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挖人
科研所。
深更半夜, 原本该是暗下来的科研所现在却灯火通明。
几位年纪不小的老人家围着桌子看，好半天，又抬头看岳英杰。岳英杰索性说：“这样, 我出去给你们演示一下。”
好在他刚才一直盯着小棠棠看, 倒是了然其中该触动什么键。三个小时前在老姜家院子里发生的一幕再次重演, 岳英杰拨动了拍照键, 果然, 闪光灯亮起。
“照相功能！”
岳英杰并没有秀的太多, 只是演示了基本功能就让无人机落了下来。
小飞机刚一落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就一把拉住岳英杰, 说：“这是你做的？”
岳英杰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了, 小棠棠这个技术是先进的。
他摇头：“不是，是我们家邻居一个小姑娘, 今年才十二岁。”
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交代了一遍，说：“她是做着玩儿的，但是我一看到就觉得不太对，所以立刻就把东西拿回来了。”
几个老教授听说人家只是做着玩儿的, 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不过很快的, 其中的方老教授立刻说：“天才, 果然是天才。”
他们这一行, 有人研究了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什么, 但是有人却就是可以小小年纪就另辟蹊径, 可见年纪的增长并不一定会让思维拓宽。
“她这个相机竟然还是普通的相机, 并且是后放在上面的，如果换成特制的小款……”很多事情禁不住细想，越想越觉得兴奋。
“电池她改过了，不知道她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你说她多大来着？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科研所。”
岳英杰：“她今年考上的京北一。”
“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这么厉害怎么没去少年班？”
岳英杰：“这我不太清楚。”
“这样，老王你去向上级汇报，我去见见小姑娘。真是人才，人才啊！”方教授对姜若棠真是太有兴趣了，他们家差不多大的孩子还在家里撒尿和泥玩儿呢。人家就能玩出这种花花来。
牛逼牛逼！
“你去汇报，我去见见小姑娘！”老王觉得，这个老方就是想抢人了！
“我资历深，我说的算，你去！”
“我年纪大，你该尊老敬老，我说的算！”
“哎不是，我不是更合适吗？”
还没怎么着呢！人都没见着，几个老教授已经开启抢人模式，吹胡子瞪眼睛了。
岳英杰：“……”
诸位，多少也顾及一下你们的身份啊！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想？
怎么想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
几个老头儿最后的结果竟然是猜拳决定谁立刻去向上级汇报，输的人，去汇报。赢的人一起去姜家。
岳英杰深深觉得，这些人跟蝗虫一样冲过去，能给人家小姑娘吓着。不过又想姜若棠的性格，他又觉得，可能、大概、应该也还好？
岳英杰过来的时候就快三个小时了，来回接近六个小时的行程，中间又有耽搁，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大早上了。天都亮了。齐刷刷的三台车子都停在了老姜家的门口。
岳英杰苦笑着过去敲门，其实说起来，他也是科研所的领导了。
但是对这些为了科研风险了一声的老教授，还真的只能称一句“晚辈”。
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他们想要见一见姜若棠的心，毕竟找到一个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一大早的，姜老憨一开大门，就看到门口齐刷刷几个老人家激动的脸。
姜老憨：“？？？”
