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修）
西提特亚和塞斯都是属于那种不怎么会主动开口找话题聊的人, 好不容易男人有了时间, 少女也只能跟着他走。
她跟着塞斯往森林其他地方走着, 好些宫殿她都没见过，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个导游带着自己参观什么名胜古迹一样。
完全没有任何互动感。
金发的少女抬眸看向一旁的塞斯, 他的面部神情柔和, 眉眼也是。
西提特亚很少见到这个男人的神情这般，就像是一树垂在河边的花叶，随风柔软摆动，然后碰触到水面带起了圈圈涟漪。
“那个塞斯……”
作为主动想要和塞斯交好的西提特亚斟酌了下语句，硬着头皮进行着自己不擅长的聊天。
“你有朋友吗？”
少女的这句话让还沉浸在这样一直走着也不错的塞斯的脚步一顿，碧绿的眸子抬起看向西提特亚。
他没回应, 只是这么直直注视着对方等待着她的下文。
“请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的是你身居高位，是精灵一族的王……”
“我有点好奇, 你是否也有朋友。”
西提特亚尽量语气轻柔地询问。
“虽然阿瑟看起来和你走的很近，你和他的感情更像是兄弟不似君臣, 但还是在某些时候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平等。双方没有绝对的平等那就算不得真正的朋友。”
她用自己对朋友这个词的理解，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努力向塞斯解释清楚。
“……你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吗？”
西提特亚不大确定塞斯明白自己所说的话没有, 对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良久, 他才做出了回应。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这么说道，碧绿的眸子如同春日的新叶, 没有太大的波澜。
“从我加冕为王的时候，我或许就不会再有这样平等纯粹的友情了。”
这个问题塞斯其实有想过，在他看来和自己最亲近的阿瑟偶尔也会因为君臣身份顾忌着, 不敢真正做到有话直说。
金发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很淡然，就像是回答万千问题之中的一个那么平静。
但是此西提特亚能够觉察到对方唇角微微往下抿了下，和平日里的弧度不一样。
“那，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西提特亚就这么顺着塞斯的话接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贸然说这些会不会不大合适。
可男人的眉眼在渐渐西沉下的夕阳的余晖下看上去有些孤寂，可能单单只是因为这个，她就这么自然地说出了口。
塞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瞳孔一缩，猛地看向了西提特亚。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声音有点低，随着夜风飘入了西提特亚的耳边。
“阿瑟都没办法真正的站在我的身旁，你和我之间差距更甚。”
说到这里他没再继续了。
一方面是这话题可能太过残酷现实，另一方面他并不想要真正说破对方和自己身份的天差地别。
塞斯并不歧视任何种族，也没有什么等级观念，但是有些时候不是你不这么认为那些事情就是不存在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
金发的男人停下了脚步，没再继续往前走去。
他长长的睫毛下掩藏了太多情绪，可抬起看向西提特亚的时候依旧。
“你早点回去休息。”
“……那如果我和你并没有你所想的那种无法逾越的地位差距呢？”
少女并没有顺着塞斯给的台阶下，她像是没有接收到对方让她回去休息这种变相终结话题的信息一样。
“那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塞斯能够感觉到西提特亚眼神里的认真和坚决，她没有在开玩笑，是在真正的询问自己。
询问自己这样听起来就很好笑的问题。
“呵呵。”
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被西提特亚这样严肃的模样给逗笑了。
他唇角勾起，少有的笑的这样轻松。
塞斯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想要和自己做朋友的人，他觉得很有趣。
有趣到有点儿不想要那么残忍的打破对方的希望。
金发碧眼的男人这么笑了一会儿，眉眼清浅地注视着西提特亚。
“如果你非要做这样不现实的假设的话，我都有些不忍心拒绝了。”
塞斯抬起手握成拳抵在了自己的唇边，可他嘴角的弧度还是没办法掩藏。
“等你和我站在同一个高度的时候，我便答应你。”
他这么给对方了一个类似空头支票的承诺，原本塞斯也只是配合西提特亚这么随口一说，不想要打击对方而已。
却不想金发的少女听后眼睛一下子亮的出奇，就好像已经实现了和他交好的意愿一样高兴。
“那一言为定！”
西提特亚弯着眉眼笑了，开心的让塞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男人一愣，看着对方孩子气的朝自己伸过来想要拉钩的小指，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顿了顿，在西提特亚满心期待的眼神下还是抬起手和对方拉了个勾。
