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苏妈妈正端着脸盆进来, 打算给苏然擦拭身子，突然听到这一声呼喊。
她手中的脸盆落地。
“锵”的一声，让她回过了神。
“然然，你醒了？”苏妈妈惊喜交加。
闺女醒了，这个消息对于苏妈妈来说, 这是天大的喜事。
她这一喊, 把其他人也引了过来。
苏爸爸这会不在，他出去给人看诊了，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苏然治病需要钱, 他不敢大意。
来的是苏太婆和苏奶奶，两位老人看着睁开眼睛迷茫看着她们的苏然，都笑了出来。
“醒了好。醒了好啊！阿萍, 快去把我刚煮的小米粥拿来, 然然刚醒，肚子肯定饿了, 米粥养胃。”苏太婆招呼着苏奶奶。
苏奶奶“哎”地应了声，脸上也堆着笑容，这醒了好啊，病慢慢治，总会好的。
苏妈妈这会已经抱着苏然, 不停地掉眼泪。
女儿昏迷的这几天，她愁得头发都白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担心过。
如今看到女儿终于醒了，她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放下。
“行了, 别抱着然然了，然然刚醒，身上肯定不利索，你给然然擦擦。”
苏妈妈这才回过神来，对！擦身子，然然身上还不利索，还有那些灰色泥浆一样的东西，她得给然然擦干净了，好让她舒服些。
苏然这时，表情依然是木讷的。
她还没有真正从身体中苏醒过来，意识还一半留在空间里。
这次的喝井水事情，让她吃尽了苦头。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就是喝了那么一点点，也没有喝多，就是用舌头舔了一下罢了，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后劲。
就跟喝了红酒似的，后劲大得惊人。只不过红酒是醉人，这个却几乎要人命。
打死她，都不敢随便乱喝了。
不过这会缓过来了，又觉得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反而感觉到浑身都是力量。
她在空间里用力跳了跳，又活动了一下筋骨，还真的跟以前有所不同。
以前的她，或许因为常年没有吃饱，还有被苏老太这么虐待的原因，面黄肌瘦的，小身子也弱小，皮肤更不用说了。
五岁的她，看起来都没有人家四岁的孩子长得壮实和高大。
苏爸爸也没少给她补身子，但是吃饭最大，平日里吃饭上被克扣，怎么长身子？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个井水有关，她如今的身子就跟大补了似的。
皮肤也没有以前那样的蜡黄，而是变得白里透红，有了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该有的肤色。
还有身体也是，非常的轻盈，不像以前那样的沉重得像是背了好几斤的废物。
如今，身体轻了很多，就如同排出了这几斤废物似的。
还有一点不同，以前她每次进入空间，都是需要把整个心神都沉入空间，但这次竟然可以进入一半，留一半在身体里。
外面发生的一切，全数都听在了她的耳朵里。
慢慢地，她的心神恢复，意识也慢慢地整个回到身体里。
就感觉到了母亲抱着她在痛哭着，还有旁边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很苍老，但听着非常的和蔼，并不是她的奶奶苏老太。
而是另一个老人，年纪比苏老太老些，目测大概在六十多岁。这是苏太婆，她认识。
苏然茫然地看了下四周，只看到苏妈妈和苏太婆，并没有其他人。
她还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也没有从之前的井水导致昏睡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然然。”苏妈妈喊，觉得女儿的神态不一对。
明明已经睁开了眼睛，却为什么眼神还是呆呆的？
“然然啊，是不是饿了？我已经让你阿婆去拿小米粥，吃了暖暖胃。”苏太婆和蔼地说。
苏然的意识终于回神，看向苏妈妈，喊了一声：“妈妈。”又看向苏太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喊。
对苏太婆，她印象不深。
只记得太婆是村子里非常有名望的人，村委干部都非常尊重她。
“我是太婆，然然是不是不认识了？”看到苏然的表情，苏太婆猜到一些，“没事，很快就认识了，以后啊，你就叫我太婆，叫太奶奶也行。”
阿婆和奶奶，是平安县这边的两种叫法，不管是叫奶奶还是阿婆，都可以。准确地说，奶奶是书面叫法，阿婆更倾向于口语化叫法。
因为苏老太更喜欢听别人叫她奶奶，所以苏然他们都是叫得奶奶。
但是苏家村，更多的喜欢叫阿婆，更显亲切。
“太婆。”苏然甜甜地喊。
苏太婆眼睛一亮，笑道：“好，我的然然真乖。”
叫太婆，比叫太奶奶，更让她高兴，她喜欢听苏然叫她太婆。
苏然还没有搞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哪怕后来意识进入了身体，依然承受不住那股热浪对她的袭击，直接就晕了。
