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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末日美味珍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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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凌走后的第五天, 一个极为平常的清晨, 柏易正和往常一样活动身体,郑雪就在旁边的灶台上做早饭, 浩浩蹲在门口玩从屋里找到的弹珠。

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两样。

直到那震耳欲聋的脚步声靠近。

那是奔跑的声音,并且只有上百人同时奔跑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柏易愣了一秒, 他抓住郑雪的手腕:“找地方躲起来,把浩浩带上。”

郑雪抱起浩浩,她跑之前对柏易说:“一起, 镇上人少,你不用留下来。”

他们这个镇没有几个人, 只要藏起来,往山上跑, 就不会遭遇太大的危险或危机。

有时候人少也有好处。

已经有人在往山上跑了。

柏易催促郑雪上山, 自己跑去找大胡子他们。

大胡子他们正在地窖门口,用枯树枝盖住铁门。

“只能这样了。”大胡子招呼放哨的几个兄弟,“走,到山上去。”

他朝正在跑来的柏易挥手, 指了指上山的路。

柏易了然, 跟着他们的脚步跑上去。

他们带不了什么东西, 只有柏易背着个包,这个包几乎有半个人那么大, 是柏易慌忙之中能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最大的包。

山上什么都没有, 除了枯树以外, 就是一个个山包山坡。

所有人都藏在山洞里, 山洞黑暗,潮湿寒冷,为了不被山下发现,他们也不敢烧火,十多个人缩在里面瑟瑟发抖,郑雪抱着浩浩,让浩浩在怀里被自己的体温包裹,看到柏易最后一个走进来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安全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柏易问大胡子。

大胡子坐在石头上呼出一口浊气,摇头说:“不知道,这附近的抢匪没有人数那么多的。”

当亡命徒是活不久的,这样的团体不说能有上百人,就是十几个人,也不能保证一直有这个人数。

柏易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几条羽绒被,让老人和女人先盖上,他们几个大男人身体更好,火气也更重,扛得住山洞里的潮气。

柏易走出山洞,趴在山坡上,朝下面的镇子看去。

那群人已经进去了,每一个手上都拿着枪,他们显然知道镇子里有人,开始家家户户的搜。

有一大队人目标明确,直冲进了严凌住的院子。

“是之前放出去的那群人。”柏易给大胡子递了一瓶水。

大胡子灌了一口,他抹了把脸,骂道:“妈的,就该听严哥的,全杀了最好。”

“磊子哥就是心太好!”大胡子吐了口唾沫,“好人从来没有好报!”

柏易也喝了一口水,他们现在喝水要省着。

毕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从空间里拿水,如果背包一直是满的,那就真是怪事了。

柏易笑了笑:“他们能有人幸存证明运气好,命不该绝,不该怪磊子。”

“换做是你,你觉得被扔到野地,周围没有一条路,没吃没喝,没有地图,你能走出去,找到自家地盘吗?”

大胡子没说话,他没这个自信。

柏易:“磊子的选择不算有错,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我们的运气也不算差,现在我们人少,反而不会出事。”

大胡子却往后面的山洞看了一眼:“在这山上待不了多久,对方不走,我们不下山,我们扛不了几天。”

“那几个老的和小的,晚上说不定就冻死了。”大胡子咳嗽了一声。

柏易给他递了根烟。

大胡子笑了:“你还有烟?藏得够深啊,我都好几年没尝过这味了,以前不知道时移世易,早知道该学学怎么做土烟。”

两人点起了烟,他们背着风,下面的镇子看不到。

“末日之前你是干什么的?”大胡子问柏易,“我看你的样子,以前家里挺好的吧?”

柏易笑道:“我妈是大学教授,我爸是搞国学的,我以前算是个公司老总。”

大胡子震惊了:“书香门第啊,结果你去做生意?”

柏易挑了挑眉:“不行?”

