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 41 章
李灿差点被自己的筷子噎住, 下意识地吸了一下口水,这才抬头去看眼前的人。
来人高挑纤瘦,一身白色西装套装, 勾勒出她线条利落的身材,棕红色的长卷发随意盘在脑后,干练却又妩媚。漂亮至极的脸上, 一双黝黑如深渊的眼, 正盯着他看。
若是往常,遇到这样的美人,李灿势必要调笑两句搭上话的。
可惜, 现在是美女主动朝他搭话,他还头一次,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李灿放下筷子,抬眼望过去,一脸正气地回答:
“不是,你认错人了!”
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李灿抓起女朋友的手, 快速站起身来, 朝屋外跑去。
女朋友还在懵逼之中,晚礼服跑起来又不方便,裙角卷住了旁边的一个椅子,她慌张之下去抓李灿的胳膊。
结果这么一抓, 李灿也被旁边桌子绊倒, 两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哎呀!”
“啊!好痛啊!”
李灿在地上痛苦地哼哼, 眼角余光瞥见那位白西装女郎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把他女朋友拉起来。
白西装女郎还很体贴,把她女朋友扶到墙角的椅子上坐下,给她递了一盒纸巾。
直到此时,李灿还在地上,爬了几下没爬起来,最后是被助理拉起来的。
他狼狈地坐在椅子上,拿着纸巾抹脸。
白西装女郎也坐下来,冷笑一声道:
“鼎鼎大名的评论家李灿先生,认识一下,我是陈南风。”
李灿先是恍然,随即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南风,迷惑地问:
“我还以为你是男的,公司总裁,还有你的粉丝都叫你老公,还有你好像在追笙歌案的老板娘。”
陈南风抬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很认真地回答:
“除了我是女的之外,其他的,你说的都对。”
李灿迷茫地看看她,又看看厨房,半晌才反应过来,眉毛都拧一块了:
“你,跟那个,是……嗯?”
陈南风:
“毫无疑问,是一对。不过李灿先生,我想请问你,为什么还没吃过我们家的菜,就要在网上大肆抨击我们?“
李灿一下子嘴皮子秃噜了:
“当然是为了……爽呗。”
看陈南风一下子脸色黑了下去,李灿绝望地补救道:
“其实我也不光抨击你们,我见谁抨击谁,反正这些餐厅没有一个认真做菜的,对食物很少有敬畏之心。”
陈南风看了眼他们桌上锃光瓦亮的盘子碗碟:
“那你吃了还抨击吗?”
李灿连连摇头,瞬间化身拨浪鼓:
“不抨击了,你们家东西是真的太好吃了。我觉得,把食物做到你们这种程度,才是真正的尊重食物,才不是浪费。这个真的不能再喷了,再喷我的良心都过不去。”
陈南风冷冷一笑。
她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您说得真好。您刚才摔倒了,没受伤吧?要不要我帮忙找医生看一看?还有您的女伴,没出问题吧?“
李灿抬眼时,只觉得这家小小的店真是卧虎藏龙。
之前这位白西装美女,已经是沉鱼落雁的美,现在这位穿着厨师服的美女,更是闭月羞花啊!
这位就是主厨?
早知道主厨这么美,当时就不喷得那么狠了……所以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是真的……
李灿内心千回百转,面上总算维持住了风度,礼貌地站起身迎接道:
“您就是这家店的主厨吧?我要对您表示敬意,您的菜品完全刷新了我对美食的印象。”
朱慢浅笑着点头:
“谢谢您的认可。您真的没受伤吗?”
李灿内心呐喊:这真的不是仙女下凡吗!菜做得那么好吃也就算了,人还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关心客人……
他赶紧在脸上堆上礼貌又殷切的笑:
“我真的没事,我女朋友应该也没事,她可以自己处理。”
他女朋友已经跑去卫生间整理了,没在这里。
朱慢于是继续笑着点头:
“看来您挺认可我的菜,那还要劳烦您,把微博上的差评删除掉。”
李灿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死死摁住自己写差评的手。
他认真道:
“一定删除差评,同时我还会专门写一个好评,把您这里美妙的食物推介出去。说到底,我认为一家餐厅,最根本的永远是食物,现在许多餐厅完全本末倒置,但您这里不是这样,我真的很惊喜。对了,我想问一下您师承何处啊?“
陈南风拉着朱慢,非要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朱慢赶紧推辞,转身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陈南风见强迫不成,就伸手过去,正大光明地在李灿眼前摸朱慢的手,摸过一遍,又把那只白如凝脂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手心里,好好揉搓。
朱慢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跟李灿聊天:
“我没有师承,小时候就跟着我爸学习做菜。我爸爸之前是天香楼的总厨。”
李灿陷入沉思:
“您姓朱,您父亲是天香楼总厨,那个年代……啊!我知道你父亲!”
