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 44 章

这家酒吧里，并不像朱慢想象中那样烟雾缭绕, 乌烟瘴气。

相反的, 里面还挺干净, 而且全部都是女孩子，个个都穿的清凉好看, 坐在吧台和卡座里，巧笑倩兮, 衬得整个酒吧都温柔起来。

舞台中央有一个乐队正在缓缓地唱歌, 朱慢看过去，发现乐队成员全部都是女孩子。

陈南风拉着朱慢的手, 把她带进一个背着光的卡座里, 自己坐在她对面。

她抬起手, 随意又慵懒地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服务员过来，声音甜美地问：

“想喝点什么？这里有菜单，您看一下。”

服务员都不用观察, 直接就把菜单递到朱慢眼前。

陈南风就对朱慢说话：

“想喝什么就点什么。“

朱慢看了看菜单，上面的大部分鸡尾酒她其实都见过, 学过烹饪的人对这方面总会有所涉猎，所以都挺了解。

但她又挺想知道酒吧这种店里卖的酒，跟她自己琢磨着放在自家饭店卖的鸡尾酒有什么区别, 来回看了几样, 有点拿不定主意。

陈南风注意到她一直在这几页翻来覆去, 笑了一下, 对服务员挥手说：

“麻烦，请把这几页上所有的酒都来一份。”

朱慢愣住了：

“啊？点那么多，喝不完啊！”

陈南风道：

“都给你尝尝。”

迷离的玫红色调的浪漫灯光里，陈南风笑着的眉眼，夺目又绚烂，嘴角勾起的弧度很随意，又带着别样的韵味。

一下子，看得朱慢都有些晕乎乎的。

酒还没上，她好像就已经有点儿醉了。

乐队在台上缓缓地哼唱着一首英文民谣，乐手穿着闪光的亮片吊带裙，坐在高脚凳上，抱着话筒唱得很投入。

朱慢也认真听起来，觉得对方唱的真好听，连服务员端着托盘开始上酒了都没注意到。

等服务员把两个人点的七杯酒全都送上来，这一首曲子也结束了。

最后一个缠绵的尾音结束时，乐队吉他手忽然凑过来，捧起主唱的脸，直接亲了下去。

朱慢：！！！！！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完全出乎意料，居然直接看到这种画面！

之前这个吉他手只是跟主唱眼神交流，都没怎么有肢体接触，怎么唱完歌就过来抱在一起亲了！

而且，这个吉他手也是个长发女生啊！

台下的观众们见到这一幕，很快乐地欢呼起来。

然后，朱慢亲眼见到，好几个桌子上坐的两个女孩子，就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啊啊啊！是自己出问题了还是这世界出问题了，为什么女孩子跟女孩子随随便便就能抱着亲起来啊？

“这，这里居然是，是这样的地方吗？”

朱慢结结巴巴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对啊，这里是les酒吧，蕾丝们来的地方。”

陈南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血腥玛丽。

“啊……天哪。这真是新世界……”

新世界的大门，一次性对朱慢敞开了两扇。第一次来酒吧，来的就是les酒吧，可以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南风见朱慢这么不知所措视线乱飘的样子，好笑地逗她：

“看见她们有人亲，你是不是羡慕啊？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勉强配合你一下。”

朱慢是个经不住调戏的人，只要别人调戏她，她就脸红。

于是她脸红着说：

“你别乱说，我才不要。”

但是这种欲拒还迎，这种泛着诱人光芒的脸颊，这种水润又躲闪的大眼睛，却让人只想再多调戏她一下。

想要狠狠地调戏，想看她在某些情况下，无处可逃，满脸红晕的样子。

陈南风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抬眸对朱慢说：

“去跳舞吧。”

这个时候，乐队已经下去了，应该是表演结束了，换了一个DJ上来，在舞池外面开始打碟，音乐换成了劲爆的电子舞曲。

整个酒吧的氛围为之一变，灯光开始变着花样闪动，舞池里瞬间就有好些人跳上去，开始摇摆身体。

朱慢看了眼舞池，整个人身上每个毛孔都大写着拒绝：

“不要不要不要！”

她总觉得舞池里，到处都是挤来挤去的人，不干净。

陈南风却站起身来，对她说：

“那我过去活动一下，你看着我，接下来的舞，我都是跳给你看的。”

