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玩坏
后来, 沈嘉裕送顾烟回到了宿舍。
军训的最后一天顾烟强撑着,参加了最后谢幕的正步和军体拳。
回去之后,顾烟直接在家里睡了一天, 整个人都十分疲惫。
这个周末过得很快, 因为军训的原因, 也没有作业。
顾烟周六的时候在休息, 周天的时候便开始刷卷子。
因为军训过后,整个学期便进入到了末尾, 再过一个月便要开始期末考试。
这次期末考试和期中考试的总成绩将会影响高二下册的分班,所以顾烟并不敢怠慢。
周一回到学校,大部分的同学都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一圈。
顾烟在下课去找薛明桥问题的时候,薛明桥一直欲言又止的。
顾烟知道薛明桥有话说, 在问完题的时候, 她便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呀?”
薛明桥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军训表演那天……那个一中的小姐姐不是邀请沈嘉裕么?”
顾烟一听是这件事情,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笔, 抬眼去看她。
薛明桥继续说, “当时沈大佬没有接受。”
“他找到了我……问我,你怎么了。”
顾烟一顿。
他……难道看见自己离开了?
薛明桥继续说, “我就和他实话实说了, 他后边……是不是去找你了呀。”
顾烟点了点头。
薛明桥听了, 勾唇笑了一下。
她托着腮感慨道, “你们关系好好呀。”
顾烟盯着作业本上边的笔,良久,她才垂头说,“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她抬眼,犹豫半晌,还是和薛明桥说,“其实之前,我做过一件十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但是这件事情却令我一直都很愧疚,并且面对他的时候十分心虚。”
薛明桥一愣,然后她用笔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顾烟的头,“你傻呀,越是这样,你越不能退缩,越是要对他好,去弥补他呀!”
顾烟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索这件事,低下头不说话。
薛明桥见顾烟这反应,她犹豫了两下,还是开了口。
“其实我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是另外一件事情。”
顾烟抬眼,有些好奇地问,“什么事?”
薛明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顾小烟,你知不知道有些有钱人喜欢玩那种黑赛?”
“就是赛车。”
顾烟对于这个知道一些,她说,“我听说这种黑赛都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薛明桥点点头,继续说,“我哥有个很有钱的朋友,我上个星期和他们出去了,刚好碰到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正在山道公路那边开黑赛。”
薛明桥犹豫了一下,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崎岖的山路跑道上边,刺耳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
终点的礼仪小姐举着旗子,微笑着欢迎第一个到来的赛车。
那辆黑色的车子如同鬼魅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划破夜色,行车轨迹极其夸张危险,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护栏,而护栏下边是幽深的悬崖,只要一个不甚,就会连人带车滚下悬崖。
正是因为这样,让那些富二代们兴奋地叫喊了起来,不停地加高第一名的价码。
跑车后摆摆了一圈,才缓缓停了下来。
薛明桥是第一次看黑赛,还没从那种震惊的感觉中走出来。
她就看见,那个从黑色车子里走下来的人。
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额前黑色的碎发遮掩着一双狭长的眼,面色十分平静,和他的驾车风格大相庭径。
然而薛明桥却惊讶地捂住了嘴。
因为那个人,是沈嘉裕。
薛明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犹豫了好久,她一直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诉顾烟。
直到这次军训,她目睹了顾烟和沈嘉裕之间的事情。
她总觉得,顾烟和沈嘉裕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他们就算挨得再近,但是只要这层屏障没有破,那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她不是不知道沈嘉裕的那些传闻,他在很多人眼中都不算什么好人。
但是薛明桥总觉得,如果是顾烟的话,一定会不一样。
她想要帮帮他们。
哪怕只是做一些很小的事情。
顾烟听了,她握着笔的手不由得攥紧了,皱起眉头问,“你是说,他去参加这种黑赛了?”
薛明桥点点头,“我一开始也以为我看错了,毕竟我听说过沈大佬家里是很有背景的,一般这种黑赛和那种地下拳击场一样,都是一些为了娱乐富人的存在,参与其中的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赚这个钱,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极其缺钱的……”
薛明桥继续说,“但是,那个人真的,太像了。”
沈嘉裕的长相本就很有辨识度,再加上那副不苟言笑十分冷淡的态度,薛明桥觉得,真的很有可能是他。
顾烟听了之后,微微沉默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忽的浮现出那句话。
——“这样的人,我会恨她。”
她微微握紧了拳头。
越是这样,就越要去弥补他么?
