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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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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兮同琴娘依旧坐在偏间里说话, 梁氏频频向她使眼色,她却只当不见。

她心里明白,梁氏这意思,是叫她把琴娘打发出去, 免得待会儿于成钧回来瞧见她, 耽误了自己的日子。

然而, 这却是她心底里的打算,没人晓得, 她有多怕和于成钧同房。

自从御花园里见他外, 陈婉兮便时时听到他的凶名, 不是他打砸了宫中的储水大缸, 便是又同谁比试的时候将人打伤。

明乐帝极不喜他,御花园一案后, 甚而曾当着一众皇子与朝臣的面,直斥此子凶悍顽劣, 是为灾祸。连带着顺妃也颜面无光,在乾清宫殿外脱簪待罪,跪了一个多时辰。明乐帝最终看在顺妃的面子上, 轻恕了于成钧, 却罚了这母子二人半年的月俸给二皇子于炳辉养伤。

那次,因着她当时在场,宫里还派人过来询问她情形, 然而她答了些什么却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发了一场高烧, 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自那之后,陈炎亭便颇为瞧不上于成钧,曾在书房当着自己的面直言此人莽撞冒失,是个没有头脑的匹夫。

后来,因顺妃求娶陈婧然不成,父亲同这对母子几乎闹到了撕破脸的地步。直到皇帝出面弹压,无可奈何之下,弋阳侯府才把长女推出去挡灾。

陈婉兮原本以为,落在于成钧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手里,自己怕是也没有几年的活路了。新婚夜里,她几乎以为于成钧就是在报复弋阳侯府,把满腹火气全都撒在了自己身上,才会那般粗暴的对待自己。

幸而,一道金牌将他叫走,她也得以逃过一劫。

这三年过去,兴许于成钧当年的怒火已然平息了不少,但她依然不敢托大。她是正室,无谓什么宠爱与否,她也不指望和于成钧如何的琴瑟和鸣,只消能有个立身之地,能平安顺遂将豆宝养大,旁的也都不算什么。

她不介意当个贤良的王妃,或者说她十分乐意贤良到底。

陈婉兮面上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握着茶盅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水面漂浮起来的茶叶。

琴娘侧首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不觉有些怔了。

陈婉兮察觉,抬手向她一笑:“怎么?”

琴娘说道:“我瞧着,娘娘生得真好看,比玉山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陈婉兮哑然,忽而一笑,奉承话这两年她是听多了,但这样奉承的还真是新鲜,她睨着琴娘的眼睛,问道:“这般说来,你是见过玉山上的仙女了?”

不想,琴娘却点头说道:“西北边关的百姓,不少人都见过。玉山上的仙女,容貌极美,心地又慈善,帮过不少人。就是王爷,也曾得她襄助。不然,战事也不会这般顺遂。”

陈婉兮微微一怔,一旁梁氏走来说道:“娘娘,该吃小食了,便将小世子抱来吧?”

陈婉兮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心底叹息了一声,点头道:“去吧。”

梁氏答应着,面上挂着笑,步履如风般的去了。

只片刻功夫,乳母章氏便抱着豆宝过来。

豆宝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东瞧瞧西看看,一望见陈婉兮,便伸手要她抱。

陈婉兮将他接过来,抱在怀中,一旁便有丫鬟端了一只描金青瓷小碗过来。

陈婉兮接了碗,取了一支细巧的汤匙,自碗中舀了些奶白的羹汤,喂给豆宝。

豆宝似是早已惯了,嫩红的小嘴一张便将羹汤吞了下去,小脸上也绽开了笑意。

那青瓷碗中的是牛乳羹,豆宝脾胃虚弱,之前太医曾叮嘱,每日里饭前要吃上几口羹汤来暖胃。陈婉兮记在心中,一日也不曾耽搁。

今日于成钧归府,凡事比往常自然更改了些许。她原本打算,打发了这边的事情,再照料豆宝。

然而梁氏却一时嘴快讲了出来,她晓得,这老妈妈的意思是想让王爷待会儿一眼先瞧见自己这个独子。

身边的人好似都在奋力替自己争宠,而自己却偏偏就没有那个心思。

陈婉兮瞧着怀中的孩子,嘴边泛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她放了勺子,抬首却见琴娘也望着豆宝兀自出神。