大胡子:“我末日来临前还在上学,马上大四了,学校太差,本来还担心就业问题,结果末日一来,问题就没了。”

大胡子笑的跟哭一样丑。

柏易没说话,他没经历过末日,他的父母还在现实世界好好活着,他没法跟大胡子共情。

于是他只能沉默着,听大胡子说话。

“不知道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大胡子忧虑道,“要是他们回来的时候这群人还没走……”

两边相遇,严凌他们获胜的概率微乎其微。

柏易踩灭了烟头:“往前面走,我们要去严凌他们回来的必经路,在他们到达之前拦住他们。”

大胡子站起来,骂了一声:“妈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

柏易:“人在就行,地方哪儿都有。”

废弃的乡镇不少,柏易认为找个村子反而更合适,更方便规划。

但自己选择离开和被迫离开是两码事。

大胡子:“把东西留给他们,我一个人去,这个天气他们不能走长路。”

柏易点头:“行,我跟你一起。”

大胡子上下打量柏易,柏易明白他的意思,脱下外套,柏易身上精实肌肉,大胡子咧嘴说:“你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末日前女朋友不少吧?或者男朋友?”

柏易摇头:“没,末日后倒是有一个。”

大胡子摸了摸胡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严凌的八卦他可不敢聊。

背包就留在山洞里。

除了大胡子以外的四个兄弟也留着,他们手里都有枪,危急时刻能保护其他几个人逃跑。

只有柏易和大胡子在天黑以后靠月光赶路。

“我小时候住在山里,经常走夜路。”大胡子对柏易说,“就靠月亮,地上有光哪儿就有水,漫山遍野都是虫叫,那个时候我嫌吵,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

柏易只能跟着大胡子走,他没走过山里的夜路,没经验。

在天黑和天亮的交界时间,他们能睡两个小时,然后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天,把柏易走得灰头土脸。

脸上全是土灰,柏易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大胡子比他更糟,因为有一把大胡子,就连大胡子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拿刀把胡子刮了。

这一刮,就露出一张娃娃脸。

脸圆,五官靠的近,就显得年纪小,要是路上遇到,说他自己十五六岁都有人信。

大胡子叫叶明,他虽然长了张娃娃脸,体毛却很茂盛,腿毛又黑又长,看起来跟穿了毛裤差不多,胡子也多而黑亮。

叶明和柏易没带多少水和吃的,到第四天,两人弹尽粮绝。

叶明:“再找不到水,等不到严哥,咱俩就只能喝尿了。”

柏易这么多天不觉得累,听见叶明的话却突然想不管不顾的把空间暴露了。

——他可不想喝尿,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他都拒绝。

在第四天傍晚,叶明忽然问大胡子:“他们会不会没走这条道?”

叶明:“不应该啊,这条路是最近的。”

柏易却说:“走的时候人少,走这条路最快,但他们是去带人回来的,如果带了人,肯定走大道最快。”

叶明:“……那现在怎么办?”

柏易当机立断:“我们再在这儿等一天,一天看不到人就往回赶。”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那群人还没走,严凌他们和人正面碰到。

就算带了人回来,带的再多,这些人也还不是自己人,手里没枪,不仅没有帮助,还会成为累赘。

又等了一天,两人转头朝镇子走,他们只剩下一瓶水,两个干饼。

这瓶水他们只敢沾一沾嘴唇,实在渴得不行才喝一瓶盖。

大约是饿得久了,柏易反而不觉得饿,只觉得渴,要不是意志力强,说不定半夜就把一瓶水给喝光。

等他们重新回到原本躲藏的山坡,山洞里的人都不见了。

而山下的镇子混乱不堪。

哪怕远远望去,都能看到一地的尸体。

有人在搬运那些尸体,他们远远看着,也看不出有没有熟人,不知道哪边赢了,哪边输了。

但柏易和叶明都清楚,严凌想要赢,需要巨大的,前所未有的运气。

柏易:“我先下去。”

叶明瞪大眼睛:“你疯了!现在下去,如果是之前的人怎么办?!”

“再等等,等有认识的人出来,咱们再下去。”

然而柏易没听完叶明的话,就已经顺着小路往下走了。

叶明跺了一下脚,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柏易一起下山。

——

“人呢?”严凌额角青筋毕现,他站在最高的建筑楼顶,身后全是这次跟着他出去的兄弟们。

他们都知道严凌在问谁,但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在那个时候下山去找他们,生存的可能太小。

那一百多人都是从大城出来的,每一个都是当战力培养,身体健硕,手里还有枪,身上还有防弹衣。

严凌的嘴唇紧绷,抿成了一条直线:“找,继续找。”

磊子手臂和腿上都绑着绷带,他说:“严哥,那些人……怎么办?”

