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079
079
“什么？！”韦伯完全没有察觉到有御主和从者靠近, 当听到所罗门的话时，他惊讶地弄倒了茶几上的物品。
所罗门早已料到了韦伯会弄翻物品，他指了一下即将掉落在地的物品，它们定在了半空中, 随后“回”到了桌上。
“不用紧张。”所罗门安慰韦伯的效果显然不怎么好。
“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呢？虽然当时你说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韦伯越是想要冷静下来, 就越是在所罗门气定神闲的表情下陷入了更为混乱状态, “今晚开始迎战？”
“也不一定要开战, 说不定Saber回去后突然就想开，主动退出圣杯战了呢。”所罗门坐在小矮椅上，嘴角噙着笑意。
见所罗门露出了这种不怀好意笑容，突然预感不妙的韦伯：“您该不会是……”
“发现了‘对手’，却不做点什么的话，一点都不像‘Caster’。”所罗门摩擦了下戒指，“我只在意最后目的是否达到，并不在乎过程如何。”
韦伯：“……”顿感压力。
“开下窗户。”所罗门看向韦伯。
韦伯不疑有他, 走到窗前, 抬手便打开了窗户，然后一阵飓风怪异地旋了进来。
“哼——”吉尔伽美什出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就一脸不屑，不悦的情绪在看到所罗门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消散了一些。
看着眼前这个神态自若的男人, 他走到其面前, 俯视, “是谁把你干掉了？”
诶！？
干掉？
韦伯紧张地看着忽然冒出来的高大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人类——并且很大几率是英灵。但见所罗门没有任何的应对反应，选择相信他的韦伯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直觉告诉他，现在与忽然出现在室内的家伙最佳相处方式就是保持安静。并且，这男人，跟所罗门之间关系，不像敌人。
可为什么，他一开口，就是一个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梅林哦。”所罗门笑着回答了吉尔伽美什。
韦伯怔了一下。
这个名字……？
“啧，梅林。”吉尔伽美什环抱双臂站着打量所罗门，“你既然知道了，怎么不去找他？”
所罗门笑看着吉尔伽美什，“我找过了哦。”
吉尔伽美什眼神微眯，“然后呢？你们打了一架？”
“哎，没有，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弱小的caster。”所罗门叹息，表情异常无辜。
韦伯：“……”
原来所罗门鬼扯对象不仅是自己，就连英灵同伴也……
“哦？这小子就是你的御主吗？”吉尔伽美什颇为无语看了一眼所罗门，不再纠结他那些问题之后，才想起室内还有一人。
看向韦伯，吉尔伽美什一眼就看到了少年手背上的令咒，“竟然如此弱小……”
“也是。怪不得这小子能够召唤你。不过——你连个名字都没有，武力值也没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吉尔伽美什每次见到caster都忍不住要为他操心。
啧，他会这么关注caster肯定都是因为恩奇都！
韦伯：“！！！”
这就是所罗门一开始说自己并没有宝具的原因吗？！但是，没有名字又是怎么回事？称呼自己是所罗门是假的吗？
所罗门笑得轻松，“不是有你在嘛。”
“哼，真是遗憾了，现在这个御主可是非常想要圣杯。”吉尔伽美什笑了。
所罗门收敛了笑意，“嘛，那就麻烦你认输一下吧，我也想要圣杯。”
“你要圣杯做什么？”吉尔伽美什看不到所罗门的过去和未来，也找不到他的名字，“难道是要它找回自己的名字？”
“啊——名字什么的不重要。”所罗门眨了眨眼，看向一旁。有关于自己名字一事也不能怪他吧？
整个迦勒底都认为自己没有名字，而梅林明明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却没有告诉吉尔伽美什……真是恶趣味。
不过，也给他增添了一些乐趣。
所罗门：“不该存在之物，给我这个不该存在的英灵不是刚好？”
吉尔伽美什很少会拒绝所罗门，但在这件事上，他看了一眼韦伯之后，立刻就拒绝了，“只要你打赢我，圣杯就是你的。”
“啊咧，好麻烦。”所罗门抱怨了一声。
“竟然又说‘麻烦’？”吉尔伽美什被所罗门彻底刺激到了，他褪去了一直端着的姿态，上前就按住所罗门的肩膀，开始了训导：“对你来说，也就只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麻烦了！”