塞斯隐约记得，这是人类孩童之间经常用的一种约定承诺的方式。
是没有任何魔法效应的，全靠双方自觉的缔结契约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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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塞斯的承诺后西提特亚并每天立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又不傻。
在还没有完全把好友值刷上去之前，她可不能冒任何可能会降低好感的风险。
现在塞斯虽然对自己还不错，可要达到坦诚相待还需要一段时间。
金发的少女这么想着，一时之间有些发神。
“特亚？特亚？”
“嗯？”
女人的声音让西提特亚一下子回过神来，她看向镜子里在自己身后正在为她拆辫子的爱莉。
“怎么了爱莉？”
自从刚才她回来的时候爱莉似乎就一直在屋子里等着，在她思考事情的时候对方就一直假意咳嗽着或挤眉弄眼着，似乎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什么的提醒着自己先开口。
“你今晚……”
爱莉凑近了一些，明明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却还是那样神神秘秘。
“和陛下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进展到什么地步？
金发的少女眨了眨水蓝色的眸子，她也没有多想，以为对方问的是她和塞斯的交友进度到了哪个阶段。
“唔，他答应了和我……”
“？！这么快？！”
“……很快吗？”
西提特亚并不觉得交朋友这个速度算快的，从她到精灵族地里少有快七天了，她这个时候才勉强得到了对方的口头承诺。
和其他双方一下子就一拍即合迅速成为挚友的情况，她这边算稳打稳过的了。
没有太过追求速度进展什么的。
“怎么不快？！你才用了短短几天竟然就能让那个千年老树开花，你说这还不算快吗？”
爱莉很是激动，她现在恨不得跑出去宣告整个精灵族的精灵，再过不久他们就会迎来千百年来首位外族王后了！
两个人的脑回路明显没有在一条线上，可却莫名其妙的聊到了一起。
金发的少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想着之前塞斯也默认了自己没什么朋友之后也释怀了。
毕竟以他这样的位置还能交到平等地位的朋友什么的，的确是一件值得让他的族人兴奋和高兴的事情。
这么想着西提特亚笑了笑，自己也跟着莫名高兴起来。
毕竟能有塞斯长得这般好看的了朋友，就算拿出去说也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然而西提特亚的想法也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很快，她猛地捕捉到了爱莉刚才的话语里最重要的信息。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千年老树]……”
金发的少女神情有些怔怔，让还在开心地转圈圈的爱莉有些疑惑。
“怎么了特亚？是不是我太过高兴声音大了吵到你了？”
“不是，我是想问……”
西提特亚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爱莉示意她接着说下去的眼神后继续将后半句说完。
“塞斯现在多少岁？”
“唔，我算算……”
“大概一千一百岁吧，还正当壮年，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比起那魔族的王要好上太多了，这你放心。”
“……”
这岁数，比西提特亚大了整整一倍。
“……那爱莉你呢？”
西提特亚记得，对方似乎说过，她是从小看着塞斯长大的。
其年龄让她都不敢推算。
“讨厌，不要这么突然询问起女孩子的年龄嘛，这很失礼哦。”
“有两千岁吗？”
“……我娘没那么老，我只有一千九百岁！”
在女人面前，年龄果然是一个不能提起的事情。
哪怕多了一年，对方也会气的跳脚纠正，更何况是整整多说了一百年。
不过，一千九百岁和两千岁在西提特亚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就是了。
金发的少女陷入了沉默，有些事情不能深想，也不能冒然去问。
不然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和负担。
比如西提特亚现在，就因为自己刚才不经意多问了两句而头大的厉害。
她明明只是想着魔族和精灵一族交好的话对之后魔界的发展只有益处没有弊端。
可金发的少女算盘打得很好，却忽略了一些心理上需要跨越的障碍。
按照爱莉说的来推算，西提特亚不过五百多岁刚成年，而塞斯已经一千多岁了。
年龄比她整整大了一倍。
也就是说，西提特亚要和对方做朋友虽然并不是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事情。
可同龄人算不上，他们两个人更像是那种少有的忘年之交。
想到这里，西提特亚的视线复杂地落在了一旁因为将她年纪说大了而鼓着腮帮气呼呼的女人。
那这位，她应当叫声奶奶才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勇者赶来了[滑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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