她面色薄淡,说道:“这孩子,是我的心头肉。旁的也都还罢了,但若是伤着了孩子,我是断不会罢休的。”这口吻虽淡,却透着一股子要人命的狠厉劲儿。

琴娘痴望了豆宝一阵,低下了头去,低声道:“我想我娘……”

陈婉兮顿时一怔,看她的目光便又柔和了几分。

梁氏咳嗽了一声,说道:“娘娘,午饭差不离要得了,放在哪里?”她看了琴娘一眼,又转而望着陈婉兮。

陈婉兮明白她的意思,王爷王妃用膳,琴娘这个没名没分的偏房自是不能上桌的,甚而在旁伺候都是抬举了她。

她微微一笑,说道:“今儿天气和暖,外头敞亮,把那张红木八仙琉璃面的桌子搬到院里去,就在院中吃。”

梁氏答应了一声,陈婉兮又向琴娘说道:“你随王爷一起回来,也是远途辛劳,先回房去休整一番。”

梁氏不由嘴边泛笑,只道她的娘娘小姐总算开了窍,熟料陈婉兮继续说道:“换件衣裳,重新装扮装扮,待会儿咱们一道吃顿饭。”

梁氏的鼻子差点歪了,她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陈婉兮却侧首向她说道:“嬷嬷近来似发了咳疾,该请个大夫瞧瞧了。府中有去岁新制的枇杷膏,嬷嬷拿一罐家去吃。才添了个小孙子,别给孩子过了病气才好。”

梁氏脸色微微一僵,她是看着陈婉兮长大的,哪里不明白她这话的含义?便是暗指她有病,该吃药了。这是,嫌着她指手画脚的多事了。

杏染送了衣裳回来,恰好碰见这一出,眼见梁氏已经窘住了,上前解围道:“娘娘,衣裳已经送去了。王爷没叫人在跟前服侍,便是之前拨的四个小厮,也都在门外守着。王爷换下来的旧衣,不知怎生处置,还请娘娘示下。”

陈婉兮看了她一眼,面淡如水,说道:“照例送到浣衣处就是了,些许小事,也要来问。”

杏染答应着,趁人眼错不见,向梁氏吐了吐舌头,梁氏便也忙着退到了一旁,再不敢说什么。

当下,琴娘便依着她所说,回房休整。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外头忽有人匆忙跑了进来,这人来得急,走的满头大汗,进了屋便跪下,粗喘着说道:“娘娘,宫里来人了!”

陈婉兮尚未开口,杏染便已先呵斥道:“宫里来人便来人罢,又不是从未见过!跑的这般急切匆忙,后面是有鬼追着你呢?!娘娘跟前,也这般不知规矩了。”

那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好容易喘匀了,方又说道:“是御前总管太监王崇朝来传旨的,要王爷娘娘前去接旨!”

堂上众人先是一呆,顿时都有几分慌乱,杏染急忙说道:“王爷还没出来,可该如何是好?这误了接圣旨,皇上会不会怪罪?”

陈婉兮面沉如水,问那人道:“可有说什么事?”

那人回话:“没有。”说着,想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王公公面色倒是和善,口吻也和气的很。”

陈婉兮心中会意,晓得大约是来送适才于成钧说的小玩意儿了,她面色微沉,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可慌的?!着人将王公公请到翠锦堂好茶招待,我换换衣裳便去。”言罢,她起身挪步转进内室。

