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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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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腊月, 冷阳初霁, 周宫内一片寂静祥和。

辰时, 宫道上积雪消融, 被打扫的连一丝冰渣子都瞧不见。

一顶软轿由四个太监抬着,顺着宫道往里去。

落脚无声,软轿平稳的没有一丝摇晃。

软轿后头跟着一队锦衣卫,身穿飞鱼服, 腰挎绣春刀, 气势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那软轿内不知坐着何人。

一路过去,看到的人皆屏息凝神,退守两侧, 行跪拜大礼,深深叩首,连头都不敢抬, 生恐惊扰了贵人。

如此情状,可见软轿内其人身份之高贵。

有新来的小太监不懂事,等那软轿过了, 偷偷的问身边人,“这里头坐着的人是谁?”

感觉竟是比皇帝的架子都要大了。

那小太监身边站着一个老太监,听到他的话,立刻将他的嘴给捂住了。

“你这贱皮子, 不要命了?那可是厂公。”

厂公?

小太监浑身一抖, 登时跪了下来。

双膝砸在硬实青砖地上, 面色惨白,整个人差点晕厥。

在周朝,你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你不能不知道厂公高凤年。

二十五岁的年纪,便已是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执掌东厂,归拢锦衣卫,说一不二。

如今皇帝病危,这高凤年更是嚣张,一副恨不能自己坐上龙椅的样子。

一个太监,居然有此等野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说为何无人敢出来与其抗衡?

周朝皇帝病危,整个周宫里头只有一位太后。

偏那位太后又是个性子软弱的。

对高凤年又惧又怕,就连办个寿宴,都称病,然后将那主位拱手相让了。

这可了得。

小太监坐上了太后的位置,这可是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的大罪啊!

自诩忠臣一族的大臣们聚在一起,一脸敌视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高凤年。

那是一个面容俊美的年轻太监。

他坐在首位,身上居然穿着蟒袍。

那蟒袍以金线打底,上头是彩色绒线刺绣,小小一件衣裳,动用了整个宫廷绣衣坊,历时半年制作而成,可见其珍贵程度,真是比龙袍都精细。

如此精细出来的蟒袍,自然与众不同,穿在男人身上,灯火熠熠,一派华贵雍容之相。

男人虽是宦官,但阴而不柔,妖而不媚。

衬着身上的蟒袍,居然透出几分华丽倾城色。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阉宦高凤年。

年纪轻轻,就心思缜密,绝顶聪明。忍辱负重从一个小小的洒扫太监,到如今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传闻其手段残忍,心狠挑剔,犯到他手上,真不如自个儿下十八层地狱。

高凤年私设的密牢内,简直比死人坑都精彩。满清十大酷刑都是轻的。

听说最惨的当属当初领养他的那个大太监。

怜惜他小小一人,要举着比他都高的扫帚打扫宫道,还要被年长的太监欺辱。

心生同情,将他调到了身边,悉心呵护,堪比亲儿。

却不想这高凤年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那把大太监做成人彘,变成了厕所。

此等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人,真真是个纯小人!

不过也因着这事,所以彻底奠基了高凤年在别人心中阴森可怖的形象。

谁都不敢在他的面前讲情面。

……

太后寿宴,高凤年吩咐大办。

宴殿之上,觥筹交错,清音点点。

男人垂着眉眼,露出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

他拿着手里素白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自己的手。

那手干净纤弱,跟男人那身子透明到几乎苍白的肌肤十分匹配。

不过如此漂亮的一双手,别人瞧见,只会觉得惊惧,而不会心生惊艳。

因为这位厂公用这双手杀起人来,那真是一爪一个准。

“厂公可是觉得无趣了?”守在高凤年身边的一个太监凑过来,讨好道:“奴才听说桂阁老的女儿可是难得的姿色倾国,若巫女洛神。自小便诗才天成,被人誉为神童。琴棋音律,书画诗词,样样皆通。听说还会失传已久的飞天舞。”

“嗯?”

高凤年挑了挑眉,视线落到下首处蹲在一堆忠臣之间,一脸嫌弃的桂阁老脸上。

高凤年扔了帕子,“人呢?”

