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选谁
十八岁的苏念，阴暗, 偏执, 却又小心翼翼。
今天是她的生日, 但是万众瞩目的那一个却不是她。
苏念穿着量身定制的小礼服, 白色抹.胸款式, 裙边镶嵌无数的碎钻, 脚边仿佛踩着璀璨的银河, 在酒店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看了一眼大厅中央笑容灿烂的少女, 偷偷溜出大厅，记不清按了第几层按钮。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口一脸职业性笑容的侍者，恭敬的为她打开暗金色的大门。
“欢迎光临。”
苏念有些害怕, 但是比害怕是让人难过的情绪, 让她撞着胆子走进去, 一进去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周围有人好奇的的目光落向这边。
苏念攥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总归是有些紧张。
被穿着制服的侍者领着饶了半天，才坐下来，苏念好奇的目光打量周围：
“怎么感觉生意不太好的样子……”
这里应该是清吧类的存在。
这一栋楼都是江家的，她以前来过，只是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种对方。
周围零零散散坐着一个类似客人模样的人，着装都很奇怪, 有西装革领的, 也有衣着狼狈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组合。
心里隐隐觉得怪异，但是想到这里是正规的酒店，也就暗暗地放下心来。
侍者端上来一杯酒，浅浅的粉色，点缀了一颗红樱桃，灯光下看起来很诱人。
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没有一个人拿她跟苏瑶比较，更没有人指责她这样缩在沙发上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这让她原本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
酒精的味道带着丝丝的甜，忍不住点了一杯，两杯，直至到第几杯她已经记不清了。
不愧是全市消费最高的酒店，除了价格让人咋舌以外，服务也是相当的贴心。
今天是她生日，她有的是钱，她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她才不在乎外面那些人怎么看她。
苏念嘴里念念叨叨的，终于让一边的侍者侧目。
“小姐，您说什么？”
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有些紧张：
“请问，我……我买……”
侍者原本职业化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什么？”
苏念的脑子里此时已经有些糊涂，语速也跟着慢下来：
“请，请问……我买……”
侍者有些紧张的回道，有些客人喝酒之后就会比平时开放许多，他们也不是没有碰到过。
“小姐，您想要什么？”
苏念的脸已经彻底红了：
“你，你能陪我聊天吗，我可以给你钱……”
侍者沉默了片刻，狠心的摇头拒绝。
虽然对方长得实在让人惊艳，从进来的第一眼就让店里所有人都在打量。
但是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不能……
苏念本来就有些难过，在生日这天连连被打击，这会又被侍者拒绝，这些难过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是她也没有为难侍者，只是一个人红着眼眶闷声喝酒。
“苏念，今天是苏瑶的生日呢。”
“苏念，苏瑶好漂亮啊。”
“苏念，一会跟苏瑶一起切蛋糕哦。”
明明告诉自己不用在意，却忍不住难过的笑起来。
模糊的视线里，有人坐在她身边，来人身材高大，样貌俊美，凛冽的气息让人莫名的就想到了江薄年。
只是苏念自嘲的笑了摇头，江薄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苏念呆呆的看着他，
对方也看着苏念，忽然抬起嘴角，轻轻的笑一下。
那种让人全身都泡在温水里的笑容，让苏念的眼泪一眼就落下来，已经伤心了一天的她，完全没办法抵抗。
苏念哽咽着，小声的说道：
“我可以给你钱，你能不能陪我聊天……”
在侍者诧异的目光中，男人微微抬眉，那双暗沉的目光盯着她半响，才轻声的回答：
“可以。”
苏念又断断续续的喝了几杯酒，这种看似漂亮的果酒，后劲一般都很强烈。
苏念盯着对方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目光已经有些涣散。
“你，你好，我叫，苏念。”
对方的声音温柔：
“嗯。”
苏念扬了扬手里已经喝光的被子，带着孩子气讨好的笑，只是看起来却让人莫名的难过。
“你，你要喝吗？，很好喝，这个。”
对方静默了片刻，语气更加的温柔，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
“喝多了会头疼的。”
委屈的人，往往只是一个轻声的安慰，就能轻易的让人哭的不能自己。
自己这么悲惨的模样对方也不嫌弃，还这么温柔。
这种贴心的服务，让苏念觉得即使是花钱买来的，也是超值了。
“对，对不起……”
“我，今天是我生日……十八岁，我想有人能陪我说说话……”
男人的手一顿，轻声的问：
“你家人呢不陪你过生日吗？”
“我，我的家人……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算不算是家人……”