所以对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清楚。
“来了，小米粥来了。哎呀，然然清醒了，都坐起来了。来，然然，快尝尝小米粥。”苏奶奶端着碗进来，坐到了床边，“来，阿婆喂你。”
苏然更加的一头雾水，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哪不太一样？
苏太婆和苏奶奶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在家里？
又看向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住了五年的那个房子。
那个房子又潮又湿，又破又烂，大冬天的有时候还有风灌进来。后来苏爸爸把那些缝隙给补了，这才好些，但依然不保暖。夏天又潮热，热浪一阵接一阵涌来。住在那里，别提有多难受。
但就是这样的屋子，他们也住了好多年，苏然就是在那里出生并长到五岁。
可如今这个屋子却不一样，朝阳，房子干净又干爽，床也暖和柔软。苏太婆怕搁着苏然，还给垫了厚厚的垫子。
苏奶奶就坐在床边，把小纺粥吹凉了，用匙子一点一点地喂给苏然。
苏然就这样被动地享受着，满脑子的疑问却得不到解惑，心里好奇得就跟猫爪子挠似的。
奇痒无比。
但她又不能问，她一个五岁小孩子，哪观察那么入微，还是刚刚苏醒，正常情况下不会问。
至少得缓缓，喝了这碗粥再说。
苏妈妈看着苏然喝粥的样子，女儿现在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生病，让她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但又同时怕这只是她的错觉，还是得等当家的回来，好好地给女儿把把脉。只有把了脉，当家的说没事了，她才能够真正的放心。
“阿玉啊，你看看，然然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苏太婆眼尖，发现了苏然的不一样。
苏妈妈不解地望了过去，下一刻，怔立当场。
苏奶奶正喂着小米继，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仔细地看了过去。刚才她只顾着给苏然喂米粥，没有仔细看过苏然的面色和身上的情况，这一望，也愣住了。
“怎么了？”苏然正吃着小米粥，见到三人的表情那么的惊讶，有些诧异。
苏妈妈说：“然然，你现在的面色，你的皮肤，还有你的身体……”
苏然突然懂了，肯定是自己进过井水的改造，身体跟以前不一样，被妈妈她们看出来了。
“我觉得挺好的，比以前更加的有力气，状态也比以前更好。”苏然眨了眨眼睛。
苏太婆说：“不只这些，咱家然然啊，更漂亮了，这皮肤啊跟鸡蛋剥出来似的。还有这身子骨，比以前更加的壮实。这病好后，然然完全变样了。”
苏奶奶说：“是啊，没有哪个小孩子比然然更好看，更有精神。”
“然然，你身体有没有觉得怎样啊？”苏妈妈担心的永远是苏然的身体，至于好不好看，那都是在身体健康之外的次外要求。
苏然动了动手臂，再深深地吸一口气：“妈妈，我觉得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舒服过。”
苏妈妈说：“这就好，咱家然然是有福气的，妈妈当时就想，你不会有事，老天保佑。”
苏太婆说：“然然自然是有福气的，你看，这病一场，身子不但没事，还比以前更结实，精神比以前更好了。”
越看，越觉得苏然乖巧可爱，越讨她喜欢。苏太婆在心里更加的坚定了，一定要让苏耀宗过继到她家，这样她就有孙子曾孙女了，这样的日子才舒坦，才是正常人该过的。
她寂寞了几十年，一直为了过继的事情，考察了所有人，也观察了所有人，自然是要选择一个最佳的人选。
“然然啊，你喜欢住在这里吗？”苏太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别提有多温柔，眼神里都能化出水来。
苏然说：“喜欢，这里暖暖的，很舒服。”
“以后啊，你就住在这里了，跟太婆做个伴儿，好不好？”苏太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亮。
苏然望望自己的母亲，满脸的疑问。
苏妈妈说：“现在咱们家搬到了阿婆这里，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从这些话中，苏然终于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那就是，现在他们住在苏太婆的家里，但应该不是过继。
她是知道苏太婆一直有在找过继的人选，但一直没有找到。
太婆应该不至于会选择父亲，毕竟父亲的年龄摆在这里。过继的人，不都会选择那些小孩子吗？只有小孩子才能够养得熟，大人往往不容易对过继的家庭产生那种深厚的感情。对方也会担心，会被利用最后人财两空的情况发生。
那现在的情况，应该只是暂时住在苏太婆这里。
他们家跟老宅那边分了家，分家的人一般都会搬出去。但分家是临时决定，他们并没有另外建有房子，这马上搬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村子里其他出租的房子，也没那么多，毕竟大家都有住人，哪有空房子出租。只有苏太婆这里，房子多而人少，出租一两间房子，这再正常不过了。
