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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珏的宫殿冷冷清清的,布置简单, 宫人也不多。据说是他自己撤去了多余的人, 只留了几个伺ll候的。
宫女见四皇子进来,就悄声离开。
夏珏听到声音也没有搭理他, 坐在书桌边用心抄写。自他关了禁闭后,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伺ll候的宫人以外的人。不管是皇后那边还是认识的人,一个都没有踏进他的宫门半步。
即使有上门的, 也被打发走了。紧闭大门, 一副完全隔绝外界的样子。
夏璟是这么多天第一个从外头进来的人。这还是因为夏璟不顾宫人的阻止, 蛮横地闯进去的原因。
那些宫人也不敢强硬地阻拦自己不能得罪的皇子,就被夏璟生生硬闯了进来。
宫人心里惴惴,担忧三皇子回头会不会罚他们。之前, 三皇子可是严令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 除必要事外如膳食衣物等, 他们也不许离开这扇大门。
夏珏穿着普通的常服,乌黑的发披在肩后, 带着些湿湿的潮意,看起来是刚刚沐浴更衣过后。背对着夏璟依旧在写字, 身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彻彻底底地在忽视, 看得夏璟心内恼怒。
都在这份上了,还在装冷静。
夏璟心怀歹意,窜到书桌前, 一下子抢过夏珏手里的东西,看了两眼,眼睛里是浓浓的疑惑。
除了到夏珏这里耀武扬威炫耀一番,也有趁机打探一下夏珏究竟在做什么的意思。在他的想法里,这小子一定躲在暗处偷偷摸ll摸搞些什么。
但是,夏璟万万没想到他真的只是在抄——卐字。洒金蜡染笺上用金墨液写着一个个不同字体的卐字。
“你在做什么?”夏璟丢开纸,觉得很没趣。
“没看明白吗?”夏珏换了一张纸,继续写,这时才终于回答了夏璟一句。
“我在闭关,修身养性。”
“你装什么淡定不在乎。明明就很记恨吧。”夏璟故意激怒他,“只能待在房间里,看着我大出风采,很难过很受伤吧。我现在可比你受重视多了。不,我从来都比你更受父皇重视。”
夏璟一挑下巴,高傲道:“父皇从小到大都更宠爱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即使你做了皇后的继子又如何,论身份你依旧比不得我。”
夏璟的语气很欠揍了,一般听到这话都要气得脸红脖子粗,要是个暴脾气的,估计要跳起来打人。
但偏偏夏珏就能忍住,专心写字,一点儿眼神都不给他。这样一来,夏璟也觉得很无聊了。
吵架也只有两方互撕才能撕下去,独角戏演都演得没趣。难道这家伙果真只是在闭关改过修身养性去了?
不应该啊。还是他真的怂了?
夏璟思考了半天,也没思索出个所以然,只好干巴巴放了个狠话:“希望你是真的像表面这么冷静,可不要私底下看着我被父皇重用一个人偷偷委屈吧。”
他甩袖离开。跟个不说话的木头说狠话,一点儿好处都没讨到。等他走了,夏珏才放下笔,看似纯良的脸上露出一点点儿狡黠的笑意。
倏忽便逝。一阵风穿过,将桌上的纸张吹起,摇摇晃晃,落到地上,未干的墨迹在木地板上留下一点点灿金色。
老四虽然在老三面前放了狠话,但实际上也有点遇到麻烦。他是中途接手棉花的事情,之前已经有的资料夏珏也不给他,下面的人遇到问题来问他。
他也答不出来。下面的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眼神里却表现出“哦,原来四皇子不如三皇子,三皇子比他厉害”这样的意味。
不愿意被比下去,想好好完成。
这件事情做好了,那可是在父皇面前大大地长脸。他可不想搞砸了。
要是做好了,说不定父皇就会给赏赐。前几日上朝的时候,那个江满月将一筐马铃薯带到早朝,呈给父皇看,就得到了父皇极大的赞美。
父皇一高兴,还给江满月升官了。
他才做事多久,就能升官?
新科状元可还继续干着从六品的修撰闲职,天天闷在翰林院和书为友。江满月却已经因为立了功飞天一样升到了正六品的侍讲。
现如今又背了一个任务,整理农书。不过对于整理农书这个活,言采满意多了。
眼下就是暑天,外面晒得很,就算江满月不容易晒黑,也得晒脱皮。还是待在房间里整理书籍好。
也不用早出晚归,回家的时间都早了点。
老四觉得自己无法圆满完成任务,又不想在皇帝面前丢脸,只好找到了母妃那里求助。
他觉得江满月原本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这次却将这件事完成得这么漂亮,一定不只是他自己的原因。
据他猜测,江满月家中肯定有人帮忙,而且百分百就是那个人。原先觊觎过那年轻人,结果反而被耍了一顿,心思便歇了下去,但想把对方弄到这一边的想法一点儿都没少。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人帮了忙,所以便求到母妃那里。
“让江大人那里帮忙?”皇贵妃柳眉轻皱,有些犹豫,“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依稀听得姐姐说过他们已经跟江满月彻底决裂,要通过他们的关系找人帮忙……”
“母妃,我觉得这个人一定可以。”四皇子肯定地说。他越想越觉得江满月不可能懂,那么一定是别人了。
但儿子求上门,总要试试。当天傅氏来喝茶,皇贵妃就拿这件事和她说了。
傅氏脸色不大好,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才压制住自己的真实的情绪。要她回过头来求江满月和言采两个小贱种,做不到。
见傅氏有拒绝的意思,皇贵妃脸色也不耐了。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不阴不阳地讽刺了两句。
“姐姐,现在可不是计较那些旧事的时候。那女人都死了多少年,姐姐怎么就放不下。”皇贵妃皮笑肉不笑地说,“本宫的四儿好,咱们一大家子才能好,否则,本宫这条船沉了,姐姐也跑不掉。”
傅氏僵硬地假笑两声,对这个做了皇贵妃之后眼长在头顶的妹妹也有气儿。只是如今对方身份比她高,比不得当年做闺女的时候,她能以长的身份压一头。
“娘娘说得对。”
于是,言采就收到了莫名其妙的信函,说是请他过府一叙,落款竟然写得是江家。
言采拿着信函足足看了一炷香时间,才确定他没看错。确实是江家送来的。
请他过府一叙?