李教授一个健步上前，握住了姜老憨的手：“老同志，你好。”
姜老憨年轻的时候就被叫老憨，年纪大了就变成了老姜头。现在开了小卖部就被人叫姜大叔。这个“老同志”真是第一遭，听起来怪让人觉得郑重其事的。
他还没反应呢，另一个老头儿就凑上来了。
几个人都客客气气，姜老憨：“？？？”
他这人性子闷，年轻的时候就没啥特别要好的兄弟，后来结了婚也是章荷花一力挑起家里的大梁。这个挑起大梁不是说干活儿，而是说当家做主。
他觉得，自己这种闷闷不经事儿的性格恐怕就是不招人喜欢的。
可是还真没想到啊，自己岁数大了，倒是成了人见人爱了。在厂子里小卖部的时候人人都要亲切的叫一声姜大叔，现在平白的也有人对自己客客气气。
没想到，真真儿没想到。
岳英杰看着懵逼的姜老憨，笑着介绍：“大哥，这几位是我的同事，他们都对小棠棠的小飞机很感兴趣，所以专程来看看她的。”
姜老憨：“哦？哦。”
他赶紧将人引了进去，又说：“她昨晚睡得晚，现在还没醒呢？”
再一看几个老人家，都是干瘦干瘦的，气色瞅着也不咋比他好。姜老憨十分难得的会来事儿了一把，由衷的关心几个对他很热情的老大哥：“年纪大了可得早早休息，不然身体可熬不住的。年轻人不觉得有什么，岁数大的可不成啊！身子不好可就得早死。”
岳英杰一干人等：“……”
一出门的章荷花：“……”
他关心人的方式好清新脱俗啊！
她上前问：“怎么回事儿？”
岳英杰立刻起身，简简单单的将事情介绍了一下，这些事儿章荷花是不懂的，她说：“你们连夜赶过来也没吃早饭，早上就在我家吃，我去叫我儿子媳妇儿。”
其实也不用叫，姜城已经起来了，他睡得浅，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起来了。
时间太早，宋阿姨还没有过来，章荷花生怕姜老憨再说出什么别出心裁的关心刺激到几个看起来气色不好的老头儿，说：“老头子你去买点豆浆油条什么的吧。”
又交代：“多买点。”
姜老憨点头，揣着兜出门。
小棠棠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也亏得现在是九月初，天气并不凉，大家坐在院子里真是正正好儿呢。姜老憨和章荷花都有乡下的习惯，天气正好的时候，他们还是喜欢在院子里吃饭，这个习惯延续到现在已然是这样。
其实早先姜城想买一栋楼房，这都被两老给拒绝了。别看城里这些小年轻喜欢这样的楼房，他们可就是觉得住着不舒服，哪里有这四合院住的爽快啊！院子里种点菜，养条狗，夏天在院子里一坐，且舒服呢。
楼房？
不舒服不舒服！
“早上好。”
小姑娘也不怯场，看到这么多人，好奇的大眼睛带着笑：“家里有客人呀。”
这一说，几道目光齐刷刷的就扫在了小棠棠的身上，几乎顷刻间，距离最近的白头发中山装大爷就开口了：“你就是小棠棠吧？”
小棠棠十二岁啦，自诩是个大姑娘，对外人倒是不怎么习惯叫小名儿的，她说：“我叫姜若棠，您叫我名字就行。”
这么小的小姑娘，老爷子拿出最最最慈祥的笑容，“温柔”说：“听说，小飞机是你做出来的啊？爷爷是来看看你的，不知道，你的依据是什么？你有自己的推导公式还有设计图吧？”
这老家伙抢先一步，真是给其他几个气的肝颤儿。
小飞机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制作小飞机的人才。现在国家并不那么强大，他们这样的老科学家都对人才求贤若渴啊！如果姜若棠肯拜到他们门下。这能做出多少贡献啊！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你争我夺，恨不能给对方一棒槌，自己拔得头筹。
至于面子？不存在的。
至于威严？不存下的。
反正，统统都不存在的。
小棠棠听说他们对自己的小飞机感兴趣，说：“行啊！你们等我，我去拿。”
她很快的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拿了出来，说：“这上面有我的设计图，还有一些设计的理念。其实……”
她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这个飞机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没有坐过飞机的，不知道飞机里面该是什么样子。不过我看过科技馆的飞机，我是仿照那个做出来的。”