想通之后，苏然也就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埋头喝着她的小米粥。
小米粥依然是苏奶奶喂着给她，并不需要她亲自端起来吃。
除了父母，苏然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享受过这种被人照顾的滋味，如今苏奶奶温柔地喂着她小米粥。甚至因为她喝得太急，不小心沾了一些在嘴角，苏奶奶还温柔地用手帕给她擦净。
她何时在别人身上享受过这种温柔？
有一种暖暖的幸福感，苏然有些感动。
“然然要是喜欢住这里，那咱就长住，以后啊，这里就是然然的家，好不好？”苏太婆摸着苏然的小脑袋问。
苏然“嗯嗯”地点着头，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没有往过继上想，但住在这里，苏太婆就像自己的太婆一样地关心着她，还有苏奶奶，给了她一种被关怀的温暖，她喜欢这样的氛围。
这些是在老宅那边享受不到的。
老宅那边的人，冷漠的就像不是亲人一样。到处充满着算计，有好处，大家拼了命地捞，没有好处，就相互推诿。
当年，父亲能够赚钱，而且赚的不是小钱，每个月都能够好几十进账，他们就把着父亲不让他分家。后来家里出了事，她这边被查出来得了怪病，再也治不好了，他们就又相互地推卸责任，用力地把父亲往外推。分家也是他们提出来的，还迫不及待。
当然，这一切都是五房最想要的结果。
但他们想要的结果是一回事，被人这样冷漠的推出去，又是另一回事。
这样的爷奶，她情愿不要。
如果能够彻底地断绝关系，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啊，这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宅那边，可不是他们想断绝，他们就能够让他们断的。
除非有什么大事发生，迫使这样的结果发生。
……
苏爸爸出诊回来，就得到了苏然已经醒了的消息。
他大步上前，跨进了屋子，就看到了苏然正坐在床上，背上靠着一个靠枕，苏妈妈正在给她擦着手。
苏然身上的黑泥已经被清理干净，醒来后，她身上就已经不再流这种黑泥。
此时的苏然还有什么不知道，她喝了那个井水之后，应该是排出了身上的那些毒素和杂质，因为井水太过强大，她的身子又弱，年龄又小，这才没有抗住，晕了过去。
这次，她如果最后没有抗住，那最后肯定会一命呜呼，提前去见了阎王。
但是她抗住了，挺了过来，也因为身体里的杂质和毒素被排尽，身体才能够这么的好。
按理说，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不至于有这么多的毒素，苏然猜测，可能跟她长时间吃不到好东西，总是被苏老太胡乱塞些变质食物给她吃有关。
这才能够堆积那么多的垃圾和毒素。
此时，苏然对那口井水越发的好奇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口井啊，里面的水竟然能够排毒？
这是灵泉吗？
“然然，爸爸给你把把脉脉，看脉象怎样。”苏爸爸刚到家里就急着过来看苏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把药箱一放，就坐到了床边，给苏然把起了脉。
苏然乖巧地靠在靠枕上，并不担心自己会被诊断出什么。
她如今已经肯定了井水的作用，自然一点也不担心。
井水的妙用，看来不只这些，以后她得慢慢地去挖掘，去发现。
这会，苏爸爸已经开始给苏然把脉。
手搭上她手腕的刹那，苏爸爸就差点惊着。
脉象里再正常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脉象，一点病也没有，强而有力，但又不像之前那样的跳动得太强力反而有点儿不正常。
他又看向苏然的面色，她的脸色红润，皮肤饱满，比他在城里见过的有钱人家的小孩还要健康，气色还要好。
他的女儿不但没病，而且身体比任何人都好。
这一刻，苏爸爸诧异了，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可以肯定的是，女儿身上有秘密。
这个秘密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肯定是对身体没有坏处的。
“爸爸，我身体没事吧？”苏然眨着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他。
苏爸爸说：“没事，然然的脉象啊，非常的强健，健康得很。”
苏然笑了，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有事。那个井水，既然能够改造她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会在她的身上落下什么创伤呢？
苏爸爸看着苏然，欲言又止，最后又咽了回去。
他哪怕再好奇，对女儿身上的秘密，他也不会过问。
女儿这次突然晕倒，身上流出黑泥，最后竟奇迹般地改造了身体，让她的身体出奇的好，这样的情况让他充满了疑惑。