吉尔伽美什：“你这样下去，在圣杯战里就会被第一个淘汰，难道你想看到自己输了之后，御主被杀吗？！”
闻言，韦伯一脸震惊地看向吉尔伽美什。为什么所罗门输了，他就要被杀？
“所以你要帮我啊。”就算被摇晃，所罗门还是维持着气定神闲的姿态。
“不帮！”吉尔伽美什深吸一口气，上一次不帮他，就导致迦勒底再也不见他。这一次……他松开手，“不想死的话，下次看到我就避开点。”
“唔。”所罗门眨了眨眼，“我明明躲得很远，是你找过来的。”
吉尔伽美什望着所罗门碧湖般的纯澈双眸，“本王来找你，是你的荣幸！”
“好麻烦，吉尔，你帮我把圣杯带回来吧。”所罗门瘫进小矮椅里，一副不想动弹的姿态。
“你这过分依赖他人的性格差不多可以收起来了。”吉尔伽美什神情严肃，“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想要圣杯，就看你能不能抢得到了。”
所罗门叹息，“哎，要工作真的好麻烦。”
完全看不懂这两人对话模式的韦伯：“……”
“哼。”吉尔伽美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昨天跟saber交手了。”
“嗯。”所罗门知道，他看向同样反应过来的韦伯。
韦伯对上了所罗门看透一切的眼神，发现自己被噤声了。
“他的御主很麻烦。”吉尔伽美什倒是不觉得saber有什么，反倒是他的御主……
所罗门：“唔。”
吉尔伽美什看了一眼所罗门，“你连梅林都打不过。”
所罗门耸肩，“所以，saber跟梅林有关，还不是我的熟人对吧？我知道了。哎，不是熟人好麻烦啊。”
吉尔伽美什沉默地打量所罗门。
“你要圣杯来干什么？”吉尔伽美什一直以为所罗门什么都不要，连自己生命都不看重，就算知道“杀”了自己的人是谁，再提他名都不见丝毫的怨怼。
这般豁达性格实则是真不在意，可为什么偏偏要这个圣杯？
所罗门认真想了想，“大概……拿来吃？”
韦伯：“？？？”
吉尔伽美什：“……”
*
“哎呀。”晴明看着自己案桌上出现一阵金色光芒，旋即显现纹路繁复的魔法阵，下一秒，一包叠好的药包就出现在他面前。空气中漂浮着金色的文字，其主送来了药包还附带了一句话——【一天一粒，按时睡觉防秃头。】
晴明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发丝，“被担心了呢。”
“最近你确实掉发比较多。”玉藻前刚出现，文字就消散了。只是在它消散之前，他正好看完，“嗯。秃了就不好看了。”
“大舅站在房顶的那几年，毛也掉了不少啊。”晴明毫不犹豫反讽，“最近也是夜不归宿的……”
“我这都是因为谁夜不归宿？”玉藻前替代晴明处理君明氏和里笺氏上下错综复杂的关系已经焦头烂额，他合起扇子敲了敲晴明的脑袋，不出意外，都敲在了纸式神身上，“啧——人又不在家里，跑去哪了？”
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桌面，就连所罗门送来的药包，也随着晴明身影一同消失了。
玉藻前金色的瞳眸微眯。
*
晴明回到房间后，立刻拿出纸笔演算所罗门送药到此地所用魔法阵走势，换算出了其所在的时空坐标。
“唔——”晴明双手交叠认真思考了一番，微微勾起了嘴角，“这个才是你想要给我传递的消息啊。”
*
“真是辛苦您了。”羊头恶魔在吉尔伽美什离开复而出现在所罗门面前，他无意听到了所罗门装傻充楞的话语，“是那位‘王’吗？”
“最古老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所罗门看向羊头恶魔，解除了对韦伯的噤声，“嗯。”
“为何吉尔伽美什并不知道您的名字？”韦伯终于可以发声了，在吉尔伽美什离开，他就有非常多的问题想要寻求所罗门的答案。
“你还真是喜欢挖掘全部事物的真相啊。”所罗门转头看向韦伯，“当然是在之前碰到的那个世界里，有两个‘我’，为了不让秩序出现混乱，我选择隐去了名字。”
所罗门：“是以，对于大部分认得我的英灵来说，我是不知出处，不知自己名字的……Caster。仅此而已。”
羊头恶魔想了一下，“但他林身边也有‘吉尔伽美什’，此世界，不仅一个英雄王。”
“我知道。”所罗门垂眸，“今晚就处理。”
羊头恶魔看了一眼韦伯，“那么，少爷想出对策了吗？”
韦伯：“什么？”
所罗门：“让Archer和Saber出局的战略。”
韦伯错愕所罗门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刚才那个Archer不是他的朋友吗？他感到压力地点了点头，“啊——虽然不是那么完美，但……”
“足够了。”
“呀呀，那真是太好了。”所罗门温柔地笑道。
备感压力的韦伯：“您……真的要对付吉尔伽美什？”
所罗门撑着下巴，“这就要看你准备的计策如何了。”
羊头恶魔将食物摆放在桌前，“离傍晚到来还有段时间，少爷先吃饭休息一下，之后再慢慢想。”