朱慢一下激动起来:
“您说什么?您知道我父亲?”
李灿肯定地点头:
“嗯!你父亲应该是那位著名的朱万寻先生,一手把天香楼从小作坊带成大酒楼的幕后功臣,创作了不少现代化酒楼菜品,是酒楼菜的先驱之一。但他身体不好,又长年承受高强度工作,后来就……”
说到这里,李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声音渐渐低落,没再说话。
陈南风手上还捏着朱慢的手,却感觉朱慢手指忽然僵硬。
手心忽然变得冰冷,手指僵直,没有力气。
在她耳边,朱慢声音很低,但却分量千钧地吐出几个字:
“英年早逝。”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本来满屋热闹喧嚣,都是客人推杯换盏的声音,但在此刻,在朱慢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的声响都瞬间远离了。
陈南风专注地看着朱慢,看着她用力咬紧的下颌骨,她突然盈满泪水的眼睛,还有她弯下去的脊梁。
她并不是弱女子,平时也总是温柔端庄,不至于失态。
唯独今天,唯独此刻,她看上去像是一下子失掉了魂儿,整个人都有些崩塌了。
陈南风捏着她的手掌,轻轻摩挲她的手掌心和手背,有点怕她就此坠入什么深渊,想要拉她出来:
“慢慢,慢慢……伯父在看着你呢,别太难过。”
李灿也表情凝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题,畏畏缩缩地想把脑袋缩回去。
过了半晌,朱慢擦了擦眼睛,强制让自己微笑:
“我没事,都过了很久了,李先生谢谢你还记得这些,我还要去做菜,先失陪了。“
李灿连忙跟她打招呼:
“那个,我那我也先走了,今天谢谢你的招待。”
朱慢回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份小包装的零食包,出来送给李灿,勉强笑道:
“这个给你拿回去吃。”
李灿正要推辞,却看朱慢毫无心情再去周旋这些,直接转身就进了厨房。
陈南风瞪了李灿一眼,立刻跟进厨房去。
李灿只好拉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女朋友和助理,大步走出餐厅门外。
厨房里,朱慢眼前摆着新鲜的食材,正待下锅,她却呆在锅边,完全不言不动。
贺雪儿在她眼前摆手:
“师父,师父?”
陈南风大跨步走进来,把贺雪儿往旁边一推:
“你快去炒菜,你师父累了,我带她去休息。”
这么说着,陈南风直接拉着朱慢胳膊,弯下腰,把朱慢从膝盖处抱了起来。
就这样公主抱着从厨房出来,再大步跨过小院,把朱慢放在之前,自己住过的屋子门外。
所有用餐的客人都惊呆了,还有打呼哨:
“哎哟……厉害啊……”
朱慢被抱起来时就很羞耻了,这会儿还被直接抱着,从客人面前展览一样走过,她脸都快变成西红柿了,又怕挣扎一下会让陈南风闪到腰,就一直不敢动,只能把脸埋在陈南风颈窝里。
心里有一丝混杂着酸楚的悸动,不甚分明,却足以让人咀嚼许久。
陈南风把她放下,拍拍她肩膀:
“钥匙。”
朱慢从厨师服底下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挂着彩色绳子装饰的钥匙串,又从里面摸出一只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内陈设,依稀如旧。
陈南风走进屋里,熟门熟路地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对朱慢说:
“过来坐一坐,休息一下吧。”
朱慢回头看了一眼:
“客人还有好多……”
陈南风一撇嘴:
“你的爱徒可以应付,她要是做不好就扣奖金。”
朱慢抿着唇,顺手把门半掩,走进去坐在陈南风旁边。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坐着,都知道是为什么要过来,却谁都没先开口。
半晌,陈南风声音低低地说: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朱慢摇摇头。
但过了没多久,她又问:
“我想知道,你家里是什么样的?”