“厂公忘了,小年的时候,司命所算出陛下恐过不了这个年,便提出要拿阴年阴日出生之人的命格相抗衡。您一口气给陛下纳了十名阴年阴日出生的娘娘。里头就有桂阁老那位。”

“如今,那位是陛下的桂昭仪。”

高凤年虽不感兴趣,但能膈应那些老找茬的糊涂虫,他也是愿意的。

反正闲着无事。

“既如此,那便唤来,与桂阁老一道享享天伦之乐,让本宫也沾沾光,瞧瞧这位皇城第一美人。”

听到这话,桂阁老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却被他身边的人拽住了宽袖。

“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太监一脸喜色,“厂公放心,奴才亲自去请。”

这太监名唤贾方,因着会说话,会拍马屁,生的也白净可人,便一跃为高凤年的心腹。

他去请,这是给足了大面子。

……

一方小殿之中,苏纷纷蜷缩着身子躲在被窝里,吃了睡,睡了吃。

近身伺候的大宫女瞧见这副模样的自家主子,顿时恨得一阵跺脚,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今日的吃食呢?”小姑娘脸红红的从被窝里钻出来。

“您还说呢!”大宫女紫鸢恨恨的放下手里的食盒,从里头拿出一盘冷硬的馒头。

“只有这个了。”

白胖胖的馒头,被紫鸢一路带过来,早就冷了,冻得跟冰渣子似得,完全不能下口。

苏纷纷裹着厚厚的小被子,迈着小碎步走到炭盆前,开始烤馒头。

紫鸢眼红红的盯着她看。

苏纷纷被盯得受不住,她啃着烤馒头,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受委屈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炸了窝了。

紫鸢立刻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泪珠子。

“娘娘,您到底还要懒到什么时候啊!您瞧瞧那柳才人,跟了厂公下头的贾公公,现下走路,连鼻孔都是朝天的。奴婢方才听到,她小小一位才人,还去了太后的寿宴。咱们呢?却只能在这里啃这些破馒头!”

说着,紫鸢就要去抢苏纷纷手里的馒头,苏纷纷立刻抱紧自己的小馒头不松手。

紫鸢哭得更狠了。

苏纷纷没办法,把馒头给了她。

这位大宫女一连踩了数脚,这心气总算是平了,然后继续骂,“您好歹还是位昭仪!那柳才人平日里见到您不行礼就罢了,居然还让您让路!简直是不知羞耻,无尊无卑,小贱蹄子!”

“那,那你想我怎么办?”

苏纷纷可怜兮兮的盯着被踩扁的馒头。

已经从胖乎乎变成了黑扁扁。

“娘娘您天姿国色,当然是要找最厉害的那个了。”紫鸢立刻凑到苏纷纷身边,骄傲的露出鼻孔。

她家娘娘可是皇城第一美人。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就算那个人是只太监!

最厉害的那个,当然是现在一手把持朝纲,那只心狠手辣,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早就是万万人之上连皇帝都被他捏在手掌心里头的高凤年了。

紫鸢对自家姑娘自信心爆棚,认为她就该一下挑战最高难度,高凤年。

苏纷纷抿了抿唇,想起刚刚穿进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跟她说的话,“让他看上你,想跟你上床,你伺机刺杀他,没成功,然后被反杀。”

苏纷纷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你干好了再说。”

苏纷纷还想问其它细节,系统却拒绝告诉苏纷纷任何其它信息。

之前,系统恨不能把剧情掰开了,揉碎了,塞进苏纷纷那小脑袋瓜里。

经过这么多次的失败,现在,系统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不告诉她了!

虽然苏纷纷不知道细节,但她觉得这点事情自己肯定能办好。

然后她发现,自己连这座小院都出不去,更别说去刺杀那高凤年了。

她的斗志被一天天的消磨。

这小殿虽华贵又漂亮,但总也出不去,苏纷纷整日里无所事事,乐得变成死宅。

就是这古代,没有肥宅快乐水,只能稍微喝点杨枝甘露,仙女露啊,神仙露啊什么烂七八糟的饮料聊以慰藉。

不过有时候,机会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

“奴才贾方,给娘娘请安。”

“贾方?”苏纷纷一愣,“那是不是还有乙方?”

贾方笑眯眯道:“正是呢。”

高凤年手底下有两个心腹。

一是贾方。

二是已方。

苏纷纷觉得这高凤年真是取名天才。

贾方,甲方。

已方,乙方。

敢情那高凤年请人还是合同制的?

传说中的皇城第一美人,虽未施粉黛,但已具倾国色。

穿一件藕荷色袄子,外头搭一件雪白斗篷,姿色天然,占尽风流。

跟最近与贾方打的火热的柳才人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若非这般绝色要孝顺厂公,贾方真是恨不能自个儿藏起来,做一回那金屋藏娇之人。

“厂公请娘娘去宴会上小聚片刻。桂阁老也在。”

虽说是请,但你要是不去,指不定第二天就变成尸体了。

就算这具叫桂满月的身体是堂堂内阁大学士桂阁老的千金。

那高凤年连皇帝都敢拿捏,一个小小的内阁大学士女儿,自然不放在眼里。

紫鸢听到这话,立刻紧赶慢赶的给苏纷纷收拾了一下。

紫鸢是做惯了梳妆打扮这种事的。

也没让贾方久等,十分钟就好了。

梳着堕马髻的女子看着也不过及笄年岁,里头的袄子换成了漂亮的奶白色,外头那件斗篷也换成了红色的。周围打着一圈白毛,围在那张小脸上,更衬得其人香娇玉嫩,犹如月里嫦娥。