韦伯点了点头，沉默地开始用餐。他不想所罗门为难，尤其是看吉尔伽美什和他的关系……要是能在谁和他对打中，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唔——”在想到“渔翁之利”的时候，韦伯忽然感觉到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痛。
所罗门抬头看了一眼韦伯，划了一道符文打入韦伯的额头，“吃饭的时候不要想事情。”
韦伯只觉得脑袋一片清明，却又混沌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思考了什么，他低头，继续用餐。
羊头恶魔看得这一幕，不解看向所罗门。而所罗门神色似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根本就无心与他解释。
*
黄昏将近，韦伯暂居住所周围大面积停电，窝在椅子里看书的所罗门抬头看了同样在看书的韦伯一眼。
韦伯问道：“他们来了？”
所罗门颔首。
快速将书本整理好，韦伯带上药物，眼神坚定，“我们出发吧。”
所罗门笑了一声，然后打横将他抱起，趁韦伯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从室内墙穿过，一个跃身，利用魔法阵为垫脚，直接将他带着飞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们不是走路啊？！”韦伯拉紧了所罗门的衣袍，看着男人在急速前进带起的风中却没有凌乱的发型，“走路才不引人注目啊！”
“你再吵，我就要亲下去了。”所罗门眼眸含笑认真地看韦伯，见他紧紧闭上嘴，瞪大双眼“控诉”自己，“加班”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所罗门一手划出空间，将自己和韦伯带了进去，他站在高处，看着下方废墟打起来的吉尔和亚瑟。
所罗门放下韦伯，视线从下方战斗的两人身上扫过，问向韦伯，“他们的御主在哪里？”
“这里太高了，我完全不敢向下看啊！”韦伯被所罗门放下的下一刻就差点被海风吹走了，他赶忙抱住一旁柱体，以稳固身型。见所罗门还要询问自己两位英灵的御主在哪里，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连站稳都觉得困难了，怎么还能分出注意力观察御主在哪里？
“唔。”所罗门看了一眼当初对自己说“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的韦伯，旋即感觉到探索视线，望过去，就找到两位御主的踪迹，“哦呀——”
就如吉尔伽美什说的那般，亚瑟的御主非常麻烦。看到她链接根源的过去，所罗门心中对她有了更准确的理解。
所罗门大拇指抵在食指下，做出了抛硬币的姿势，食指上的戒指快速打开了血红色阵法，天上刹那间出现了黑色的洞口。
“那是什么！？”韦伯错愕地看向天空出现的环，环内是一片漆黑。那是一片比无尽深渊还要昏暗的地方。
所罗门没有回答韦伯，他手指快速划动阵法纹路，带起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古老文字，与他动作相对应，漆黑的环内瞬间伸出黑红色交织的条状物，它们瞄准了下方Archer和Saber御主位置。
“轰——”
条状物刺穿建筑大楼的瞬间，也扰乱了那一片灵基的流动。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韦伯看着眼前的一幕，茫然了。
所罗门侧头看了一眼韦伯，“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术而已。”
听得所罗门和卖药郎一样语气的话，韦伯暂时都忘却身处高空的恐惧，“完全感觉不到魔力流逝，您真的不需要我魔力供应？”
“当然。”所罗门符文已经完成，他抬手，戒指对准了符文，“我再怎么来说，也是一位‘王’。”
金色的符文跃出了这片空间，在圆外交织出了金色边框，而后像是坠落的流星，将两位从者与其御主，紧紧地笼罩在了里面。
“这样，谁也逃不走了。”所罗门收回手，“在这个地方里面，产出多少魔力，就能被吸收多少魔力。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呵——”忽然，在所罗门身边，出现了一位白色头发的少女，她看了韦伯一眼，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
韦伯完全没有看明白所罗门的操作，他还准备了很多战略，原本希望是能够帮助所罗门战胜吉尔伽美什，却没有想到所罗门竟然用了更加粗暴的办法。
“这样，他们不会怀疑是你做的吗？”韦伯担忧。