苏念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对方也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我，原来有爸爸妈妈，可是已经不是了，后来，我有几个哥哥，他们，他们对我也很好，给我准备漂亮的房间，还有衣服……”
男人看着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的小姑娘：
“那你现在为什么一个人呢？”
小姑娘的身体因为抽噎而轻微颤抖，缩成一团像是被困的小兽无助到了极致。
“为什么一个人……因为我，我做了不好的事情……”
“他们不喜欢我……”
苏念红着眼眶，拽着男人的衣袖，有些祈求的语气：
“我，改了，我改了大家就会喜欢我吗？”
男人没有说话，苏念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的，好像她永远都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下。
男人沉默中，擦干小姑娘脸上的泪水：
“不要难过了。”
“对，对不起。”
苏念知道旁边的人都在看她，虽然羞耻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生日的时候哭的话不好哦。”
花钱买来的就是不一样，对方身上干净的气息，虽然有些凛冽，但是很温柔。
完全不会因为她在哭泣而皱眉指责，反而在耐心的哄她。
“十八岁生日，过了今天就成年了哦，这么重要呢。”
苏念哭的更是难以抑制。
男人手上的动作也轻柔的反复安抚她。
“你可以许一个愿望，我可以满足你。”
虽然知道是花钱买来的安慰，但是这已经是她十八年来仅有的，只为她一个人的愿望。
苏念想着楼上一群人可能也不知道她早就离开了，再想到自己只有花钱才能得到这种特殊待遇，止不住的呜咽。
“我说话可是很灵验的，你要不要试试？”
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蛊惑，让苏念情不自禁的点头，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即使在醉酒中，也完全认真的表情：
“我想要家，我想要家人，我想要他们都不要讨厌我……”
最后小姑娘抽抽噎噎的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垂眸，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柔，脸上也带着无可奈何的笑。
“既然许了愿望，那就要好好珍惜哦。”
*
头疼的要裂开，浑身却软.绵绵的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无力。
苏念缓缓的挣开沉重的眼角，抬头看着雕花屋顶，侧过脸看着半开的落地窗，白色窗帘轻轻浮动。
茫然的眼神盯着窗帘的一角，大脑一片空白。
阴影处的沙发，离她很近，那个人背着光坐着，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在看见苏念醒来的时候，放下手里的书，微微倾身。
苏念下意识的眯上眼睛，伸手挡在面前。
耳边是让人熟悉的声音，磁性的，带着蛊惑的声音：
“醒了吗？”
男人的声音刚说完，旁边就传来少年急切的声音，
“念念醒了吗？怎么睡这么长时间？”
苏念下意识的转过头。
晨光中江城满脸焦躁的情绪，看见她转过脸，原本还撑在床侧的手，收回去，微微扬着下巴，
红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念念，你可真能睡。”
江衍站在他旁边，双手抄着口袋，坐在床头柜上，侧着脸，漆黑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
江柏川站在床尾，双手抱着胸口，镜面下，神情似笑非笑，
轻声的说了一句：
“终于醒了吗？”
苏念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头疼吗？”
江薄年微微皱着眉，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严肃，吓得苏念缩进被子里。
大家都怎么了？
她记得昨天是她十八岁生日，趁着所有人都围在苏瑶身边的时候，她跑了出来，然后不知道酒店的清吧里。
印象里好像有人在安慰她，还让她许愿……
“你可以许一个愿望，我可以满足你。”
男人带着蛊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苏念不可置信的大眼睛，眼前的被子也被人拉下来。
“你是想把自己捂死吗？”
江城忍不住探过身体，在床沿的另外一侧，双手撑着身体，眼神里带着恼火。
苏念：“……”
江柏川轻笑的说道：
“不要装傻哦，已经给了你几天时间，昨晚你喝醉了，就放过你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苏念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祈求的眼神看向沙发上的江薄年。
只是江薄年也微微倾身在她的面前，垂着眼眸，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就连一向内敛的江衍，也走过来，站在床沿，漆黑的眼眸看向她。
“什，什么，答案？”
被几个人这样盯着，苏念忽然一阵头皮发麻。
第一个跳脚的是江城，
“当然是七夕节你选择谁出去！你是想耍赖吗？！”
苏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