他嗓音干涩,之前他提议把那些年轻人放出去,结果这次损失了一半兄弟,换来的一百人也只剩下三十人,这一次他实在不敢拿主意了。

严凌:“杀了。”

这次没人再劝。

“有叶明在,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小眼睛声音干涩,他这次不是小眼睛了,他一只眼没了,脸上缠着绷带,说话嘴唇都不敢动的太大,拉到伤口会疼。

严凌看了他一眼:“但愿。”

郑雪他们在早就下山了,严凌一行人回来的那天,难得下了点雨,他们在山上看到了严凌他们带着一百多人回来了,那么浩荡的人群根本无法掩饰踪迹,留在山上的那四个人快步下山,在他们进去镇子的射击范围前拦住了他们。

郑雪不知道严凌他们是怎么赢的,只看到一场又一场的火拼,原本占据了高地的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处于劣势,镇子给了他们掩护,却也把他们变成了瓮中之鳖。

等敌人想冲上山占据高地,进行大规模扫射的时候,严凌亲自带人冲了过去。

死伤惨烈,原本严凌只有二十多个兄弟,一场鏖战下来,包括他自己在内,只剩下了六个,而且个个带伤。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缴获了对方带来的物资和弹药。

郑雪让浩浩自己去玩,她也上街,和人一起搬动尸体,搬去掩埋。

所有人都很沉默,大街上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寂静无声,死气沉沉。

新来的那三十多人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处理尸体,他们这些人并不沾亲带故,不然也不会愿意被送到一个新地方来,所以那七十多人的死亡,他们也不怎么在意。

每个人都表情麻木,好像搬运的不是尸体,只是木柴。

耗费了巨大物资换来的人刚到就损失了一大半。

更别说原本人手的损失。

培养一个能够扛枪,在死亡面前不会退缩,能够听从命令的人需要很长时间。

这个二十多人的队伍花了好几年才组建起来。

一夕之间就被打回了原型。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悲伤,就要忙着处理后面的事,要把尸体运到外面去焚烧。

严凌的一只手吊在胸前,他的手断了,只能上药后用木板夹起来,以后能不能恢复只能看运气,这两天已经开始降温了,再过几天就会迎来入冬的第一场暴风雪。

秋天短暂的让人猝不及防,他们的城墙还没有修好,原本的耕地也被闯进来的人毁了。

还没有成熟的作物被对方全毁了。

至于叶明他们在离开前用树枝遮掩的地窖入口也被发现,里面的东西也所剩无几。

对方显然用他们的物资吃了好几天饱饭。

对方留下来的只有弹药和枪支。

他们在决定上山前,就把镇子里收集来的带不走的物资全部毁了。

在末日之后,一块饼就能救活一条人命。

但他们却能眼睛都不眨的毁了足够那么多人活命的食物和东西。

严凌坐在院子里,他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杯水和一个干饼,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食物了,没人知道这个冬天他们应该怎么过去。

之前幻想的美好生活似乎一瞬间就关上了大门。

他的院子就在柏易隔壁,平时这个时候,旁边总能传来烟火味。

柏易会给他端来宵夜,虽然他从来不接,也不吃。

但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却看向那道墙,那道墙隔绝了两个院子,他的目光无法穿透,可他似乎能看到那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灶台前,用那双干净的,没有茧巴的手在做菜。

兄弟们的尸体都被收敛了,他们会有自己的坟,也会有人经常去看他们,祭一碗清水。

但柏易和叶明,他们如果死在外面,那就真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尸身也无人收敛。

严凌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脸。

如果柏易和叶明不去找他们,跟着那些人一起藏在山洞里,他们就不会生死难测。

为了先一步找到他们,提前一步把消息告诉他们,柏易和叶明轻装上阵,把物资都留给了山洞里的人。

过去了这么多天,他们没有水,没有食物,要面对紫外线剧烈的白天,也要面对冷风赫赫的夜晚,严凌想不出一点他们能活下去的契机。

“严哥。”有人从院门走了进来。

严凌抬起头,磊子瘸着一条腿看着他。

严凌:“过来吧。”