顾烟这一天都在思索这件事情,连着上课都有些走神。
她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去找到了一个人。
陈鹤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直都盼着小学妹来找自己,这次确实是来了一个小学妹。
只是……
陈鹤看着自己面前的顾烟,面色有些复杂,只是这个小学妹,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有什么想法啊……
为了以防造成什么误会,陈鹤把江涣书也一起叫了出来。
因为放学之后还得去写作业的原因,顾烟也没有耽误时间,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次找你,是想问问你关于沈嘉裕的事情。”
陈鹤听了,心里庆幸地想着,这是好事啊。
于是他眼睛微微一亮,“你要问什么方面的?”
顾烟顿了一下,才说,“沈嘉裕他……是不是经常参加黑赛?”
几乎是在顾烟话音刚落的时候,陈鹤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就连江涣书也抬眼,看着顾烟皱起眉头。
陈鹤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要如何回答。
相反的,一直皱眉的江涣书忽的说,“是的。”
陈鹤听见江涣书承认了,连忙一惊,他转过头,去看顾烟脸上的神情。
后者明显有些愣神。
而江涣书则是继续说,“不止如此,他还去过地下拳击场,射击场,深海潜水和没有安全措施的蹦极……”
江涣书十分平静地说,“不是作为高高在上的消费者,而是负责取悦消费者,冒着风险赚着这些钱的表演者。”
顾烟越听越心惊,她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危险,她说,“可是赚钱用其他方法不好么?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呢?”
江涣书听了,抬眼看了顾烟一眼,然后笑了一下。
江涣书十分直白地说,“这与你有关么?你是他的谁?”
陈鹤扯了扯江涣书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说话说得太过了。
但是江涣书却面色不改。
正是因为知道顾烟对于沈嘉裕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他才要说。
不仅要说,而且还要让她清清楚楚地明白。
顾烟被他这么一呛,没再说话,她垂下眼,“我只是……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下他。”
江涣书笑了,“所以呢?你了解了之后,能够做些什么么?”
顾烟不说话了。
她垂下眼。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陈鹤见此,犹豫一番,他才说,“之前沈梨不是和你说过,她给嘉哥找过心理医生么?”
陈鹤继续说,“心理医生说,患者可能是用这些刺激的极限项目来企图掩盖心底的一些情绪,就是,有可能……他其实很痛苦,又或者是极其麻木。他需要通过其他更加极端的情绪去刺激他的神经,来麻痹那份痛苦,来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所以无论是高危运动还是自残,都是有用的。”
陈鹤说,“起初我们都有阻止他,但是后边发现,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他甚至连我们开始不搭理,一个人去了外边飙车,然后撞坏了一辆车子,连带着头部也受了伤,那个时候,他还在沈家……”
陈鹤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最严重的时候,他的整条手臂上都被刀刺的是血痕。”
陈鹤叹了一口气,“其实现在他从沈家出来之后,可能稍微好了一些,情绪也没有那么极端了。医生说过,这种情况可能和他儿时的经历有关,也有可能和他亲生母亲的死有关。”
顾烟微微睁大了眼,听到这些话,心里万般情绪涌了上来。
他其实……
其实很痛苦么?