朱慢耳朵又是一红，感觉有点麻麻酥酥的。

陈南风站起身，甩下外套扔在椅子上，转身融入了舞池。

她的动作一起来，整个舞池里不管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都被比了下去，全场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她身上，仿佛她就是一块吸引目光的磁石。

陈大总裁无论在哪里，永远都是光源，是磁石，是万众瞩目的人啊。

朱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觉得陈南风每一个动作，每一丝摇摆，都仿佛踩在自己心尖上，踩得自己心脏忽忽悠悠地乱颤。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身体还坐在座位上，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陈南风一起律动起来。

就像是那个人，离得很远，却依然在身边，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模仿，感受着对方那强大的吸引力。

陈南风本来身段就极其纤长，手脚都是细长的，腰也极细。她姿态从容，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摇摆，并不遵循什么常规的舞蹈动作，更不会刻意去耍帅扮酷。

似乎真的，就像是她对朱慢说的那句话，她现在只想去“活动一下”。

可是，就这样一活动，整个场地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住了。

陈南风是微微闭着眼睛的，但她的视线却很明显，只朝着朱慢这边，似乎在看，又似乎完全没有看，只是摇摆，律动，摆动身体。

而朱慢被她这样看着，这样摇晃身躯，散发魅力的看着，自己都有点儿顶不住了。

总觉得内心好像是要……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产生，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此时音乐一换，变得舒缓起来，是一首很有节奏感的后摇。陈南风动作随之缓慢下来。

然而，她身后有一个人，忽然缓缓靠近了陈南风。

陈南风闭着眼睛，舞池里人又很多，大家难免会有一些互相碰触的动作，她也不甚在意。

但一直盯着陈南风在看的朱慢，却看得十分清楚，陈南风身后那个女人，剪板寸，穿男装，乍一看仿佛是个男的，她一直盯着陈南风，表情贪婪，眼神猥琐。

比那些公交车上的咸猪手也差不了什么。

朱慢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可是，这里其实都是女生……但不对，这里的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不就跟男生和女生之间一样吗！性别一换难道这题自己就不会做了？

不管怎样，故意去骚扰别人就是不对啊！

朱慢开始生气，一股热血上头，盯着那个板寸女，自己就站起了身，朝舞池方向走了几步。

板寸女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还是垂涎欲滴地挤到陈南风身后，借着舞动的人群遮掩，一只手就摸上了陈南风的身体。

刚刚碰到那个可爱的细腰和挺翘的臀部，板寸女正要沉迷其中，却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抓住了手腕。

眼前是一个个子不高、模样非常温和的女人，虽然尽力要做出威吓的表情，却不甚成功，明显是平时脾气太好了，现在想发脾气都不太有威慑力的样子。

那正是在憋着气准备大骂一通，却又在人群注视之下怂了的朱慢。

舞池里的人停下来，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台下桌上的人也看着她，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着，气氛很奇怪。

朱慢脸颊涨红，但她就是死死捏着板寸女的手腕，不肯放松，她是做菜的人，手劲非常大，把板寸女手腕很快捏出了凹痕。

陈南风早转过来，也一脸疑惑地看向朱慢。

板寸女额角青筋暴突，怒目圆睁，对朱慢发火：

“你这女人干什么！”

朱慢很认真地说：

“这位女士，请你别把手放在别人屁股上。”

周围一片哗然。

板寸女见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连忙大声喊着说：

“你有什么证据！”

朱慢还没说话，她身旁忽然传来一道慵懒又磁性的声音：

“她的证据就是我。”

朱慢心中一定。

陈南风二话不说，先牵着朱慢的手，让她把板寸女放开，站到一边去。

她温声道：

“小心点，别碰到你身上。”

朱慢依言站到一边。

陈南风腰一转，手臂用力，一个耳光，十分响亮地拍在板寸女脸上。

“啪！”

然后她还不停，换过一只手臂，又是一个耳光上去。

“啪！”

两个耳光打完，板寸女两边脸都迅速肿了起来。

那板寸女也不是吃素的，怎么能平白无故被打，怒从心头起，大喊着就朝陈南风冲过去。

陈南风衣袂飘飘地转了半个圈，顺势抬脚一踹，把那板寸女踹了个狗吃屎，直接摔倒在舞池底下。

直到这时，陈南风才轻声出声道：

“老虎屁股摸不得，这个道理你妈妈没教你，我教你。”

全场的客人都惊呆了，音乐还在放，整个舞池里却已经没人跳舞了，都在看陈南风解决板寸女。

仿佛看了一场精彩的好莱坞动作片，愣了半晌后，有几个人鼓起掌来，还有人欢呼起来。

“呜嗷嗷嗷！厉害啊！”