杏染与桃织跟进来服侍,依着陈婉兮所说,开柜子取衣裳侍奉她穿戴。

陈婉兮面色淡淡,瞧了这两个丫头一眼,见她们一个神色惶惑,一个呆如木鸡,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她身边如今用着的人,几个心腹都是从侯府里带来的,自小便跟着自己,却没经过什么大事。而王府里的人自是更不必说了,两个管家一个是顺妃自宫中指派的,去年让自己寻了个错处撵了出去;另一个则是庄子上的管事,因着算账精细,为人精明,却又忠心可靠,被自己提拔上来。然而这些人,总归来说都是没经历过什么大世面,临到大事上难免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以往,于成钧不在王府,自己独居于此,自是没什么人造访。除却顺妃三五不时派人来传话,这三年来唯一一件大事,便是太后派人传口谕,将天香阁中所出的面膏鹅脂香列为贡品。

陈婉兮心中思忖着,便开口道:“王爷归府,往后这样的事必定不少,没什么可惊慌的,好不好总有我和王爷在呢。你们又怕什么?”说着,她顿了顿,又道:“王爷得胜归来,这必是来传赏赐的旨意的,是好事,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杏染这方笑道:“婢子无用,让娘娘见笑了。”桃织却依旧抿着嘴,一声不吭。

梁氏趁这个空子,一个闪身走了进来,正瞅见桃织自妆奁盒里取了一支赤金嵌东珠发钗,便忙上前自她手里接了,一面殷勤着替陈婉兮簪在发髻上,一面说道:“娘娘就不该叫那琴娘在跟前,就说她如今看着恭敬,谁晓得肚子里打什么主意?来日方长呢,她又是王爷带回来的人。今儿明明是娘娘的好日子,平白让人做什么?再说,王爷分明眼里只看得见娘娘,叫她杵在跟前,何苦如此?就是贤良,也不到这个份儿上。”

陈婉兮睨了她一眼,正色说道:“嬷嬷,我敬您这些年来的辛苦忠心,也敬您这把年纪,您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份才成。”一语落地,她自穿衣镜里见着穿戴齐整,便径自迈步向外去了。

梁氏却愣怔在了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小到大,她的小姐可从未向她说过这样的重话。这可真是大了,自己有主意了。

杏染本要跟上前去,但看着梁氏这般发呆,忍不住又低声说了一句:“妈妈子,您老人家以后还是少插嘴娘娘的事儿罢。听我的,没坏处!”便匆匆跟了上去。

陈婉兮一路走到翠锦堂,踏入堂中,果然见地下一排的朱漆箱子,那位大内总管太监王崇朝正坐在正面上首的椅上,端着茶碗品茶。

一见陈婉兮到来,王崇朝不慌不忙的起身,向她拱手弓腰:“见过王妃娘娘。”

陈婉兮微笑颔首:“王公公好,茶水可还对胃口?”

王崇朝浅笑回道:“肃亲王府里的物事,自然都是好的,娘娘实在客气了。”

陈婉兮但笑不语,同他相对而坐,打量了这太监几眼。

这王崇朝大约三十五六,身穿一领飞鱼服,白面无须,五官清秀,因是内官缘故,颇有几分阴柔之美。然而,如今的世风,男子亦华服美冠,脂粉敷面,但这王崇朝虽是个内官,却并无丝毫的脂粉气,临近时倒还隐隐有些梅花冰片的凛冽气息。

此人原是慈康太后的侍从,当年太后还是皇妃时,便随侍左右,因办事妥帖,忠心可靠,颇得太后信赖。后来,明乐帝登基,太后思虑他身边并没有一个周到之人,便叫这王崇朝去了御前。

陈婉兮对这个内监倒是有几分好感,当初她才嫁入肃亲王府时,顺妃在宫中失势,于成钧也是个不受皇帝待见的王爷,且还被发去了边关,顺妃在宫中往日风光时得罪过的人,并一些拜高踩低、略有头脸的宫人,捎带着连陈婉兮一道瞧不起,她入宫时没少看这些人的白眼。

唯独这个王崇朝例外,他对谁都一样,合乎规矩,不卑不亢,不因人风光位高更多一分推崇,亦不会因人失势落魄而欺凌践踏。

大概也正是因此,王崇朝才早早的当上了大内总管太监。

陈婉兮问道:“王公公既是来传旨的,我家王爷这会儿不便过来,可否先告知妾身何事?”