在看那身段,行走摇摆之际,风流蕴藉。

青丝半垂,贴着面颊,如春半桃花,雪里红梅。

贾方一瞬看痴了。

直到被紫鸢唤了几声,才红着脸,连嬉皮笑脸的模样都收敛不少,一路上不停的偷觑着人瞧。

怎么看都看不够。

只盼着自家厂公能怜香惜玉一些,莫让这等美人这么快香消玉殒。

……

等苏纷纷到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这位男主果然是人才。

他不仅唤了她,还叫了后宫中其他的妃嫔。

与大臣们坐在一处,并无男女之防。

甚至还让妃嫔献舞。

俨然就是一副古代骄奢淫逸的暴君模样。

只不过这个男人是只太监。

这等恶行,令人愤怒。

“厂公,人带来了。”

苏纷纷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上的宫鞋迈步入宴殿。

外头大雪纷飞,穿枝掠院,好不快活。

苏纷纷一路步行而来,她那张白细娇嫩的小脸蛋都被冻红了。

眉梢眼角,覆着一层雪。

眼睫轻动之际,跟雪人似得干净漂亮。

偏那干净中又透着一层纯稚,比那雪更白,更令人觉得心思宁静,心驰神往。

娇娇弱弱的站在那里,斗篷帽子落下些许,风髻雾鬓,冰肌玉骨。

高凤年懒洋洋的瞥一眼那被贾方引进来的女人。

他掀了掀眼皮,然后垂眸,复又擦手。

似乎完全不被美色所迷。

桂阁老舒了口气。

其余臣子皆盯着那美人,目不转睛,忘了矜持。

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美人。

正巧,柳才人舞毕。

虽然柳才人跟了贾方,但她是有大志向的女人。

她想要成为高凤年的女人。

同是太监,贾方只是高凤年的一只狗。

哪里比得上高凤年。

可如今,她瞧着桂满月,真是恨不能将自个儿的牙给咬碎了。

高凤年挥挥手,让柳才人下去,然后抬眸瞧苏纷纷一眼,轻启薄唇,神色懒怠道:“作首诗听听吧。”

场内安静下来,众人屏息凝神,全神贯注。

苏纷纷紧张的唤系统。

系统,“沉默JPG。”

在男人那渐渐阴冷的眸色下,苏纷纷心虚的左看看右看看。

她抱着自己那双白嫩小手,努力张嘴,“月,月儿圆,月儿亮,月儿挂在天空,哇哇叫。”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众人下意识看向桂阁老。

桂阁老老脸一红,然后朝众人瞪回去。

“呵。”高凤年突然冷笑一声,看着站在旁边的贾方,面露讽刺道:“诗才天成,神童降世?”

贾方垂眸顺目,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苏纷纷:???

“滚。”

高凤年恶狠狠的一甩宽袖,苏纷纷就被宫女领了下去。

苏纷纷虽然知道自己的诗作的不好,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听说桂昭仪的那首月儿诗是在暗讽厂公是只哇哇叫的下贱坯子。”宫女压低声音,一脸兴奋。

“果然不愧是桂阁老的女儿,有气节。”

“果真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

就这样,有气节的桂阁老的女儿在太后寿宴上以一首诗,变成了有气节的皇城第一美人。

东厂内,高凤年听着下头乙方说的话,慢条斯理勾起唇,漆黑双眸之中波涛汹涌。

高凤年惯是个小肚鸡肠的。

他的仇,从记事起到如此,一件不落的都被他给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那些人,非死即生不如死。

“如此有气节,那何必食五谷杂粮。”高凤年擦着手,端起面前的茶盅,轻抿一口。

乙方躬身道:“奴才知道了。”

高凤年吃完一口茶,好似敷着一层白,粉的俊朗陡然阴沉,然后猛地将手里的茶盅朝贾方砸了过去。

原本静站在旁的贾方立刻伏跪于地,身体发颤。

想着这桂昭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得罪厂公。

亏得他还替她争取了机会。

现在,贾方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惹得马蹄子高凤年大为不悦。

贾方便将这笔账算在了苏纷纷头上。

本就被高凤年点名了的苏纷纷这时候又被贾方这个小人暗自排挤,原本美滋滋的小资生活直线下降,立刻从贵妇变成了乞丐。

苏纷纷的粮已经断了三天了。

她捂着自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用力往肚子里灌了一碗水。

炭盆里头也没有炭了。

整座宫殿冷得像是冰窖。

还有今年过年的冬衣也不曾送新的来,全靠去年的旧物撑着。

紫鸢去取,不是被那些趋炎附势的狗东西讽刺的骂出来,就是被那些胆小不敢生事的糊弄过去。

桂满月立在小殿院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香椿树,想象着再过两月,那香椿嫩叶的美味。

