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南风眼角的冷意倏地散开了。
她看着朱慢，面上渐渐露出笑容，就像冰雪化开，眼波成了流水，淙淙在晨光里流动。
真漂亮啊。
朱慢看着南风，脑子里忽然冒出这几个字来。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介意这个。”
南风看似随意的说着。
朱慢捏了捏她的手心，笑着道：
“我确实要请个帮厨，不然应付不来那么多客人的，你真的别介意。再说了，你也就住一段时间就回去了……”
南风打断她：
“都说了我不介意。”
朱慢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好好好，不介意，不介意。那你介意过去坐会儿，等着吃早饭吗？”
南风慢吞吞的转身回去坐下，视线还在贺雪儿身上打转。
真的像争宠的小孩子啊。
朱慢叹了口气，转过身，又看向贺雪儿，一阵头疼。
贺雪儿两眼放光地问朱慢：
“师父，这位是师姐吗？”
朱慢：
“……不是，她是客人。”
贺雪儿挠头：
“客人？这么早就来吃饭了？您还经营早餐业务吗？”
朱慢懒得解释，直接“嗯”一声，进厨房去收拾东西，准备今天的早餐。
近期的菜单换了一批，她准备做点新鲜东西，比较适合夏季的口味，更多是以快速小炒、凉拌和水煮、清爽蒸菜为主，所以现在手头的蔬菜比肉还多一些。
早餐就做了翡翠包和百合蘑菇汤，加上两个拌的小凉菜就上桌，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完成了。
正好这个时间，姜虎也来了，见了贺雪儿非常惊讶：
“朱姐，你现在的爱好是捡小姑娘回家吗？”
贺雪儿怒道：
“我不是小姑娘，我都十八了！”
桌后坐着的南风冷哼一声，为了跟这个十八岁傻大姐划清界限，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也不说话。
结果姜虎得意地说：
“十八怎么了，我都二十了，你们都是我的小妹妹。”
贺雪儿猜测这应该也是个师姐，于是换上殷勤脸：
“我叫贺雪儿，你是师姐吧？”
姜虎奇怪地看她：
“师姐？我没有穿越到武侠世界吧？”
贺雪儿沮丧了，师姐跟自己有次元壁。
朱慢招呼一声：
“吃早餐了小虎。”
姜虎乐颠颠地答应，进屋去端托盘，把琳琅满目颜色漂亮的早餐端出来放好，又给大家盛汤。
翡翠包放在盘子里，整体都是用菠菜汁染成绿色的，晶莹剔透，圆滚滚的非常可爱，夏天看着就十分清爽，惹人食欲。
百合蘑菇汤表面很莹润，蘑菇和百合一起被煮到半透明，在琉璃质感的汤里沉沉浮浮。
旁边放的两盘小凉菜，西芹胡萝卜拌花生，切开的卤牛腱肉，都是清淡爽口的菜肴，荤素相配，颜色美好。
南风过来坐下，端了一小碗汤放到自己面前。
贺雪儿看着南风问：
“你好，请问这个，我能吃吗？”
南风冷漠道：
“不行。”
贺雪儿露出受伤的表情，跟旁边的欢欢对视一眼，结果欢欢都甩着尾巴朝饭盆奔过去。
贺雪儿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几声。
朱慢给欢欢放完自己做的狗狗餐，转身过来准备吃早饭。
她很自然的给贺雪儿端了一碗汤放到面前，又给她一双筷子。
贺雪儿惊讶地接住了，简直感激涕零：
“我我还什么都没做，这顿饭就给我吃吗？师父你人好好啊！网上人家都说你人好，我还不太信来着。”
朱慢夹菜的手一顿：
“网上？”
贺雪儿吃了一块牛肉，又咬了一口翡翠包子，整个人都满足得要升天了，只说：
“是啊，师父你现在是网络红人，不然我怎么找得到你呢？”
朱慢很困惑，饭也不吃了，掏出手机刷了下微博。
她还没注册微博账号，之前都只是搜索网页，现在才进去注册了一个，名字就叫“笙歌案”。
结果显示已经有好几个同类名字了，什么“笙歌案老板娘是我的人”都有了！
朱慢无语地翻了一下这个“笙歌案老板娘是我的人”的账号。
里面只有一条，转发了那个导演发的朱慢的照片，发了句话：
“我的人，你们都别觊觎了。”
还有几个路人在底下说：
“谁说是你的人了，拿出证据来啊！”
“客人还是？老板娘的朋友？老板娘不是单身吗听说？”
这个人都没有理睬，非常高冷。
朱慢不想理睬这种人，觉得这也太搞笑了，不过就是几张图罢了，自己就突然变成网络红人了？
网友们可真是闲得慌。
其实她这算是误解了网友，大家只是喜欢凑热闹，刚好《华夏新风味》就是最近的热点，朱慢在里面的表现又特别吸粉，就有不少人开始关注她。
“在本地点评上搜了搜，笙歌案的分数好高啊！4.9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分的饭店！”