“小朋友是个好孩子，其实外形并不重要的，虽然有点影响，但是重点还是内在。再说，你这个玩具小飞机，外形更不算什么了。”慈眉善目陈教授围笑又围笑。
小棠棠：“外形不重要吗？”
她认认真真：“可是我觉得外形蛮重要的呀。”
几位老教授：“……”
小棠棠：“我还打算把我的闪光少女二号画上小熊的呢。”
“……”
老科学家和小萝莉之间的代购果然比喜马拉雅山脉还高。
“你想怎么改进？不如我们聊一聊？有没有想过来我们这边？”几个老教授，各有各的笑脸儿。
小棠棠：“？？？”
其他几个人也顾不得吃饭了，围着小棠棠循循善诱，“小姑娘挺有天赋的，学习也好，不如来我们科研所，我觉得这……”
“好！！！”
还没说完，生生被老方给吓了一跳。相较于其他人忙着攻略小棠棠，老方倒是大致的浏览了一次姜若棠的笔记本。只是他这突如其来的称赞还真是吓人啊。
老方抬头，此时的笑容已经比春光还明媚了。
怎么说呢！
要说姜若棠这个小发明格外有技术含量，牛逼到极点。那是没有的。毕竟这些都是老科学家，牛逼的技术比小棠棠是强多了的。但是问题就在于，她想到的，其他人没想到。
大家看了她做的东西，恍然大悟看懂了其中的原理和价值。可是她没这么搞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啊！人家做出来，他们看了才明白。这就是其中的差距。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小姑娘才十二岁。这就是个可造之材了。
所以，大家还是希望能把她拉过去的。
这么好的苗子，不来科研所多可惜啊！
假以时日，也许会更加厉害。
正因此，几个老教授都诚意满满，摩拳擦掌，他们不仅希望姜若棠去，更希望她能来自己这边。
小棠棠为难的看着他们，认真说：“可是，我还要读书的呀。”
她总不能为了帮他们，旷课吧？
虽然她喜欢跳级，可是可很少旷课的。
“你要是肯来，我帮你去跟京北一沟通。保证让你正常拿毕业证。”老方眼睛亮亮的，看小棠棠的眼神像是看一块肥肉。
小棠棠：“……”
眼看小姑娘有点小踌躇，他立刻说：“要不这样，你来我们这边看看，如果喜欢，就留下来，好不好？”
老方是这边的负责人之一，他说的就是算的。不过眼看老方这样说，岳英杰还有其他几个人还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毕竟，科研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去“参观”的。
他没有做任何的请示就这么决定，还是让人惊讶的。
小棠棠抿了抿小嘴儿，说：“那……好吧。我就是去看看哦，不一定留下来。”
老方笑了出来：“这是当然，来，我把我的电话写的给你，你明天就来，好不好？”
小棠棠脆生生的问：“我自己吗？”
老方：“对。”
让她进去已经很难了，如果再带外人，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小棠棠立刻戒备起来，看他问：“你不会是个拐骗未成年的拐子吧？”
老方：“……”
他老方活了六十年，第一次被当做拐子！
这感觉，不可谓不酸爽。
他认真：“你看我这么慈祥就知道我不是坏人的。虽然你家里人不能跟着，但是小岳在啊。就你岳舅舅。行不行？”
小棠棠看了一眼岳英杰，岳英杰真诚的不能在真诚：“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可以相信我吧？”
小棠棠终于点头，说：“那，好吧。”
因为姜若棠的迟疑，几个老人家也没有死巴着她不放，再给小妞妞吓坏了，更把他们当坏人可咋整哦！几个人又在老姜家磨蹭了一会儿，总算是出了门。
一出门，老陈就问：“老方，你这人不行啊，为了拉拢小姑娘，都学会先斩后奏了。你还是真不怕泄密啊！”
老方理直气壮：“谁说我先斩后奏了？谁说我泄密了？我把她带到科大的实验室，涉及到什么泄密？至于先斩后奏，那更不是了！我现在回去就请示领导。”
老方现在还在科大挂着名，也兼任着少年班的教授呢。
他请示一声，都不用打什么正式的报告，科大肯定是不会不同意的。
“卧槽，老方，你太鸡贼了啊！”
大意了，大意了啊！万万没想到老方还有这么鸡贼的操作，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这不是骗孩子吗？”