要最新长出来的嫩芽尖,摘下来洗干净,用面粉和着鸡蛋裹了,下油锅炸上一炸,香软不粘牙,还可以沾酱吃……

“娘娘。”紫鸢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替桂满月披上那件唯一还保暖的斗篷。

“这天气湿的紧。您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若是吹了风,现如今的形势,那可是要命的。”

“哦。”苏纷纷拉了拉大氅,柔荑素手触到半旧的缎面衣料,站的久了,连手指都僵硬了。

她低低叹息一声,声音软糯,勾着上挑尾音,稠腻如蜜糖,“饿呢。”

紫鸢:……

紫鸢垂着眉眼,替桂满月系好缎带。

“娘娘,之前是奴婢的错。您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屈居那高凤年身下。那就是个贱坯子!臭阉宦!”

紫鸢自然也听说了桂满月在太后寿宴上作的那首诗。

她想起自个儿以前跟自家冰清玉洁的娘娘说的话,立时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自家娘娘,怎么能跟柳才人那个趋炎附势的下贱之人比。

什么大太监,小太监,通通配不上她家娘娘。

现在的苏纷纷在紫鸢眼里,那就是一只不畏强权,拥有高尚节操的偶像啊!

面对紫鸢亮晶晶的目光,苏纷纷有点不适应。

她被冻得太厉害了,一侧身,鹌鹑似得缩着踩着软底儿绣鞋进了殿里。

还是殿里暖和些。

……

高凤年如此嚣张,自然有人看他不惯。

内阁中的大臣皆是群老忠臣,他们自早朝后,便齐聚于太后的小庙堂。

说是探病,实则是借太后的地方商讨秘事。

“如今情势,陛下病危,外戚涉政,阉宦把持朝纲。咱们要如何才能将这高凤年给拉下马来呢?”

内阁首辅朱成年六十有二,老当益壮,这次密会,就是他发起的。

站在朱成年身边的朱成边乃他的同胞兄弟,立刻便与朱成年一搭一档道:“那高凤年虽是一个太监,但却尚留着男人本色。咱们不若,试试那美人计?”

“美人计?”朱成年疑惑道:“可是我听说,那高凤年可从来没碰过女人。”

“不是不碰,是那些女人……”都没有他自个儿漂亮。

朱成边的话虽说了一半,大家却心知肚明。

一个男人,啊,不,是太监。

长成那副模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过也难怪乎小时会被那大太监瞧中,放到身边,只等年纪大些,便收为已用。

权当做娈,童养了。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这些年纪大的老臣,却是心知肚明。

高凤年不是恩将仇报,而是以恶制恶。

那大太监怕是死也想不到,这娈,童竟是条狼崽子。

不仅吃了那大太监,还吃了大半朝廷,如今连皇帝的后宫都不放过。

就他手底下的那两个心腹太监,时常染指后宫里头的妃嫔。

谁都不敢管。

进那后宫,跟进自家后花园似得。

“桂阁老!”突然,朱成年朝站在最边上的桂阁老跪了下去。

桂阁老赶紧跟着跪,“首辅这是何意?”

“当初若非那高凤年从中作梗,咱们早就已经是亲家了。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我有事求桂阁老。”

“但说无妨。”桂阁老立刻道。

“月儿在太后寿宴之上,大肆作诗讽刺高凤年。闺阁之女,有如此大气节,实在是叫咱们这些老臣羞愧。可如今,我也顾不得羞愧了,还肯桂阁老舍爱,让月儿去刺杀那高凤年小贼。”

刚正不阿,忠心报国,不知变通,坑死全家而不知的桂阁老立刻便道:“我桂家世代簪缨,受陛下器重,蒙陛下荫护。时至今日,于那高凤年下苟活于此,便是要为太后排忧解难,万死不辞。”

……

她的老父亲,穿着宫女装,一脸胡子的走进了她空空荡荡的寝殿。

两手空空的来的那种。

饿的头晕眼花的苏纷纷:……能不能带点东西,然后刮个胡子再当女人先?

“月儿。”

桂阁老直奔主题,“古有荆轲刺秦王,貂蝉杀董卓。”

说完,桂满月的老父亲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她。

苏纷纷结结巴巴道:“今今今有桂满月杀杀杀高凤年。”

“好孩子!”

老父亲非常欣慰。

女儿生出来,就是用来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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