“以前去体验过一次笙歌案，真的是好吃，太好吃了，跟那种网红餐厅不一样，老板娘就是真材实料，明火大灶大铁锅炒菜，不过也融合了许多现代化的菜，而且菜单每月都会换。”
“我朋友去过，老板娘还送了她一碗泡菜，她已经就着泡菜吃了三天的白饭了，她说吃过笙歌案的感受就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别是炒作吧，突然爆红，这种店都是跟纪录片团队有合作的，谁知道背后有没有资本。”
“不管有没有，反正我是B市人，已经预约好了！好家伙，一打电话听说都排到下下周了。”
预约电话一直在姜虎那边，朱慢没怎么管这事，现在一看果然。
姜虎的电话从开机到现在就没停过，她嘴里争分夺秒的吃着包子，手上拿着纸飞速写名字，含混地问着：
“啊，几个人？三个人是吧，好，姓名呢？”
朱慢扶额，感觉这样下去不行，难道自己还得再聘请一个专门的客服？
这么一想，她目光转向这个贺雪儿：嗯……可造之材。
朱慢和蔼可亲的看着贺雪儿的眼睛，问她：
“你是真心想学做菜吗？”
贺雪儿正在疯狂往嘴里塞东西吃，眼前每一样菜，每一点食材，她都爱吃，都吃不够。
翡翠包里的馅料是猪肉虾米和莲藕，吃进嘴里，咸鲜的味道随着肉汁爆开，跟蒸软了的菠菜面包子皮非常相配，只有肉香和鲜味，毫无油腻感。
百合蘑菇汤入口顺滑，清香淡雅，喝一口就让人飘飘欲仙，鲜中带甜，又带菇类特有的独特香气，跟口味重一些的包子凉菜十足相配。
她满心里只有三个字：来对了！
听到朱慢的问话，她反应了半晌，咽下口中的东西，把手里的包子一放，转身站到桌子外面去，对着朱慢一鞠躬：
“我真的想学！您的手艺太好了，吃了这顿饭我觉得我已经成仙了，请您收下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朱慢想了想点点头。
她几口吃完了自己的东西，自己进到后面去，半晌后拿出一份文件夹。
她把文件夹递给贺雪儿：
“这个是合同，你看一下，你可以暂时做我饭店的员工，给你照常发工资，有五险一金，包早午餐，你要是愿意的话晚餐也可以在这吃，或者打包东西回家，都很随意。”
贺雪儿露出惊叹的表情，立刻翻到最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把合同递还给她。
朱慢卡壳了一下，无奈道：
“我还没说完呢……那好吧，今天你就准备一下，开始上工吧。”
她说完话，又忍不住，瞥了眼一直在吃东西的南风。
南风默默的啃着包子，吃着凉菜。
只不过她咬牛腱的动作，格外用力，牙关都咬紧了，颧骨有些突出。
朱慢就问南风：
“你等会儿要干嘛？”
南风放下包子，抬眼看她：
“回房间。”
朱慢想了想，指指姜虎手里的手机：
“你能不能帮我们接一下预约电话？我付钱给你。”
南风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好啊，没问题。不过，付钱就不用了，你知道的，我有钱。”
朱慢挑眉：
“那？”
南风说：
“有要求，以后再说。”
这一天开业后，果然，饭店里涌入无数年轻客人。
所有的桌子周围都坐的满满当当，因为预约是按桌数预约的，以前一桌两三个人，现在一桌差不多有七八个，点的菜也是成倍增加。
朱慢胳膊都差点儿累断了。
还总有许多客人跑来，在主厨外面围观她，跟看什么表演似的，看着她炒菜的样子啧啧称奇。
“真的哎，好有劲的感觉，看着也不强壮啊。”
“比电视里还漂亮……”
“哇小姐姐好好看啊能合个影吗？”
朱慢没空理睬，新鲜出炉的小徒弟倒是特别上道，有空就对着主厨外面的客人大声说：
“看什么看，我师父的盛世美颜岂是你们能看的！快回去吃饭！这么好吃的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朱慢赞许地看了眼贺雪儿，她现在就需要这种泼辣型的，能镇得住一点场子。
当天营业结束之后，最后一桌的客人里，只剩下一位高大的男人。
他是今天唯一一个人占了一桌的客人，商务精英的样子，穿西装打领带，年纪大约三十上下。
桌上的菜盘子都空了，男人缓缓站起来，走到后厨门前，跟朱慢说：
“你好，可以聊聊吗？”
朱慢回头瞥他一眼，皱眉。
这男人眼里装满了欲望，虽然人模狗样，却掩不住那种肮脏的气息。
他想干嘛？
朱慢低头想要离开厨房，走出后厨的门：
“不好意思，我没空，您付款后就离开吧，打烊了。”
男人却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朱慢的胳膊，把朱慢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