“这位姐妹你牛！咸猪手就是该死！”

“姐妹牛皮啊！加微信吗！”

陈南风并不理睬其他人，跨过在地上翻滚、脸上带血的板寸女，大步朝朱慢走过去。

朱慢刚才在角落里，全程围观了陈南风收拾板寸女的过程，只觉得特别痛快。咸猪手真的讨厌！陈南风做得好！

看着陈南风顶着全酒吧所有人的目光，朝自己走来，朱慢有些莫名其妙的小骄傲，挺起胸膛，给陈南风笑着鼓掌。

然而，陈南风面前忽然走来一个人，挡在朱慢面前。

那是一个长相妖娆、前凸后翘的女人，长发上的香水大概有一斤重，熏得朱慢差点儿晕倒。

长相妖娆的女人用妖娆的声音，对陈南风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自己的二维码：

“美女，加微信吗？我觉得你好帅好美哦，好喜欢你！”

朱慢暗自在心里评价：简单大方又直接，姐妹牛皮！

陈南风却绕过这位美女，朝朱慢走来，绕过朱慢的肩膀，伸手搂住她的肩，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然后，陈南风在朱慢头发上亲了一下。

亲得朱慢浑身一荡，腿都软了。

低沉而沙哑的磁性声线，在朱慢耳边回荡：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直到拒绝美女、结账、走出酒吧，朱慢耳边都还回荡着这句话。

她当然知道陈南风喜欢的人是谁。

但是她总是对这件事没什么真情实感，总觉得陈南风应该跟自己做朋友才对，陈南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自己呢？

很久之前，她以为陈南风只是一时新鲜，过段时间就忘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

但现在，她才发现，这么久以来，陈南风真的没有忘记。

她还是在喜欢自己。

是有点认真的那种喜欢。

回去的路上，因为喝了酒，陈南风叫了代驾。

两个人都坐在后座，陈南风坐得歪歪斜斜，在看手机。

而朱慢偷偷地在看她的侧脸。

那张侧脸，轮廓清晰线条优雅，美得令人印象深刻。

话说回来，这个人身上的哪一处地方不是如此美丽呢？

慢慢的，车子进入市区。

陈南风放下手机，忽然嘟哝了一句：

“啊好晕，酒劲上来了……”

然后，她就朝朱慢靠了过来。

朱慢如临大敌，浑身都僵住了，却也不敢乱动。

陈南风把脑袋放在朱慢膝盖上，整个人半躺着，很随意地就闭上了眼睛。

朱慢尽量并拢膝盖，让大腿上紧绷的肌肉舒缓一点，好让对方枕得舒服些。

过了没一会儿，陈南风真的就呼吸平缓，表情放松，整个人好像进入了浅眠。

浅眠中的她，看着真的就像个孩子，毫不设防的信赖和纯洁，从她面容上流露出来。

好像是一位沉睡的天使。

朱慢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看了很久，得出结论：如果自己有女儿，一定会想让她长成这个样子，好看得让人想犯罪。

车子到了笙歌案门口，朱慢下了车。

陈南风被她晃醒后，睡眼惺忪地跟着下来了。

朱慢回头见她也下来了，有点不知所措：

“哎呀你怎么也下来了？“

陈南风打着哈欠道：

“我好困啊，不想再坐车回去了，我家很远你知道的。”

朱慢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她要回家的话确实要坐到市区另一头：

“这样……那，要不你到我家来住吧。”

陈南风顿时睁开了眯缝的眼睛，嬉笑着说：

“太好了，慢慢，你真是好心的观音菩萨。”

姜虎已经搬出去自己住了，没再住在店里，也就是说此刻笙歌案只有她们两个人。

朱慢把陈南风领到自家后院，对她说：

“你住之前姜虎住的那间吧，我收拾过，挺干净了。”

陈南风却摇头：

“我有自己的房间住。”

话音落下，陈南风自己就朝之前少女南风住过的房间走去，很熟练地拉门……没拉开。

朱慢见状，也只能苦笑一声，拿出钥匙给她打开房门，进去安顿道：

“好了，这间房子也可以。东西都在，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

见陈南风已经扑到床上，衣服散开，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腰线……

朱慢吞了口唾沫，移开视线，顺便检查了一下房间内的必需物品之类，见没什么问题，就赶紧说了句：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然后她逃也似地转身准备跑路。