这就过分了啊,就从来没有旧交情,叙什么叙,新仇旧恨倒是有一堆。请他过去和江家的人翻旧账撕X吗?
脑子不清楚了都!
言采懒得搭理这封稀奇古怪的信,随手丢到废纸筒里。晚上本来想跟江满月说说这件事,但江满月回来的时候,很明显有些疲惫。
眼圈一周红红的,本来想说的,立刻就丢掉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煮了鸡蛋,给他江满月敷眼睛,且用异能舒缓他全身的肌肉血管。
江满月枕在言采的腿上,大约是太舒服了,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崽崽特别乖,见爹睡着了,玩着的小球也丢开了,挤到两个爹之间,胖乎乎的大脸贴着江满月。
胖胖的短短的手指戳戳江满月的脸蛋,小声地说:“爹爹啊。睡啦。”
“嗯。睡了,崽儿也要睡了。不睡长不高。乖,别闹你爹了。”言采抓ll住崽崽戳江满月的又胖又端的手指,拿到嘴边作势要咬。
“啊啊。”崽崽干嚎了两声,往江满月身上钻,身子一扭,把胖乎乎的屁ll股对着言采,一副爸爸是坏人,崽不跟坏人讲话的德性。
拍拍崽崽的屁屁,言采差不多也要睡觉了。睡一觉起来,那信的事情就彻底被言采遗忘了。
送出信的傅氏还觉得自己很宽宏大量了,她都愿意给言采付点儿钱,哪知道这人油盐不进,理都没搭理一下她。
傅氏本来就看不上言采,皇贵妃让他去请言采帮忙还有点奇怪。请言采干什么,难道他还能知道棉花怎么种。
四皇子怎么会认为他能帮忙,真是奇怪。那小子看起来就什么事情都不干,也什么都不懂。
言采和人合开的店,傅氏去打听过。生意虽然不错,但言采除了出资以外,是半点儿事情都不管。生意能做到这么大,全部靠的都是另外一个老板,和言采没啥关系。
那本钱估计也不是言采的。江满月当年手里牢牢抓ll住的钱可不少呢。
江满月这小子,贼精贼精的,而且护食得厉害。腿断了,送回清渠,也从他手里抠不出半点儿好处。
只要是钱,都藏得深深的。
“难道是没收到?”傅氏呢喃着,这回儿不送信了。娘娘那里催得紧,她决定派人过去请。
这算是给很大面子了吧,言采这小子,再不领情,可就有点过分了。
结果去请的人吃了闭门羹,直接被门房赶了出去。
!傅氏站起来,来回走了好几圈,气得简直想活吃了言采。偏偏,皇贵妃又要施压。打一棍子又要给几个甜枣。
“哎哟,姐姐不会是因为怕丢面子吧,切莫意气用事啊。只有我儿好,我们大家才会好,姐姐可要一直记得。”顿了一下,皇贵妃又说起了好处。
“听说满天很快就要离京。当个小县令也就算了,可偏偏本宫记得,满天要去的地方……啧啧,又苦又穷的,满天从小娇惯大的,哪吃得了这样的苦。况且那地方也不容易出政绩,人穷地贫,年年考评都是倒数。”
贵妃拿着帕子,擦了几滴不存在的眼泪,直呼她这个当姨的多心疼。
“不过……”
贵妃来了个大喘气,傅氏知道这个大喘气就是她想听的。江满月因为立了功劳,升了官,他儿子这会儿却要到穷苦县受苦。
本来上月就过去继任了,硬是拖了一段时间,想再通融通融,走走关系,至少到一些富裕的地方去。
如果皇贵妃愿意帮忙,为了儿子她拉下这张老脸倒也罢了。
皇贵妃故意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说:“本宫知道离京城比较近有个县倒不错,县官生了重病,已经卧床不起,需要紧急调人过去……”
不需要别的,儿子的前程足够打动她。当天傅氏就亲自登门拜访。
言采:“……”我没听错吧。那个女人来干嘛?他们之间除了仇以外有别的关系吗?
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今天只有一更哦,不过字数加起来好像也没差很多,我刚才才发现,上章字数这么这么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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