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气球
顾烟带着沈嘉裕坐长途汽车，到了市中心的游乐园。
这边的游乐园很热闹，娱乐设施虽然没有现在的先进，但游乐园的设施总体上都比较齐全。
游乐园里有父母带着小孩来的，也有情侣结伴来的。
顾烟先是带着沈嘉裕到处转了转，一人买了一个棉花糖。
十年前的棉花糖很好吃，入口即化，软绵绵的。
走着走着，顾烟看见，远处有那种专门的枪打气球的小摊。
各种颜色的气球一排排的，挤在一起挂在白色的墙上，很好看也很显眼。
小摊边上的牌子上边写着10元30枪。
像这种小摊放在她们那个时候在很多地方都是禁止的了，上边的礼品倒是出奇的好，顾烟的目光落在那个最大的招财猫公仔上，怎么都移不开。
她不知不觉中便放慢了脚步。
一对情侣正在小摊前边，那个男生手端着黑色的玩具枪，女生眼巴巴地看着男生打枪。
前几枪都歪的离谱，连气球的边都没擦到，女孩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不行就换我来！”
后边不知道是不是碍于压力，男孩终于中了一枪，但是也是那种一会中，一会歪的，30发大概打中了15发。
女孩有些不满意，嘟了嘟嘴。
15发只能选个那种小发卡。
如果想要公仔，就必须30发全中。
她挑挑拣拣，选了一个蝴蝶结的发卡。
沈嘉裕看见顾烟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招财猫的公仔上边，虽然没说，但是他知道她想要。
他走上前，递出10元给那个老板，仰头看着他说，“我想试一试。”
老板见他个子还没有第三排的气球高，笑了一下，“小朋友，你想试？”
沈嘉裕点了一下头，然后他眨着眼睛问，“能多给我三发子弹么？”
老板见他长得可爱，说话又一本正经的，便笑着说，“可以呀。”
前边那对情侣还没走，停在一边看沈嘉裕。
女生揪着男生耳朵说，“你还没有人家小朋友积极，如果我不主动跟你说，你绝对不会帮我射气球。”
男生有些委屈：“这个小朋友说不定一枪都射不中。”
女生更加生气了，“出息了你，跟个小朋友比。”
顾烟在后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沈嘉裕走到那一排排的气球前边。
他端着一把黑色的长·枪，透过准星瞄准前边一排气球。
然后，只听“嘭”得一声。
射歪了。
一个气球都没中。
老板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笑着说，“没事的，小朋友，再试试。”
沈嘉裕看都没有看他，只是端着枪，又打了一枪。
这一枪也没有中。
小情侣里边的男生对女生说，“看吧，都和你说很难的，你还不信。”
女生冷哼：“你不是也没中么，好意思说人家小朋友？”
沈嘉裕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枪，然后再次抬着枪对准对面的一排排彩色气球。
然后，他半眯着眼，按下了扳机。
接着就是“嘭——”得一声，一个粉红色的气球应声而破。
没等看的人反应过来，沈嘉裕又没有停留地将枪微微向一边转动，接着又扣动扳机。
眨眼之间，那个粉红色气球旁边的橙色气球也像是放烟花一般瞬间开裂。
接下来的十几秒，就听见“嘭嘭嘭”的声音接连响起，中间都没一丝间断，然后那一排排的气球全部都按照顺序爆开，没有一个幸免。
围观的人纷纷瞪大了眼。
沈嘉裕对准最后一个气球开了一枪，那个气球虽然干瘪，但是也因为射的地方足够刁钻，所以也“嘭”得一声炸开了。
最后，竟然还剩了一发子弹。
沈嘉裕把玩着最后的子弹，然后走到了老板面前，“三十个气球，是不是可以随便挑了？”
那老板脸上的笑容早就褪去，变成了一脸的震惊。
老板：“小朋友，你……你是国家少年射击队的么？”
刚才沈嘉裕那“嘭嘭嘭”毫不犹豫像是开机关枪一样的阵势，他是没见过的，以前也有人将30个都射爆了，但是每次开枪前都会犹豫一番。
沈嘉裕没回答他，只是走向那个半人高的招财猫公仔，然后将它抱在怀里。
然后，他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招财猫一脸淡定地朝着人群中的顾烟走过去。
走近了，他将招财猫递给顾烟，顾烟接了个满怀，抱着那个软踏踏的招财猫公仔，有些懵逼。
沈嘉裕抬眼对顾烟说，“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顾烟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时候那个老板说，“不卖了不卖了，还让不让我做生意了！”
顾烟：“……”
而那对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小情侣也是一脸懵逼。
卧槽？？
现在的小朋友都是这么厉害的么？
女生反应过来之后：“分手！必须分手！你特么连个小朋友都比不过！”
最后，顾烟将那公仔寄托到气球打枪的老板那，说是等走的时候再来拿。
在路上，顾烟忍不住问沈嘉裕：“你是怎么射中那么多的？”