所罗门：“不会。”
“毕竟，我是个弱小的，caster啊。”所罗门喟叹。
“弱小的‘caster’？”米迦勒游历此处，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有强烈的污秽之力吸引他来到这里，然后，他就看到了所罗门。
米迦勒笑着踏入了所罗门结界，“果然哪里有混乱，哪里就有你的踪迹。”
“所罗门。”米迦勒凑到所罗门的身边，他将羽翼收起，“我们还真是很久不见了。”
“啊啊，还真是很久没见了呢。”所罗门笑看向米迦勒，他抬手抚了抚对方柔顺的头发，“睡眠变好了吗？头发似乎比之前多很多了。”
米迦勒：“……”
“那个……”韦伯已经学会不要过于表现惊讶了，“天使？”
米迦勒斜睨了一眼韦伯，没有兴致搭理他，继续和所罗门交谈，“你在这里做什么？”
所罗门：“杀人。”
“哼。”米迦勒看着天边，原本出现在那里的圆被合上，周围全部的邪祟之气也都瞬间消散。
所罗门的戒指闪现了一丝红光，然后也隐去了踪迹，“已经完成了。”
米迦勒拂开所罗门搭在自己头发上的手，“接下来呢，你还要做什么？”
“处理剩下的‘敌人’，获得圣杯。”所罗门非常诚恳，米迦勒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圣杯？”米迦勒沉思了一下，“我好像在那里听过，很熟悉的词汇。”
“那您就仔细想想，我先回去了。”所罗门向米迦勒挥了挥手，拎上了韦伯，向后一跃，就消失在了米迦勒的面前。
米迦勒：“……”
“天使？！恶魔！竟然都是存在的！”韦伯被所罗门放下后，兴奋地在室内转了起来，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快速在上面书写今天看到的天使样子。
“连圣杯战都参加了，只是看到这些就让你觉得兴奋了吗？”所罗门皱眉。
羊头恶魔现身在所罗门的面前，他将换洗衣物放置在床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洗漱衣物，热水也已经备好。”
“现在离十点还有一个小时。”
就算所罗门处理事情的速度再怎么快，也还是耗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看了一眼时钟，“我知道了。”
只要赶上睡眠时间，过程就不重要。
当所罗门洗漱好，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韦伯还在那里“唰唰唰”地写字。
所罗门给自己设下了结界，闭上了双眼。
*
“吉尔伽美什外出回来后，非常生气。”所罗门刚进入梦境，梅林就出现了。
坐在本丸办公椅上的所罗门：“是生气在外面玩的不尽兴？”
“不。”梅林抱着自己的魔杖，靠在沙发，离所罗门距离非常近，“是生气自己居然再一次被同个女人‘吃’掉的事情。”
“唔。”所罗门沉思。
梅林无法看到所罗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吉尔伽美什自己都没有看到会有这个变故，他只能提醒所罗门，“现在只剩下你在那里了，自己注意安全。”
“其他职阶从者都是谁？”所罗门看向梅林。
梅林当即摊手，“反正没有我就对了。”
所罗门：“有伪者？”
“不知道。”梅林看了一眼地面，“自从你到了那边之后，我就观测不到那边变化了。”
“迦勒底还能观测到‘未来’吗？”所罗门在梦里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
梅林：“当然，看得到。”
“那就暂时出不了大问题。”所罗门垂眸看着红茶倒映出的自己，起码，他的判断没有错误。
“那里比我想象的危险。”梅林这样说着，但是语调还是不见丝毫的紧张，“圣杯战已经开始，我已经没办法传送从者过去了。”
“你应该一开始就把自己传送过来的。”所罗门抿了一口茶，喟叹。
梅林：“圣杯战里不能出现两名‘Caster’。”
所罗门笑了，“念咒都会咬到舌头的家伙，哪还是‘Caster’，你应该以‘Rider’出现，战车就用你的魔杖滑翔就可以了。”
梅林错愕的睁大了双眼，抱怨道：“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哦。”
“虽然比起念经，还是直接殴打比较快速，可还是‘Caster’职阶更适合我吧？”
“所以，你就为了避免麻烦，诓骗我替你参加圣杯战。”所罗门又喝了一口茶，“我告诉吉尔伽美什了。”
梅林：“什么？”
“是你杀了我。”所罗门笑得很和善。
梅林：“……”
所罗门：“现在搬家还来得及。”
下一秒，梅林就消失在了所罗门的面前。
所罗门放下手中的杯盏，起身打开了办公室大门。他看着月亮倾泻下来照亮的扶梯，缓慢走下楼，走在熟悉的院内，缓缓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