陈鹤看着顾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心里想着的很多不能说出去的事情,都想在此刻说出来给她听。
他对这样的现状没有什么办法,但是说不定,面前的这个人……
陈鹤揉了揉了额角,继续开了口,“医生说他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所寄托感情的事物,他可能认为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任何意义,对自己的未来也不抱任何希望……”
陈鹤说到这里,目光变了一下,他缓声开口了,“但是我总觉得,是有的。”
他抬头,面色十分严肃,“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个他十分珍视的东西。但是他隐藏的深,对任何人都不说,这可能是一种保护机制。”
江涣书听见陈鹤这么说,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陈鹤和我想的差不多。”
“我记得比较深刻的是,在我们高二时候,沈嘉裕因为把一个人打成重伤,还是托了沈家的福,没被开除,只是因此被记了大过,然后留级。”
“很多人都说是因为那个人对他出言挑衅,惹怒了他,导致他下手没有轻重。”
“但是我知道,绝对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无论别人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沈嘉裕都不会有太大反应,言语上的挑衅对他而言其实根本没什么用……”
“那个人是弄坏了他一件东西。”
“我当时不在现场,只听同班的人说,那个东西,像是一件红绳子的吊坠。被那个男生从五楼抛了下去,沈嘉裕当时没什么反应,而是一言不发出了教室下楼去找,然后……那个东西似乎被摔得粉碎……沈嘉裕是握着那个碎了的东西,面色阴沉地将那个人打得半死不活的,当时已经放学了,教室里人少,见到这一幕就被吓得不轻,后边还是老师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涣书说着说着,面色带了一丝疑惑,“我一开始以为那东西是他亲生母亲给他的,但是我后边才知道,他的母亲什么都没来得及留给他,就已经去世了。”
“我和陈鹤虽然一直都在好奇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们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情就像是忌讳一般,我们在一起的都闭口不提,所以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江涣书说完之后,才发现顾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对面那个短发的姑娘怔愣愣地看着他,她眨了一下眼,一颗泪忽的掉了下来,掉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边。
她缓缓抬眼,轻声说,“我知道的……”
“我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在他小时候,他们逛夜市的时候,她送给他的。
一个简陋的用红绳子编织的……
招财猫挂饰。
她以为,他早就丢了的东西。
·
后边的几天,顾烟一直在想他们之前的事情。
每次见到沈嘉裕的时候,心里那种愧疚感就越来越深,很多次想要上前去问问他,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只能绕道走,就连平时约定的补习时间她也没有去赴约。
沈嘉裕似乎觉察到了顾烟刻意的疏离,对此,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于是两个人之间就开始了这种诡异的状态。
直到……
另外一个人出现在顾烟班门口。
顾烟已经数不出清这是多少次了,每到第一节下课的时候,孟子阳就会准时出现在顾烟班门口,然后将他自己买的小点心带给顾烟吃,纵使顾烟已经明确表达出自己吃过早餐,并不需要,孟子阳还是没有放弃,他开始带下午茶,到了下午的时候顾烟桌子上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些纸杯小蛋糕或者冰淇淋之类的小零食。
这下子,只要不是情商太低的,所有人都看出孟子阳对顾烟有意思,这是开始追求她了。
因为两个人在军训的时候就曾掀起过热度,所以一旦双方中的某一个露出什么苗头,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不仅顾烟班上的同学看在眼里看,就连隔壁四班都会在孟子阳来的时候出去看热闹。
薛明桥回到班上的时候,四班的人正在讨论这件事情。
“今天带的是水晶虾饺,天哪,看起来就好香,我是真的佩服顾烟,这些天送的小点心看起来都这么秀色可餐,她居然能够纹丝不动地退回去。”
“你以为顾烟和你一样啊,看见吃的就走不动路?”
“孟子阳也真够锲而不舍的呀,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顾烟了。”
“其实我觉得孟子阳和顾烟挺配的呢,除了样貌,你们知道孟子阳成绩很好么?他这次考试是年纪前二十,我听说顾烟最近进步挺大的,如果她再努努力,说不定就会和他分到一个班。”
“噢上次我看见了,孟子阳去送东西的时候刚好顾烟在想题目,结果孟子阳就直接给她讲题了,两个人看起来确实挺般配的。”
“是呀,顾烟学习那么努力,如果孟子阳在这方面多努努力,帮帮她,说不定日久生情,两个人就成了呢。”
薛明桥听到这些话,心里一慌,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看沈嘉裕的反应。
沈嘉裕坐在第四排,是教室里边比较中间的位置,这些话很容易就会传到他那里。
然后,薛明桥就看见,原本靠在椅背上正在闭眼假寐的沈嘉裕缓缓睁开了眼。
他靠在椅背上边,似乎正在听身后那些人的谈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
薛明桥有些慌了,她走上去,和那些正在讨论的人说,“其实我觉得吧,顾烟不一定会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啊,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因为他能够辅导自己功课,如果就因为能够帮到自己就在一起的话,这样的喜欢也太浅薄了吧。”
那些人本来讨论得兴高采烈,被薛明桥这么插了一脚,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愉快。
有个女生直接说,“顾烟这么用功,不喜欢学习好能够和自己一起努力上进的,难道会喜欢那种考试交白卷的废物么?”
