
池母自己拉开了拉环,她眼前也是一罐雪碧:“我喝喝看。”
而池说面前则是摆了……奶茶。
这是她到之前就喊好的外卖,现在还有些温度,点外卖之前,池说还问了贺临笛要不要喝她们常喝的那家品牌,贺临笛拒绝了,她怕池说的妈妈会因此而觉得她花钱大手大脚的。
池说:“……”
一杯奶茶而已。
不过这也证明了,贺临笛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每一个细节她都有去仔细思考,这也侧面证明了她很在意自己。
池说这么想着,给贺临笛加了块排骨过去:“我妈做得排骨很好吃,比我做得好吃多了。”
池母在一边笑:“我二十多岁生的你,做饭经验比你多,你这话说出来,回头人家小笛要怪我以大欺小了。”
贺临笛立马摆手:“阿姨,我懂的。”她说完咬了口排骨,吞下去之后拍起了马屁,“阿姨,还是说说说得对,你做的真的比她做得好吃一点。”
池母的笑容就没下去过:“是吗?”
“是的!”
她们两个人的交谈还比较愉快的样子,池说也放下心来,她还有点怕贺临笛的发挥不自然不正常,在厨房的时候也在关注这边的动静,现在看来就是白操心了。
贺临笛怎么可能把这些都搞不定。
到后来,认真吃饭的只有池说,她是真的饿了,一边吃着一边听着自己的女朋友和母亲在聊天。
“麻将啊,我会,我高中的时候会的,打到现在还没输过。”
“那之后我们可以一起打下?”池母发出邀请。
“好啊,阿姨。”
“过阵子元旦节,元旦节的时候我来找您打麻将,您看怎么样?”
“好啊!”
“我叫上我两个牌友!”
池说:“……”
池说有些懵了,她怎么不知道贺临笛会打麻将?之前连斗地主都打得不怎么样,打麻将还没输过是认真的吗?
池说的眼神含着怀疑,她跟贺临笛对视了一眼,贺临笛给了她一个wink。
池说读懂了:回去就学,现在要紧。
池说假装摸着自己的头发,给回来的比了个“OK”的手势,贺临笛看见了,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而后都唇角微扬。
这顿饭吃得非常快乐,但池说在聊天里没什么参与感,她也不需要参与感,贺临笛在那自由发挥就可以了。
茶几上的贺临笛的茶已经凉了,池母想要给她换一杯,被她栏了下来:“阿姨,不用,我先喝点,您再接。”
“行。”
贺临笛看了眼餐桌,问:“阿姨,洗洁精那些都在厨房是吗?那我去洗碗了。”
她说完就跟一阵风似的,拿上池说脱下的围裙,进了厨房。
池说和自己的母亲对望了一眼。
池说率先开口:“妈,她是不是很不错?”
“看得出来,她比我紧张很招人喜欢。”池母乐了,“打麻将还没输过?要么不会,要么就是打得少,你妈我这种老油条都看开了输赢。”
池说撩了下自己的头发:“你看出来了啊。”她干脆替贺临笛坦白,“她压根就不会。”
池母望着厨房的方向:“那元旦节的时候……?”
“我在这半个月里教她。”池说不禁笑了笑,“到时候她来赢你,你可别怪我教她。”
池母“哼”了一声:“放马过来。”
池说抿了抿唇,思考了一番,问:“妈,你是不是跟她家里见过了?”
在猜测这个结果的大半年里,她们就没去求证过,现在终于等到贺临笛跟母亲见面了,池说觉得还是问下比较好。
池母点了头:“见过了,见的是小笛爷爷。”她咧嘴一笑,“那老爷子可倔了,又倔又迂腐,说你们两个女人在一起不合适,说我们家庭条件不够好,等等。”
“后来呢?”
“我就跟他扯,我说他管得真多,还说他从来不考虑小笛的感受,说了一大堆。”
“最后老爷子被我气走了,估计是没见过我这种泼妇。”
池说听她自黑自己,忍不住说道:“你才不是泼妇,你可讲道理了。”
这时候,厨房门开了,紧接着贺临笛从厨房出来了,她说:“阿姨,您会斗地主吗?这个我打得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