“爸爸，你是不是好奇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得那么奇怪？”见自己的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苏然就知道引起了父亲的怀疑。
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想个法子，否则这种疑问多了，最后说不定会更父母更加的好奇。更重要的是，万一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呢？
至少能够让父母不用再像这次一样地担心。
“爸爸，我其实是喝了一种药水，才变成这样的。”苏然想了想，决定换一种说法。
“药水？你从哪里得到药水的？”苏爸爸坐直了身子。
苏然说：“是一个老爷爷给我的，他不让我告诉别人他的情况。他说这个药对我有好处，我就给喝了。”
“那你突然没有脉象的情况，也是他教你的？”爸爸猜测这个老人是个中医，又想到了前段时间女儿那突然没有脉象的事情，肯定也是出自那人的手。
苏然怔了怔，最后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隐瞒空间的事情，真不是她不想告诉父母，实在是这个事情太大了，也太惊悚，一般人都不会相信。
只能编造出这么一个人物来，才能够真正打消父母的疑虑。
果然——
苏爸爸一听，确实是这么个人，教了女儿这些东西，又给了她这神奇的药水，他沉思了一阵，又释怀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这么大，什么事没有？
有这样一个奇人，帮着自己的女儿，那也是女儿的福气。
这是好事，并不是坏事。
能够让女儿的身体越来越好，他感激都来不及。
至于那个人会不会对苏然不利，这个并不在苏爸爸的考虑范围内。
这样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如果真的想要对苏然不利，有的是办法，并不需要拐弯抹角地用这个办法。
……
苏然的病愈，最高兴的莫过于苏爸爸和苏妈妈，还有苏太婆和苏奶奶。
虽然现在苏爸爸并没有答应过继，但在老人的心里，已经把苏然当成了自己的曾孙女。
在苏然生病的时候，她已经作好了需要做长期治疗的打算，没想到苏然因祸得福，身体反而比以前更加的好。
苏然的“病”虽然好了，但并没有出了院子，村子里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病已经好了。
很多人认为，她还要昏迷中，还在流着那种可怕的黑泥脓水，苏爸爸需要做长期治疗的打算，需要花去高额的医药费。
很多人说苏爸爸傻，苏然又不是儿子，只是个女儿，竟然还为了她连钱都不要了。
特别是苏家老宅那边，苏老太对这个儿子最失望。
哪怕她从小没怎么养过他，但这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肉，怎么可能会不关心？
她觉得，这个儿子是被她那个婆婆给教坏了。当初就不应该把孩子交给她养，都养出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愚昧无知，愚蠢至极。
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家都不要了，还说不放弃治疗。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五一家竟然住到了苏太婆家里。
苏老太天不怕地不怕，如果说她怕谁，那一定是苏太婆莫属。
说起来两人的恩怨，还有一段往事。
当年苏太婆的儿子苏全在战场上牺牲后，族里就想着让苏太婆过继一个孩子。
当时苏老太也很热衷这事，想把自己的老八过继出去。
倒不是说她有多心善，要把儿子送给别人当孙子，实在是她眼热苏太婆家的家产。
苏全牺牲后，政府为了奖励他家，送了很多的慰问品，每年还都会发慰问金，还有其他的一些补贴。还有那个房子，那也是政府奖励给他们的。
这些房子，如果是他们的呢？
把老八过继过去，那以后这些可都是他们老苏家的了。
越想越觉得美，苏老太就跟苏老爹说了这事，两口子竟然一拍即合。
正当他们做着家产梦的时候，竟然得到了那边的回复，苏太婆并没有看上他们家老八。
当时苏太婆的回答是这样的：“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人选了。”
什么人选没有说，但这足以让苏老太抓狂。
但最后也没有见苏老太对哪个孩子有意思，也没有过继。
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苏老太却记上了，这一记恨，就记到了现在。
但是她又不敢真到人家门前去闹去吵，她就是有这个胆，也不敢去闹。
苏老太是什么人，她在建国前那可是能够替解放军做掩护的人。
如今老五住到了那边，这是想干什么？
是怕他们对他纠缠吗？
苏老太在心里“呸”了一声，这个老五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跟她那个死了的婆婆一样的让人讨厌。
但是，儿子搬出去，就等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