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鸡翅煎海苔（2）
王桂兰吃完饭之后将碗筷收拾好，而后出门给老孟买豆浆和煎饼。
老孟高位截瘫之后舌头也渐渐坏了，只爱吃重油重辣的东西，偏偏这些东西医生又交代说要少吃……
王桂兰满脸哀愁地站在一家早餐店前排队，忽然瞥见旁边一桌人有些不正常。
那家的小孩一直在哭闹，一岁左右的婴儿，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有些哭哑了。但是旁边的女人却不闻不问，仿佛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再仔细看，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和那小孩身上的衣服料子明显差了一个档次。
王桂兰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服装厂工作过，她在厂子里一开始只能做低等的活，后来因为勤快又手艺好，被调去了另一个组，专门做高端线的衣物。所以这料子与料子之间的区别，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王桂兰心中嘀咕：或许是这家人疼孩子，给孩子穿的好一些……
没过多久，排队排到了她。
她买了东西，正准备离开，却看到孩子哭得久了，不少人和她一样也朝着那个女人看去。
然后那女人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奶瓶塞在孩子的嘴里。孩子一直在挣扎吐奶，奶渍流到衣服上，她也仿佛没看见一般，甚至都懒得拿纸巾去擦干净。
见到她喂奶，其他人都收回了视线，王桂兰却只觉得越来越不正常。
她悄悄躲到角落里，十分小声地打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同志，我怀疑有人偷孩子，地址是……”
她打完电话，眼角瞥到那个女人吃完早餐正要离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上前去，故意把手里的豆浆都洒在了她的脚上。
“要死啊！”
豆浆不是很烫，温温热热，那个女人猝不及防被洒了一身，气得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没有长眼睛，没长眼睛就不要出门！”
王桂兰憋得满脸通红，但还是鼓起勇气张开嘴：“你才没长眼睛，抱着一个孩子朝我撞过来！我看你眼睛没长在脸上，长在了屁股上！”
“哇——”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孩子听到两个女人吵架的声音，受了刺激又嗷嗷大哭起来。
那个女人却在气头上，顾不上孩子，气急败坏地又连骂了王桂兰好几条。
王桂兰在家天天被老孟骂，更尖酸刻薄的话也不是没有听过，听到这些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尖牙利嘴地回击她。
那个女人被她挑起了火，又与她对骂。
这样你一来我一往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王桂兰终于看到警察来了。
那个女人看到警察，立马慌了，抱着孩子就想冲开人群逃跑。
可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就是一堵堵人墙，看到她要跑，连警察都没动手，人群里的精壮汉子就伸手把她给摁下了。
然后警察把人贩子和孩子一起带走，连带着王桂兰和早餐店老板也一起带回去做了笔录。
等到王桂兰做完笔录出来，孩子的亲生父母正好也找了过来，冲着她就要下跪，一通感恩戴德。
孩子父母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人，一直在拍着她们。
王桂兰赶紧把孩子的父母扶了起来，然后对着摄像机躲躲闪闪，十分不好意思。
“同志，你别拍我了……”王桂兰红着脸道，“我还要回家给我家那口子送早饭呢……”
“您这是见义勇为的好事，应该上新闻的，”孩子的母亲感激地握着她的手，“姐，我叫你一声姐，你先回去送早饭，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回头我再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们家孩子就要被这个天杀的保姆给偷走了！”
王桂兰晕晕乎乎地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又被摄像的人叫住，一起交换了手机号码。
然后她才离开了警察局，回家去了。
……
楚渺从孟家离开之后，又陆续收到了几户人家的香烛祈愿。
这几户人家比起孟家来就没有那么虔诚了，就是循着旧例对灶神祭拜，她收到的信仰之力几乎没有，善恶罐倒是各自都装满了一小罐。
她一直忙到了早上九点多，忽然接到了魏展青的电话。
“楚渺，”魏展青有些急切又有些激动，“我今天又拍到一条素材，你快来台里加班。”
正准备补个回笼觉的楚渺：“……”
她无奈爬起来，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离开家门，坐地铁上班。
周末早上的地铁不算拥挤，但也绝不冷清。楚渺没有找到一个能坐下的位置，只好一路站着过去了。
她站在地铁上，忽然想起了秦渊。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着什么。
恰巧，地铁上的小电视在此时播放起了秦渊的广告。
这是一款极其高冷的椰汁饮料，从来都没有代言人，品牌包装也都是标准的上世纪审美，被网友吐槽过千百遍的老土和辣眼睛。
但自从秦渊出道之后，他就稳坐代言人位置。
这款椰汁还非常舍得砸钱，国外一流广告导演拍摄的广告、地面公交站地铁站的硬广、超市铺货的巨幅海报、网上铺天盖地的宣传……
直接将秦渊在所有人面前都刷了个脸熟，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几乎都见过这一张脸。