陈南风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悠远,越过墙壁,仿佛看向了远方:
“我爸妈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早出晚归,忙于工作,我很少见到她们。我妈妈之前是公司的财务总监COO,我爸是CEO,两个人都是冷酷无情的工作狂,才把陈氏做得这么大。
在我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爸难得的从国外出差中回来,告诉我说,要给我一份生日礼物,结果就是……他把陈氏总裁的位置给了我。
然后,他就跟我妈妈去国外,也不知道是环游世界还是干什么,居无定所,大概三四个月给我打一次视频电话,就是这样。“
朱慢听得很迷惑:
“那你妹妹呢?”
陈南风道:
“啊……她也跟我一样。”
朱慢羡慕地点点头:
“那还挺好的,你们两个至少可以互相陪伴,不像我,从小只有一个人。”
陈南风张了张口,却还是没说出来。
暂时,这个秘密,暂时不是时候……陈南风其实是害怕的,她怕朱慢知道自己会变成少女的话,会害怕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还不如现在这样,让她当自己是好朋友,让她忘记曾经少女的时候,那段朝夕相处、互相依赖的日子。
陈南风又问:
“你要不要说说你父亲的事?“
朱慢下意识地低下头。她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很是委屈。
刚刚在外人那里听到父亲的名字,这种冲击力让她瞬间就情绪有些崩溃。她总以为,一生老实巴交的父亲,除了自己,已经不会有人记得了。
但是,没想到,还有一些人会记得,而且是因为父亲在工作上的卓越成就而记得他,这……其实意外地令人安心。
温暖的秋日斜阳,照射着屋内飞舞的尘埃粒子。
终于,看着陈南风那双诚挚的眼睛,朱慢缓缓地,断断续续地,把她心底里一直压着的,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全都说了出来。
“我小时候,他会背着我去乡下河边,给我捉田螺,给我找河边那些长得很好看的星星……
他会用那种竹叶编成小船,还会用一种长尾巴的草,编成小兔子,给我玩耍……
他做的菜特别好吃,小时候早上上学,六点他就叫我起床,我起来洗漱完,他就煮好了鸡蛋面给我,一碗里面卧两个鸡蛋,我每次都吃得很饱,才去上学……
其实他会挺多东西,会吹口琴,还会画画,暑假时候我去他厨房,不忙的时候,他就坐在椅子上,用做菜要用的食用色素,给我画小老鼠,小兔子,小猫咪……”
好多好多回忆,越说越多,朱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陈南风抱着她的肩膀,给我她怀抱,让她把脸埋在自己肩膀上,尽情的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朱慢觉得自己眼睛、嗓子都废掉了,才终于缓和下来。
最后想到的,永远都是父亲缠绵病榻的样子。
“他当时是癌症,肚子肿大,本来很胖很圆的脸,在病床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他去世后,给我留下了这套房子,还有他想开私房菜馆的梦想……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笙歌案……”
陈南风也已经满眼泪水,她噙着泪珠,在朱慢头发上亲了一下,小声说:
“你实现了他的梦想,而且,做得特别好。”
朱慢嗯了一声,双手抱住陈南风的腰,埋头轻轻蹭了蹭。
两人静静相拥,沙发柔软,怀抱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陈南风小心动了动被压到僵硬的胳膊,再看时,朱慢居然已经睡着了。
她静静抱着朱慢,看了会儿,把人轻轻抱起,放平在沙发上,给她身上盖上毛毯。
做完这些,她低下头,在朱慢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一吻,是珍重,是极尽温柔。
朱慢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她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下午,却一点儿都没感到哪里不舒服,因为她脑袋下放着高度合适的抱枕,身上盖着保温却不至于太热的毛毯,非常舒适。
她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自己走出去看时,却见笙歌案外面已经没人了,走得一片干净。
“雪儿?小虎?”
朱慢喊了两声,没人应答,只有欢欢“汪汪”叫了两声。
这些人都下班了吗?自己这是一觉从营业时间睡到了晚上?她们晚餐吃了没?
朱慢很快回到笙歌案的厅堂里,左右看了看,见东西都收拾干净了,看来没有影响到营业。
她朝中间的花墙看过去,却忽然看见墙上的花瓣中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
她好奇地过去把那绿色的小东西取下来,细看时,目光顿时凝住。
那是一只,用狗尾巴草编织的小兔子。
草茎做身体,草头部毛茸茸的长条做耳朵和腿,非常简陋,却又充斥着巧思。
朱慢鼻子又是酸酸的,嘴角露出笑容。
她已经知道这是谁做的了。
今天刚刚说出来,就很认真地准备了这些吗?