王崇朝笑了笑,说道:“只是皇上体恤王爷辛苦,赏了些东西。此外,尚有一件好事。”

陈婉兮好奇道:“好事?”

王崇朝看着她,面色不改,只是颇有深意道:“于王爷并肃亲王府而言,的确是好事。”

陈婉兮心中有些异样,天生的敏感令她察觉出这话似是弦外有音,却又猜不出来。

略坐片时,于成钧便已到来,他步履生风,大步上前,向着王崇朝拱了拱手:“王公公,久违了。”

王崇朝亦连忙起身,俯身向他下拜:“奴才见过肃亲王,王爷万福。”

于成钧却亲手扶他起来,大笑道:“你同我算是旧相识,多少年的交情了。想着在宫里时,我闯了多少祸,亏得你替我在皇上跟前周全,我很是承情。如今,何必如此多礼?”

王崇朝却并无一丝骄矜之色,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笑意:“王爷抬举,奴才心领。规矩如此,奴才不敢不遵。”

陈婉兮在旁冷眼瞧着,只见于成钧谈吐笑语,挥洒自如,同这王崇朝一来一去,既显得热络又不过于亲昵,没跌了身份,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往昔情分拉了出来,不由心中暗道:这男人倒也并非全然的粗率直肠,却还颇有几分头脑心机。

客套了一番,王崇朝便即宣读圣旨,这夫妻二人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肃王于成钧者,朕之三子,骁勇善战。前有西北蛮族肆扰,尔奉旨出征,大败敌寇,庇佑子民,威震夷狄。特赐御制金丝琉璃盏一对、御制新书四部、福禄寿宫纱四匹、贡茶两罐、御制金饼四十枚、紫金绣鸾刀一口,以为嘉奖!”

陈婉兮听着,果然如之前王崇朝所说是特为赏赐而来,心中却并无平静之意,反倒越发忐忑起来。她自己倒也莫名,不知这段心绪到底从何而来。

于成钧听着,耳朵动了动,未有钦此二字,这段圣旨尚且未完。

果然,王崇朝顿了一下,继续念道:“其妻陈氏,夫远在边关而治内有方,妇德堪昭,特封为一品淑慧国夫人,钦此!”

这一段念毕,陈婉兮与于成钧倒是一齐怔了。

燕朝自建国起,改前朝旧制,置国夫人这一头衔称谓。其因始于建国之初,有位臣子妇曾于国有大功,竟至无可封赏,高祖皇帝便亲自赏赐了“国夫人”三字,以来褒奖天下有大功大德的妇人。自开朝至今,得此称谓的妇人,满共也不过十人而已。

陈婉兮虽说这两年独守空闺,独自抚养孩儿,治理偌大一个王府也算井井有条,但如此这般也不过是妇德甚佳,怎样也不能说是于社稷有大功。皇帝忽然封她为夫人,这却是何意?

陈婉兮尚自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却已听身侧于成钧高声道:“臣,谢主隆恩!”

她便忙忙的跟着叩首下去。

接过圣旨,两人自地下起来,王崇朝莞尔道:“恭贺二位。”

于成钧还未开口,陈婉兮却已先问道:“敢问公公,皇上这是何意?如此厚恩,妾身愧不敢当。”

王崇朝淡淡一笑:“总是天恩浩荡,王妃娘娘又何必妄自菲薄?”

陈婉兮还想再问些什么,于成钧却忽然扯了一下她的手,她看了他一眼,没再言语。

王崇朝又道:“皇上还有一道口谕,下月寒食节,园中摆宴款待群臣,亦有为王爷接风洗尘、贺功之意。”

于成钧自又是一番谢恩不在话下。

事毕,王崇朝赶着回宫复旨,也不肯多坐,匆匆去了。

陈婉兮立在门边,看着王崇朝的背影兀自出神,于成钧却忽然走上前来,与她并肩而立,揽了她的腰肢,向她笑道:“如何,你家爷们儿能干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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