而且秦渊的广告曲也是他自己写的歌，随着广告的推广，这首歌也在各大流行榜上爆红。
这么大的阵仗，让许多人都酸得牙疼。
所以当秦渊爆出打架传闻的时候，所有人都猜测这家公司会不会把秦渊的广告给撤了。
还有一些小明星蠢蠢欲动，准备踩着秦渊上位，在网上造势着椰汁品牌要换代言人的消息。
……也不知道会不会换。
楚渺一想到秦渊满身的黑叶子，就一脸愁苦。
她对面正好坐了两个大学模样的女生，叽叽喳喳地在讨论八卦新闻。
其中一个女生似乎是秦渊的粉丝，替秦渊愤愤不平：“气死我了，这群人都说秦渊会因为打架掉代言，还说椰汁代言会换成陆艺畅，已经在和陆艺畅接洽了……这个小白脸也敢舔我家圆圆的饼，他出道以来的车祸现场我能给他剪辑出一个小时的合集！”
圆圆……
楚渺听到这个爱称，雷的外焦里嫩。
秦渊那身棱角锐利的样子，怎么也和圆圆两个字搭不上边吧……
“别气别气，”她的同伴安慰她，“我们圆圆的实力有目共睹，肯定会东山再起的。”
小粉丝沮丧着脸：“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沸沸扬扬的，秦渊和他的团队都没有出面过，他是不是真的被雪藏了啊……”
楚渺想了想，给秦渊发了条微信：你今天发条微博，跟你的粉丝报个平安吧。
没想到微信刚发出去，那边秦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渺渺，你在哪？”秦渊的声音有些哑，还有些莫名的疲惫，像是在忍着什么痛苦一般，“你怎么突然让我发微博？”
“在地铁上，”楚渺瞥了眼那两个大学生，低声道，“遇到了两个粉丝，很担心你。”
“哦……”
秦渊赤身趴在一个沸腾的池子里，池子内流淌着灼热殷红如同岩浆一般的液体。
楚渺问道：“还有那个椰汁代言……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秦渊懒洋洋道，“你放心，代言不会掉。”
楚渺道：“也是你的公司？”
“不是啊，”秦渊道，“是丞相的公司。”
楚渺：“……”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她无力道：“那你发微博安抚一下粉丝……”
听到“发微博”、“粉丝”两个词语，两个女生当中的一个抬起头来，看了楚渺一眼，但楚渺没有察觉。
秦渊被炙烤地有些恹恹，语气也不复以往的活力，但他仍然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发微博。”
楚渺听出他的状态不对，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秦渊咧嘴一笑，清浅地安慰她：“我没事，渺渺。我在治病。”
“哦……”
这回轮到楚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沉默一会儿，道：“你在哪治病，我下班之后去看你？”
秦渊看了眼身边的龙宫：“……”
他十分遗憾道：“不用了渺渺，太远了，你没办法过来。”
他又问：“你今天要加班？”
楚渺道：“嗯，主编临时让我过去。”
秦渊懊恼道：“早知道我该过去接你的……”
楚渺轻笑：“没事，你好好养病。”
她又补了一句：“我下班也不用过来接了。”
秦渊十分委屈：“渺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楚渺：“……”
她好说歹说半天，才说服秦渊自己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秦渊也退让了一步，说会让司机来接她。挂掉这个电话之后，地铁也差不多要到站了。
到站前，楚渺听到那个粉丝激动的声音：“秦渊发微博了！”
楚渺打开手机，正好也看到微博内容：
“没打架，没雪藏。造谣我的，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打架，医疗费我全包。”
小粉丝还在吹彩虹屁：“圆圆不愧是圆圆，我们龙王就是睥睨天下！”
楚渺：“……”
这个中二病。
正在治病还想着和人打架，真是个二傻子。
旁边的女生也道：“椰汁也发微博打脸了！看看人家的发言，‘我司从未有过换代言人的想法，也从未与其他明星接洽’，什么叫打脸，这就叫打脸！舔饼的陆艺畅脸都肿了吧哈哈哈哈哈！”
楚渺看着两个粉丝笑得开心，忍不住也摇头轻笑，正好地铁到站，她下了地铁。
她不知道，她走之后，两个女生当中的一个，戳了戳另一个人：“我怀疑，刚才那个姐姐认识秦渊。”
她把自己刚才断断续续听到的内容说给另一个人听，然后言之凿凿道：“怎么可能这么巧，她电话里一说发微博，秦渊就立刻发微博了？”
另一人觉得有点天方夜谭：“没准人家的工作是新媒体运营呢，怎么可能这么巧……”
不过另一个人很快捧脸花痴起来：“但是刚才那个姐姐真的好漂亮啊，我现场见过好几个小明星都没她好看，又漂亮气质又好……而且好像还有点眼熟？”
这个资深秦渊粉丝想了又想，都没有想起来这张脸在哪见过，只好无奈放弃。
她和同伴继续叽叽喳喳地谈论着秦渊，说着说着，忽然说到：“可惜滨海市电视台的那个栏目不做了，当初那个栏目还在的时候，每次都能拿到秦渊的第一手采访，那个主持人姐姐……”
啊……是她！
两个粉丝四目相对，都回想起了刚才那个人是谁。
“所以……”小粉丝十分激动，“是因为那个姐姐听到了我们的抱怨，告诉了秦渊，秦渊才发了微博？！”
两人抱作一团，激动地嗷嗷叫：“恩人呐！”
两名后援会骨干成员一致达成了共识：“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
“恩人呐！”
此时，楚渺到达了电视台，看着素材里被喊做恩人的那个中年妇女，也有点懵。
这不是……早上她才见过的，孟洋的妈妈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请渺渺坐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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