沈嘉裕看着手掌心的那个子弹，说，“那把枪的准星和管道是歪的。”
他说：“前两枪，我在校准。”
意思就是后边的校准了。
所以就百发百中了。
顾烟还是有些震惊，她知道沈嘉裕是很聪明的。
但是没想到他的观察力和学习能力都这么强。
后边顾烟和沈嘉裕又去其他地方逛了一会儿，便决定去玩项目。
顾烟有点不敢玩那些太刺激的，先是随便玩了一些比较轻松的娱乐项目，然后就准备先带着沈嘉裕去坐那种观园小火车。
但是当她看到坐观园小火车清一色全是那种奶声奶气的小孩子们的时候，顾烟默默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腿，然后对沈嘉裕说，“如果我不上去的话，你想去坐嘛？”
沈嘉裕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于是顾烟将目光转向了隔壁的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前边排了一小条队伍，但是应该要花的时间不长，于是顾烟便带着沈嘉裕去排队了。
在他们前边排队的是一个穿着卫衣的男生，在见到顾烟之后眼神微微一亮，然后十分自来熟地主动上前搭话，“这是你弟弟么？好可爱啊。”
顾烟听他夸赞沈嘉裕，心里浮上一种自家精心养的白菜被人夸赞纯天然无污染的成就感。
她笑着说，“他超可爱的对不对？”
男生微微一笑，继续说，“我也是带我妹来这边玩，她现在在厕所，估计等会就会过来。”
顾烟有些惊讶，“这么巧啊。”
男生笑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对沈嘉裕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小朋友今年几岁了？”
顾烟觉得自己应该有必要提醒沈嘉裕“告诉哥哥，我今年x岁了”，但是她总觉得这么说有种老母亲的违和感，所以一时半会也愣在原地没说话。
沈嘉裕目光幽幽地看着那个蹲在自己面前的卫衣男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抓着顾烟的衣摆，扭过头淡声说，“姐姐，我不想排队了，还是去坐观园小火车吧。”
顾烟有些疑惑地说，“咦？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不想……”
沈嘉裕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想了。”
顾烟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转头对卫衣男生说，“抱歉，我们可能要先走了。”
恰巧就在此时，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哥哥！”
卫衣男生脸上本来有些遗憾的神情一扫而空，他对顾烟说，“刚好我妹来了，她之前也说想去坐观园火车的，不如一起？”
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远远就看见了顾烟和沈嘉裕，她有些害羞地躲在了卫衣男生身后，探出个头打量着他们。
顾烟对小女孩友善地笑了笑，然后说，“好呀，一起。”
顾烟话音刚落，沈嘉裕抓着她衣摆的手微微一用力，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令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顾烟见此，微微蹲下身子，问沈嘉裕，“怎么了？不舒服么？”
沈嘉裕偏过头去，沉默不语。
顾烟眨了眨眼，略感到有些困惑。
她其实一直都觉得沈嘉裕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应该非常无聊，所以一直想给他找同龄的小伙伴，好不容易在游乐园碰见一个同龄的小朋友，他怎么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卫衣男生有些疑惑地说，“是不是小朋友饿了？要不要先去买点东西吃？”
顾烟点点头，“可能是。”
于是顾烟决定还是先前往园内的商店，买点面包什么的。
谁知道商店内的人比排队的人更多，顾烟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挤出来，卫衣男生解释道，“游乐园里餐厅比较贵，专门宰客的，所以大家一般都是来商店随便买点东西填饱肚子。”
顾烟点点头，对沈嘉裕说，“你和妹妹乖乖呆在外边，我进去买点东西就出来。”
说完，她就瞄准面包架的地方，顺着人流挤了进去。
就在她顺利地拿到了面包，刚想去结账的时候，有个人从她身旁经过，狠狠地从侧面撞了她一下，顾烟没注意，直接被他撞倒在了地上，连带着后边整个面包架子都倒了下去。
地面一片狼藉，超市里的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