她刚说完,便听见自己前边传来一声巨响。
她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便看见自己前边,沈嘉裕的桌子倒了。
像是被人踹倒的。
他此刻正靠在椅子上边,从背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一个寡淡疏冷的背影。
教室里讨论的人纷纷噤声,一脸惊恐地看着沈嘉裕那个方向,然后纷纷转过头看向刚刚那个说话的女生。
那个女生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嘉裕不就是每场考试都交白卷的么?
她刚刚居然……
居然骂他是废物??
完了完了!
那个女生赶紧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她快要急哭了,就怕面前那个人一言不合上来盘她。
她是真的没有在暗指他啊,只是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整个班都很安静,此时就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此时,靠在椅背上的沈嘉裕起了身,再然后,他微微俯下身,单手将桌子从地上拉正,就好像刚刚只是他一个不小心的举动。
再然后,他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上课铃的声音响起,缓解了整个教室的尴尬之情。
而沈嘉裕则是单手托着腮,他垂下眼,看着手中的笔。
耳畔边却响起那个女生的话。
“顾烟这么用功,不喜欢学习好能够和自己一起努力上进的,难道会喜欢那种考试交白卷的废物么?”
他握着的笔的手忽的青筋暴起,眼神也变得有些冷。
不得不说,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
没有人会喜欢一事无成的废物,没有人会需要心理阴暗的怪物。
那种活在阳光下的人,也没有必要怜悯在深渊角落里苟延残喘的人。
可是……
若是他不甘心呢?
他曾想过许多次,就这么放过她吧,与其等到她知道真实的他是怎么样,然后露出害怕厌恶的神情,从他身边离开,不如就此放手,至少这样不会太难看。
因为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忍,可以干很多事情去分散这种感情。
可是偏偏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
抱住她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声,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握着她手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她淡青色血管下脉搏的跳动,她脆弱得就像是一个易碎品,给人一种用力就会玩坏的错觉。
哪怕只是和她一瞬间的肌肤接触,他一直死寂的感情便会复苏,兴奋到自己都觉得恶心。
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沈嘉裕想着想着,停下手中转着的笔,然后反手从身后的书包拿出一本练习册。
再然后,沈嘉裕的同桌就惊讶地看见,一向上课睡觉的沈大佬竟然一脸淡定地打开练习册,微微坐直了身体,开始做起题来。
纵使他面上的神情有点倦怠,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但是做题的速度却很快,一下子一整夜的英语单项选择就做完了,他微微扬起笔,又翻到了下一页。
沈嘉裕的同桌微微咽了一口口水,开始怀疑,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沈大佬竟然开始用功学习了??
·
下午第二节,顾烟他们班上的是体育课。
下午太阳大,体育课上完大家都是又累又渴,顾烟回到教室吹到空调的时候,终于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班门口前边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顾烟生无可恋地看着门口朝她微笑招手的孟子阳,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就这么锲而不舍呢!!她已经告诉过他不要再来了,他怎么就是不听呢!!
三班的同学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出现,只是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顾烟所在的位置,就各干各的事情。
顾烟坐在比较前排,是靠门的位置,所以孟子阳只是站在门口便可以将东西放在顾烟的桌上。
这一次,他笑眯眯地在顾烟的桌子上放上了一个冒着冷气的香草味冰淇淋。
这对于刚上完体育课口干舌燥的学生们来说无异于是个诱惑,所有人看向顾烟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羡慕。
孟子阳则是笑着对顾烟说,“趁着现在还没融化,快点吃吧。”
顾烟轻微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桌上边的香草冰淇淋。
她觉得自己必须十分严肃地和孟子阳说清楚这件事情,现在不解决掉,以后会更加麻烦。
正在顾烟措辞的时候,她的余光忽的从门口瞥见一方衣角。
似乎有人从外边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步伐不紧不慢,直接绕过了靠在教室门口的孟子阳。
再然后,顾烟就看见一只节骨分明的手将另一个冒着冷气的粉红色包装冰淇淋放在了她的桌上。
顾烟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见了沈嘉裕。
刚上完体育课,他的头发有些湿,似乎是刚刚洗完脸,有几颗水珠顺着他瘦削的下巴掉进了衣领里边,整个人散发着那种带有极强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
沈嘉裕垂眼和顾烟对视片刻,才转过头对一脸懵逼的孟子阳说淡声说,“你不知道么?”
“她只爱吃草莓味的。”