这个女人啊……如此细致,真是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呢。
朱慢又在花墙里找到了三个同样的小兔子,走过某个桌子时,又在桌上的零食小碗里,找到了新的小兔子。
整个笙歌案的房间里,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寻宝大厅,朱慢就是寻找宝物的佣兵,带着强烈的好奇,满屋乱转,到处去寻找小兔子。
厨房烤箱上有一只,陈南风常坐的角落椅子上有一只,收银台上有一只,后面的酒柜里有一只,还趴在酒瓶盖里,大小刚好。
再来,墙角发财树的叶子正中间,坐着一只,窗帘的缝隙之间,还有一只,某个包厢的门把手上,也有一只。
到最后,甚至连冰箱里都发现一只。
但,朱慢都快把整个屋子翻得底朝天,也没找见陈南风的踪影。
难道她已经回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朱慢很是失落。
她正想当面感谢陈南风呢,准备这么多可爱的小兔子,让她特别惊喜,更是特别感动。
可惜,这种感动现在没人能够分享,就少很多乐趣。
朱慢把手里一团一团毛茸茸的、绿色的小兔子笼到一起,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一个一个数着,一共数出27只。
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
朱慢思索了一下,没想清楚,抿嘴自嘲地笑了笑,把盒子盖上,准备放到冰箱去保存。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朱慢回头去看,眼睛忽然睁大。
只见院子里那一长串的葡萄藤之后,一道人影优雅地走了出来。
是陈南风。
她手上捏着一只草编的小兔子,嘴角微笑着,在夜色下,在灯光里,朝朱慢缓缓地走过来。
扑通,扑通。
朱慢清晰地听见,心跳的声音。
她不知道那是谁的心跳,只知道自己有些晕眩,似乎被眼前人过分闪耀的美丽给折服。
陈南风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宠溺至极地说:
“还有一只没找到呢,小笨蛋。”
朱慢下意识回答:
“最后一只在你手里?”
陈南风理所当然地点头:
“对啊,这样你还会顺便找到我。”
朱慢从她手里,接过那只小草编织的兔子。
同样可爱的小兔子,只是这一只在陈南风手里已经很久,已经有些蔫蔫地了。
但这却是所有兔子里,最可爱的那一只。
陈南风又说:
“可是你迟迟不来找,这只兔子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朱慢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把这一只也装进盒子里,然后惊觉:
“啊,一共28只,就是我年龄啊。”
陈南风笑笑:
“对啊,很巧,我也是28岁,从我一岁开始,每年给你一只小兔子,就是这个数。”
朱慢想象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一岁的时候,你那手都抓不住东西。”
陈南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要是我一岁就遇见你,那我一岁就会知道,要把你抓得紧紧的,决不让你走。”
朱慢心弦仿佛被拨动,奏出一串华丽的音符。
她都不敢抬头看陈南风,连忙把那盒子小草编的兔子拿好,放进冰箱里。
陈南风说: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朱慢点头,又说:
“谢谢你……那个,你有没有吃晚餐?她们下班是不是很早啊,我去给你做晚餐……”
陈南风却摇摇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别动,我还做了别的东西。”
朱慢愣了愣:
“什么?”
陈南风捏住她的手指,把自己手里的某样东西,套在朱慢的无名指上。
朱慢惊呆了,睁大眼睛看着,一时间心里情绪激荡。
陈南风套在她手指上的,是一只用杂草编织而成的戒指。
戒指上还贴心地编入一朵小白花,非常漂亮,大小也刚好合适。
趁朱慢愣神的功夫,陈南风用磁性的嗓音问她:
“喜欢吗?”
朱慢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她抿了抿嘴,小声说:
“我可以说实话吗“
陈南风有点儿不知所措,伸手摇了摇朱慢的手臂,撒娇道:
“什么实话?要是不好听,还是说假话吧,哄哄我也行啊。”
朱慢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放在她手上,笑着说:
“实话就是,这是你送我的所有礼物中,我最喜欢的一个。”
陈南风这才从忐忑中解脱,微笑起来,野心勃勃道:
“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个新的,铂金的,钻石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朱慢却摇摇头:
“不要,我只想要你亲手做的这个。”
说完,她舔了舔唇,对陈南风招手,示意她低头。
陈南风虽然迷惑,但很乖的照做,低了头。
随即,她感觉到,脸颊的位置上,有湿润柔嫩的触感,一碰即分。
朱慢亲完就往后退去,用小小的声音,很乖很甜地说:
“这个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