“怎么就是骗了？我是让她参观一下实验室，看一看科学有趣的地方。重点在哪里参观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要做的事情。难道我科大的实验室就不是研究正事儿得了吗？她看到了这方面的有趣，说不定就想来了！”
老方觉得，自己可真是一点也没说要去科研所，所以他也不是骗人了。
“人老奸马老滑，老话儿果然有数儿的啊！”
“可不！”
岳英杰看着几个加起来好几百岁的老头子，默默无语望天，是他年纪还不够大吗？所以学不会这么厚脸皮。
几个人正说话呢，就看到小小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盯着他们看，眼神满满都是防备。
岳英杰：“星星？”
周星越看着眼前这些老人家，想了一下，说：“你们想骗小棠棠？”
典型是把他们当成坏蛋了。
而且，他还憋着对舅舅的小别扭呢。原来都定下他今晚住在小棠棠家了，结果因为舅舅突然就严肃起来，结果他就被带回姥姥家住了。
不开心。
岳英杰赶紧解释：“不是的，小星星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星星：“我都听见了。”
说完，小少年还补了一个“呵”，真是浓浓的嘲讽感咧。
岳英杰：“真不是那个意思，你难道还不相信舅舅吗？”
小星星认真：“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不相信的。”
“噗！”几个老人家都没忍住，喷了出来。
岳英杰：“……”
我做舅舅的威严呢。
“我去告诉小棠棠。”
他毫不犹豫，直接就进了老姜家的大门，岳英杰无奈的苦笑一下，说：“诸位，你们先回去吧，我过去解释一下。我们家这个可容不得别人欺负小棠棠。”
老方几人都带着笑点头。
虽然小星星“揭穿”几个老人家的小心机，但是小棠棠还是想去看看。不得不说，她是好奇的。
而因为这件事儿，老姜家没有什么反应，岳平岳老爷子却在背后跟岳奶奶由衷的感慨：“我原来总是觉得遗传这种事儿真是太玄了，但是看到小棠棠，我反倒是觉得，原来是我狭隘了，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觉得遗传玄之又玄，然而事实就是，真的是有的。当年嫂子就是留德科学家。谢宥宁和谢侑心兄妹更是聪明的不像话。那个时候老领导都说过，谢宥宁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英年早逝，当年多少人可惜可叹。可是没想到，唐妙不像她爸，小棠棠却像足了她外公。谢宥宁是这方面的专家，小棠棠自己就能鼓捣出来。我想，如果老家伙在地下知道，一定也格外的满足。”
顿了一下，岳老爷子又说：“你说冥冥之中是不是自有定数啊？科技馆那个飞机模型，就是当年谢宥宁设计的，姜若棠恰好看到的就是那一个。我真的觉得，这就是注定的。”
岳奶奶轻轻拍着他，提醒：“老姜家还未必愿意呢。”
“啊？”
岳奶奶笑：“他们家，什么事儿都由着孩子啊！”
岳平：“……”
他立刻：“我得去劝劝他们，可不能耽误孩子啊！而且……”
岳奶奶拉住了岳平，说：“别去，他们一家都很有主见的。你去掺和，除了讨人嫌，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再说，日子是人家再过，唐妙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自然有她的考量。你现在贸然过去说一些有的没的，只会让人反感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真的别给人家增加心里负担。既然是邻居，就守着邻居的身份吧。该有的界限，咱们得有的。”
她当年会跟继女搞得那么生分，未见得不是老岳瞎掺和的原因。
他这人还是个驴脾气，而且说的算惯了，习惯发号施令，是好心，可是办的事儿不好啊！其实这样不妥的。自家闺女都再也不登门，又怎么能要求外人呢。
“这件事儿，你可得听我的！别胡来！不然，你小外孙都能跟你掰。”
岳平：“我这么讨人嫌？”
岳奶奶：“……”
你好没有避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