却听到身后，陈南风轻笑一声道：

“今天谢谢你的见义勇为。”

朱慢不敢回头，怕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只轻声说：

“这算什么见义勇为，最后还不是你把她收拾了一顿。我太弱了，都打不过别人……“

陈南风却摇头道：

“如果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碰我屁股那个人是故意的。谢谢你，让我也体会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这话不知为何，说到最后，有一丝凄凉。

或许是从未有人保护过她吧……陈南风，永远都站在风雨第一线，永远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绝境，没有人保护她。

想到这些，朱慢心里一阵酸楚。

并且涌起了强烈的保护欲。

但她正准备说点什么时，陈南风忽然道：

“我说这些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其实我想说，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我更怕你会因此产生什么心理负担。”

朱慢浑身一震。

这还是陈南风第一次直接地、认真地，对她说出“喜欢”这个词。

虽然是挤在一堆句子里的，但听到的时候，朱慢心里还是轻轻的颤抖起来。

她半晌才回了一句：

“没……我没有。”

陈南风声音忽然压低，非常温柔：

“我……不能用我的感情去绑架你。不能因为我有感情，就让你难做，或者让你产生必须保护我、照顾我的责任感。你明白吗？如果你不是出于自己的心意，我宁愿你不要去做这些，送饭啊，见义勇为啊，这种事情……“

她也在纠结啊。

原来，强大如陈南风，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也会如此纠结啊。

朱慢心里缓缓地明悟过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对待自己珍视的事情时，都会如此反复掂量，进退维谷。

她转过身来，直视着坐在床边的陈南风。

两人一个在门边，一个在床上，互相望着对方，视线都是那样柔和。

朱慢缓慢而郑重地挺直身体：

“我做这些，都是出于我自己的心意。因为你是我珍惜的朋友，我才想要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拒绝你，所以就在其他方面弥补你，明白了吗？”

陈南风本来有些灰暗的表情，顿时就被点亮了。

她眼眸灼灼发光，仿佛天上的星星此刻全都把光亮送进她眸底，好看得动人心魄。

她抿着唇，想了许久，才说：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我的追求，并不讨厌？”

朱慢又有点儿脸红，但她强撑着说：

“我也不知道。我希望你多给我点时间，让我仔细想想，好不好？”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如同两人心底摇曳的情思。

陈南风缓缓地，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视线一直灼热地盯着朱慢。

朱慢被她看得脸庞发烧，只好移开视线，咬住嘴唇，心里有些忐忑。

但更多的，却是难以名状的一种释怀和甜蜜。

她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不管对方如何反应，她总归是真的把想法表达出来了，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总是在躲闪，不好好回应。

这算是一次正面的回答了，也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不愿意把陈南风这样一个珍贵的朋友，放在那种“随便玩玩就可以”的级别，所以她潜意识里就一直在逃避。

但现在，她意识到，自己也需要去面对自己的内心情感了。

哪怕暂时无法确定，无法给予好的回应。

可她也是在努力，努力朝对方靠近的。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陈南风的声音才轻轻柔柔地飘到她耳边：

“好。你说什么都好，我等多久都行。”

这话让朱慢又抬起眼睛，看了对方一眼。

陈南风眼里满溢的包容和爱意，浓烈得宛如实质，让朱慢难以直视。

她知道，陈南风这句话没有要求任何回报，单纯炽烈，就像她本人一般美好。

不要回报，不要期限，甚至不要任何条件。

真好。

“晚安。”

朱慢微笑着说。

“晚安。”

陈南风也在微笑。

这一夜平安而顺利地过去，第二天等朱慢醒来时，陈南风已经走了，给她留个张纸条说有急事。

朱慢并没有很在意这个，照常起来干活。

休息时，她刷了下微博，看了眼笙歌案的微博私信。

之前的博古斯烹饪大赛，因为李灿的宣传，许多笙歌案的粉丝都知道了，也都去网上看了相关消息，纷纷过来恭喜她、祝贺她。

好多条粉丝消息里，忽然有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博古斯烹饪大赛你是不是作弊了？”

消息很短，但正是因为很短，还带了这个比赛名称，朱慢就点进去看了。

这人不仅发了这一条，还发了一个视频链接过来。

这条视频名字就叫“博古斯烹饪大赛B市黑幕”。

而视频封面，就是朱慢身穿厨师服、戴着厨师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