磊子走过去,他低着头,眼眶赤红,不断地流着泪。

“严哥,你杀了我吧。”磊子膝盖砸到了地上,跪在严凌面前。

“是我……我说放他们走,结果害了兄弟们。”磊子没有抬头,“我弥补不了兄弟们,你把我杀了,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磊子痛哭不止:“兄弟们信任我……是我、是我辜负了他们。”

“当时就该听你的,把他们全杀了。”磊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妇人之仁、害了所有人。”

磊子从战斗结束就陷入了自责和愧疚,死去的兄弟们都曾跟他一起嬉笑打闹,一起面对重重危机,是他的一个错误指令,害了他们,夺走了他们的命。

严凌揉着眉头:“磊子,不要再给我找事了,死了那么多兄弟,再死一个你,你让我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磊子的额头磕在地上,双肩颤抖不停。

“你没错。”严凌站起来,“当时你的建议没错,错在我们没有把他们放在更远的地方。”

严凌抿着唇:“这个教训,你好好记在心里,以后决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磊子抹了把泪:“不杀我,没有交代。”

严凌:“给谁交代?难道兄弟们想看你死吗?”

严凌拍了拍磊子的肩膀:“想要赎罪,就活下去吧。”

说完这句话,严凌就迈腿朝门外走,他睡不着,宁愿在外面走一走。

磊子在他身后喊道:“严哥!柏先生会回来的!他一定没死!”

严凌脚步一停,站在门口,他没有回头:“你怎么知道?”

磊子咧开嘴:“你没答应他,他肯定不舍得死。”

严凌笑道:“多可笑啊。”

他朝外走去,脚步不停,不再回头。

他的父母爱他,朋友们也爱他,可是他们都死了。

可见爱他的,都没有好下场。

别人不爱他,他不爱别人,大家才能好好活下去。

严凌走到街上,街道上的尸体已经全都搬走了,他坐在桥头,桥下的河已经干涸了。

冷风吹在他身上,面前的荒芜的城市,身后是干涸的土地,枯死的树木,这里没有生机,却又有这么多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挣扎求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找到柏易。

像是为了证明些什么。

可他自己都知道,找到柏易的希望太小,小的几乎看不到。

就在严凌站起来,因伤恍惚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

高的那个像是柏易,矮的那个像是叶明。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化做了一个雕像。

直到那两个人影走近。

柏易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严凌的方向奔跑,他看到严凌吊着的手臂,看到了严凌身上的伤。

柏易觉得自己只用了几秒就跑到了严凌的面前。

而在严凌看来,这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柏易抱住了严凌。

“你没事就好,活着就好。”柏易紧紧抱着严凌,这是他最后的力气。

说完这句话,柏易的精神松懈了,这么多天的饥饿寒冷与劳累,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压垮了柏易,他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严凌单手托着柏易的腰,他恍若隔世般地看着柏易那张被沙土遮住的脸,嘴唇有些颤抖。

“严哥!”叶明深吸一口气,他撑着疲惫的身体,靠在桥边的柱子上,“冯云死了没?”

冯云就是小眼睛。

严凌:“活着,瞎了一只眼。”

叶明松了口气。

但严凌接下来又说:“现在加上我,只剩下六个兄弟。”

叶明瞠目结舌,他张开嘴,说不出一句话,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叶明做不出任何表情,他茫然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严凌托着柏易,让柏易倒在自己身上,语气冷静地说:“明天把尸体都烧了,修整一段时间,出去找物资。”

叶明喘了几口气:“哪儿来的物资?早被搜刮干净了。”

严凌:“不然在这儿等着饿死?冷死?”

叶明捂住脸,他不停喘气,咳得撕心裂肺。

严凌说:“你回去休息,明天养好了精神再来见我。”

叶明放下手:“我把柏先生背回去。”

严凌:“回去。”

严凌:“我送他回去。”

叶明深深地看着严凌一眼,转身朝镇里走去。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路上柏易一直没有放弃过去找他,想说路上再怎么难走,柏易都没有喊一声累,他想说这份深情难得,不要辜负。

可同伴的死快要打垮他了,他说不出来。

叶明步伐沉重的走了。

只有严凌在这寒风中抱着失去了意识的柏易。

有轻微的哽咽声在寒风中飘荡。

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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